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已成,夫人早些安置。”
没有合卺,没有挑盖头,只有一句冰冷的宣告。
凌薇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颤抖与恨意。
她站起身,动作甚至称得上从容,走到桌边,拿起合卺酒其中一杯,对着江浸月遥遥一举,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刀锋,扫过门外隐约窥探的人影。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礼不可废。
夫君,请。”
江浸月捻动佛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那双古井般的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微澜。
2“静心斋”,名字清雅脱俗,位置却偏僻得如同侯府的冷宫。
院墙斑驳,庭树萧疏,下人寥寥,个个低眉顺眼,眼神深处却藏着掩饰不住的轻蔑与怜悯。
守活寡的世子夫人?
侯府最尴尬的存在罢了。
晨光熹微,凌薇便被引至侯夫人所居的“慈安堂”。
檀香浓郁得近乎呛人,侯夫人王氏一身素净,手持翡翠佛珠,盘坐于蒲团之上,神情悲悯如菩萨。
“好孩子,快起来。”
侯夫人虚扶一把,笑容温和,“浸月那孩子……心向佛祖,委屈你了。
往后便随我多念念经,静静心,也是福报。”
话锋一转,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敲打,“侯府规矩重,你既嫁进来,一言一行都需谨慎,莫要失了体统,惹人笑话。”
凌薇垂眸,温顺应是:“母亲教诲,儿媳谨记。”
“嗯,”侯夫人满意地点头,随手翻开一卷《地藏经》,“今日便替我抄写这卷经文吧,静心养性。”
一抄便是两个时辰,手腕酸麻,侯夫人闭目捻珠,恍若未觉。
午膳更是清汤寡水,份例被克扣得厉害。
回静心斋的路上,庶妹江明霞带着丫鬟“偶遇”,掩口轻笑:“哟,这不是大嫂吗?
刚从母亲那儿‘静心’回来?
脸色怎么这般差?
也是,大哥整日念经不见人,大嫂这日子……啧啧,真是可怜呢。”
她身边的丫鬟也投来嘲弄的目光。
凌薇脚步未停,只淡淡瞥了江明霞一眼,唇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妹妹有空可怜我,不如多想想自己。
听闻前日妹妹在花园‘失手’打碎了父亲最爱的青瓷梅瓶?
不知父亲可曾知晓?”
江明霞得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