、仅剩的干粮,默默地递向离他最近的一个老丈。
那老丈衣衫破烂得几乎无法蔽体,冻得嘴唇青紫,浑浊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枯枝般的手颤抖着,不敢去接。
“拿着吧。”
云白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天寒,垫一垫。”
老丈终于伸出颤抖的手接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哽咽,浑浊的老泪滚落下来。
其他流民见状,眼中也燃起一丝微弱的光,怯生生地、带着巨大的渴望望过来。
云白翎心下黯然。
他身上已无余粮,水囊也空了。
他默默摘下自己的披风——那是一件军中制式的厚毛披风,虽已旧,却足够御寒。
他俯身,将披风轻轻裹在那个抱着婴儿、蜷缩在草窝里的妇人身上。
婴儿在睡梦中发出微弱的哼唧,妇人猛地抬头,脸上沾着泥污,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云白翎,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谢…谢谢军爷!”
妇人哽咽着,声音细弱蚊呐。
云白翎摇摇头,正欲开口,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辕门处一阵小小的骚动。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士卒粗布袄子、身形略显单薄的人影,正费力地提着一个沉重的木桶,从辕门卫兵把守的缝隙里挤出来,快步朝这边走来。
那卫兵似乎想拦,却被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同伴悄悄拉住了胳膊。
那“士卒”低着头,脚步却很快。
他走到流民中间,放下沉重的木桶,桶里是热气腾腾的稀粥,散发出诱人的谷物香气。
他随即又解下自己肩上背着的包袱,里面是许多杂粮饼子。
“来,老人家,孩子,都过来,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流民们先是呆住,随即爆发出压抑的骚动和低低的哭泣。
饥饿的本能压过了恐惧,他们挣扎着爬起来,围拢过去,却也不敢争抢,只是眼巴巴地望着。
那“士卒”挽起袖子,动作麻利地开始分粥、分饼。
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动作间带着一种沉稳的韵律。
当分到那个抱着婴儿的妇人时,妇人身上的披风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抬眼,目光越过人群,恰好与云白翎投来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那一瞬间,云白翎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年轻而清癯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