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君抬手示意她别说了:“我只是坐久了有些晕,没有大碍。”
“要是有薄荷糖就好了……”玛瑙小声念叨着,“还能帮夫人压一压恶心。早知如此,就算嫁个王八,也不能嫁给他呀!”
她心中对于齐时宜这个姑爷的观感已经十分差了。
宠妾灭妻,还肖想自家夫人的嫁妆,当真是混账男人。
闻言,翡翠看了沈璧君一眼,起身出了马车。
沈璧君被她给逗笑了:“少胡说!”
翡翠却是很快回来。
手中还拎着一只食盒,里头是各式各样的精巧茶点。
都是口味清淡好消化的。
“真有薄荷糖!”
玛瑙拿了一块递给沈璧君,沈璧君含在唇齿之间,却是好奇问道:“翡翠,你从哪儿找来的?”
如今正在行车的过程中,根本不可能停下让她有机会买糖吃。
翡翠伸手打起车帘,恰好能让沈璧君抬眼看见跟她所乘马车并行的玄紫色马车。
那边车厢内,一袭暗紫色锦衣的墨清恰好也撩起车帘,那双墨色眼眸朝她投来关心的一瞥。
不需要言语,沈璧君便已然明了。
他是在询问自己,晕车可有大碍。
她心头不由得一暖,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边这才放下车帘,到前头去了。
“摄政王都比大爷牵挂着夫人……”玛瑙低声嘟囔了一句。
她看了看沈璧君,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自家夫人的兄长跟摄政王是好友,当初夫人也跟摄政王有些交情,若嫁的是摄政王……如今哪用得着在齐府受那些乱七八糟女人的闲气!
若是自家夫人嫁的是摄政王就好了……
可玛瑙心中也不过是闪过这个念头而已,知道是不可能的事,连忙收敛了心思。
夫人就算运气十足的好,能和离,二嫁的妇人也不可能入王府了。
一路上日夜兼程,倒是在六日后赶进了岳州城中。
沈璧君和齐时宜的马车在沈府门口停下,墨清后脚也跟着来见沈老爷。
进了花厅之中,沈璧君抬眼就看见在厅里焦急等待着的沈老爷了。
她心口不由得一酸:“父亲!”
沈老爷抬头见了她,眼圈就红了,唤了一声。
“璧君,你跟姑爷回来了!”
沈璧君上前看见生龙活虎的父亲,跟前世他躺在棺材里时面如死灰的模样截然不同,心中激动万分。
她忍不住落下泪来,想不到还能看见活生生的父亲。
“父亲的身子可好?”
“好,好,我一切都好!你知道我的身子强壮着呢,早年间走南闯北练出来的!”
沈璧君看着他这样,心中不由得复杂。
是了,前世她也十分疑惑不解。
前世哥哥出事后,父亲的身子也一落千丈。
而且病情发展极快,她才接到父亲病了的消息没过两日,他的死讯就传来了。
沈璧君几乎半个月之内痛失父兄,伤心欲绝,即刻就要回岳州送父兄。
但当时齐时宜已经当上了一品丞相,不需要她娘家的助力,把她弃之别院,她根本没办法回娘家查明此事。
后来她把手中攒着的银钱都塞给门人,才好不容易得到娘家的消息。
沈家的家业,已经被她继母所生的庶出二弟给继承了。
她便知道,从此之后,沈家再也不是她的娘家了。
想起前世那段憋屈至极的日子,沈璧君泪如泉涌。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这时候面对疼爱的女儿的眼泪,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