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第二次上门时,带了套潜水装备模型。
是给陈野的,她说:“叔叔喜欢做模型,这个零件精细,您肯定能拼好。”
陈野捏着模型盒子,指腹摩挲着上面的“深海探索”字样,突然笑了。
这姑娘比焰焰懂他——他哪是喜欢拼模型,是喜欢把零碎的东西一点点凑成完整的样子,像把摔碎的玉镯拼好,像把自己和苏晚的日子,从一团乱麻凑成暖烘烘的烟火气。
那天下午,陈野在模型馆摆开摊子,林溪蹲在旁边递零件,祖孙俩头挨着头研究说明书。
苏晚端来切好的西瓜,看见陈野正给林溪讲哪个零件像赛车的活塞,眼里的光比当年赢比赛时还亮。
“爸什么时候对人这么耐心了?”
焰焰凑到苏晚身边,小声嘀咕。
他记着小时候碰了下模型,被陈野吼“别乱动”,现在倒好,恨不得把工具箱都塞给林溪。
苏晚笑着拍他的背:“因为他看出来了,溪溪不是来‘闯入’咱们家的,是来‘加入’的。”
就像当年她走进陈野的世界,不是要扑灭那团火,是要和他一起,让火烧得更久。
林溪住得远,周末常留在家里。
陈野的旧伤犯了,她会翻出苏晚的药酒,学着她的样子给陈野揉腰,力道轻了重了,陈野都龇牙咧嘴地说“正好”;苏晚包粽子,她笨手笨脚地学,糯米撒了一地,陈野就蹲在旁边捡,嘴里念叨“比焰焰小时候强,他能把粽叶都嚼了”。
焰焰看在眼里,心里发暖。
他以前总怕林溪融不进这个家——父亲的倔,母亲的柔,看似温和,实则都有自己的“潮汐规律”。
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家,不是要谁迁就谁,是像江里的水,新流进来的,总会和旧的融在一起,慢慢变成同样的温度。
入夏的一个傍晚,林溪突然红着眼圈跑回来,说科考船的名额被顶了,她准备了大半年的项目泡汤了。
焰焰急着要去找人理论,被陈野一把拉住。
“坐下。”
陈野给林溪倒了杯凉茶,“当年我最有把握的一场比赛,被人换了引擎,照样输得底朝天。”
他指了指墙上的照片,“你看这张,输了那天拍的,我站在赛道边,觉得天塌了。”
照片里的陈野,皮衣拉链没拉,头发乱糟糟的,眼里的火灭了大半,像被雨浇过的灰烬。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