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帮她把一切都安排妥帖,让她不需辛劳,只要享福便好。
可惜,如今还不是时候。
他解下自己的锦云披风,替她盖在了身上。
马车逐渐缓缓驶入深山之中。
不远处,便是一处断崖。
不过夜色深重,无人察觉树丛中的寒光凛凛。
“咻——”
随着一支利箭出鞘,直勾勾地射进马肚子上,马嘶鸣了一声,随即开始拔腿狂奔。
沈璧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车厢一晃,眼看着她的脑袋就要猝不及防地磕到车壁上。
她下意识闭眼,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是没有发生,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鼻尖轻轻擦过那人的衣领,闻到一股清冽的檀香气息,让她狂跳的心也似乎安定了几分。
她抬起双眸,就见墨清也正低眉看着自己。
“是山匪。”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准备杀人打劫。”
他这句话落下,沈璧君果然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还有利箭射来的声响,没入车壁。
“这可怎么办?”
“不怕。”
他说不怕,沈璧君的心还真跟着平静了下来。
墨清总是有办法,她想。
小时候她在摄政王府玩,不小心打碎了老王妃的一尊古董花瓶。
那时候下人说这是老王妃最喜欢的花瓶,她会被扒皮抽筋。
把她吓得不轻,哭唧唧地去找墨清。
可墨清得知此事后,只是派人去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又警告下人闭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这才发觉,自己其实一直很信任他。
这时,墨清撩开车帘,就发觉受惊的马已经在跑向断崖了。
他握紧了沈璧君的手,沉声道:“一会掉下去时,抱紧我。”
“好。”
马车冲向了断崖,车厢内二人滚落出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沈璧君紧紧地抱住墨清,感觉自己在山坡上滚了两三圈,接着很快落入水中。
河水冰冷。
她努力挣-扎了一下,想往岸边游过去,却动不了。
仔细一看才发觉,是裙角被马车的轮子卡住了。
她挣-扎了几下,但很快没了力气。
是不是要死了?
不,她不甘心!
她还没救下哥哥,还没报复齐时宜和林双鲤……
她要活!
就在她感觉身子不断往下坠落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搭在她的腰间,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沈璧君知道是墨清,可她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只能躺在岸边。
她感觉他俯下来,替自己拍出喝进去的喝水。
有软软的唇贴了过来,替她渡气。
她知道他是为了替她渡气。
可……
她的心狂跳起来。
这样也太……太暧昧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璧君感觉自己恢复了呼吸,下意识伸手,轻轻推开了他。
二人四目相对,都有几分无言。
她咬紧了唇-瓣。
“王爷……这样不合适。”
她提醒他,二人的身份。
她是已经出嫁的人妇,而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他怎么能跟自己……
她不配。
“为什么不合适?”
墨清原本想糊弄过去,但看她自卑的模样,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怒气来。
他的璧君这样好,是齐时宜那个蠢货不知珍惜,耽误了她。
既然他不知珍惜,那他就把他心爱的女子重新纳入怀中,护她一世周全,有何不可?
沈璧君不知该说些什么。
二人一坐一站,在深山河边,相对无言。
“姓齐的那个脑残配不上你。”墨清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不,应该说,这天底下没有谁能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