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屋内,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纱。
窗棂上残留的塑料布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偶尔漏进的山风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混合着远处稻田里飘来的青草香。
祁宿翰在屋檐下坐下,脊背靠着冰凉的土墙,手里转着枚褪色的铜钱,铜绿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中间的方孔边缘被磨得发亮,显然被无数次摩挲过。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感慨,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其实那天在学校……”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抬头望向满天星斗,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我确实准备了讲稿,可那些经历都是真的。”
白舒爻抱着双臂站在廊下,深蓝色的风衣被山风吹得轻轻扬起,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祁宿翰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脚掌上。
伤口处敷着的草药是村医刚送来的蒲公英捣烂的汁液,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暗褐色,脚踝处的旧伤疤与新伤交错,像一条蜿蜒的河流,诉说着过往的坎坷。
他又想起白天祁宿翰赤脚在泥地里讲课的模样,裤腿卷到膝盖,沾满泥浆的小腿肌肉紧绷,声音洪亮地给孩子们讲解水渠与生命的关系,阳光落在他汗湿的发梢,竟比任何聚光灯都要明亮。
“从小在工地搬砖的日子,在横店当群演被导演骂到崩溃的夜晚,这些不是镜头能演出来的。”
祁宿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岁月打磨过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掏出来的,“十六岁那年冬天,我在北方剧组跑龙套,零下二十度的天,穿着单衣在雪地里躺了三个小时,就为了一个三秒的镜头。
收工时整个人冻得失去知觉,是场务大爷用军大衣把我裹起来的,他说‘小伙子,你眼里有光,将来一定能成事儿’。”
他摩挲着铜钱,指腹抚过上面模糊的 “光绪通宝” 字迹,“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能让更多像我这样的孩子看到希望,就算再苦再累也值了。”
白舒爻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子,想起自己在校长办公室看到的那张柱状图 —— 山区学校的辍学率、教师流失数据,每一个冰冷的数字背后,都是鲜活的生命。
而他曾固执地用这些数据,去否定祁宿翰所有的努力。
“是我太固执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