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美杜莎珀尔修斯的其他类型小说《弓弦颤鸣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陈墨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美杜莎在雅典娜神庙口出狂言,声称自己比女神更美。>诅咒降临那刻,她的秀发化为毒蛇,双腿融成鳞尾。>波塞冬潜入海底洞穴探望,却被她以蛇弓逼退:“滚!我不需要怜悯。”>当珀尔修斯用盾牌反射逼近时,美杜莎在光洁盾面上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她突然松开弓弦,箭矢擦着珀尔修斯耳际飞过。>神剑斩落的瞬间,她唇边竟浮起一丝解脱的笑意。>珀尔修斯将她的蛇发缠绕于弓身,那冰冷长弓却在他手中剧烈震颤起来。---神庙里那浓郁到化不开的甜香,几乎凝固成实体,沉沉压在美杜莎的肩头。那是蜜蜡在无数灯盏里燃烧的味道,是敬神的虔诚,也是此刻她眼中庸俗的献媚。阳光透过高窗,被彩色玻璃切碎,在地上投下斑斓却静止的光斑。唯有美杜莎,是这凝滞画卷中唯一的活色。她一身象牙白...
《弓弦颤鸣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美杜莎在雅典娜神庙口出狂言,声称自己比女神更美。
>诅咒降临那刻,她的秀发化为毒蛇,双腿融成鳞尾。
>波塞冬潜入海底洞穴探望,却被她以蛇弓逼退:“滚!
我不需要怜悯。”
>当珀尔修斯用盾牌反射逼近时,美杜莎在光洁盾面上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
>她突然松开弓弦,箭矢擦着珀尔修斯耳际飞过。
>神剑斩落的瞬间,她唇边竟浮起一丝解脱的笑意。
>珀尔修斯将她的蛇发缠绕于弓身,那冰冷长弓却在他手中剧烈震颤起来。
---神庙里那浓郁到化不开的甜香,几乎凝固成实体,沉沉压在美杜莎的肩头。
那是蜜蜡在无数灯盏里燃烧的味道,是敬神的虔诚,也是此刻她眼中庸俗的献媚。
阳光透过高窗,被彩色玻璃切碎,在地上投下斑斓却静止的光斑。
唯有美杜莎,是这凝滞画卷中唯一的活色。
她一身象牙白的长裙,裙裾在脚步挪移间流淌着珍珠般的光泽,仿佛将海底最深处温润的月华都披在了身上。
海蓝宝石项链在她颈间垂落,那是波塞冬亲手为她戴上的,每一颗宝石都像截取了一小片爱琴海最澄澈的海水,在她光洁的肌肤上熠熠生辉。
她款步前行,穿过那些匍匐在地、将额头紧贴冰冷石板的信徒,如同天鹅滑过浮萍丛生的池塘。
祭司们沉缓的吟诵,在她耳中不过是些模糊、沉闷的背景杂音。
她的目光掠过他们卑微的姿态,掠过那些堆积如山的供品,最终落在圣殿深处那尊高大的雅典娜神像上。
女神身披战甲,一手持矛,一手托着象征胜利的尼刻女神小像,灰石雕琢的眼眸低垂,空洞地俯视着众生。
那目光,在美杜莎看来,是如此的刻板、呆滞,毫无生命的光彩。
一丝难以察觉、却又清晰无比的轻蔑,悄然爬上美杜莎完美无瑕的唇角。
这石头的偶像,凭什么享用这人间至高的供奉?
凭什么占据这荣耀的殿堂?
她停住脚步,离神像基座仅有几步之遥。
周围虔诚的祈祷声似乎骤然拔高,又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压了下去。
一种近乎灼热的冲动在她胸中翻腾,挤压着她的喉咙。
她仰起脸,颈线拉出一道优美而挑衅的弧线,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清晰地劈开了神庙里所
有沉滞的颂歌:“看啊,这就是你们顶礼膜拜的女神?
一尊冰冷的、僵硬的石头?”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空旷高大的石柱之间,“连大海的主宰,尊贵的波塞冬,都为我倾倒,甘愿匍匐在我的裙下……你这灰眼睛的石头处女,又算得了什么?”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空气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攥住。
灯盏里跳跃的火苗骤然定格,如同镶嵌在琥珀里的虫豸。
祭司们吟诵的尾音被硬生生掐断,僵在张开的嘴里,化作无声的惊恐。
信徒们匍匐的身体如同石雕,连最细微的颤抖都消失了。
空气中浓郁的蜜蜡香气猛地一窒,随即被一种更古老、更浩渺、更令人灵魂冻结的气息蛮横地驱逐、覆盖。
那气息来自神像的方向。
石质的雅典娜神像,那双空洞的灰眼睛,骤然被点亮!
那不是凡间的灯火,而是来自雷霆深渊、来自命运纺锤源头的冰冷神性之光!
两道实质般的、凝聚着无上威严与绝对审判的视线,如同两道无形的闪电,瞬间跨越空间,精准无比地攫住了美杜莎!
“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尖叫撕裂了凝固的寂静。
美杜莎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脊椎。
那绝美的脸庞瞬间扭曲变形,极致的痛苦冲刷掉了一切矜持与傲慢。
海蓝宝石项链在她因剧痛而剧烈起伏的胸前疯狂晃动,折射出破碎凌乱的光芒。
剧痛首先来自头顶。
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了头皮,深入骨髓,然后疯狂地搅动、生长!
她本能地伸手去抓,手指触到的不是丝绸般的秀发,而是冰冷、滑腻、疯狂扭动的活物!
一缕缕乌黑的长发在她指间急速膨胀、变形,顶端裂开,探出三角形的蛇头,嘶嘶地吐着猩红的信子,细小却致命的毒牙闪着幽光。
它们缠绕上她的手臂,冰冷滑腻的蛇身勒紧她的皮肤。
恐惧和恶心让她疯狂地甩动头颅,试图甩掉这些恐怖的造物,但每一次甩动,都只是让新生的毒蛇更加狂乱地舞动、嘶鸣。
紧接着,是双腿。
仿佛被投入了无形的强酸之中,从足尖开始,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开始扭曲、变形、向内塌陷融合。
白皙细腻的皮
肤瞬间失去所有光泽和弹性,变得灰暗、粗糙,无数细小坚硬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皮肤下钻出,覆盖蔓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
她试图站立,试图逃离这无尽的酷刑,但融合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她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石地上,那条新生的、覆盖着冰冷青黑色鳞片的巨大蛇尾在痛苦中绝望地拍打、扭动,鳞片刮擦着打磨光滑的石板,发出刺耳尖锐的刮擦声,在空旷死寂的神庙里无限放大、回荡。
“……不……不!
我的……我的……” 她在地上翻滚、挣扎,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沫,充满了绝望的难以置信。
每一次扭动,都让那些新生的毒蛇更加狂躁,嘶嘶声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潮音。
她美丽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深处倒映着神像那双冰冷燃烧的灰色眼眸——那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俯瞰尘埃、执行既定律令的绝对漠然。
这就是亵渎神明的代价。
绝美的容颜下,是永恒孤寂的魔物之形。
神殿穹顶高悬,那冷漠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冻结了美杜莎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温热。
---深渊。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冰冷,绝对的死寂。
这里没有时间,只有永恒不变的岩石、海水和绝望。
巨大的海底洞穴如同巨兽的腹腔,幽深曲折。
海水在这里失去了波涛的活力,变得粘稠、滞重,缓慢地流动,带着彻骨的寒意,浸透每一寸空间。
洞壁上附着着发出微弱磷光的苔藓和扭曲怪异的深海植物,它们投下的影子在嶙峋的怪石间蠕动,如同潜伏的鬼魅。
空气(如果这充斥着硫磺、腐烂海藻和岩石腥气的混合气息还能被称作空气的话)沉滞得令人窒息。
美杜莎盘踞在洞穴最深处一块巨大而光滑的黑色礁石上。
她那覆盖着冰冷青黑色鳞片的蛇尾,一圈圈盘绕在身下,如同某种巨大而邪恶的祭坛底座。
曾经引以为傲的象牙白长裙早已在诅咒降临的瞬间撕裂、腐朽,化作海底的淤泥。
上身残留的布料也破烂不堪,勉强遮体,露出同样覆盖着细小鳞片的苍白皮肤。
她的头发——不,那已不再是头发,而是一窝活生生的、不断蠕动的毒蛇!
它们相互缠绕、撕咬、嘶鸣,发
出令人头皮炸裂的“嘶嘶”声,猩红的蛇信在昏暗的磷光中吞吐不定,仿佛一团永不停歇的、来自地狱的活火焰。
她手中紧握着一张弓。
弓身似乎由某种巨大海兽的脊椎骨打磨而成,惨白而粗粝,两端弯曲成狰狞的弧度。
弓弦则是一束近乎透明的、泛着幽蓝色冷光的奇异筋腱,紧绷如即将断裂的神经。
这张弓,是她在这永恒囚笼中唯一的“伙伴”,也是她仅存的武器,冰冷地汲取着她无处宣泄的怨毒与力量。
洞穴入口处,粘稠滞重的海水无声地涌动、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中心,水流被一股磅礴的力量强行分开、排开。
没有惊涛骇浪,只有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威压降临。
水流构成的通道中,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显现。
他身披仿佛由整片深海凝结而成的深蓝色鳞甲,手持一柄巨大的三叉戟,戟尖跳动着幽蓝的电光,照亮了他饱经沧桑却依旧英武的面容和纠结浓密的胡须。
海神波塞冬,踏水而来,周身散发着浩瀚海洋的咸腥与力量气息,驱散了洞口的黑暗。
他的目光落在礁石上那个盘踞的身影上,那双掌控风暴雷霆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震惊、痛惜,以及一丝深沉的怜悯。
他向前迈了一步,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洞穴中激起沉闷的回响。
“美杜莎……” 波塞冬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海床震动的回音,试图穿透这死寂的囚笼,“我……”嘶嘶嘶——!
回应他的,是骤然爆发的、如同沸水般的毒蛇嘶鸣!
美杜莎猛地抬起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傀儡。
那张脸,依稀还能辨出曾经倾国倾城的轮廓,但此刻,皮肤是病态的灰白,覆盖着细小的鳞片,如同粗糙的砂纸。
她的眼睛——那不再是人类的眼睛!
瞳孔竖立,如同最冷血的蜥蜴,眼白浑浊不堪,布满诡异的血丝,其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混合着无边痛苦与刻骨怨毒的幽绿色火焰!
那火焰,足以冻结任何与之对视者的灵魂。
她甚至没有听完波塞冬的话。
那一声呼唤,那一声包含着怜悯的“我”,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伤了她仅存的自尊。
“滚!”
一个字,从她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岩
石,却蕴含着滔天的恨意和决绝。
这声音在封闭的洞穴中撞击回荡,甚至盖过了群蛇的嘶鸣。
伴随着这声厉喝,她上身猛地向后仰起,如同拉满的劲弓。
那布满细小鳞片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瞬间将手中那惨白的骨弓拉成一轮满月!
弓身上缠绕的几条毒蛇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绷直,发出尖锐的嘶鸣。
那根幽蓝色的弓弦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低鸣,仿佛渴望着释放死亡。
嗡!
弓弦震响!
一道幽蓝色的冷光撕裂了洞中的昏暗!
那不是寻常的箭矢,而是纯粹由冰冷怨念与诅咒力量凝聚而成的能量体,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带着冻结灵魂的死亡气息,直射波塞冬的面门!
波塞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随即化为神祇的威严。
他并未躲闪,只是握着三叉戟的手腕微微一抬。
戟尖上跳跃的幽蓝电光骤然炽盛,精准地迎向那道致命的蓝光。
嗤——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烧红铁块浸入冷水的声音。
那道幽蓝的诅咒之箭撞在三叉戟的雷霆之力上,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般湮灭,只留下几缕迅速消散的青烟和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洞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群蛇不安的嘶嘶声和那根幽蓝弓弦余震未消的、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嗡鸣,仿佛在哀悼着什么。
美杜莎保持着引弓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竖瞳中的幽绿火焰疯狂跳动,死死盯着波塞冬,像一头被逼入绝境、浑身是伤却依旧呲着獠牙的困兽。
波塞冬站在原地,三叉戟的戟尖微微垂落,幽蓝的电光黯淡下去。
他深深地看着礁石上那个浑身散发着绝望与毁灭气息的身影,看着那张被诅咒扭曲、被痛苦吞噬的脸庞。
那曾经让他神魂颠倒的容颜,如今只剩下狰狞的轮廓和刻骨的恨意。
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沉重得如同海底山脉倾颓的叹息。
<“唉……”叹息声在洞穴中幽幽回荡,带着海潮般深邃的无奈与悲悯。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美杜莎,那眼神复杂得如同风暴前夕的海洋。
然后,他高大的身影缓缓后退,无声地融入了身后旋转的水流通道之中。
水流合拢,漩涡平息,洞
穴入口再次被绝对的黑暗和冰冷的海水所吞噬,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只有洞壁上那些微弱的磷光,如同鬼眼般冷冷闪烁,映照着礁石上那个僵硬的、拉满弓的身影,以及她眼中永不熄灭的、孤绝的幽绿火焰。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放下了弓,紧绷的幽蓝弓弦松弛下来,发出一声极轻微、如同呜咽般的震颤。
弓臂上缠绕的几条毒蛇也缓缓松开紧绷的身体,重新盘绕回惨白的骨弓上。
她低下头,布满细小鳞片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冰凉的弓身,指尖感受着那粗粝的骨质纹理和上面缠绕的毒蛇鳞片的冰冷滑腻。
就在她的指尖滑过弓弦时,那根幽蓝色的筋腱,竟极其微弱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又震颤了一下。
像一颗被强行按捺下去的心脏,在绝望的深海中,不甘地跳动了一下。
---悬崖神庙的风,永远带着咸腥和孤绝的味道,尖锐地呼啸着,撕扯着单薄的祭袍。
珀尔修斯跪在冰冷粗糙的石地上,额头紧贴着同样冰冷的岩石。
寒意透过皮肤,直渗骨髓。
他面前,是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的祭坛,香炉里青烟袅袅,却驱不散笼罩心头的巨大阴霾和屈辱。
“取回美杜莎的头颅,用她的死亡,洗刷你母亲所蒙受的耻辱。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也是你唯一的救赎。”
雅典娜的祭司,一个面容枯槁、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声音平板无波地宣示着神谕,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珀尔修斯的心上。
他母亲的“耻辱”——被宙斯强行占有,又被无情抛弃的耻辱——此刻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利剑,成了他必须用另一个“怪物”的生命去偿还的血债。
沉重的压力让他几乎窒息。
他抬起头,望向祭坛后那尊巨大的雅典娜神像。
女神灰石雕琢的眼睛低垂着,空洞地“注视”着他,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冰冷的律令。
一股混合着恐惧、不甘和愤怒的洪流在他胸中冲撞。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他要去面对那个看一眼就会化为石头的蛇发女妖?
就因为他是那个风流神王一时兴起的产物?
就因为他的母亲是那个无力反抗的凡人?
“我……” 他想开口,喉咙却像被海藻堵住,干涩发紧。
“拿着。”
祭司冰冷地打断他,将一个沉
重的包裹丢到他面前。
包裹散开,露出几件物品:一双小巧却轻若无物的飞翼鞋,鞋翼上细密的羽毛流淌着银光;一个不起眼的皮质行囊,看上去平平无奇;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面边缘被打磨得极其光亮的青铜圆盾,盾面光滑如镜,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苍白而充满挣扎的脸庞。
“女神的恩赐:赫尔墨斯的飞翼鞋助你翱翔,冥府的行囊容纳战利品,而……” 祭司枯槁的手指指向那面光可鉴人的盾牌,“……这面盾,是你唯一的眼睛。
用它映照那魔物,永远不要用你的肉眼直视她的双眼!
那是通往冥府的单程船票!”
珀尔修斯的目光死死盯住那面盾牌。
光滑的青铜盾面上,他的倒影扭曲而模糊,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边缘,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瞬间流遍全身。
“还有这个。”
祭司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终结审判般的冰冷。
他双手捧出一柄短剑,郑重地递到珀尔修斯面前。
剑!
剑身并不华丽,甚至有些简朴。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内敛的暗金色泽,仿佛融化的夕阳沉入最古老的青铜之中,又像是凝固的神祇之血。
剑身线条流畅而致命,剑刃薄得几乎看不见,却隐隐散发着一种无坚不摧、撕裂虚空的锐气。
剑格是简单的十字形,中心镶嵌着一颗小小的、如同凝固雷霆般的橄榄石,散发着微弱却恒定的光芒。
整柄剑没有任何繁复的纹饰,却透出一种超越凡铁的神圣与威严,一种只为执行神明意志而生的纯粹锋锐。
“雅典娜的神剑,尼刻的锋芒。”
祭司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敬畏,“唯有它,能斩断那受诅咒的魔物的不洁生命,终结她的痛苦与……威胁。”
他顿了顿,浑浊的老眼深深看进珀尔修斯挣扎的眼底,“记住,凡人。
挥下它,不仅是为你的母亲,也是为那被诅咒的灵魂……带去彻底的解脱。”
“解脱……” 珀尔修斯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像是抓住了一根虚无的稻草。
他颤抖的手指,终于握住了冰冷的剑柄。
一股奇异的力量感瞬间涌入,沉重、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志,瞬间压过了他心中翻腾的恐惧与自我怀疑。
这力量不属于他
,却暂时填满了他空虚的躯壳。
他站起身,将神剑插入腰间的皮鞘。
冰冷的剑柄贴着他的侧腰,像一块烙铁。
他弯腰捡起那面光滑的青铜盾牌,盾面再次映出他苍白的脸,只是这一次,那双眼睛深处,除了恐惧,还多了一丝被神剑赋予的、冰冷的决绝。
他最后看了一眼雅典娜神像那漠然的灰色眼眸,转身,走向悬崖边缘。
凛冽的海风猛烈地吹拂着他,鼓起他单薄的祭袍,仿佛要将他推入那深不见底的、囚禁着美杜莎的黑暗深渊。
飞翼鞋的银光在脚踝处微微一闪,他纵身跃下悬崖,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海浪拍击礁石的永恒悲鸣。
解脱?
他握紧了腰间的神剑剑柄,感受着那不属于他的力量。
也许,对他,对她,都是一种解脱吧。
这个念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入他同样冰冷的心底。
---深渊的囚笼,时间如同凝固的毒液,缓慢地腐蚀着一切感知。
美杜莎盘踞在冰冷的黑礁上,巨大的蛇尾无意识地摩擦着岩石,发出单调而令人心烦的沙沙声。
头顶的蛇群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倦怠,嘶鸣声低沉下去,只剩下偶尔的蠕动和相互缠绕。
她手中紧握着那张惨白的骨弓,幽蓝的弓弦松弛着,像一条沉睡的毒蛇。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中,一种微弱的、异样的震颤,沿着弓弦传递到她的指尖。
嗡……极其细微,如同蜻蜓点水,又像遥远深海传来的一次微弱心跳。
美杜莎布满细小鳞片的手指猛地一僵。
竖立的蛇瞳骤然收缩,浑浊眼白里的幽绿火焰瞬间暴涨!
不是错觉!
这震颤……她太熟悉了!
在诅咒降临前,在波塞冬带着大海的威压踏入这洞穴时……这张以她无法理解的深海魔物骨骼和筋腱制成的弓,就曾这样……共鸣过!
一种被强大力量入侵领域的本能的躁动!
但这次不同!
那股力量的“味道”……更陌生,更锐利,更……令她憎恶!
带着天空的气息,带着奥林匹斯山巅那种冰冷神性的味道,还混杂着一丝属于凡人的、被强行赋予的惶恐与决绝!
是他!
那个被神祇驱使的……猎犬!
来了!
终于来了!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惊恐的嘶鸣。
一种极致的、死寂的冰冷瞬间取代了所有的情绪,如同万年玄冰覆盖了
沸腾的岩浆。
美杜莎的身体绷紧,覆盖着鳞片的皮肤下,每一块肌肉都像拉满的弓弦般蓄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她缓缓地、无声无息地从盘踞的礁石上滑下,蛇尾的鳞片摩擦着岩石,发出细微而连续的沙沙声,如同死神拖曳着镰刀在行走。
她悄无声息地融入洞穴深处最浓重的阴影里,像一道没有实体的幽灵。
头顶的蛇群似乎感受到了主人那冰冷到极致的杀意,瞬间从倦怠中苏醒,纷纷昂起三角形的头颅,猩红的信子疯狂吞吐,幽绿的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寒光,如同地狱敞开了无数窥视人间的窗口。
嘶嘶声再次汇聚,不再是混乱的喧嚣,而是低沉、密集、充满致命韵律的死亡前奏,在封闭的洞穴中编织成一张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网。
她握紧了手中的骨弓,幽蓝的弓弦在黑暗中仿佛自己亮了起来,发出冰冷的微光。
竖立的瞳孔在黑暗中如同两点燃烧的鬼火,穿透层层叠叠的嶙峋怪石和发出微弱磷光的深海苔藓,死死锁定了洞穴入口的方向。
那里,粘稠滞重的海水被一股力量排开,一个身影,踏入了这永恒的囚笼。
---冰冷的海水包裹着他,每一次划动都异常沉重。
借助飞翼鞋的力量,珀尔修斯艰难地穿过狭窄曲折的水下通道,终于挤入了这片被诅咒的海底空间。
洞穴里弥漫的硫磺和腐烂气息让他胃部一阵翻腾。
光线极其昏暗,只有洞壁上那些扭曲的磷光苔藓提供着鬼火般惨绿的光芒,将嶙峋的怪石投射出巨大、扭曲、如同妖魔乱舞般的影子。
死寂。
绝对的死寂压得他喘不过气,只有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在耳边擂鼓般轰鸣。
恐惧像冰冷的海蛇,缠绕着他的脊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音。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将目光死死锁在左臂紧握的那面青铜盾牌上。
光滑如镜的盾面,此刻映照出洞穴入口处扭曲的景象:嶙峋的石壁,幽绿的磷光,缓慢流动的粘稠海水……以及,在那光影交错的最深处,一个模糊的、盘踞在巨大礁石上的庞大轮廓!
来了!
她在这里!
盾牌清晰地映照出那轮廓的细节:一条覆盖着青黑色鳞片、粗壮得令人心悸的蛇尾,一圈圈盘绕着;上身隐约是女子的形态,却覆盖着同样冰
冷的细鳞;最令人头皮发炸的,是那头颅周围疯狂舞动的、无数条细长的、不断嘶嘶吐信的蛇形阴影!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仿佛血液都被冻结了。
这就是美杜莎!
那个只需一眼就能夺走生命的怪物!
就在这时,那盾面映照出的模糊身影动了!
不是向他扑来,而是猛地向旁边一滑,瞬间消失在盾牌映照范围之外!
她发现我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珀尔修斯的脑海。
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向侧面翻滚!
嗖!
一道幽蓝色的冷光,无声无息地撕裂了他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的一块凸出的岩石!
岩石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击中,瞬间炸裂开来,碎石四溅!
没有爆炸声,只有岩石崩解的闷响,以及那道蓝光湮灭后残留的刺骨寒意和淡淡的硫磺味。
冷汗瞬间浸透了珀尔修斯的后背。
好快!
好险!
他死死盯着盾牌,心脏狂跳,手臂因恐惧和用力而剧烈颤抖。
盾面里,映照出侧前方一块巨大石笋的轮廓。
在那石笋扭曲的倒影边缘,一抹青黑色的鳞片影子一闪而过!
她又移动了!
如同黑暗中的鬼魅!
珀尔修斯不敢有丝毫停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再次向旁边扑去,利用一块凸起的巨大礁石作为掩体,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剧烈地喘息。
他强迫自己冷静,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盾牌的映照上。
镜面忠实地反射着他身后、侧方、上方的景象——嶙峋的石壁,缓慢流动的幽暗海水,那些投下巨大阴影的礁石……还有那不时在阴影边缘一闪而过的、令人心悸的青黑色鳞片反光,以及蛇群舞动时留下的模糊残影!
她就在附近!
像一条最狡猾、最致命的毒蛇,在黑暗中无声地游弋,寻找着最佳的攻击角度。
那幽蓝的死亡之箭随时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射来!
洞穴里,只剩下他粗重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那无处不在、如同潮水般密集的蛇群嘶嘶声。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钻进他的耳朵,啃噬着他的神经,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毒蛇已经缠绕在他的身上。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浓重,冰冷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汗水沿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青铜盾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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