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强一提起吃饺子,就心有余悸。
“拉倒吧,上次吃一顿,差点把你命吃进去,这回可不去了!”
江源瞪他一眼:“瞎说啥呢,让我娘听见该担心了。”
周大强抿着嘴,手脚麻利的装车,盖好油布,准备了木桶砍骨刀,俩人拉着车就出了院子。
江源路上摸摸怀里的两根獠牙,说:“一会到了县郊,你先拉着车进城,我去把这俩獠牙卖了。”
周大强不懂这里边的门道,只说:“不能一块卖?”
江源道:“牙跟肉可不一样,不是一类买家。”
“这买卖獠牙都是不能端上台面的生意,哪能让咱们在街面上吆喝。”
“你先进城,等我处理好了,就去找你。”
周大强点点头,说:“成,你注意安全吧。”
江源要卖牙的地方,就是上次给老爹买烟叶子的那所房子。
靠着江东县郊,周围住户少,有些过路的人都以为这里的两三所房子是空的。
但江源知道,这些房子里都有人,且全是做黑买卖的壮汉,只要进了这块地界,那些窄小的窗户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在身上呢。
江源径直走到最后一户,在门板上轻轻敲了四下,敲了两遍才停。
“有红货,热乎的,两根,要不要?”
过了一会,木门开了一道小缝,露出一双带着凶意的眼睛。
“哪来的?”
江源自报家门:“山里刨食的,来出货。”
他把一根獠牙藏在袖口里,从门缝伸进去。
那人摸了两把,把手放在鼻尖闻了闻,才敞开木门:“进来吧。”
江源进去看院子里黑乎乎的,屋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漆面斑驳的桌子,还用废报纸垫起一条腿。
地面落了一层灰,一走一过就留下一串脚印,可见这里并不是有人常住。
领他进门的人脸一露在光线下,江源就认出来,此人就是上辈子江东县鼎鼎有名的地下老大,冯严,人称冯二爷。
江源拱拱手:“冯二爷,久仰大名。”
冯严脸上有一道疤,从左眼眼角一直延伸到耳根,不笑的时候满身煞气,笑起来疤痕扭曲,看着更是狰狞。
“面生啊爷们,你认识我?”
江源勾出一条板凳,顺势坐下,动作流畅潇洒,一点不见拘束,仿佛这就是他的地盘,道:“冯二爷混江湖有年头了,想在街面上混口饭吃的,谁不认识您啊。”
冯严也是老、江湖了,见过的牛鬼蛇神无数,可眼前这个,一打眼就看得出来,绝对不是混街面的。
这气场这面相,都不像。
冯严眼里多了几分戒备:“你货不错,哪来的?”
江源道:“都说了是山里刨食的,肯定是自己打来的。”
冯严把手指在鼻尖搓了搓,道:“还带着血腥味,新鲜货?”
江源道:“不是新鲜的,也不会拿到二爷这来显眼。”
“今儿上午刚打的,保准二十年往上的老牙。”
“表面光滑,连个磕碰都没有,现在这种品相的牙可不常见了。”
冯严自然是识货的,说道:“开个价吧。”
江源了解这里边的行情,道:“一百,两根。”
冯严嗤笑一声,脸上的疤瘌跟着颤动,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骇人:“爷们,都到这地界来了,就给个实在价。”
“你这就是野猪牙,也不是虎牙狼牙,一百块钱可开不开门啊。”
江源深谙谈判的法则,无非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他开了一百的口子,那就已经把还价的空间留了出来,但不能这么快松口,总要多拉扯几次。
他食指在桌面敲了敲,说:“虎牙狼牙固然好,您不也没处买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