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恨我?”
爆发的哄笑声掩盖了沈瑜的回答,我没有听清。
可无论他回答了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因为不管是沈瑜还是陈绣文,我都不恨。
毕竟像我这样相貌平平又家境贫寒的普通人,能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和厂长的公子轰轰烈烈的谈过一段,吃过西餐见过世面,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经历了。
而这段机缘——是陈绣文亲手送我的。
2.我知道我很特别——特别的穷。
二十啷当岁的年纪,以沈瑜的小青梅陈绣文为代表的其他年轻女职工,在下工之后成群结队的参加联谊,用火柴棒把纤长的睫毛烫的微微卷曲,偷偷用厂里给棉布染色的染料染指甲的时候,我永远在沉默的苦练技术,跟着师傅默背机器的罗拉隔距。
普通挡车工每分钟能接5根断纱,我能接10根。
日复一日的埋头苦练中,我食指的第一个指节早已磨出硬茧,却能通过纱线滑过的细微颤动,预判出哪根纱将在几秒后断裂;我也能从二百台细纱机的合奏里,精准捕捉到车床上某个钢锭的异常震动——就像熟识我妈临走时从病床上传出的咳嗽声。
但我妈临死前教育我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所以在她走后,我也不再拼了命的倒班赚绩效,而是暗自把我的工时和计件工资巧妙的控制在一个区间里,以确保既不会因为出风头惹人嫉恨,又能挣够我的饭钱。
“苏小琴,这批样品你检查一下。”
组长把一摞布料放在我面前。
我点点头,手指抚过布面,“这里有个跳线。”
组长皱起眉头,陈绣文立刻走过来,拿起那块布仔细检查。
“哪有跳线?
苏小琴,你是不是眼花了?”
我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
“可能是我看错了。”
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无数次,陈绣文总是咄咄逼人,而我总是退让。
只除了那一次。
那天,我看到一直游手好闲的厂长公子沈瑜给陈绣文带来了从上海买到的全套金庸小说,陈绣文噘着嘴撒娇说为什么不是新款化妆品,可那烫金的封面却晃了我的眼睛。
我第一次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下午的车间技能比赛上拿了第一,抢了陈绣文的风头。
第二天,沈瑜被调来了我们车间。
厂长公子的名头不是盖的,沈瑜永远一身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