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归砚姜卿阅的其他类型小说《诱君欢云归砚姜卿阅》,由网络作家“易安春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拾翠接过那两提蟹黄酥,送走了东离,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蟹黄什么时候有此等功效,我怎么不知道?”姜卿阅坐在马车里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她眉眼低垂,微微抿着唇,一个手指挑开了小几上的青梅蜜饯罐子,捏了一颗塞进嘴里,咬的咔吱咔吱响。从北邙山刮来的风都带着北疆的彪悍,像是粗粝的手。城外十里的防风林,过滤了黄沙与扬尘,却过滤不了干热的风,昼夜温差大,使得这里的水果比着别处总是要甜些。金宁城物阜民丰,一派祥和安稳。晋王依旧选择宿在了客栈。“今日城中可有什么异动?”云归砚坐在书案后面,看着北际问道。“最近几日有一户人家到知府衙门喊冤,说是自家的小女儿已经失踪了三月有余,不满官府调查无果。那人是个商人,有些财力,每过三日就雇人去衙门前喊冤,知府...
《诱君欢云归砚姜卿阅》精彩片段
拾翠接过那两提蟹黄酥,送走了东离,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蟹黄什么时候有此等功效,我怎么不知道?”
姜卿阅坐在马车里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她眉眼低垂,微微抿着唇,一个手指挑开了小几上的青梅蜜饯罐子,捏了一颗塞进嘴里,咬的咔吱咔吱响。
从北邙山刮来的风都带着北疆的彪悍,像是粗粝的手。城外十里的防风林,过滤了黄沙与扬尘,却过滤不了干热的风,昼夜温差大,使得这里的水果比着别处总是要甜些。
金宁城物阜民丰,一派祥和安稳。晋王依旧选择宿在了客栈。
“今日城中可有什么异动?”云归砚坐在书案后面,看着北际问道。
“最近几日有一户人家到知府衙门喊冤,说是自家的小女儿已经失踪了三月有余,不满官府调查无果。那人是个商人,有些财力,每过三日就雇人去衙门前喊冤,知府以寻衅滋事罪已经抓进去了三个。”北际说道。
“韩凌那里呢?”云归砚又问。
北际摇摇头:“自那日抬出一个小姑娘以后,再无动静。韩凌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不是军营就是回府。没有去过别处。”
“有那般嗜好的人,是无法长久忍耐的,他丝毫没有受影响,只能说明……”云归砚顿了顿,目光冷厉:“他府中的小姑娘不止一个。”
北际闻言心中一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通知韩凌,明日本王要去军营巡视,叫他务必准备好。”云归砚眼底一抹寒霜:“本王亲自来会一会他。”
“是!”
晋王口谕传到韩府,韩凌亲自接待了那传信之人,西风。
“是,下官知道了。下官会提前准备好,静待晋王殿下。”韩凌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相随了他老爹韩生七分,做事一丝不苟,又有武将的严肃威严。韩生在官场摸爬滚打二十余年,韩凌从小耳濡目染,言行举止都是超出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与老道。
“刘伯。”韩凌唤来管家:“这位大人一路辛苦了,代本官送送。”
“是。”那个被称为刘伯的管家应声,走了过来:“大人请随小人来。”
刘管家将人送至门口,又寒暄了几句,不动声色地从袖口里划出一锭银子,趁无人注意之时送到西风的手中,笑道:“大人辛苦了。”
西风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才将银子收进怀里,然后告辞了。
办完了差事的西风回到了客栈向北际复命,他将银子掏出来交给了北际。他去之前,北际就交代过他,若是韩凌有心表示,不必推拒。要给韩凌一种错觉,晋王身边的人也不过如此。
人一旦大意,就会容易出错。
“你倒是舍得。”北际掂了掂手上的银子,足足有五十两。
“大人说的什么话,属下也不是什么人的钱都收的。”那夜密林中发生的一切,叫西风如今想起来都愤怒且恶心。
北际闻言神色也严峻起来:“善恶到头终有报,王爷既然有心要管,便跑不了他。”
翌日,晋王乘着马车到达了城外的军营,韩凌一身戎装亲自在军营门口迎接。
“下官见过晋王殿下。”韩凌拱手行礼。
“韩将军免礼。”云归砚抬了抬手。
韩凌态度友善却并不谄媚,他像是例行公事又颇尽职尽责地带着云归砚往军营深处走去,一旁的演武场士兵正在晨练,见了韩凌纷纷过来行礼,声音此起彼伏:“将军。”
“多思无意,既然将军已经将此事上报朝廷,想必能得一个解决之法。如今加强戒备便是。”云归砚收住了话题。
“是。”
接下来众人不再谈论公事,只说些家常,用完饭,众人起身,准备回去休息,姜卿阅倒是走得快,却被姜肃留了下来。
“姜卿阅,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姜卿阅的脚步生生顿住,连背都僵了僵,据以往的经验,若是姜肃连名带姓地叫她,那必不是小事,撒娇耍赖统统无用。
姜卿阅缓缓转了身,微撅了噘嘴,露出个可怜样:“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累,有什么话明天说,好不好?”
姜肃不说话,只是脸色越发的沉,直直地盯着人看。
姜卿阅自知如何都逃不了,暗叹一口气,她咬了咬唇,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应对,眼睛不经意地一瞥,云归砚正站在一侧,眼底是一抹看好戏的笑意。
姜卿阅横了他一眼,越过了他,跟在姜肃的身后,往书房去了。
云归砚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噙着笑,若有所思。
戚扬本引着云归砚回院子,见他久久不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解释道:“殿下不必担心,将军不过是心疼姜姑娘这一路来到上庸城,心中担忧,不免要教育一番,不会责罚。”
云归砚回过神来,回身看了一眼戚扬,这才抬步往住处走去:“你倒是了解他们父女。”
戚扬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将军真发起火来,哪里是这副模样。姜家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小姑娘,疼都来不及,将军哪里舍得。”
戚扬已经两年没有见过姜卿阅了,在上庸城的那两年,他天天带着她玩,拿她当自己的亲妹子待。只是这一回再见,变化着实大。军营生活本就辛苦枯燥,猛一见这样天仙一般的人儿,戚扬耳朵忍不住发烫。还好他早已晒得黝黑,没叫人看出端倪。
是啊,将军府娇生惯养的嫡小姐,为什么跟着他,忍受这一路的奔波辛劳,非要来上庸城不可呢?云归砚脸上浅淡的笑意不知何时散了,目光沉如夜色。
“我一早收到你的书信,你怎么如此大胆,竟然随了晋王的队伍来此?”姜肃将书案上的书信摔在案上,板着脸问道。
姜卿阅低着头听训,不回答。
“那晋王是什么人你可知道?你一个姑娘家若是吃了亏可怎么办?”姜肃面色更沉,先皇有十一个儿子,宣和帝登基后,几个皇子死的死,遣的遣,唯一一个留在燕京金尊玉贵安安稳稳长到如今的只有云归砚一个,这样的人,会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吗?
姜卿阅闻言脑海里又想起云归砚温柔的却没有一丝暖意的面庞,在姜肃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
“北疆局势紧张,战事一触即发,你途中若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母亲交代?”姜肃又一句质问。
姜卿阅想起母亲来,心中一阵抽痛,鼻子有些发酸。
“不许低着头,说话!”姜肃瞧着姜卿阅的发顶,一时之间看不清她的表情,又心急起来。
“我做了个梦,北戎铁骑踏破了疆界,上庸城沦陷了,我害怕……”姜卿阅终于抬了头,声音有些颤抖地哑。
姜肃一怔,胸腔里有些酸涩,他撇了脸过去,不叫自己心软,声音却有些不稳:“胡闹……”
“我已经没有母亲了,若是……若是……”姜卿阅续了满眼的泪,鼻尖微微发红,哽咽着不敢将话说完整。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晋王便带着八百随从出发了。
随行的人多,晋王似乎也无意一切从简,光是马车就有七辆,吃穿用度皆是仔细。不过也亏得他如此,同行的姜卿阅便不再显眼,无人注意到她。她每日坐在马车上同队伍一起赶路,若非必要,鲜少露面,倒也省了许多事。
一连十日,晋王再不曾召见过她,姜卿阅仿佛被遗忘了一般。
已经五月中旬,还未入伏,天气已经热得不像话,越往北越热。姜卿阅望着车上的茶水咽了咽口水,忍住了。
并非她受了苛待,只是水喝多了,出恭是个问题。
姜卿阅索性闭了眼,靠在那里假寐,连日的奔波叫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马车颠簸又闷热,更是难有胃口,人眼见得憔悴了些。
拾翠瞧着心疼可也没有办法,手上的蒲扇一刻未停,背上也早已湿了一片了。
“姑娘再忍忍,奴婢打听过了,今晚能到河津,能好好休息一晚了。”拾翠说道。
姜卿阅闻言睁开了眼,掀开窗帷,午后的热浪夹杂着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像一只滚烫又粗糙的手。姜卿阅闭眼滞了一息,才望向窗外。沿途已经能看到连绵的邙山,山阴处开始零星的出现北疆独有的冷杉树。
河津是连接北疆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城镇之一,过了河津,再行五日,就会抵达北疆一线。届时就离上庸城不远了。
姜卿阅心头微松,垂手放下窗帷,似乎都觉得没有那般热了。她看了一眼拾翠,接过她手上的蒲扇,自顾自地扇了扇。
拾翠笑了笑,扭了扭有些酸的胳膊,然后倒了半杯茶,递给姜卿阅。姜卿阅没有忍住,抿了半口。
天黑之前,队伍终于到达河津,八百随从被留在驿站,晋王带着少部分人宿在了城中的客栈。客栈一应俱全,便是没有胃口姜卿阅也勉强吃了些许,为接下来的行程保存体力。
还难得的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头发还未干透,姜卿阅坐在窗边的案几前,微风从开了半扇的窗子里吹进来,柔和又温情,抚着如缎面的黑色长发。
“姑娘,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拾翠瞧着天色,劝道。
“好。”姜卿阅起身往床榻那边走,才走没几步,敲门声便响起来。姜卿阅脚下一顿,望向门口:“谁?”
“姜姑娘,我们王爷有请。”东离在门外说道。
姜卿阅心中诧异,仍是从容应声:“好,且等我片刻。”
姜卿阅将长发挽起,又换了一身衣裳,才开门,跟着东离往晋王的房间走去。
晋王出手阔绰,包下整座客栈,不再接待其他人。偌大的客栈住了他们几个人,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吱咛响,甚至都会有回声。
东离一路引着姜卿阅到了二楼的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才停下来:“王爷,姜姑娘到了。”
“进来吧。”
姜卿阅推门而入。
云归砚一身玄色暗纹箭袖轻袍,坐在茶案前,姜卿阅走近了,茶香浓郁,原是君山银针。
“坐。”晋王指了指一旁的方凳。
姜卿阅顺从地坐下来,云归砚抬手给她添了一杯茶。姜卿阅盯着他的虎口,又想起那日溅在那里的墨汁,像一串梅花。
“尝尝。”云归砚的声音唤回了姜卿阅的思绪,她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杯子,杏黄的茶汁,香润清鲜,芳香怡人。不过君山银针一向有兴奋解倦,益思少睡的功效,这茶喝了,今夜怕是难以入眠了。
姜卿阅虽是不愿,可这茶是晋王殿下亲自为她添的,却也是不得不喝了。
姜卿阅端起杯盏,抿了一口,她不急着放下杯盏,而是侧脸望着晋王:“王爷深夜召臣女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过了河津,就是到了北疆,姜姑娘可知,距离河津最近的北方城镇是哪里?”云归砚不答反问。
“金宁。”姜卿阅这才放下杯盏。
“不错。”云归砚点点头:“那不知姜姑娘对金宁了解多少呢?”
姜卿阅曾和父亲在上庸城住过两年,听父亲讲过不少关于北疆城镇的事,金宁她是知道的,却不知道云归砚此时提起金宁意欲何为,想了想,才道:“金宁虽然挨着邙山,然则地势开阔,土地肥沃,适合耕种。属于富饶之地,民风淳朴,又是北疆连接中部最近的城镇,商贸频繁,十分的繁华。”
姜卿阅说话的时候,云归砚瞧着她,唇角微微勾着,不是笑意,更像是一种从容掌控的状态。收敛了锋芒,那双含情眼瞧人的时候更是柔情。
可是姜卿阅知道,那柔情是个陷阱,引你靠近,然后坠落。
“那你可知,金宁城的主将是谁?”云归砚又问。
金宁城的主将……姜卿阅自然知道,只是今夜晋王态度模棱两可,不知是喜是怒,若是再顺着人扒下去,就可能涉及朝政了。
燕京城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也许今夜她口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就可能在燕京城掀起一场风波。姜卿阅不愿意惹麻烦。
“臣女不知。”姜卿阅摇摇头。
云归砚似乎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他收回目光,又饮了一口茶,语气微凉:“上庸城的姜肃将军,是以阙口之战一战成名的,孤军深入,八千将士大败五万敌军,何其勇猛啊。”
姜卿阅听懂了他话里的揶揄,仍是垂眸看着眼前渐凉的茶水,沉默不语。
“本王想请姜姑娘帮一个忙。”云归砚的话忽然转了弯。
“什么?”姜卿阅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金宁城的主将韩凌,是兵部侍郎韩生家的二公子,入金宁不过两年,军纪严明,政绩优秀,为人低调,民间的风评颇好,这当然都是明面上的。”云归砚唇边勾起的笑容里有一丝不屑:“此行之前,本王收到一封匿名密信,事有蹊跷,韩凌怕不会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所以需要提前秘密进入金宁城调查一番。”
“王爷是希望臣女去?”姜卿阅微微皱了皱眉。
“不,你留下。”云归砚看着姜卿阅的眼睛,接着道:“以本王的身份,留在客栈也好,继续前行也罢,莫要旁人知晓了本王的行踪,坏了本王的事。”
姜卿阅微微瞪大了眼:“臣女愚钝,恐不能胜任,王爷……”
“姜姑娘,不同谋,怎么同行呢?”云归砚抬手,饮尽了杯盏中的最后一口茶,轻笑道。
简单的一句话,姜卿阅便怔住了,她抿着唇,那准备了一肚子的托词又从嗓子眼咽回肚子里去了。
“盛郁他并非不知道如何解决平舆现状,只是……”云归砚说到此处,声音沉了下去。
“只是什么?”姜卿阅不由地问道。
“明日你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翌日,云归砚带着姜卿阅到了城北,他们并未惊动他人,只远远地看着。
一棵偌大的杜仲树下,围着一圈人,姜卿阅走近了才看清楚,他们是在挖井。
姜卿阅心思微动,盛郁还没有放弃,挖井确实是平舆唯一的出路。
“不急,我们可以慢慢看。”云归砚在一旁的茶摊坐下,说道。
姜卿阅也坐了下来,渐渐地,她就看出不对劲来。这里的工人麻木又敷衍,每个人的脸上多少都有些不耐烦。这种情况持续到了中午。烈日当空,天气闷热得让人烦躁,让本就辛苦的工作更是雪上加霜。
井底昏暗,氧气稀薄,不能久待,大石头得先用锥子和锤子一点一点敲碎了,一箩筐一箩筐地背出来,有一个工人心急,锤子砸到了手上,手指断了两根。
工人的哭嚎声,彻底将众人的情绪点燃了,吵吵嚷嚷地再也不肯下井。
盛郁陪着在一旁监工,太阳晒得他面色发红,后背湿了一片,额上细细密密的一头汗,他命人将受伤的工人带去了医馆。依然不肯放弃,执拗命令:“继续挖。”
“还挖?”
“疯了吧?”
“根本是在浪费时间啊!”
那些工人每个人都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不肯动手。盛郁沉了脸色:“若是不想干,现在就可以结清工钱离开。”
不满的声音小了一些,却仍是站在原地,无人下井。
“或许我们应该再换一个地方。”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来,众人听闻连连附和道:“或许换个地方会好些。”
盛郁紧抿着唇,眉眼沉郁,不肯松口:“接着挖。”
众人似乎知道盛郁的脾气,对峙了片刻,开始慢慢有人下井,只是态度已经极其敷衍。
“为什么不换个地方呢?”姜卿阅似乎也觉得疑惑。
“已经换了五回了,这是第六口井。”云归砚目光落在盛郁的身上:“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平舆的山太多了。”
真是一个让人心灰意冷答案。
姜卿阅又回忆起那本县志。
因为平舆特殊的山脉地势,每次挖井挖到一定的深度,就会挖到石头。且并非碎石,是山脉在地下的延伸,一块巨大的完整的,连接着山脉的山石。
谁也无法预料这块石头向下延伸了五米还是五十米,甚至五百米。所以你不知道你究竟是在挖井还是在移山,未知的叫人绝望。
这才是平舆无井的真正原因,几百年来,没有人在平舆真正挖成过一口井。
这些工人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平舆人,他们根本不相信真的能挖成一口井,他们不过是盛郁每人每月五两银子请来专门挖井的人。
或许对这些工人来说,井并不重要,钱才是重要的。更有甚者,他们或许希望最好不要挖出井来,这样他们才可以一直有钱拿。
“还要接着看吗?”云归砚收回了目光,看向姜卿阅,姜卿阅摇了摇头。
云归砚和姜卿阅回到了马车上,往客栈的方向走。
姜卿阅垂着目光盯着马车上中间的小几,被风吹动的窗帷偶尔漏下一片正午的阳光在小几上,明明灭灭,反反复复的。
姜卿阅不得不承认,盛郁在做一件对的事,可是这件对的事太需要时间了,上一世的那场战争发生在一个半月以后,他真的来得及吗?
“北疆之行,有人不想要本王去,而有人冒死也要同本王前去……”云归砚再次朝着姜卿阅离开的方向看过去,月光在青石板上落下一地的银霜,却不及晋王眉眼间寒凉:“真是有意思啊……”
“殿下的意思是?”东离也顺着晋王的目光看过去。
“本王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云归砚眉眼低垂,目光落在姜卿阅刚刚跪过的青石板上。
寺中僧人一向起得早,当晨钟响起的时候,天还蒙蒙亮,僧人便要起床往宝殿去上早课。
沉重悠远的钟声唤醒了一整个大山,群鸟拍着翅膀掠过天空,当僧人诵读楞严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云归砚一身月白如意锦纹对襟在山中白墙黑瓦的院落中更显得出尘。
“殿下,都已收拾妥当了,可以下山了。”东离禀道。
云归砚点了点头,他并不急抬步,而是侧脸望向隔壁院落。凝神听时,还能听到木鱼敲击的声音越过墙头飘进来,节奏平稳且单调,古板且固执。声声不息,无休无止。
云归砚敛着眉目听了片刻,才沉声道:“走吧。”
“是。”
云归砚下了山,受召去了一趟皇宫。
勤政殿常年燃着沉香,上好的沉香首当其冲的是甜味,甜味过后便是清幽之感。
宽大的书案上奏折散落在左上角,右手边却摆了两副卜筮和一副卦签,龟甲黄白,油润明亮,旁边还整整齐齐摆了三枚铜钱。宣和帝年过四十,或许是国事所累,身材清瘦,唇角习惯性往下压,威严的面孔里透出几分愁苦。
云归砚进来的时候,宣和帝正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上执了一支挂签,似是在沉思。
“臣弟见过皇兄。”云归砚行礼道。
“阿砚,你来了。”宣和帝见了人,放下手中的卦签,朝着云归砚招了招手,云归砚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了书案一侧的黄花梨太师椅上。
宣和帝侧脸看了一眼云归砚,问道:“北疆之行,准备得如何了?”
“回皇兄,万事已俱,后日便可出发。”云归砚答道。
宣和帝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迟疑片刻道:“这趟差事,不若换个人去吧?”
“怎么了?”小太监端了茶上来,云归砚接了,抿了一口。
“今日晨起,朕为你此行卜了一卦……”宣和帝低叹一声。
“卦象怎么说?”云归砚瞥了一眼书案上的卦签,顺着宣和帝的话问道。
“黄金用尽费心机,勉强求谋兹是非,杨柳枝头黄雀语,螳螂岂敢捕蝉儿?”宣和帝神色难掩担忧:“是个下下签……”
“杨柳枝头黄雀语,螳螂岂敢捕蝉儿?”云归砚敛眉重复了一遍宣和帝的话,似乎是在咀嚼其中玄机,而后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行倒是热闹。”
“你莫要不当回事,你尚未娶妻,若是有个好歹,朕如何与先皇交代?”宣和帝面色微沉,神色认真。
“皇兄好意,臣弟岂能不懂。”云归砚放下茶盏,看向宣和帝:“皇兄圣旨已下,臣民皆知,岂不说临时仓促换人延误行程,便是朝令夕改,也有损君威。且臣弟此行不过是巡视边关,稳定军心,不是领兵作战,皇兄安心便是。”
宣和帝自知其中利害关系,时间紧迫,已难更改,沉吟片刻,问道:“此行随行精兵点了多少人?”
“五百。”
“不成,叫兵部给你再加三百,临行前务必办好。”宣和帝道。
云归砚无法,只能应下。
此事算是有了决断,二人又闲话了两句家常,宣和帝的贴身太监李良玉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进来吧。”
宣和帝声音才落,殿门便被李良玉推开,皇后一身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雍容华贵,头戴点翠累丝凤凰展翅凤冠,冠面错落地镶嵌了十二颗宝石与翡翠,端重大方。皇后与宣和帝同岁,却保养得当,微笑时眼角堆叠些许的细纹,却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和善。
皇后原名荣静怡,乃是荣国公嫡女,娴静端庄,与宣和帝年少夫妻,情分更是不同于旁人。如今的太子云时也是皇后所出。
“臣妾见过陛下。”皇后躬身行礼。
宣和帝抬了抬手,皇后起身,方才瞧见了书案一侧的云归砚,笑道:“王爷竟也在?”
“臣弟见过皇后娘娘。”云归砚起身行礼。
“是我来得不巧,可是耽误了王爷与陛下议事了?”皇后看向皇帝:“不若臣妾过会再来?”
“他后日便要出发去北疆,朕叫他前来叮嘱几句罢了,没什么要紧的事。”宣和帝将书案上的卦签放进签筒内,问道:“皇后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近来天气渐渐热了些,听闻陛下胃口不好,臣妾煮了些山楂雪梨汤,生津健脾最合适不过。”皇后朝后面看了一眼,随身的侍女将手中的食盒交给皇后,皇后提着食盒来到书案前,舀了一盅汤,递给宣和帝。
“这些小事交给御膳房便是,何必你亲自动手?”宣和帝接了,见皇后额角有汗,又道:“以后交给侍女送过来就好,这大热的天,你仔细暑气,坐下歇歇吧。”
“是。”皇后垂眸浅笑,坐了下来。
“时儿最近骑射练习得如何了?”宣和帝尝了一口山楂雪梨汤,微微有些酸,他不喜酸,手上顿了顿,仍是没有放下。
“陛下叫他勤勉骑射,他怎么敢懈怠,每日未时中便往校场去了,臣妾眼瞧着这些日子晒黑了不少……”皇后想到太子云时,笑了笑道:“不过身子也越发壮实,膳食也比往日用的多了些。”。
“嗯,如此甚好。”宣和帝点点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皇后晚膳不必回宫用了,再叫御膳房备些时儿爱吃的,叫他也来勤政殿。”宣和帝又看向云归砚:“阿砚也留下吧,今日咱们一家人一起用膳,也算是与你饯行。”
“是。”
“是。”
太子酉时来到立政殿,十五岁的少年,周身的气质已然不同,已过了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年纪。所有的情绪已经能很好地藏在那双眸子之后。
云归砚自宫里长到十六岁才在宫外分了府邸,太子云时自小跟在这个九皇叔的身后长大,与他一向亲近。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云时躬身行礼请安。
“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起来吧。”宣和帝抬了抬手。
云时已经长到宣和帝的胸口,宣和帝伸手捏了捏他的臂膀,笑道:“果然如你母亲所说,壮实了不少。骑射可有精进?”
“儿臣日日练习,不敢懈怠。”云时道。
“好,你九皇叔的骑射可是几个皇子中最好的,朕等着你能与九皇叔一较高下的那日。”宣和帝收回了手,道。
云时看了一眼云归砚,轻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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