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弯腰抱了抱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等我回来吃晚饭。”
那天他回来时,身上带着淡淡的烟味和消毒水味,袖口卷着,小臂上有块青紫的瘀伤。
“解决了。”
他轻描淡写,“跟张老三谈好了,分期还,高利贷那边我托人压下去了。”
苏晚没多问,只是拉他到水龙头下洗手,拿了药酒给他揉胳膊。
酒精擦过瘀伤时,他疼得龇牙咧嘴,却盯着她的手笑:“你男人厉害吧?
不动手也能解决事。”
“是厉害。”
她仰头吻了吻他的下巴,“比当年摔玉镯时厉害多了。”
他的脸腾地红了。
那是他心里的刺,这么多年,苏晚从没刻意提起,却总在这种时候轻轻碰一下,像提醒他,也像原谅他。
“那镯子……”他喉结动了动,“我后来又找师傅打磨了下,金镶的地方更服帖了。”
苏晚抬起手腕,玉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金纹像两道温柔的锁链,把断裂的过去和现在捆在了一起。
“早就不硌了。”
她晃了晃手腕,叮当作响,“你听,像在说‘没事了’。”
陈野突然把她拽进怀里,抱得很紧,像怕她被风吹走。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画廊摔碎镯子时,他以为自己是在宣示主权,其实是怕——怕这深海一样的女人,根本留不住。
现在才懂,留不住的从不是海水,是不肯弯腰的火焰。
冬天下第一场雪时,花店打烊早。
陈野牵着苏晚的手往家走,雪粒子落在苏晚的围巾上,像撒了把碎盐。
路过模型馆时,苏晚突然停下脚步。
馆里亮着灯,玻璃柜里多了个新模型——是按她花店的样子做的,微型的苏晚站在柜台后,旁边蹲着个正在给花换盆的小人,手指上还粘着片创可贴。
“什么时候做的?”
苏晚的声音有点发颤。
“前阵子你说喜欢铃兰,我就想……把你和花,都刻下来。”
陈野挠了挠头,耳尖发红,“做得不好,你别笑。”
苏晚没说话,只是转身抱住他。
雪落在他们发间,很快化成水,混着什么温热的东西往下淌。
她想起第一次在公寓,他问她“火焰掉进海里会怎样”,现在她有答案了——会变成模型馆里的暖灯,会变成花店里的热可可,会变成雪夜里相握的手,凉的暖的,都缠在一起,分不开了。
开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