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如虫爬。
三天后,青石碑取代了朽木,崭新的石碑上刻着父亲的一生。
鲜花盖住泥土的瞬间,我胃里翻涌起清洗父亲时河水的腥气。
此时二哥拿起他带来的二胡,陡然拉起来,嘶声唱起:“世界世界,虚伪的世界!
从我这里夺走我,献给弄权者的世界!”
“世界世界,吃人的世界!
咽下落花吞山岳,吞噬活人的世界。”
唱到高潮时所有人开始合唱,一曲毕我们送走了一个山一样屹立的人。
葬礼就这样落幕了。
3从墓地归来的第七夜,我的眼球再也映不出人形。
所有影子都在蠕动——路灯是枪口,树枝是扳机,连月光滴落的声音都像倒计时读秒。
我抓住每一个晃动的人影嘶喊:“快逃啊!
三、二、一——砰!”
所有人以为我受不住父亲的去世失心疯了。
大哥和二哥亲手将我送去精神病院。
在疯人院,我把药片碾碎冲进下水道。
护士举着针剂逼近时,我嘶笑:“你听见了吗?
…砰!
砰!
它在叫我!”
针尖刺入静脉的冰凉像父亲中弹那夜的雨一样刺骨。
药物流淌的瞬间,世界悄然寂静——可父亲的那双眼睛一直在望向我。
“有效!
他睡了!”
护士在记录本写下。
但我知道镇定剂是拧开记忆水闸的扳机。
窗外稍亮我还是在痛苦中醒来,走出病房看到一个东西在走来走去。
我大喊“砰!
倒数三声就没了,砰,来杀了我呀。”
医生护士迅速围过来,将我按住。
晨光中,医生对护士点头:“302床暴力倾向加重…双倍剂量。”
一针下去我再次昏睡过去。
醒来时护士带了一盒药来,想要喂我三颗。
我看着三颗药开始应激,脑子里全是“三二一。”
我再也受不了了,我从护士手里拿起药片全部捏碎,粉末在手里像我沾满鲜血的手。
我跑到洗手池不断搓手,红色怎么也洗不干净,搓的我手心全部溃烂,护士一直阻拦没有效果,医生也跑过来了,几个人一起按住我。
“好痛苦啊爸爸,为什么丢下我爸爸!
这样的负担好重呀爸爸!”
我哭着清醒过来,情绪激动。
医生见状又给我上了镇定药,我渐渐安静下来。
晚上我缓缓转醒,隐约中感觉身边有人。
我一翻身见父亲湿淋淋坐床边,血雨从眼眶滴落:“泊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