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小脸贴在他染血的冰冷胸甲上,那细微的呜咽瞬间变成了劫后余生的大哭。
“少主莫怕!
翎叔来了!”
云白翎的声音低沉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力竭与痛楚交织的喘息。
他抱着孩子,脚步踉跄地落回地面,赤骥立刻灵性地靠拢过来。
“将军!
上马!”
刘伍浑身浴血,状如疯魔,挥舞着卷刃的腰刀死死护在云白翎身侧,声嘶力竭地狂吼。
云白翎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气力将少主托上马背,自己也翻身而上,将孩子紧紧护在胸前。
他环顾四周,刘伍和仅存的几名亲兵如同礁石,在汹涌的敌潮冲击下苦苦支撑,不断有人倒下。
“走!”
云白翎双目赤红,猛地一勒缰绳,赤骥调转方向,朝着来路——那被鲜血浸透的、层层叠叠堆满尸骸的死亡通道,再次发起冲锋。
这一次,不是为了杀入,而是为了杀出!
冰冷的朔风卷过荒原,带着未散尽的铁锈和血腥味,吹拂着云白翎额前被汗与血黏住的发丝。
怀中的少主阿昭已经在他臂弯里沉沉睡去,小脸苍白,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痕。
赤骥疲惫地踏着被血浸透的冻土,每一步都显得沉重。
身后,刘伍和另外两名同样伤痕累累的亲兵沉默地跟着,如同几尊移动的、沾满泥血的雕塑。
刚刚那场雁门关外的血战,七次杀透重围的惨烈,耗尽了所有人的气力,也带走了太多熟悉的面孔。
云白翎的目光掠过荒凉的大地,残破的旌旗斜插在焦黑的土地上,几只黑鸦聒噪着,啄食着无人收敛的尸骸。
这景象,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此刻短暂的安宁,将他的思绪猛地拉回数年前,同样萧瑟的初冬。
那时,他的名字还挂在袁绍帐下,顶着个不大不小的骑都尉头衔。
那时,袁本初坐拥四州,兵强马壮,谋士如雨,猛将如云,其声势之盛,真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邺城之内,冠盖云集,每日里投效之人络绎不绝,门前车马喧嚣,几乎踏破门槛。
仿佛天下归心,尽在袁氏囊中。
“云都尉,”一个带着三分酒意、七分自得的声音打断了云白翎巡视营地的脚步。
说话的是袁绍麾下颇受重用的一个同僚,姓张,此刻正搂着个歌姬,斜倚在温暖的营帐门口,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