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耗费着惊人的金钱和人情,只为一个渺茫的希望。
他变得阴鸷易怒,眼下的乌青浓重,曾经一丝不苟的仪容也变得额唐。
偶尔在办公室短暂的假寐中,他会猛然惊醒,冷汗涔涔,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塑封起来的B超单,仿佛那是他仅存的浮木。
助理送来的沈知微在兰山时期的“病情记录”—那些“沉默”、“眼神空洞”、“出现幻觉”的描述,此刻都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是他,亲手把那个曾经鲜活、救了他命的女人,逼成了记录里那个形容枯槁的“病人”只有在极偶尔的深夜,当营地终于陷入短暂的沉寂,我躺在行军床上,听着帐篷外呼啸的风沙和不知名的虫鸣,才会放任自己沉入那深不见底的回忆之海。
顾承屿的脸在黑暗中浮现,冰冷,绝情。
随之而来的,是那挥之不去的、浸透骨髓的痛楚和恨意。
但很快,隔壁帐篷里伤员的呻吟,或是阿卜杜勒在梦中不安的呓语,就会将我拉回现实。
这里才是我的战场。
这里没有顾承屿,只有需要我的生命。
三个月后。
营地迎来了最艰难的时刻。
一场突如其来的强沙尘暴席卷了萨那地区,持了整整三天。
狂风卷起的沙石如同子弹般击打着脆弱的帐篷,能见度几乎为零。
本就紧张的补给线彻底中断。
药品告急,尤其是最基础的抗生素和麻醉剂。
食物和水源也濒临断绝。
沙尘暴刚过,还没来得及喘息,营地外就爆发了激烈的武装冲突。
流弹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时尖啸着从营地上空掠过,甚至有几颗击中了外围的帐篷。
恐慌在伤患和工作人员中蔓延。
“所有人!
加固帐篷!
重伤员转移到地下掩体!
快!”
吴队长的吼声在枪炮的轰鸣中断断续续。
我和几个队友顶着漫天的沙尘和流弹的威胁,争分夺秒地转移着重伤员。
就在我们将最后一个无法动弹的重伤员艰难地抬进临时挖掘的简陋掩体时,一声极其尖锐、近在咫尺的破空厉啸猛地撕裂了空气!
“小心——!”
旁边的队友发出撕心裂肺的警告!
根本来不及思考!
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我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将身边还在发愣的阿卜杜勒狠狠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