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国公让您十日后随军回京,要不要提前派人知会陆老夫人?」
崔竹见我不作答,有些忐忑地看着我:
「还是姑娘另有打算。」
我轻咳一声,隐忍下喉中的不适,将案上的汤药一饮而尽:
「老夫人那边,我自己去说。」
「你传信告知祖父,十日后他不必入城为我停留,我会在城外必经之路跟随大军前营,届时我们在军中会合。」
话音刚落,院子外的怒骂声夹杂着巴掌声传进屋中——
「大胆贱|婢!现在谁人不知我们姑娘是陆家未来主母。」
「就连陆老夫人的院子我们都进出自如不用通报,你主子不过是一个落魄到借住他人后院的马商之女,谁给你的脸面拦我们?」
她们的声音尖锐刺耳,惹得人平白头疼生厌。
就在两日前,陆瑾洲与梁州知府千金柳玉容定亲的消息不胫而走。
几乎传遍了凉州城,我才从陆府下人讥讽的议论声中得知。
我因父母双亡,祖父怕我年幼被欺负,又不便将我带在身边,故而六岁起便被祖父送到祖母手帕交的陆家寄住。
陆家经商,为了避免身份带来的不便,对外只说我是马商的女儿。
知道我身世的,不过陆老夫人一人。
就连青梅竹马与我一起长大的陆瑾洲,也只当我是普通人。
我十岁那年,不过十四岁的陆瑾洲情窦初开。
闹着要去我家找祖父提亲,被老夫人以年纪小为由拦了下来。
后来一有机会便在我耳边絮叨。
我自小养在老夫人身边,视陆家为自己的第二个家,虽然我知道长大后必不可能留在这里,可是陆瑾洲念叨的久了难免让我生出期许。
万一......祖父认同他了呢?
可没等到我告知祖父心中的想法,陆瑾洲就变了。
掌家后的陆瑾洲懂得了权衡利弊与人心,横生出攀附权贵的野心。
他不仅要钱,更想要权。
为了自己的野心,他放弃从前给我的承诺。
在二十一岁这年凭借着一副好看的皮囊勾得柳玉容与他定亲。
得以让陆家拥有了梁州城内所有商贾侧目的资本。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去找了陆瑾洲。
我多想质问他为何要那样做,却在发现自己没有立场的同时认清了他的不要|脸。
那日我将陆瑾洲拦在出府提亲的路上,他的眸子飘忽不定不敢与我对视:
「安宁,我虽然喜欢你,但你的身份太低,陆家给不了你正室的名分。」
「玉容娴雅大方,不仅是知府的女儿,她姑姑是永王的侧妃。能给陆家想要的一切。」
「她入门之后,我们一切照旧。」
说完,他一把将我推开。
我震惊之余踩中碎石落入池中,从前最是看重我的陆瑾洲赶着时辰,头也不回地走了。
若不是崔竹及时赶来将我捞起,我恐怕就没了明日。
从前我真的想过违抗祖父的命令,留在陆家。
可陆瑾洲那一推给了我当头一棒。
在他心中,利益远比情谊重要。
一场高烧,燃尽了最后一点念想。
陆家只是我短暂栖息的一棵树,如今我长大了,也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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