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说是不是？”
“妈妈，你听到了？”
“哎，算啦，你忙吧，我去找爸爸说。”
没想到就这么错过了崽崽的成长。
容漾心里那股愧疚感又要涌起。
孟栖亭看她翕动的睫毛，岔开话题，问她：
“你还记不记得，大二暑假，我们也一起抓过萤火虫？”
“当然记得。”容漾嘴角下撇，评价，“好幼稚。”
孟栖亭抬起虚握着的手，在她眼前打开：
“这只是我单独送你的，跟儿子没关系。”
虚弱的光点从他掌心飞了出来，因为被桎梏太久，它飞得摇摇晃晃，又慢吞吞。
孟栖亭扬起眉梢笑得很好看。
那双眼在灯光下像被打磨抛光过的黑曜石，一如十九岁的他。
“你编的故事真的很烂。”
容漾露出一个“你好蠢”的表情，“要不是我当时很伤心，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那个夏天容漾的外婆病逝，孟栖亭在澜江陪了她一个多月。
容漾爸爸是警察，妈妈是高三毕业班老师，两人忙起来就喜欢把容漾扔到外公外婆家。
容漾从小是被外婆外公带大的，外公走了一年多，外婆就病了。
容漾十九岁的暑假在澜江陪外婆度过了人生最后两个月。
给外婆守灵的晚上，孟栖亭一直陪着她。
“宝宝，人死了会变成萤火虫。”
孟栖亭一本正经地安慰一直在掉眼泪的容漾，
“如果她很想你，就会绕着你一直飞一直飞，直到你不哭了。”
一米九的男生，蹲在容漾脚边，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笨拙地编着故事。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打开纱巾，放出了很多萤火虫。
金黄色的光点成群结队，汇成一小片银河，从容漾眼前经过。
那是她彻底爱上孟栖亭的一刻。
生长萤火虫的环境实在不怎么好，潮湿腐臭，还有其他小虫子。
孟栖亭那时还是个雨天踩到泥都要生半天闷气嫌脏的大少爷。
容漾无法想象他一个人怎么从澜江弄到这么多萤火虫。
一只一只捉吗？
其实她不喜欢萤火虫，也知道那个故事是假的。
可萤火虫是真的。
她对孟栖亭的喜欢也是真的。
那个时候的她永远不用考虑怎么解决孟强的刁难，怎么协调门不当户不对的关系，更不用担心孟栖亭不在身边。
不管放假还是上学，他永远会主动找她，也会自动远离所有对他有其他想法的女孩子。
“不相信那个故事，为什么要把那个玻璃瓶收藏起来？”
孟栖亭睫毛投落出一片阴影，“还有千纸鹤。”
每一只千纸鹤里都有他亲笔写的“我喜欢你”。
这些都是孟栖亭最穷的时候送的东西。
他曾经有两段时间非常穷，一段是刚上大学，零花钱全用了投资，一段是刚结婚，投资的钱花光了，还倒欠沈宣忱八千万。
“你进来吧，外面冷。”
容漾不愿回答。
她静静地看着微弱的金黄色光点消失在黑夜里，然后关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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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九点，容漾被电话吵醒。
李哲南在那头声音很急：
“小漾，不是故意打扰你们，公司在线模型库早上六点开始出现大量error，应该是大规模网络攻击，薇薇也过来了，我们弄了两个多小时，恐怕还需要你来帮忙。”
公司初创期，这半年加班很猛，容漾没时间陪孩子，李哲南也很愧疚。
这个月的调休是容漾早就提前打好招呼挪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