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里没有讽刺,只有一种洞悉人性后的苍凉。
赵素萍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沈清秋,那眼神里有痛苦,有委屈,更有一种被理解的崩溃:“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再有一次机会,我会扑过去!
我会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锅热水!
我会护住两个孩子!
那我们……我们就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泣不成声,语无伦次,“你嘴上说着理解我……不怪我……可你心里……你心里还是怨我的!
我知道!
我知道!”
沈清秋看着好友痛苦扭曲的脸,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自嘲弧度:“怨你?
素萍,我有什么资格怨你呢?”
她的目光转向自己家门上斑驳的漆痕,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免费帮我接送暖暖,管她吃喝,待她甚至比我这亲妈还要周到耐心,整整一年!
我没给过你一分钱。
我这个妈当得有多失败?
为了份糊口的工作,把女儿托付给别人,连她最基本的平安都护不住……我有什么脸面去怪你?”
“那为什么?!”
赵素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追问,眼泪汹涌,“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不能像从前那样了?
暖暖的伤,我们一起想办法,钱的事……”沈清秋缓缓地、沉重地摇了摇头,那动作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疲惫和茫然。
“我不知道,素萍。”
她抬起头,望向楼道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空洞,“我真的不知道。”
那六千块钱,沈清秋终究没有收下。
赵素萍也没有再强塞。
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撕破脸的决裂宣言。
仿佛只是深秋里一片叶子从枝头悄然飘落,无声无息。
曾经在生活寒流中紧紧依偎、互相汲取温暖的两个人,就这样,在命运的岔路口,沉默地松开了彼此的手,重新退回到陌生邻居的位置上。
沈清秋分身乏术。
生活的重担不会因为心碎而减轻分毫。
她最终咬咬牙,给暖暖报了一个离家很远的早晚托管班。
费用不菲,几乎占去了她工资的三分之一。
她开始更加拼命地工作,像个陀螺一样不停旋转,只为能尽快攒够那笔压在心头沉甸甸的五六万整形费。
那个周末,难得有些许阳光穿透云层。
沈清秋带着腿上疤痕依旧明显的暖暖去附近的小公园散心。
横穿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