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思无意,既然将军已经将此事上报朝廷,想必能得一个解决之法。如今加强戒备便是。”云归砚收住了话题。
“是。”
接下来众人不再谈论公事,只说些家常,用完饭,众人起身,准备回去休息,姜卿阅倒是走得快,却被姜肃留了下来。
“姜卿阅,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姜卿阅的脚步生生顿住,连背都僵了僵,据以往的经验,若是姜肃连名带姓地叫她,那必不是小事,撒娇耍赖统统无用。
姜卿阅缓缓转了身,微撅了噘嘴,露出个可怜样:“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累,有什么话明天说,好不好?”
姜肃不说话,只是脸色越发的沉,直直地盯着人看。
姜卿阅自知如何都逃不了,暗叹一口气,她咬了咬唇,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应对,眼睛不经意地一瞥,云归砚正站在一侧,眼底是一抹看好戏的笑意。
姜卿阅横了他一眼,越过了他,跟在姜肃的身后,往书房去了。
云归砚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噙着笑,若有所思。
戚扬本引着云归砚回院子,见他久久不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解释道:“殿下不必担心,将军不过是心疼姜姑娘这一路来到上庸城,心中担忧,不免要教育一番,不会责罚。”
云归砚回过神来,回身看了一眼戚扬,这才抬步往住处走去:“你倒是了解他们父女。”
戚扬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将军真发起火来,哪里是这副模样。姜家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小姑娘,疼都来不及,将军哪里舍得。”
戚扬已经两年没有见过姜卿阅了,在上庸城的那两年,他天天带着她玩,拿她当自己的亲妹子待。只是这一回再见,变化着实大。军营生活本就辛苦枯燥,猛一见这样天仙一般的人儿,戚扬耳朵忍不住发烫。还好他早已晒得黝黑,没叫人看出端倪。
是啊,将军府娇生惯养的嫡小姐,为什么跟着他,忍受这一路的奔波辛劳,非要来上庸城不可呢?云归砚脸上浅淡的笑意不知何时散了,目光沉如夜色。
“我一早收到你的书信,你怎么如此大胆,竟然随了晋王的队伍来此?”姜肃将书案上的书信摔在案上,板着脸问道。
姜卿阅低着头听训,不回答。
“那晋王是什么人你可知道?你一个姑娘家若是吃了亏可怎么办?”姜肃面色更沉,先皇有十一个儿子,宣和帝登基后,几个皇子死的死,遣的遣,唯一一个留在燕京金尊玉贵安安稳稳长到如今的只有云归砚一个,这样的人,会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吗?
姜卿阅闻言脑海里又想起云归砚温柔的却没有一丝暖意的面庞,在姜肃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
“北疆局势紧张,战事一触即发,你途中若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母亲交代?”姜肃又一句质问。
姜卿阅想起母亲来,心中一阵抽痛,鼻子有些发酸。
“不许低着头,说话!”姜肃瞧着姜卿阅的发顶,一时之间看不清她的表情,又心急起来。
“我做了个梦,北戎铁骑踏破了疆界,上庸城沦陷了,我害怕……”姜卿阅终于抬了头,声音有些颤抖地哑。
姜肃一怔,胸腔里有些酸涩,他撇了脸过去,不叫自己心软,声音却有些不稳:“胡闹……”
“我已经没有母亲了,若是……若是……”姜卿阅续了满眼的泪,鼻尖微微发红,哽咽着不敢将话说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