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穿过破洞,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不偏不倚地打在废墟中央那两个人的身上。
我半跪在瓦砾堆边缘,玄色的外袍早已被灰尘染得灰白,臂甲上的刀痕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膝盖传来的钝痛和手臂的刺痛清晰地提醒着我这场闹剧的代价。
胸腔里如同塞了一团烧红的炭火,每一次呼吸都灼痛着喉咙,那是滔天的怒火和被彻底愚弄的屈辱在燃烧。
而十步开外,废墟堆成的“小山”之巅,柳如絮站在那截断裂的朱红梁木旁。
她身形单薄,劲装破损,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颊边,手臂和小腿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洇开暗色。
可她站得笔直,背脊挺得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
那双眼睛,在烟尘落定后,更是亮得惊人,仿佛将天上那点可怜的月光都吸了进去,闪烁着一种近乎野性的、劫后余生的……兴奋?
她也在微微喘息,胸口起伏,捂着肋下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刚才的爆发和坠落的冲击并非全无代价。
可那眼神,没有丝毫萎靡,反而像被点燃的星火,灼灼地、毫不退缩地迎着我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
8 天价账单没有言语。
废墟之下,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夜风穿过破洞的呜咽,远处隐隐传来的、压抑的呻吟和啜泣,还有……我们两人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在这空旷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里,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仿佛凝固了。
月光惨白,勾勒着我们两人僵硬的剪影。
我手中的刀柄冰冷坚硬,硌着掌心。
方才那劈山裂石般的暴怒,在她此刻这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注视下,竟诡异地凝滞了一瞬。
胸腔里那团熊熊燃烧的邪火,似乎被这冰冷的月光和死寂的氛围浇了一下,虽然依旧灼烫,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失控地奔涌咆哮。
这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呜……我的楼啊……我的命根子啊……”一个凄厉的、带着哭腔的哀嚎猛地从一堆倒塌的屏风后面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平衡。
是那个浓妆艳抹的老鸨,秦妈妈。
她挣扎着从废墟里爬出来,头上的珠翠歪斜,满脸的脂粉被泪水和灰尘糊成了调色盘。
她看着眼前这如同被天雷劈过的、曾经富丽堂皇的揽月楼,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完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