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那催命的忙音和我自己越来越响、越来越快的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手机在我掌心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不是“陈焰”,而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本市的消防总队。
心脏猛地一沉,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划开了接听。
“喂?
是林晚女士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沉,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稳,却掩饰不住底下的紧绷和艰涩。
“我是。”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
那头沉默了两秒。
这两秒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足够我听见血液冲上头顶又急速退潮的轰鸣。
然后,那个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我的耳膜上,砸进我的心脏深处。
“这里是市消防总队。
陈焰同志……在下午城北工业园区的火灾扑救任务中……” 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也在积攒力量,“……为搜救被困群众,深入火场内部……遭遇突发爆燃……不幸……壮烈牺牲。”
<壮烈牺牲。
这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钢刀,猛地捅进我的身体,然后狠狠搅动!
世界在那一刻骤然失声、失色。
街灯的光晕在我眼前扭曲、拉长,化作一片刺目的、模糊的白光。
手机从失去知觉的手指间滑落,“啪”地一声摔在人行道的方砖上,屏幕瞬间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来,如同我此刻彻底碎裂的世界。
4 告别身体里的骨头仿佛被瞬间抽走,我像一袋沉重的沙土,软软地、无声地瘫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视线里,只有人行道方砖粗糙的纹理和远处碎裂的手机屏幕里反射的、扭曲变形的霓虹光影。
没有眼泪,没有声音,只有一种巨大的、绝对的、吞噬一切的空白和死寂。
陈焰最后掀开门帘冲出去的那个背影,定格在眼前这片刺目的白光里,成了我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看到的唯一影像。
殡仪馆那间小小的告别室里,空气是凝固的,带着消毒水和劣质香烛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低回的哀乐像钝刀子,一下下割着人的神经。
黑白的遗像挂在正前方,照片里的陈焰穿着笔挺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