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庆嬴政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选集政哥,他在CPU你》,由网络作家“生产队的驴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政哥,他在CPU你》是作者“生产队的驴③”独家创作上线的一部军事历史,文里出场的灵魂人物分别为陈庆嬴政,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穿越后,哪个不是一路开挂一路爽,位面之子牛逼不解释。偏偏我连个金手指都没有。好不容易绞尽脑汁,靠着前世的知识才没有饿死,并且混的有了点起色。陈庆回想起来,十有八九是上个月秦始皇出巡的时候,路过附近州县,听说了自己的名声,这才导致今日的结果。MMP啊!我已经很小心了。按照历史轨迹,再过五年,秦始皇就会第五......
《精品选集政哥,他在CPU你》精彩片段
始皇帝三十二年,代郡。
时值正午,街面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叮叮当当的锻打声,从拐角处一长排的草棚铺子中传来。
赤膊的铜铁匠工拿起烧得通红的半成品,往水桶中一插,瞬间白汽腾腾。
“吃饭啦,吃饭啦!”
“手里的活儿先停下。”
管家站在门口招招手,匠工和学徒们顿时面露喜色。
普通百姓一日两餐,难得他们遇到了一位好东家,怜恤匠人们辛苦,中午再加一餐。
“知道啦。”
一名蓄须的中年匠工随手把打制的半成品扔回铁砧上。
“嗯?”
突然,他神色一凝,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的水桶。
水面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并且随着地面微微的震感,越来越明显。
霎时间,匠工猛地抬起头,朝着街面上望去。
尖叫声,呼喊声,率先从街角的地方传来。
行人和商贩不要命般,朝着四面八方逃散。
一群黑衣黑甲的士兵队列整齐,锋利的戈矛高高竖起,在阳光下反射出凛冽的寒光。
无数双脚整齐划一的落在地上,震动声似乎带着摄人心魄的压迫感。
“官兵!”
“官兵来啦!”
匠工眼眸紧缩,慌不择路的朝着店铺中跑去。
不多时。
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所有民众全部找地方躲藏起来,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冶炼铺子用最快的速度关好了大门。
管家和匠工们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一颗心渐渐沉入了谷底。
“破门!”
一名英武的将领拔出长剑,厉声喝道。
士兵们很快拆掉了草棚的立柱,六七个人左右合抱,抬着它重重地撞在门板上。
轰!
只一下,看似坚固的门板已经抵受不住,裂开了好大一条缝隙。
“官兵打进来了!”
“快跑啊!”
“兵爷饶命,小人并未作奸犯科呀!”
匠工们有的转身就跑,有的跪在地上哭天喊地,还有人瘫坐在地上,双腿发软动都动不了。
陈庆被管家叫了出来,见自己好不容易收拢来的手下逃的逃,散的散,顿时长叹一声。
大势去也!
轰!
第二次撞击后,门板基本上已经散架。
骁勇好战的士兵们立刻一窝蜂的涌了进来,盔甲碰撞声,刀剑出鞘声不绝于耳。
“吾等愿降!”
“还请诸位手下留情。”
陈庆拱拱手,高声喊道。
英武不凡的将领马上注意到了他,提着长剑龙行虎步而来。
噌!
锋锐的剑锋架在了陈庆的脖子上。
“你就是代郡铜铁商陈庆?”
“正是小民。”
陈庆老实地拱拱手,面皮微微发麻。
丢脸!
我真是给穿越者丢大脸了!
别人穿越后,哪个不是一路开挂一路爽,位面之子牛逼不解释。
偏偏我连个金手指都没有。
好不容易绞尽脑汁,靠着前世的知识才没有饿死,并且混的有了点起色。
陈庆回想起来,十有八九是上个月秦始皇出巡的时候,路过附近州县,听说了自己的名声,这才导致今日的结果。
MMP啊!
我已经很小心了。
按照历史轨迹,再过五年,秦始皇就会第五次出巡,驾崩于沙丘平台。
此后天下大乱。
赵高指鹿为马,胡亥自焚而亡。
皇子皇孙,金枝玉叶,被屠戮殆尽。
而后霸王项羽,汉高祖刘邦逐鹿中原,生灵涂炭。
陈庆知道几年之后就是人命如草芥的乱世,穿越后心中就升起了紧迫感,选了代郡这样一个偏僻之地开始了猥琐发育。
不求将来问鼎中原,起码有个自保之力。
万万没想到——竟然提前暴露了!
“大人,搜到了。”
“您请看。”
士兵们面色凝重,很快将一个个大箱子抬了出来。
它们极为沉重,即便是七八个人,移动起来依然十分困难。
“打开!”
赵崇换了只手握住长剑,冲手下喊道。
砰!砰!砰!
上过桐油的箱盖被揭开。
离得最近的,是满满一箱仿三棱军刺样式的枪头。打眼一望,数量足足有三四百!
还有精铁打制的刀剑、箭簇。
制作精良的劲弩,长弓。
青铜甲叶,护具,林林总总,不下千数!
士兵们往来穿梭于库房,搬了二十几趟,竟然才搬了三分之一不到!
饶是赵崇见多识广,也不由暗暗心惊。
他粗粗估量,院子里摆放的武器装备,起码能武装上千人。
要是连仓库的都算上,完全足够打造出一支五千人的精锐之师。
而且许多兵器之精良,与赵崇带来的铁鹰剑士不相上下!
甚至还犹有过之!
霎时间,赵崇倒吸一口凉气。
他想干什么?
“大胆!”
“陈庆,你竟然想谋反!”
赵崇用力攥着剑柄,恨不得一剑砍下对方的头颅。
“将军大人,小民从未想过谋反。”
陈庆淡然地说道。
“荒谬!”
“那这些是什么?”
赵崇指着满院子的刀剑盔甲,“死到临头还嘴硬!”
“私藏甲兵,密谋作乱乃是不赦之罪!”
“哼,任你巧舌如簧,也难逃一死!”
唉……
陈庆默默叹了口气。
匠工和管家、下人们被全部抓了起来,跪在院子里老老实实垂着头,时不时抽泣抹泪。
谁都知道造反是死罪。
但东家待人宽厚,与人为善。
他们从开始时的胆战心惊,到后来慢慢习以为常。
不就是偷偷打造点兵器嘛,豪门大户哪个没曾干过?
直到今天官兵上门,众人方才悔之晚矣。
“大人,我观您仪表非凡,想来不是寻常之辈。”
“不知能否见到当今陛下?”
陈庆拱手问道。
赵崇一楞。
他是皇室宗亲,也是黑冰台的首领。
要见秦始皇,简直不要太容易!
“逆贼,你想干什么?”
赵崇把剑锋贴在陈庆脖颈的皮肤上,一条淡淡的血线浮现出来。
“也没什么大事。”
陈庆露出洒脱的笑容。
“摊牌了!”
“我不装了!”
“其实我是两千多年后的未来人,不小心穿越到你们大秦。”
“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的兵器打造的如此锋利,比你手上的破铜烂铁还要强吗?”
“大人。”
陈庆压低了声音:“麻烦您通传陛下,就说……亡秦者胡,我知道是谁。”
“请陛下三思而行。”
嬴政的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你不说寡人还忘了。”
“赵崇!”
“小人在。”
赵崇立刻躬身行礼。
“陈庆谋反一事,可有证据?”
“这……经小人查访,并未发现明显证据。”
即便是傻子也猜得出始皇帝的心思。
赵崇只好睁着眼睛说了回瞎话。
什么刀啊剑的,粮秣盔甲,那分明是子虚乌有嘛!
谁看见啦?
反正我没看见。
“哦,原来是捕风捉影呀。”
嬴政淡淡的说道。
李斯的脸色瞬间涨红。
他明明看到黑冰台的人押送着大批军械进了咸阳!
陛下亲口说过,陈庆预谋造反,大逆不道!
然而现在始皇帝当众改口,他又气又急,却没有一丁点办法。
“既然陈庆谋反一事子虚乌有,那他就是清白之身。”
“渭河之畔的水力磨坊众爱卿想必已经看到了。”
“此物于大秦大有裨益,节省民力无数。”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
“寡人就封其为将作少府左中侯,蒙卿,以后他归你调遣。”
大殿内鸦雀无声。
换了平日里,御史大夫早就跳出来力求陛下收回成命。
可今天古怪的氛围,让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敢轻易表达意见。
“微臣遵旨。”
蒙毅怔了片刻,躬身应道。
想不到这小子倒是好运气,平白捞了个左中侯。
他不禁对陈庆又羡又妒。
将作少府掌管皇宫等公共设施的营建、修缮,权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要是操作得当,油水绝对不少。
陈庆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扶苏满脸兴奋之色。
他知道以陈庆的才干,在这个职位上一定大有作为。
李相聪明反被聪明误,无意中帮了先生的大忙。
扶苏暗暗琢磨着:不知道先生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会是什么样子。
他永远也想不到,陈庆只怕会对着相府的方向拱拱手:感谢老铁送的左中侯!
散朝后,大臣三三两两的从麒麟殿里出来。
不少人都面露忧色,时不时唉声叹气。
“李相请留步。”
“李相。”
“李相。”
一伙御史大夫在僻静的拐角处拦住了李斯,群情激愤。
“陛下今日所作所为,乃是乱法……”
“住口!”
李斯严厉的瞪着开口之人,“不想要命了?”
“可是……”
御史大夫们心有不甘。
陈庆谋反,乃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始皇帝居然带头乱法,非但不杀他,居然还给了官职。
如此一来,天下岂不是人人效仿?
大秦之乱,由此始也。
“我等勿焦勿躁,静待时机即可。”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善恶忠奸,陛下到时自有论断。”
李斯暗暗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眼前诸人的来意呢?
但是始皇帝乾纲独断,即使以他宰相的身份,也只得暂避锋芒。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李斯怎么也没想到,世间竟然出了陈庆这样一个妖孽。
明明是必死之局,竟然被他硬生生破解了。
还摇身一变,成了大秦的臣子。
“都先回去吧,注意谨言慎行。”
李斯意味深长的叮嘱道。
“诺。”
御史大夫们垂头丧气的走开后,突然有一人折返回来。
“李相,将作少府右中侯乃是我族弟。”
“那边有什么动向,我一定及时知会您。”
李斯闻言大喜:“嗯,注意不要被陈庆发现,小心行事。”
“诺。
对方走后,李斯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许。
大秦以法治国,法家的人遍布朝野。
说句不谦虚的话,是法家撑起了整个大秦帝国的骨架。
区区一个陈庆,别管他是不是真的穿越者,想要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角力,恐怕是自不量力!
在精神极度紧绷的情况下,木工用最快的速度把桩子竖起,然后用木块调整高度,力图将碾盘撑得稳稳当当。
“都好了没有?”
“装好了立刻散开。”
“准备上石磨!”
木工们先后从碾盘下撤出,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冷汗。
此刻陈庆又开始召集民夫,准备安装最后一个主要部件。
“哞……”
两头黄牛被鞭打着,在民夫连推带拉的帮助下,使出吃奶的力气拉动着牛车,然后靠在碾盘边上。
“木工,搭三角架!”
碾盘就像一张薄薄的大饼,边缘足够站三四十个人,人力搬运尚有可能。
石磨体积小,却是个结实的石头疙瘩。
陈庆从赵崇手里把铜铁铺子用的滑轮要了回来,然后用绳索穿在石磨中间的圆孔里。
一部分负责抬,一部分人负责用绳索拉,这样才能完成安装工作。
“起!”
看到众人已经准备完毕,陈庆一声大喝。
“呀~!”
李乙等人死死抓住麻绳,咬着牙关死命往后拉。
而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壮民夫也同时发力。
“起来了,起来了!”
“挪到碾盘中间。”
“注意慢慢往下放,千万别压下了转轴的稍子!”
陈庆紧张的贴在碾盘边上,口干舌燥的大声呼喝。
“转一下。”
“好,轻轻往下放。”
“感觉有阻力就先停下。”
六名民夫青筋暴起,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却不敢有任何放松。
要是砸坏了始皇帝的宝贝,他们全都要没命。
“好了,套进去了。”
“我喊一二三,你们同时松手。”
“准备,一!二!三!”
轰!
碾盘轻轻晃了一下,陈庆目不转睛地盯着石磨。
似乎没听到金属折断的声音,那就是卡槽和稍子完全契合了。
“呼……”
幸好,幸好。
虽然这个大家伙不需要很高的精度,但是能顺利到如此程度,还是有点超乎了他的预料。
陈庆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
无论是谁,只要干的不好就要掉脑袋,那绝对没有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东家,水车好像也装好了。”
李乙指着已经高高竖起的水车。
木工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加固工作。
高达五丈,其中一半都在石台下面,剩下的部分依然显得蔚为壮观。
“漏斗呢。”
“把漏斗吊在架子上,准备试磨。”
陈洋擦了把汗,突然发现城外的官道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城中的百姓、往来的车队、未当值的兵卒,男女老幼把宽敞的大道堵得水泄不通。
“呵,今天就让你们看个大热闹。”
陈庆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刚才动静那么大,这里离城门又近,吸引了足足上千人在附近围观。
“大人,水车已经装配完毕,请您查验。”
木工和水工一齐走了过来。
虽然磨坊连墙都没有垒好,看上去连难民营都不如,但是主要设备都已经安装完。
显然,它已经可以运转了。
陈庆走到石台边,望着高高耸立的庞大水车。
老天保佑,让我逆改大秦的结局!
“开闸放水!”
“开闸——”
两名强壮的水工转动绞盘,沉重的木质闸门缓缓升起。
哗哗哗——
渭河水滔滔而下,流入预设的沟渠。
附近的人全都大气不敢出,死死盯着那道白花花的浪头,看着它一往无前的撞在水车上。
“吱——”
木质受力发出的刺耳声响,差点把陈庆的心脏吓得跳出来。
周围的工匠和民夫还不如他呢,原本就精神极度紧绷的他们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后眼眸中突然露出震惊和狂喜的神色。
“太过粗暴,必然引起反弹。”
“只有慢工出细活,方能使获得百姓、朝廷两者不分彼此,欢欣雀跃。”
“要害虽小,却要严、要密。”
“此处水域细细的一条,却是大秦膏腴之地。”
“我们要深入它,了解它,切不可漏过一丝半点。”
赢诗曼隐隐的发觉有点不对劲。
她抬起头,突然发现陈庆脸色通红,眼神炽热。
这……
难道皇兄所谓的‘大才’,谈论起国事来都是如此吗?
“先生的意思是……要抓大放小。”
“朝廷只要顾及到这两处重点,一处要害,剩下的再徐徐图之,是这个意思吗?”
扶苏也不免被陈庆给带歪了,不过对方话里的意思,他倒是理解得透彻。
“对,正是如此。”
陈庆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
蒙毅犹豫不决:“陛下让老臣统计天下户数,如此敷衍,只怕……”
陈庆满不在乎的说:“陛下心中装的是天下,我们身为臣子却不同,把手头的事务干好,那才是臣子的本分。”
“江、河、淮三条水脉上的磨坊一旦建成,周围的郡县必定获益无穷。”
“哪怕离得稍远一点,我相信近邻的乡县也会选择把粮食拉过去碾磨。”
“毕竟水力磨坊省时省力,与人力畜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扶苏细细思索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陈庆接着说:“当水力磨坊的便利传遍江河两岸,周围的支流水域自然会被带动起来,抢着修建水力磨坊。如此一来,就能辐射到大秦起码小半区域。”
“先生,不知道您说的辐射是什么意思?”
扶苏好奇的问。
“辐射就是……”
陈庆想了下,在地上画的黄河、长江、淮河三条线上画了很多枝枝杈杈。
“我们都知道,冬天坐在火堆边烤火的时候后,它的热量是向四面八方传播的。”
“只要你在火堆旁,无论那个方向,都会感受到热量。”
“这就是辐射。”
“同理,水力磨坊一旦建成,它的便捷性很快就会在老百姓的口中一传十,十传百。”
“乡里乡亲的口口相传,可比朝廷大费周章的去宣传造势效果好多了。”
“我估计,早晚内陆地区的百姓也会知道,世上有这样一种东西磨面又快又省力。”
“朝廷不必宣教,到时候百姓怕是争着抢着想要把磨坊修建到自己家门口。”
“那时候在推广风力磨坊,既顺应人心,又能彰显陛下和朝廷的恩德。”
一番话听完,扶苏和蒙毅连连点头。
“听先生一席话,胜过苦读十年诗书。”
“扶苏受教了。”
扶苏恭敬的行礼。
蒙毅若有所思,如此看来,按照陛下交代的那般办法非但费时费力,效果反而不如陈庆所说的抓大放小。
明天一定上奏禀明此事。
他看向陈庆的目光中已然有了几分赞赏之意。
真不愧是所谓‘穿越者’,确有不凡之处。
“你们还不谢过先生的教化之恩?”
扶苏见弟妹们无动于衷,顿时严厉地呵斥道。
将闾和博简、婴哲或真心,或假意,磨磨蹭蹭的行了一礼。
赢诗曼如黄鹂莺啼的嗓音响起。
“先生之策,诗曼受益良多。”
“只是心中还有一事不明。”
陈庆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请讲。”
小丫头片子,还想考教我呢。
他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慌。
赢诗曼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德水(黄河)、大江绵延万里,淮河虽短,也有千里之遥。光是在这三条水系兴建磨坊,恐怕就不是易事。”
“先生又打算如何施为呢?”
蒙毅嘶了一声,想不到这位深居后宫的公主见识倒也不差。
幽深的走廊内,嬴政快步疾行,双目中好似燃烧着一团明亮的火焰。
按照陈庆所说,大秦亡于胡亥。
他偏不信这个邪!
史书所载如何?
天命如此又如何?
寡人册立扶苏为太子,通传天下。
就算哪一天寡人真的不在了,看看哪一个敢谋朝篡位!
嬴政的心里憋着一股气。
秦国从偏居一隅的小国,被诸夏嫌恶。
历经多少苦难,才荡清寰宇,一统天下。
天说要亡大秦,寡人便束手待毙?
不可能!
“去找陈庆。”
“赵高你不必跟来了。”
嬴政看到赵崇迎面朝自己走来,语速极快地下达命令。
赵高脚下一滞,心中不禁泛起了狐疑。
以往皇帝无论去什么地方,基本上都会带上他。
可自从来了这个陈庆,陛下好像有意无意在排斥自己。
“陛下,昨晚宫中的纷乱查出来了。”
赵崇神情忐忑的禀报。
“如何?”
嬴政昨夜未睡,听到有人似乎在大声喧哗。
派人出去查看,却被告知无事发生。
天亮后,他立刻命黑冰台前去查访。
“是……”
赵崇吞吞吐吐。
直到嬴政严厉的眼神扫过来,他才快速说道:“公子胡亥不知躲在哪里,听来陛下和小人的谈话。然后纠集公子博简、婴哲、将闾以及诗曼公主,前去陈庆处,想要一睹穿越者的真容。”
嬴政的眼眸一缩:“寡人养了个好儿子呀!”
以往他对胡亥的顽皮胡闹一直大度容忍。
因为在嬴政看来,胡亥胆子大、有冲劲,颇有他的几分风采。
扶苏老实仁厚,恐怕将来不足以镇压六国余孽,所以迟迟未立储君。
可嬴政怎么也没想到,胡亥的顽劣居然会导致大秦的万里江山覆灭!
“陛下息怒。”
赵崇有心替几位皇子开脱,又怕秦始皇迁怒到自己。
“然后呢?”
嬴政不动声色。
“然后……陈庆假以金疮药为宝物,诓骗几位公子殿下,趁他们探身之时,突然扬手打出。”
“公子将闾和诗曼公主一时不慎跌入墙内,索性未受什么伤,很快离去。”
赵崇想起什么,赶忙补了一句:“金疮药是小人给的,陈庆脖颈有伤,小人怕他不幸被外邪入体,因此赠予此物。”
“呵呵。”
嬴政冷笑两声:“胡亥呢?当时胡亥在哪里?”
“胡亥殿下……去喊人帮忙了。”
赵崇小心的回答道。
嬴政的脸色看不出喜怒,片刻后开口道:“传令胡亥,命他闭门思过半年,一步都不得踏出大门。若有违抗,寡人绝不饶恕!”
“赵高身为胡亥之师,管教不严,罚俸一年。”
在无法确认陈庆所言是真是假之前,他还不打算大动干戈。
但是心中的那根刺,却让他与之前一笑了之的态度大相径庭。
“诺。”
赵崇躬身应下。
“陈庆……”
嬴政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泱泱大秦朝,有谁敢欺负他的儿女?
陈庆就敢!
莫非是觉得在寡人手上吃了亏,拿他们出口气?
如此小肚鸡肠,焉能成大事?
“陛下……?”
赵崇一直等着嬴政的训示,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
“走吧,去看看这个陈庆到底在干什么。”
嬴政说完,背负双手走在前面。
赵崇不敢耽搁,快步追了上去。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深秋时节,天气却不见得有多寒冷。
陈庆猜测十有八九是因为古代的气候更为暖和一些。
他仰躺在院中的小亭里,一道阳光斜斜的照在身上,浑身都暖洋洋的。
“伤口开始发痒了,想来应该是没感染,万幸。”
陈庆摸着脖子上干结的血痂,终于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秦始皇现在会干什么呢?
他眯起眼睛,望着蔚蓝无垠的天空,思绪天马行空般发散。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不想成就千古功名,立下不世之功,当个风光无限的穿越者呢?
可他如今已经沦为阶下之囚,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侥天之幸。
“但愿你能听进去我的话,逆改大秦的结局。”
陈庆喃喃的念叨了一声,突然听到宫门发出响动。
嬴政带着赵崇走进大门,看到他的模样,哑然失笑。
“陈庆,你倒是好雅兴。”
“参见陛下。”
陈庆一骨碌爬了起来,作揖行礼。
嬴政踱着步子,目光不经意间瞥过斑驳的宫墙。
那么高!
他仰起头,粗粗估量差不多有两个人叠起来的高度。
陈庆居然使诈,害得诗曼和将闾跌落下来。
他就不怕万一两个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寡人要了他的命吗?
作为一个父亲,嬴政本能的心疼起自家的儿女,目光变得十分不善。
然而,千古一帝的胸襟还是让他压下了心底小小的情绪。
“陈庆,你猜寡人今日做了什么。”
“小民不知道。”
陈庆老老实实地回答。
嬴政面露得色。
你号称来自两千两百年后,大秦的未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寡人今日在大朝上宣布,立扶苏为太子。”
“数日之后,扶苏回咸阳告祭太庙,完成册立大典,全天下都会知道他是大秦的太子。”
陈庆猛地抬起头。
先前虽然隐隐有猜测,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翅膀,居然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
秦始皇提前立太子了!
一旦如此,未来就不可能有赵高李斯合谋篡改诏书这件事发生。
那……
“陈庆,你再来说说,大秦还会亡吗?”
嬴政深深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小民不知道。”
陈庆大声回答,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悸动。
“哦,连你也不知?”
“那你觉得,天命能改吗?”
嬴政再次问出了一个重量级的问题。
“小民还是不知道。”
陈庆感怀的说:“但是小民觉得,如果真的能改变大秦的未来,应该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
“你不是暗中积蓄势力,等待乱世到来,伺机趁势而起吗?”
嬴政追问道。
“哈。”
陈庆自嘲的笑了笑:“小民早就说过,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更何况……”
“国朝更替,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秦的老百姓生活已经如此艰难,食不果腹、流落街头者数不胜数。”
“要是乱世来了,他们该怎么办呀。”
陈庆出生在物质丰富的21世纪,那些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很容易激起他悲天悯人的情怀。
这也是他暗中积蓄力量的初衷。
有朝一日掌控天下,他必定要提前让华夏子民都过上衣食富足的生活。
还有外邦蛮夷,一定要尽早铲除,防止后世的悲剧一遍遍的重演。
这个时候赵崇疯狂的给他打眼色。
你还愣着干什么!
没看到陛下脸都黑了吗?
你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呀!
玩命作死那么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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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胸襟和气魄,五千年来少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因此陈庆当面‘咒’他死,嬴政不但不杀他,还愿意让陈庆多活五年,为的就是要争一个胜负。
可一旦涉及到自己家人的时候,事情已经完全变了性质。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嬴政身上杀意滔天,眼眸的暴虐似无底深渊,让群臣们不禁连退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陈庆深吸一口气,才稳住了心神。
“始皇帝三十七年,皇子扶苏自缢身亡,葬于上郡。”
“也是史书记载的,不会有差错。”
话音未落,嬴政三步并做两步,将寒芒慑人的太阿剑架在陈庆的脖子上。
“你再说一遍。”
他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忍住了一剑砍下去的冲动。
“始皇帝三十七年,皇子扶苏自缢身亡。”
“无论陛下再问多少遍,史书都是如此记载。”
陈庆拼命昂着脑袋,躲避锋锐的剑锋。
嬴政追问道:“嬴氏子孙,即使再不成气候,也绝不至于自缢而死!”
“荒谬!”
“你这逆贼信口开河,是一心想求死吗?”
剑锋再进一分,陈庆觉得脖子凉了一下。
嬴政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杀机。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秦嬴氏源远流长,上有辅佐大禹治水之功,又有襄王匡扶周室之德。”
“扶苏殿下绝不会无缘无故自缢而死。”
“除非……是陛下您让他死。”
听完这句话,嬴政的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寡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赐死扶苏。”
“今天你若是说不分明,寡人就让你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陈庆紧张地咽了口吐沫:“小民不敢说。”
“嗤。”
“汝欺寡人剑不利乎?”
嬴政轻轻抽动太阿剑,在陈庆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沿着脖颈缓缓下滑。
“陛下,害死扶苏的罪魁祸首,就在这咸阳宫!”
“小民若是说了,您不信我,小民必死!”
“既然说与不说都是死,小民还不如求一个痛快!”
陈庆一直观察着在场的几位大臣。
那个面相阴柔的男子十有八九就是赵高。
年岁很大,面色肃然,胸有城府的应该是李斯!
这两位在场,他怎么敢把后世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住口!”
“陛下,此贼子居心叵测,看来是铁了心的要反秦。”
“就算命悬一线,还要挑拨离间,妄图隔阂我大秦君臣。”
李斯嘲弄的看着陈庆,“旁门左道而已,你怕是来错了地方。”
赵高跟着添了把火:“大秦能有今日,全靠陛下信重臣子,臣子誓死效命。
你这逆贼也是异想天开,居然想凭三言两语,就让陛下与众臣离心离德。
不知谁派你来的?
想出这种主意,也不怕笑掉了别人的大牙。”
王翦和蒙毅不禁露出轻快的笑容。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跟随嬴政多年的朝中重臣?
要说这里面有人会逼死皇子扶苏,他们第一个不信。
“你还有何话可说?”
嬴政淡笑着看向陈庆。
“忠装反,反装忠。”
“虎豹环伺而不知,陛下您这江山……该亡!”
陈庆郁闷地说道。
“你……”
嬴政气得差点一剑砍了下去。
但是他看到陈庆的脖子上鲜血流淌,却依然面不改色,心中渐渐泛起了狐疑。
生死面前,仍然坚持不肯改口。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想起陈庆自称来自两千年后,犹豫片刻,他改变了主意。
“六国遗民皆怨寡人暴虐,寡人还是给他们留了一条生路。”
“陈庆,寡人今天也给你一个机会。”
“只要你说出扶苏为何自缢而死,寡人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嬴政淡淡地说道。
“奸佞在侧,小民如何敢说?”
“除非陛下屏退旁人,小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庆舒了口气,脊背一阵阵发凉。
幸好,秦始皇没有一剑砍下去。
太难了!
实在是太难了!
不知道是穿越的时候自己忘了带天命之子的光环,还是被嬴政更强的霸者光环给压制了。
反正能混到他这么惨的穿越者,实在是万中无一。
李斯冷笑:“汝欲效荆轲旧事乎?”
王翦上前禀奏:“陛下,不可!此獠诡计多端,决不能答应他!”
蒙毅拱手:“请陛下三思。”
嬴政摆摆手:“有何不可……若是寡人命丧在此贼子手中,呵呵,那就像他说的一样,大秦该亡!”
说罢,他转身往偏殿疾步而去。
众臣面面相觑,猜不透嬴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陈庆谋反在先,出言犯上、大逆不道在后,按理说死一百次都够了。
可皇帝却还要听听他编的瞎话。
开什么玩笑?
大殿里只有这些人,王翦会是奸佞吗?
蒙毅会是奸佞吗?
李斯会是奸佞吗?
还是赵高一个宦官会是谋害扶苏殿下的奸佞?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李相,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蒙毅见李斯神色有异,忍不住上前打探。
“这……”
李斯欲言又止。
他知道陈庆是穿越者的秘密,但是在场谁知道,又知道多少,这就不好说了。
嬴政的帝王心术十分老辣,若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怕是会给自己惹来祸端。
“我也不知。”
李斯摇了摇头:“诸位勿虑,吾等都是大秦的忠臣良将,任那贼子舌灿莲花,陛下也绝不会听信一言一语。”
“嗯。”
王翦、蒙毅等人赞同地点点头。
赵崇押着陈庆去往偏殿,赵高脚步急匆匆走在前面,追赶着嬴政的步伐。
“唉……”
“您也想不到居然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干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吧。”
陈庆小声嘀咕道。
现在他终于知道伴君如伴虎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次能够大难不死,以后绝对不琢磨什么问鼎天下的大志愿了。
可去他大爷的吧!
没有主角命,趁早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找个山旮旯,靠着掌握的手艺盖一栋大房子,蓄养娇妻美妾,每天花天酒地不香吗?
烛火一闪。
嬴政伟岸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
他背对着陈庆,伟岸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
“陛下,人带来了。”
赵崇恭敬的上前禀报。
“嗯。”
秦始皇没有回身,淡然地说:“把他的双手解开。”
卧槽!
陈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您是真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
用不用胜负欲那么强的?
“草民谢大人,谢大人。”
山狗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两只手捧着那根还乡令,激动的浑身颤抖。
他鼻子一酸,差点老泪纵横。
“草民谢大人再造之恩,待草民归家后,必日日念诵大人的好处,永世不敢忘怀。”
山狗跪在地上,哭着叩头道谢。
“不必如此,快起来吧,别耽误了其他人。”
陈庆叮嘱道:“两根书简你一定保管好,不然被沿途关卡拦住,你要再回来补办可就麻烦了。”
“是是是,草民一定将其珍若性命。”
山狗连连点头后,突然发觉不对劲。
“大人,这个‘委任令’是个什么东西?”
“东西?”
陈庆意味深长的一笑。
他冲着咸阳的方向拱拱手:“昨日本官将皇陵情形禀报陛下,告之尔等疾苦。陛下深感震惊,不曾想竟然在距咸阳咫尺之遥的地方,居然发生了如此严重的渎职!”
民夫们神情惊惶又疑惑。
不是始皇帝让他们来修皇陵的吗?
难道始作俑者另有他人?
陈庆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我官微言轻,眼看着朝廷奸佞当道,却无能无力,愧对尔等。”
山狗等人心中顿时涌起无限的感动。
“大人,您不要这么说。”
“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官了!”
“我就知道,朝中定然出了奸佞!否则怎会如此荼害百姓!”
“大人,您一定要珍重自身,千万不要被奸佞所害呀!”
章邯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民夫们里三层外三层,把陈庆围在中间。
他们群情激奋,左一个‘奸佞’右一个‘奸佞’,听着格外刺耳。
“大……”
监工刚要喝止,就被章邯拦下。
他倒要看看,陈庆到底有何本事,居然让李相都束手无策。
“父老乡亲们,切勿多言。”
“奸臣势大,小心遭其报复。”
陈庆郑重的叮嘱道。
民夫们顿时心中一惊,连忙闭口不言。
可奸佞会是谁呢?
每个人都在暗暗琢磨。
渐渐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宰相李斯!
普通百姓哪知道那么多官僚的名字。
只有李斯名气大,权位高,又是一朝宰相。
天下大事小情,除了皇帝,全是他说了算。
我们在这里受苦受难,李斯能不知道?
对,一定是他!
陈庆嘴角微微勾起。
成了!
后世有句‘和珅跌倒,嘉庆吃饱’。
如今的大秦朝百姓怨声载道,若是不给他们找个宣泄口,将来还是会惹出麻烦来。
谁来背这个黑锅?
反正不能是始皇帝,百姓也没这个胆子。
那肯定就是李斯了嘛!
陈庆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早就为未来大舅哥谋划好了一切。
哪天扶苏登基后,第一个把李斯拿出来开刀。
既能铲除朝中法家的势力,又能让百姓归心。
何乐而不为呢?
“这委任状乃是我替诸位从陛下那里求取而来。”
“朝廷欲在各地兴建水力磨坊……”
话还没说完,一听‘兴建’这样的字眼,民夫们人人变色。
百姓可吃够了‘兴建’的苦头啦!
“各位不必担心,水力磨坊工事简单,要不了多少时日,但是对地方来说,却是受益无穷。”
“尔等若是不急着回家,可以去渭河岸边看看,那里的水力磨坊昼夜不停,可磨面两万多斤。”
陈庆耐心的介绍道。
“两万多斤?”
“天呐,那得堆成山了吧?”
“它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
“大人所言当真?”
民夫们倒吸一口凉气,既震惊又不敢相信。
“是真是假,你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拿了还乡文书,你们就是自由人,谁都拦不得你们。”
深夜,咸阳宫。
素来干净整洁的书房里,混黄的泥水洒的到处都是。
赵崇心无旁骛的捏着泥巴,在案几上垒出了一条长长的水渠。
嬴政目不转睛的盯着水力磨坊的模型,用尽心思分析它的原理和用途。
“陛下,好了。”
赵崇抹了把脸,鬓角不小心沾上了些泥巴。
“快演示与寡人看。”
嬴政不舍的把模型递给他。
“诺。”
赵崇按照白天陈庆试验时的样子,用两块木板调节好高度,将水车稳稳的架在渠中。
“陛下,小人要倒水了。”
“倒!”
嬴政趴在案几上,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小小的磨盘。
哗哗——
即使赵崇再怎么小心,水流还是不可避免的洒了出来,沿着桌面四处蔓延,连嬴政的裤脚和鞋面都被打湿。
然而两人谁都没有在乎,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把目光聚集在模型上。
在水流的冲击下,它轻轻一晃,顺利的再次转动起来。
“转了!”
“果真转起来了!”
“此物甚是神奇!”
嬴政高兴的像是个大孩子一样,赵崇也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
千古一帝秦始皇,和皇家特务机关黑冰台的首领大半夜在御书房里玩泥巴,说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在陈庆这只小蝴蝶的煽动下,它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此物虽小,奥妙无穷。”
“若是将它放大,应该真如陈庆所言,能用来磨面。”
秦始皇的目光始终舍不得离开小小的水车,“再倒些水,寡人还没瞧个分明。”
“是。”
幸好赵崇早有准备。
白天的时候陈庆把所有工匠都召集过去,让他们看着模型的运转,讲解其中的要点。
工匠们也是爱不释手,接连打了几次水,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干活。
哗哗——
嬴政看着再次运转起来的水车,双目熠熠发亮。
“赵崇,你说它到底能够做的多大?”
“这……小民听陈庆所言,水车的真身要造五丈高。(约合现代11米左右)”
“五丈,不小了。”
嬴政大致估量了一下,怪不得陈庆需要如此多的物资。
“那它一天能磨多少面?可抵得多少民夫?”
“与骡马相比如何?”
他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实物,心情十分急切。
“小人……陈庆并未告之小人。”
“想来应该比骡马厉害。”
“骡马会累,会饿,渭河之水无穷无尽,不知疲倦。”
赵崇心中忐忑,既不敢替陈庆夸下海口,又怕说得少了引得始皇帝不满。
他比较谨慎的按照1架水力磨坊等于3骡之力来换算的。
“言之有理。”
“寡人观之,水力磨坊起码胜过骡马数倍。”
嬴政盘算了一下最近的物料支出,暗暗想道:一架水车起码要抵得10骡之力,才对得起那么大的消耗。
虽然秦朝并没有投入产出比的说法,但是身为皇帝,他有着自己计较得失的方式。
“陈庆所需之物,凡内库所有,倾力供给。”
“寡人要尽早看到水车转起来!”
“诺。”
——
时光荏苒。
一转眼已经是七天过去。
渭河边的工地规模越发扩大,由一开始的三百人左右,增加到了千人之多。
没办法,在这个生产工具和生产力落后的年代,要想提高效率,只有靠人力去堆。
陈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得已,只能稍稍施展了一点手段。
“站住!”
“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赵崇发现一名木工兴高采烈的从锻打棚子里出来,不由起了好奇之心。
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刚调集来的石匠、木工一开始都是自己磨制工具,可后来全都跑到陈庆的工匠那边,花点小钱请人帮忙。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次都如此,其中必有蹊跷。
“大人。”
木工吓得浑身发抖,手中的东西噗通摔在了地上。
“锯子?”
赵崇上前捡起来,疑惑地盯着它打量。
“大人,这是小的用旧锯添了些工钱,请匠师打造的新锯。”
木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哦?”
“有了新锯你就那么高兴吗?”
赵崇看不出任何差别,直截了当的问道。
“大人,这锯和别家的不同呀!”
木工激动地抬起头:“依小人所见,陈家铺子的铁锯锋利,远胜旁人三倍不止。”
“三倍?”
赵崇不由再次看向手里平平无奇的铁锯。
入手沉重、冰凉。
但是各种细节与平时所见的锯子也并无多大差别。
难道陈庆私藏了什么神铁,才能使它如此锋利?
秦朝正处在青铜器晚期到铁器的过度时代,冶铁技术并不发达。
赵崇见过陈庆私自打造的兵器,知道他在这方面颇有能耐。
“小人觉得……”
木工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说:“或与锯齿有关,陈家铺子的锯齿,是向两边交叉分开的。”
“但……小人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
正好陈庆抓着一把脆甜的大枣朝这边走来,赵崇把锯子递还给对方,打发木工离去。
“赵统领,来来来,尝尝新摘的枣子。”
“你刚才干嘛呢?”
“目前正是用人之际,要是工匠们犯点小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陈庆对待手下向来宽厚,连外来的匠工也是如此。
赵崇直言不讳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何你家的铁锯如此锋利?”
“嘿。”
陈庆得意洋洋的说:“我三年时间攒下诺大的家业,没点手段还行?”
赵崇顿时疑惑地问:“那为何陈家铺子声明不显?若按那木工所说,你这铁锯胜过别家三倍,早就应该名噪天下了才对,我不可能没听说过。”
陈庆翻了个白眼。
“是啊,你听说了赶紧带人来抓我对吧?”
“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苟道之术博大精深,我还未修炼到家就显山露水,结果被你捡了个大便宜。”
“唉……”
“赵兄,你要是认识史官的话,麻烦跟他说一声,千万别记我是穿越者的事情。”
“太丢人了!”
……
赵崇暗暗记在心底,今天的竹简上必须多一句:陈庆谋反之心不死,陛下务必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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