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娇妾失踪后,我们战场兵戎相见了》,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凌牧萧李玉染,也是实力派作者“奇点叁陆玖”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王爷对冲喜小妾非常满意,冰肌玉骨,倾世无双。小妾也爱他至极,情深难自抑。外男觊觎,她宁死保清白。他遇刺,她舍命挡刀。他生病,她在佛前长跪一夜。饶是如此,王爷依旧觉得,妾就是妾,当不了妻的。听闻小妾意外死亡,王爷心头一空,怅然若失。可当他在战场上,见到那个被难民奉为女战神,怎么回事?这明明就是他那失踪许久的爱妃!...
主角:凌牧萧李玉染 更新:2024-01-17 05: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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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凌牧萧李玉染的现代都市小说《娇妾失踪后,我们战场兵戎相见了》,由网络作家“奇点叁陆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娇妾失踪后,我们战场兵戎相见了》,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凌牧萧李玉染,也是实力派作者“奇点叁陆玖”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王爷对冲喜小妾非常满意,冰肌玉骨,倾世无双。小妾也爱他至极,情深难自抑。外男觊觎,她宁死保清白。他遇刺,她舍命挡刀。他生病,她在佛前长跪一夜。饶是如此,王爷依旧觉得,妾就是妾,当不了妻的。听闻小妾意外死亡,王爷心头一空,怅然若失。可当他在战场上,见到那个被难民奉为女战神,怎么回事?这明明就是他那失踪许久的爱妃!...
待打听到玉姨娘来自掖庭,只当她是家破人亡,才有此问,便不再追寻原因。
此时,李玉染已经调整好心态和表情,小声地回老太太的话:
“大师说,我只需做好自己本分的事。”
老太太思索片刻,这妾的本分事是什么呢?
她不解地用眼神向高嬷嬷求助,高嬷嬷看着凌王不在自地却红了脸。
老太太猛地反应过来,是了,妾的本分,不就是在床笫之间伺候好主子嘛!
当即道:“让李嬷嬷把那些水命女都安置下去,王爷这边,有玉奴就够了。”
高嬷嬷点头笑道:“昨日王爷就不愿意再选,说是太张扬了,传出去不好听。
今日得了大师一句准话,老太太也该安心了。”
一旁的珊瑚死死地绞着手里的帕子,直接将一根指甲绞断,看向玉奴的眼神像两根毒刺。
好一个玉姨娘,竟然一句话,就彻底绝了她们这些水命女的路!
凭你一个掖庭罪奴,还想独霸王爷不成!
当天回到王府后,老太太留凌王用了晚膳,然后就赐了春露酒,让他到兰芷院歇息。
凌牧萧好笑地拿着酒,喂玉奴饮下,微眯着眼眸问:“那玄月跟你说什么了?真说让你伺候好本王?”
玉奴不胜酒力,两腮似胭脂,眼眸如秋水,双唇樱红,媚态天成。
连胆子也比平常大了些,歪歪斜斜地靠到凌王怀里,魅惑地道:
“大师说,要奴做好本分的事。”
一语未毕,灵舌一卷,吻向他的喉结。
凌牧萧身心俱是一惊,血脉喷张,朦胧的烛光下,怀中软玉幽香,诱得人沉沦。
逐嘶哑着声音道:“如此就好,那玉奴就好好做一做本分的事……”
拔步床上的旖旎声响传遍整个兰芷院,珍珠双目喷火地听着,听的心花乱颤,又恨意滔天。
李嬷嬷的话响在耳边:“本来王爷是要再多选几个妾室的,姑娘也瞧见了,这西厢姨娘的住所,都腾出好几个院落来。
可兰芷院那个玉姨娘,借着大师的名头对老太太说,这水命女留她一个就行了,她能替王爷冲喜挡灾。
老太太被她哄住,真信了。唉,如今那些外面采买的水命女,都去了各院做粗使丫环……”
珍珠紧紧握着拳,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恨不得冲进去将玉姨娘生吞了。
她的语气像淬了毒蛇的毒液般道:
“你说你一个人就能替王爷挡灾,若是你连自己的灾都挡不住,老太太还信你吗?”
翌日李玉染醒来,凌牧萧又早已离开。
有了昨天玄月大师的话,她算是有了一张能在王府站稳脚的牌。
接下来只要不犯大错,她就能安安稳稳地呆在王府,想法子脱藉。
至于玄月大师那里没能问到回家的方法,此时李玉染只是有些失落,也算是意料之中。
但她并没放弃,和尚不行,还有道士。等脱了藉,她找遍天下,总能找到一些线索。
“碧桃,帮我梳妆,一会我想去花园走走,这合规矩吗?”
碧桃为难地道:“姨娘暂时还是别离开兰芷院的好,老太太那里有客,喝令所有下人安分守己。”
李玉染本没兴致,只随口问了一句:“哪里的客人?”
“宫里来的,贵妃娘娘差遣的嬷嬷。”
这下她瞬间来了兴致,宫里的朱得全还没跟他算账呢!
垂眸深思片刻,担忧地问:“贵妃娘娘肯定是差人问太后祈福之事,昨日我也去了大相国寺,老太太那里是否需要我去回话?”
碧桃不敢自做主张,回道:“容奴婢去问问高嬷嬷。”
在她吃着银耳羹的时候,高嬷嬷亲自来了:“姨娘请随老奴去见客。”
李玉染优雅地拿帕子擦擦嘴,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嬷嬷请。”
这反应到让高嬷嬷愣了一下,昨日这玉奴还是一幅胆小惊惊的模样,怎么今日会这般端庄大方?
待见到宫里来的人,李玉染方知她能来一见,估计是对方提出来的。
因为来的人正是受了她一年贿赂的高嬷嬷。这两嬷嬷都姓高,不知有没有亲?
见礼后,老太太沉声道:
“太后圣体违和,贵妃娘娘侍疾,你之前在太后宫中做过宫婢,故派高嬷嬷来问一问,可知太后的喜好?”
李玉染摇头道:“妾身只是绣娘,连太后的圣颜都不曾见过,并不知太后的喜好。”
老太太闻言一脸失望,宫里的高嬷嬷道:
“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凌府接着去大相国寺为太后祈福。”
李玉染心一动,试探地问:“太后圣体违和,太医怎么说?
贵妃娘娘可需凌府在宫外寻医药?”
老太太本想说好大夫都在太医院,哪里用得着在外面寻。突然间想到点什么,眉头微皱着问:
“贵妃让去佛前祈福,可是太后的病有蹊跷?”
不问医师问神佛,肯定是有蹊跷!
高嬷嬷使个眼色,老太太心领神会地道:“都出去。”
李玉染也站了起来,高嬷嬷却让她留下:“玉姨娘出自宫庭,许有别的见识。”
待屋里只余三人时,高嬷嬷才道:“太后是突发恶疾,先是腹痛,后头昏,如今又犯上嗜睡症。
太医也检查不出病因,只按寻常病例开药。贵妃娘娘担心会影响太后大寿,才劳烦老太太去大相国寺祈福。”
老太太点头道:“能为贵妃排忧解难,是凌府的荣幸。只是太后这病症,听着实在像是犯了冲。”
高嬷嬷神情微变:“宫里也有人这么说!贵妃娘娘已经将后宫搜遍,也没找到犯冲之物。”
李玉染心中微喜,真是送上门的机会啊!
佯装为难地道:“妾身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两人都看向她,老太太忙说:“无妨事,你只管说,若是对太后的病有利,重重有赏。”
她看向高嬷嬷道:“去年三月间,妾身有日做绣活做的太晚,想到院中舒展舒展筋骨。
怕打搅到旁人,也没提灯,只在小花园一角活动一下。
没想到看到朱得全朱公公,正和两个小太监在挖什么。
急匆匆的,还防备着人。妾身素来胆子小,没敢多看,悄悄回房了。
今日听嬷嬷说起贵妃搜冲克之物,不知这花园里埋的东西,有没有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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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嬷嬷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她丝毫不慌地回视,因为她说的句句属实。
不过朱得全是在牡丹花根下埋死鸡死鸭,而另有人在花根下埋别的东西,她却没说。
高嬷嬷临走时,李玉染一脸哀求地道:
“些事关系甚大,还请嬷嬷理解,万不可将玉奴牵连进去。
若此事真能解太后之疾,功劳都是嬷嬷的。只求嬷嬷能保密。”
高嬷嬷轻叹一声,她早就知道,玉奴聪慧。
低声道:“你肯定那花园之物,能一举打倒朱得全?”
李玉染冷笑一声:“不是打倒,是打死!”
高嬷嬷一个激灵,玉奴的心肠也变硬了啊!
不过死一个朱得全,她得一份大功劳,还卖玉奴一个人情,为何不干呢?
老太太又去大相国寺祈福,这次没带李玉染。她一个妾,这种大事是没资格参加的。
昨天破例,也是为了让玄月大师看她一眼而已。
李玉染静静地在兰芷院做绣活,她一脸柔情蜜意地为凌牧萧绣腰带,妾的本份,不就是一心一意地爱着男主人吗?
消息是翌日传到凌府的,太后寝殿外的小花园里,挖出来许多骨头。
仵作验证,里面有鸡、鸭、羊、猪的骨头,还有零碎的人骨。
私下都传,就是那人骨的怨气,侵扰了太后,太后才生病的。
管理花草的太监朱得全,被带到了慎行司活活打死。
李玉染淡定地绣完腰带上的祥云,并没有多少复仇成功的喜悦,朱得全只是一个小卒子。
真正该复仇的人是昭云!不对,死,太便宜她了!
凌牧萧去了军营,一连几天都没回府。
有一天半夜他匆匆回府,一身冷湿地上了拔步床,天没亮人就走了,留下李玉染一身酸痛。
她起床之前,碧桃悄悄离开了一阵,然后高嬷嬷就送来了避子汤。
李玉染一言不发地饮尽,竹桃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当着高嬷嬷的面也不敢乱说什么。
宫中太后痊愈的消息传来时,老太太先去大相国寺还愿,然后赏了李玉染一些衣裳首饰,最重要的是,赏了一百两银锞子。
在老太太接到太后之邀进宫之时,满府欢庆。贵妃娘娘和太后都重赏了凌家,各行哥儿姐儿都有份。
李玉染也得了一份,两对宫钗,一对玉镯,和两匹时新宫锦。
这份殊荣全府罕见,宫里的赏赐从来没有妾的份的。本来已经不打算搭理李玉染的徐嘉荣,对她又亲热了起来。
府里的两位姑娘和三位表姑娘,也隔三差五地到兰芷院做客。只是文静姝来的勤些,时常跟她讨论绣样。
沈文霏来过一次,看着连一本书都没有兰芷院,很是不屑,喝了一轮茶,问她会不会抚琴,会不会下棋?
得到的答案皆是‘不会’之后,就没来过了。
连主子都对兰芷院另眼相看,更别说下面的丫环婆子了,李玉染的早餐已经由银耳羹换成燕窝粥。
她每日沐浴,茶水房送热水也不再抱怨,还特地送花瓣、牛乳、精油。
这有人喜自然也有人厌,那些水命女便酸的厉害,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跟玉姨娘有同样的待遇,就剐心似地恨。
其中最恨她的依旧是珊瑚和珍珠,与之不同的是,珊瑚可以不常见她,而珍珠就不行。
都在王爷的院中,珍珠还要时常往兰芷院送东西。每每看到玉姨娘一幅岁月静好的模样,坐在那里刺绣。
她都恨不得上去抓花玉姨娘那张脸!都是这个女人,挡了她的路!
这天李嬷嬷过来问碧桃,要给兰芷院再派两个粗使丫环,是她直接送来,还是让姨娘自己选。
李玉染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泛起波澜,终于,等到这老货自己上门了!
为了不被人察觉,她至今没有私下请过李嬷嬷。
她笑着请李嬷嬷进屋,又是让碧桃看茶,又是让竹桃上点心,还悄悄拿两颗银锞子塞到她手上。
真诚地道:“我能有今日这富贵,多亏了嬷嬷。”
李嬷嬷喜的浑身发痒,嘴里说着‘应该的’,手中的银子却舍不得退回去。
玉姨娘真大方啊!这一次赏,比珊瑚和珍珠加起来送的礼都多。
玉姨娘一脸娇羞地问:“我年纪轻,不懂事,府里也没个熟人。有些事想问都找不到人问。”
李嬷嬷当即挺直腰板:“老奴在凌府当了二十几年的差,姨娘不嫌老奴蠢笨,有什么事直接问老奴。”
李玉染取下手腕上的金镯,戴到李嬷嬷手上,一脸讨好她的态度。
“也不是旁的事,就是王爷的私事,我虽受宠,可到底是妾,以后还是要看主母的眼色过活。
不知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以后会娶一个什么样的主母回来?
嬷嬷可知,王爷过去,可曾与哪个姑娘有过私情?”
她这话一说完,李嬷嬷像是后知后觉般,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受惊似地移开眼。
干笑道:“这事老奴还真不知道,王爷在府上的时候少。
不过姨娘放宽心,凭姨娘这才貌,王爷就是娶了王妃,姨娘的宠爱也不会少。”
李玉染没有再逼问,李嬷嬷的瞬间反应已经让她得到想要的结果,‘替身’的原主李嬷嬷是知道的。
如此看来,这府上老太太身边的老人应该都知道。
高嬷嬷她没法拉拢,李嬷嬷贪财,而贪财之人,只要钱给的够,她早晚会开口。
李玉染亲自将李嬷嬷送到门外,还很是大方地将兰芷院挑丫环之事,给李嬷嬷全权做主。
如今兰芷院可是香饽饽,丫环们抢着来,这礼肯定送的不少。她一句话,又让李嬷嬷赚满荷包。
竹桃对此很是不甘心:“姨娘自己不去挑,也该让我和碧桃姐姐去掌掌眼。
万一李嬷嬷尽挑些狐媚的,差不好好当,成天净想着往王爷面前凑,那可如何是好?”
偏偏这话被来送热水的玲珑听个正着,只觉竹桃是在指桑骂槐。不禁怒道:
“爷都几日没回府了,姨娘自己想见爷一面都难,我们这些下人怎么往前凑?
竹桃姐姐自个生的普通,便见不得院中有好颜色的下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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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看一眼两人的尸体,李玉染提起那包行李,吹灯火折子,点燃了蚊帐。
大火很快就吞噬了床铺,在油的帮助下,几乎是瞬间,两具尸体就烧了起来。
浓烟开始往窗外翻滚,她捂着口鼻冲出房间,在卧室门口捡到一把钥匙,不用怀疑,这定是外面大铁锁的。
李玉染快速冲出院子,三两下将门锁上,自己则躲到假山石后面,静静地等着巡夜的婆子发现。
没等多久,火苗闪烁时,一阵锣声敲响:“走水了!兰芷院走水了!”
哗啦啦一阵婆子丫环跑来灭火,结果发现大门紧锁,有人提议砸门,有人说要请高嬷嬷来开门,毕竟兰芷院情况特殊。
争执间,高嬷嬷匆匆赶来,却没能拿出钥匙,下令砸门。
紧接着凌府各院灯亮起,外院的大管家顾不上兰芷院的特殊,带着一群小厮进来灭火。
这房间本就是木头为主,火势很快就烧红了半边天,整个凌府乱成一团,有人担心火势会蔓延,请老太太搬出内院。
人来人往间,李玉染拿泥土抹脏了脸,随着一群取水灭火的小丫头一起,跑到外面大厨房,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关注。
她甚至边路边叫:“走水啦!兰芷院走水啦!”
大厨房外有个角门,没有人值守,只是从里面插着门。她连珊瑚的对牌都没用上,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了凌王府。
凌王府的动静引来了禁军,门口也是一片嘈杂,李玉染没走正门,甚至没打算走。半夜在皇城游荡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而是沿着凌府院墙,走到后院的位置,寻一处偏僻之所,坐在地上抱着膝,静静地等着天亮。
兰芷院的那场火烧了半夜,天快亮时才彻底扑灭,李玉染就在后墙根上,听了一夜凌王府的动静。
开始的时候没听到哭声,想来也是,玉姨娘死在火海里,只怕王府不少人还会拍手叫好,没有一个人会为她的死而落泪。
可看到床上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还是男人,估计老太太等人正在骂玉姨娘不知羞耻,果然有姘头!
结果发现那男人是二老爷凌正忠,这王府的天没塌,但二房的天算是塌了。
这哭的人就多了,当然,老太太和徐嘉荣哭的时候,不会骂二老爷爬侄儿妾的床,只会骂玉姨娘勾引。
她们应该会用最恶毒的语言,来骂那具尸体吧!
她们也会想尽办法不让这件丑事公开,玉姨娘意外死在火海, 至于二老爷,应该是暴毙吧!
等她们发现珊瑚不见了,开始应该没人会去找,等高嬷嬷猜出来是珊瑚偷了钥匙,在玉姨娘和二老爷死后人又不见了。
凌王府肯定会以逃奴的名义追踪珊瑚,怎么着也要到二老爷办了后事之后了,所以李玉染有几天的逃亡时间。
她不担心凌王府派出来的追兵,她担心的是这件事传到凌牧萧耳朵里,他派出来的追兵。
万一有人发现二老爷和玉姨娘的死有蹊跷,两人身上有致命伤呢?凌牧萧肯定会怀疑死的人不是她。
希望徐嘉荣顾忌脸面,顾忌儿子的名声和前程,不会报官,也不会找仵作验尸。
而是认定是因为二老爷自己带的迷药,结果把自己和玉姨娘都迷晕了,然后意外发生火灾……
她就这么蹲在后墙根处,想了想凌王府众人的反应,又细想自己的逃亡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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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进西山,穿过山脉到蜀中这一计划用不上了,那就用第二计划,先出皇城,再到洛阳,然后走水路到岭南,再到海南岛。
总之就是能跑多远跑多远,不要存侥幸心理,这个时代皇权的能力是非常强的。
但凡凌牧萧怀疑她的死有问题,派出人来查找,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逃到海外就不一样了,就算他的人能找来,自己也能坐船去不知名的岛域。
不知不觉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辆送菜的驴车来到凌王府后厨角门时,她没有动,菜筐子不是好的遮掩物。
第二辆拉夜香的驴车来到后门时,她依旧没动。呃,粪缸更不是好的遮掩物。
第三辆拉山泉水的驴车来时,她动了。趁车夫和小厮往后厨运水的空档,她悄无声息地躲到了马车底下。
装山泉水的缸很大,即便是空的,也很重,她躲在车下车夫丝毫不会起疑。
就这样,她听着驴脖子的铃当声,渐渐地离凌王府越来越远。直到驴车走到皇城的青石路上,她听着来来往往的驴铃声。
听到守城门的士兵好奇问他:“凌王府发生什么事了?半夜三更一群禁军往那边跑。”
车夫佯装神秘地道:“走水了!听说是凌王爱妾的院子走水了。”
士兵们纷纷叹道:“也不知道人救出来没有?那样的美人儿,死了可惜啊!”
这时后面又来了一辆送货的驴车,士兵不再多说,挥手让车夫赶紧走。
这个时辰只有往宫里、各大贵族府邸送菜送山泉水,外加运夜香的车辆进出,都是熟面孔,士兵检查的很随意。
当驴车走到黄土路上的时候,李玉染那颗提起的心脏,微微落下一些,不过还没到彻底放松的时候。
她依旧吃力地抓着马车底盘,静等机会。其实她可以选择贿赂这个车夫,以珊瑚的名义逃走。
但这样一来注定会留下踪迹,不稳妥。她宁愿再坚持一下,寻找更稳妥的机会。
终于,这个机会让她等来了。车夫将马拴到路边,自己到树后面小解。
李玉染无声地松了手,就地一滚,滚到路边。然后拍拍身上的土,往车夫相反的方向走去。
车夫听到动静,伸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女子低头经过他的车往皇城方向走去,他丝毫没有怀疑什么,系好腰带,接着赶车回山庄。
李玉染自然没进皇城,而是转向另一条南下的小路,她不敢停下脚步,不敢跟别人说话,更不敢搭乘马车。
只求不引起任何人注意,赶往下一座城市。她甚至在路上行人变多之后,就藏进山林子里,长安周边山峦叠翠,很容易找到藏身之处。
她像是逃离拐卖地的被拐女子,不信任任何人,也没有谁能帮助她,唯有靠自己。
夜里赶路,白天休息,避开人群。但路得认清,去洛阳得到雍州,再到蒲州,路线她很早以前就确定了。
一连赶了三天的路,盛夏的蚊虫很多,藏在山林里,她被咬了一身包,但盛夏夜短日长,星明月亮,极适合赶夜路。
她第一次主动在人多的地方现身,是为了问路,不会易容,画妆还是会的,画粗眉毛,涂黄皮肤,剪成厚刘海遮住半张脸,缩着肩膀走路,丝毫不引人瞩目。
路边的茶水摊子,都是往来的行脚商,赶去京城的。
她付了两文钱,要了一碗茶水一块面饼,茶水是加了盐的凉白开,没有一片茶叶,面饼硬的硌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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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安的时候,王府主子全部到齐,二老爷、二奶奶、凌意远,还有三位表姑娘,和十几旁枝亲戚。
李玉染这才知道,这不光是请安, 还是为凌牧萧送别,这种场面,她这个妾本是没资格进来的。
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行礼之后默默地站到角落,珊瑚给各位主子上茶的时候,有意无意地从她身前经过,把她挤的跟一群婢女站在一起。
老太太连个眼神都没给李玉染,老泪纵横地握着凌牧萧的手,再三叮嘱他远征后,要按时吃饭,天冷加衣之类的琐事。
跟千万个游子远行,家中长辈的叮嘱无甚不同。除了老太太,其他人也是一脸真切,各自说了几句话,凌牧萧面无表情地听着。
待凌四前来请示,该进宫见皇上了,众人殷勤地将凌牧萧送到二门口。
不管凌府旁的主子是否喜欢凌牧萧,但凌王府的荣誉确实系在他身上,连徐嘉荣都真心期盼,他能凯旋而归。
自己的丈夫不中用,儿子是读书种子,她才舍不得让儿子上战场。打仗这粗事,还是由凌牧萧去的好。
只要他别娶一个高门贵女回来跟自己抢管家权,徐嘉荣还是挺希望凌牧萧好的。
凌牧萧出了二门,回头看一眼,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李玉染脸上。
她反应极快地露出一个不舍、深情、含情脉脉的眼神。
凌牧萧全无表情的脸,此刻突然有了一丝眷恋之意,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一双寒潭似的眸子,似要将李玉染的脸永远记住一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微尘里三千万,半刹那间八万春。
一眼万年一般,这一刻,李玉染觉得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不舍分别。
可是很快,随着他转身离去,旧日之语再次响在耳边:
“你一个身份卑贱的罪奴,有什么资格做正妻?”
“能做本王的妾已是万幸,别再痴心妄想,要什么良民身契。”
……
呵,去你的一眼万年!
随着凌牧萧的身影彻底看不清,无数道视线落回李玉染身上,那些眼神,有如狼,有如虎,有厌弃,有鄙视,有如看俎上鱼肉……
凌牧萧啊凌牧萧,你以为带我来参加送行,带我给老太太请安,是帮我撑腰,给我底气。
却不知是让我成为箭矢啊!你这一走,不是把我落进狼圈虎窝之中?
凌牧萧还说遇事可找文静姝,可三个表姑娘,数文静姝看她的眼神最厌恶。
也是,三个表姑娘数文静姝最想当正妃,也是最喜欢凌牧萧,与凌牧萧利益一体的。
自己害凌牧萧名声受损,外面还传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而凌牧萧却没处罚她,还将她带回凌府,文静姝岂能不厌恶她?
李玉染瞬间从众人的反应中,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一个人,那就是老太太。
诚然她同样厌恶自己,但她深信玄月大师的话,加上之前的大相国寺祈福确实有用。
如今凌牧萧远征,随时都会遇到各种危险,为了她这个水命女的头衔,老太太也不会让她死,甚至不会让她受伤。
李玉染大步上前欲扶老太太,被珊瑚一肘挡下,她一点也不气馁,低着头,紧紧跟着老太太的步子回到荣宣堂。
高嬷嬷没有在院门前拦下她,也就是说老太太默许她跟上,这让李玉染紧绷的情绪得到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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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荣宣堂她就跪下行大礼:“妾身玉奴,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似是没看到她一样,先是让人捶腿,为送凌王忙了一早上,早就乏了。
又让摆早膳,慢悠悠地吃完。徐嘉荣又来请示府上事务,接着三个表姑娘来请安说话。
李玉染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 ,在院中跪了近两个时辰。
老太太不发话,她敢起来,高嬷嬷就敢带人按着她继续跪!
说不定还会让她跪碎石,跪铁刺,权贵人家折磨小妾婢女的那一套,她在掖庭见多了。
所以凌牧萧到底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让她被折磨死?把她送回凌府这个狼窝来。
昨夜差不多一夜没睡,早饭也没吃,跪到晌午,初夏的太阳开始毒辣起来,她后背全是汗,头开始发晕,眼前一阵阵地黑眩。
就在她即将晕倒的时候,终于听到老太太发话:
“起来吧!我这里用不着你请安伺候,以后就守兰芷院,别再抛头露面。”
李玉染应了声是,被竹桃碧桃架着起来,两条腿已经酸麻的失去知觉,根本无法走路,只能被两人拖着回到兰芷院。
没想到三人一进兰芷院门,高嬷嬷和珊瑚就带着一群粗使嬷嬷,拉着一车车砖块过来。
李玉染扶着门问:“嬷嬷这是做什么?”
高嬷嬷冷着脸道:“老太太说了,玉姨娘要一心为王爷祈福,为防旁人打搅,这兰芷院要圈禁起来。
以后每日三餐有人给姨娘送,王爷回府之前,姨娘不得出兰芷院!”
哼,王爷临行前还请老太太关照玉姨娘,真不知道这个狐媚子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名声都臭的传遍全城了,让凌王府成了权贵的笑话。
若非老太太哄着王爷,王爷还想将她养在别院呢!这样的狐媚子,不养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老太太确实答应了王爷会照顾玉姨娘,圈禁在兰芷院,不缺吃不缺喝,算是兑现承诺了啊!
李玉染冷笑道:“老太太要将妾身圈禁高墙?”
高嬷嬷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她道:“你也配圈禁高墙?
只是外面都传,玉姨娘擅会红杏出墙,不得不将这兰芷院的院墙加高一些而已。”
圈禁高墙一般是圈有罪的皇族,李玉染确实不够资格。
竹桃和碧桃急道:“高嬷嬷,那我们呢?也和姨娘一起,圈禁兰芷院?”
“老太太素来体恤下人,你们俩也到了嫁人的年纪,真和姨娘一起圈禁,岂不误了花期?
不过你们主仆情深,愿意陪她圈禁,老太太也是准许的。”
竹桃瞬间松开扶着李玉染的手,飞速跑到高嬷嬷身后,一脸歉意地对李玉染道:
“姨娘恕罪,奴婢已经定了亲,不能伺候姨娘了!”
李玉染丝毫不意外,转头看向碧桃,而碧桃却是一脸焦急地看向高嬷嬷。
是了,她是老太太的人,看来还没得到高嬷嬷的指示啊!
然后高嬷嬷就当着李玉染的面指示:“老太太身边空了一个大丫环的缺,碧桃要调回荣宣院。”
碧桃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真怕高嬷嬷让她守着李玉染。之前守在她身边,是为了王爷。
如今王爷都不在府上,监督一个被圈禁,且坏了名声的姨娘还有什么用?
李玉染冷笑道:“如今,便是妾身一人被禁足兰芷院了!
碧桃、竹桃,最后再劳烦你们一次,扶我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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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物查人,先核对户藉、路引,又拿出一叠逃犯画像,一个个地捏脸检查。
老班主依旧陪着笑,卑躬屈膝地道:“小的就是跑江湖的小戏班子,从没作奸犯科,军爷明查。”
那士兵冷哼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啊!”这时他看到李遥,李遥虽然因病肌肤黄瘦,但长的还是很清秀的。
那士兵当即淫笑着去捏李遥的下巴,李大壮愤怒地要冲过去阻挡,被李班主拦下。
笑道:“官爷这还有女逃犯吗?”
那士兵还真抽出一张女子画像,老班长一看,笑道:
“官爷瞧这女子,珠圆玉润又年轻,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姑娘。
我女儿都快三十了,黄皮寡瘦,跟这画像上的女子不沾边啊!”
那士兵才不管,还要李遥身上揩油。李玉染看那画像,虽然画的粗糙了些,可相熟之人还是能认出来,那是珊瑚。
她心一惊,凌府竟然没有将凌正忠之死隐瞒,而是报官了吗?
她即怕这士兵查到她这里,发现她是女扮男装。又担心李大壮太过愤怒袭击士兵,那么他们都别想顺利出关。
士兵摆明是要点好处,可李班主太过重财,不舍得给好处,仍由女儿被揩油。
李玉染悄悄取了两粒碎银子,塞给老班主,低声道:“出关要紧。”
老班主看她一眼道:“这可不算在车费里面。”
李玉染无语地点头,他才笑着去把银子塞给那士兵,果然,一收到钱,士兵也不捏脸了。
手一挥道:“放行!”
顺利出了关卡,正式进入雍州界,李玉染长长地松了口气。
回首望长安,只看到无限群峰,那座雄伟的皇城,已远远抛在身后。
李玉染只觉眼眶发热,心口发闷,恨不得找个无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离真正的自由还很远,可终于离开了京城,多年的筹划,在这一刻,成功了!
接下来是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她看向老班主,老班主也在看她。
率先道:“说好了,那银子不能算车资,到了雍州城,四两车资,一文不能少!”
李玉染轻笑道:“当然!除此之外,我还想再跟班主买样东西。”
老班主一愣:“什么东西?”他这三辆戏服道具,都是吃饭的家伙,也不值钱。实在想不通自己有什么东西能卖。
李玉染轻声道:“李逍,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我要买这个名字和身份。班主出个价吧!”
李遥欲言又止,卖了身份,兄长还能回乡安葬吗?
老班主先是沉思,随即一咬牙道:“二十两!二十两银子,我儿的户藉、路引,都给你。”
李玉染痛快点头:“好!二十两,到了雍州城,我们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路引。”
老班主没想到她这么痛快,连价都不还。随即想到一事,不禁大笑起来:
“这样一来,你可就是我儿子了。”
他本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李玉染很正式地道:“您若不嫌弃,小子愿意认您做义父。”
老班主笑意怔在脸上,打个哈哈道:“先到雍州城再说。”
当天夜里,李玉染睡着后,他叫来女婿李大壮道:“那个小哥儿怕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他见士兵拿追捕画像,脸色就变了。这一路你注意盯着点,别惹来祸事。
咱们一到雍州城,就跟他分开。”
李大壮看一眼缩在树下睡觉的李玉染,小声道:“我看他挺老实的,推车没叫苦,吃喝也不挑,还帮忙干活。”
李班主冷哼一声:“老实人脸上写了字啊?老夫旁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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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麻布粗衣,脚上的靴子却是鹿皮的,他悄悄跑溪边洗脚,灵儿瞧见她脱下来的袜子是细棉绣花的。
你看他吃饭的样子,不慌不忙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大户人家才这样吃饭。
他还故意把脸画丑,连脚都洗的人,却从来不洗脸,就是怕咱们看到他真正的模样。
我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个人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总之咱们不要沾惹,到了雍州就分开走。”
李大壮听岳父这么一说,也觉得这少年不像普通人。他从来都是不急不燥,说话有条有理,遇事沉着冷静。
整个人气质,跟他们小戏班格格不入。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注定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啊!
跟着戏班赶路的进程非常慢,不光因为全程靠脚走,路过热闹的小镇集市,老班主就当场拉开大旗唱戏。
每每这个时候,这一大家人就显得格外精神,连两个小孩子都用粗糙的胭脂水粉上妆。
灵儿和福福身段都很柔软,上场连续几个后空翻,再甜甜地喊上几声阿叔阿婶,瞬间就把人给吸引过来了。
李逍本是戏班子的武生,和姐姐李遥这个花旦是主角,现在这个角色被李雪梅接去。
李玉染的工作是看道具、上妆、敲锣、捧钱箱……一句话,成了跑腿的工具人。
其实她是可以拒绝的,可一到了开场,几个人的小戏班人人都忙碌起来。
让她在旁边什么也不干,她也不好意思啊,毕竟一个锅吃了这么久的饭。
她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就是每回唱完捧钱箱子跟观众讨钱的时候,老班主的目光就在她身上不移开。
她不禁失笑,这个老财迷,是怕她偷钱吗?
结果差强人意,小镇上的居民对看戏是舍不得花钱的,最多给个一文、两文,有的给一碗糙米、黑面啥的,一场戏的收入最多百八十文。
老班主也不嫌少,不管一场戏赚多少钱,当天都会买点肉庆祝。
呃,真的就是一丁点肉,切成沫煮到面汤里,一人碗里零星几个肉沫子。
运气好的时候,遇到有人家办红白喜事,请他们去唱,这赚的钱就多了。
少则一两,多则三、五两,最主要的是,主人家管饭,每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低头猛吃,两个小家伙也不出声,生怕吃慢了没了。
李玉染觉得他们全靠这样来补充营养,吃一顿能顶十天半个月。
可惜这样的情况很少,快到雍州城的时候,戏班才接到五次私活,赚的有十两银子。
李玉染好奇地问:“你们一直是这样,一个城一个城地往返吗?为什么不固定下来,开个戏楼?”
老班主瞥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嘲讽她,何不食肉糜?
李遥轻声道:“开戏楼是父亲的宿愿,我们早些年在长安是有戏楼的,因为出了一些事,戏楼没了,人也散干净了。
如今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人,长安那边的大戏班子太多,很难接到活,父亲就带我们往附近的州城去。”
福福跑到老班主怀里撒娇,老班主抱起他笑道:“等福福满十六岁,正式登台,老夫定给他攒个戏楼!”
李雪梅和李春花纷纷笑道:“小师弟快快长大,师兄等着在你的戏楼里唱曲呢!”
李玉染觉得这一家子跟她,在某一方面是很像的。
那就是有梦想,然后愿意奋不顾身地朝着梦想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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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清掳她的人是辰王的那一瞬间,李玉染反应极快,悄悄将手臂上的纱布扯下来,沿途挂到树枝上。
骏马跑的极快,那么长的纱布,硬是被扯断成几截,沿途掉落。
待路过路口之类的地方,她不是踢掉自己的鞋,就是扯掉一枚耳饰。
若抓她的人是李青风或言司,她肯定不会留下线索,借此机会远遁。
但抓她的人竟然是辰王周承泽,这个男人性情阴晴不定城府极深,再加上昭云,落到他手上,还不如被凌牧萧关着。
并且,凌牧萧至今不知她的真实想法,她演的玉奴,爱凌王至深,可是演的非常像。
只要凌牧萧远征,她就能找到机会脱身。
可被周承泽抓到就不一样了,他不会擅离京城,想从他手中逃脱,比登天还难。
周承泽见李玉染一直不言语,无声地坐在马背上,不禁笑道:
“你为何不反抗?莫非,玉姨娘很欢喜自己被本王掳走?”
李玉染冷声道:“反抗有用吗?”
“哈哈……,果然是个聪明的美人儿!
反抗确实没用,不过本王喜欢看美人儿挣扎,然后一次次被抓住,那才有趣。”
说话间马停在一个山庄别院面前,此地远在京郊,借着月光,李玉染只能确定这是一座山间别院,别的就不清楚了。
李玉染像看变态一样看他一眼,挑挑眉道:“若王爷喜欢看人逃跑,那就将马给我,我逃一回给王爷看看。”
“你对凌牧萧可是温柔似水,怎么对本王这般无礼?”
“凌王是我夫君,对夫君,自然温柔。王爷掳我前来,坏我名节,是我仇人,难道王爷还想这世间有人对仇人温柔吗?”
辰王又大笑起来,不过这回笑意中却带着讽刺:“夫君?你当他是夫君,他却当你是鱼饵。
还是快要没用的鱼饵,你那夫君正盘算着,再钩不到鱼,就把你这饵推出去斩了。
若非本王怜香惜玉,不舍美人零落,亲自将你从囹圄中救走,你现在,怕是已经魂归黄泉了!”
李玉染偏头看着他,似信非信。却被辰王一把从马背上扛下,不顾她的挣扎一路扛到后院卧室将人扔到床上。
李玉染瞬间在床头找到一样趁手的武器,那就是烛台,她将上面插的蜡烛拔掉,利刃那一面对向自己的脖颈:
“好马不鞴两鞍,好女不配二夫!
我虽为妾,却也知道女德之贵,王爷若要玷污玉奴清白,那玉奴就立即死在你面前!”
周承泽无奈地抱着双臂道:“让你死在本王面前,本王还费尽心机救你做什么?”
他转身在卧室转了一圈,拿起铜镜仍到李玉染脚下:“你自己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本王才不会碰这么脏的女人!”
李玉染也不放下烛台,低头看了一眼,披头散发,满脸满血都是血迹、污迹,裙角全是黄泥,确实很脏。
“这是药箱,别院没大夫,你自己上药。”
李玉染见他不像是说假话,便真诚地问:“王爷掳玉奴到底为何?
若是为了要挟凌牧萧,那大可不必。虽玉奴深爱王爷,爱到愿意替他去死。
可他对玉奴的情份,不过是当个暖床的宠妾。玉奴今日死了,明日他就能选别的水命女暖床。
若是为了引出李青风和言司,同样没用。玉奴自幼进掖庭,对这两人全无记忆,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们既然能策划出刺杀凌王这样的事,想来也是干大者,岂会为私情所牵?
玉奴这个多年未见的妹妹,对他们来说也不甚重要。”
辰王突然皱眉道:“也就是说,今日你死了,这世上也不会有人真心祭你?”
李玉染重重点头:“是的!玉奴只是罪奴孤女,于这世间草芥一般的存在。
除了这幅皮相,再无半点能让人牵挂之物。
若王爷是为这皮相掳玉奴,那我现在就可亲手将它毁去……”
说话间她一把拿起烛台刺向脸部,动作之快,完全不像作假。
幸好周承泽一直看着她,飞起一脚将烛台踢掉,怒道:
“别的女子都把容貌看的比性命还重,你却轻易毁之!”
李玉染冷笑一声:“看来王爷果然是因为这幅皮相才掳了我。”
周承泽摸摸鼻子道:“都说了,舍不得美人儿死而已。”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李玉染试着出房间,果然有护卫持刀守着,禁止她出去。
得,再一次转移牢房了。
她关紧门,又推过桌子抵着,给肩膀重新包扎,又找了新干净衣裳换上。
折腾大半夜,她又累又困,不管怎么先睡一觉养足精神,睡醒再说。
翌日她是被饿醒的,醒来一看桌子仍挡在门前,窗口夹的头发丝也在原位,确定无人进来过,这才放心地打开门。
有粗衣侍女立即送进洗漱之物,随即又端来早餐,早餐还极丰盛,有银丝鸡汤面、金丝枣泥糕、红豆花卷、拌春笋。
这个牢房的伙食不错,在凌府柴房只有清水和馒头,在别院时三餐也极简单。
李玉染觉得,若是一直被关在这里,让她安心把肩膀的伤养好,也挺不错。
周承泽似乎把她忘了,一天三天都没出现。李玉染稍一想便知原因,那人定是跑到京城假装自己从未出过城。
说不定还会帮凌牧萧找他失踪的爱妾,再一起商量怎么抓李青风和言司,如此一来,谁也不会怀疑是他抓了李玉染。
他不出现李玉染更轻松,说实话,对于被搅进这件事的所有人,她皆不关心。
唯一担忧的就是,凌牧萧会不会改变出征日期,她远遁的计划又要搁置。
在凌王府演戏的每一天,她都身心俱疲,唯一支撑着她的信念就是,逃出去,找回家的路。
若再这样耽搁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李玉染在辰王别院‘坐牢’之时,辰王在京城的辰王府中,嘴里吃着昭云喂的葡萄,手不时点着椅背打节奏,还哼着小曲。
昭云娇笑道:“爷近来心情很好,可是有什么好事?难道抓到刺客了?”
辰王漫不经心地道:“得了一件有趣的玩意儿。”
“什么稀奇玩意,也让妾身见识见识。”
“嗯……一匹胭脂马,一只难驯的狸猫,一只惯会演戏的小狐狸。
待爷调教好了,再带回府给你看。”
周承泽说话的时候,双目闪着星光,嘴角微扬,很有兴致。
昭云一愣:“这是三件,不是一件。爷驯兽的时候要小心一些,莫被抓伤了。”
周承泽哈哈大笑起来,低头吃一口昭云嘴上的胭脂,长臂一伸,将人抱到春椅上,白日云雨起来。
只是在昭云毫不反抗地婉转承欢时,他却渐渐没了兴致。
无趣,还是驯服胭脂马更有意思。
草草了事,让昭云下去,挥手招来一内侍道:“你去掖庭,将凌府玉姨娘的档案抄一份回来。”
那内侍应声离开,却未发现昭云一直站在墙角并未走远。
王爷果然在意那个小贱人,她都已经是凌王的人了,残花败柳,王爷为何还念念不忘?
昭云不敢想像,若辰王知道哪一夜救他的人是李玉染,并不是自己,会如何对她?
不行,绝不能让李玉染再跟王爷见面,更不能让她有机会将实情告诉王爷。
上一次是自己心软了,以为朱得全得到她,她便不是威胁。
她早该认清现实,两人的姐妹情份,早就没了。
并且,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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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凌王府,凌牧萧正听凌十二的汇报,玉姨娘被人掳走,但来人身份不确定。
凌四疑惑:“除了李青风和言司,还有谁会掳玉姨娘?”
凌十二将当晚贼人所用的箭取出给两人看:“这是兵工部打造的箭矢,且是今年打造的最新一批。
而刺客所用的箭矢是民间自制,除了武器,还有马匹。
掳玉姨娘的贼人所骑马匹用的马铁蹄,为精铁所筹,同样是兵工部打造的。”
凌牧萧眼眸一沉,认同凌十二的推测,因为那一晚他接到大理寺密报。
发现李青风的行踪,他亲自带人去追,没想到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而能通过大理寺传假消息的人,只会是朝廷勋贵。
掳走玉奴的,是他的政敌吗?是不想让他下个月出征?
凌四问道:“爷,现在怎么查?若不是刺客掳走玉姨娘,那会是何人?又是什么目地?”
凌十二道:“也许是要拿玉姨娘威胁主子。”
凌牧萧冷笑一声:“一个妾而已,还威胁不到本王!
不过,必须查,敢掳本王的人,本王定教他悔恨终生!”
凌十二别有深意地说了句:“已经过去一夜,不知贼人会怎么对待玉姨娘?”
对于女子来说,一夜未归,清白不论失没失,在世人眼中,都是失了。
若是寻常贵妇贵女,便是寻回,要么是一根白绫自证清白,要么后半生清灯古佛。
而妾室的结果就更惨了,要么发卖,要么赐死,主家绝不会留着清白不明的妾室在府。
玉姨娘貌美之名享誉京师,此番被掳,若让外人知晓,定会津津乐道许久,什么风言风语都会传出来。
府里还有几个未嫁的姑娘,王爷也未娶妻,老太太是绝不会留玉姨娘活命的!
凌王府丢不起这个脸面!为了整个凌王府,让玉姨娘悄无声息地死在外面,才是最好的结局。
凌十二静静地等着凌牧萧下达指令,找玉姨娘,是找回活的,还是死的?
此刻,凌牧萧心中同样在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应该让玉姨娘死在外面。
不论是她跟刺客的关系,还是她被贼人掳去。
一个妾而已,死了就死了。
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那张花容月貌的脸,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缠绵时妩媚勾魂的嗓音轻唤他……
凌牧萧冷声道:“要死也是本王亲手送她上路!”
凌四悄悄松了口气,凌十二心中一叹,王爷果然舍不得玉姨娘死。
两人领命而去,很快凌十二就在沿途找到李玉染丢下的东西,但再往前,又断了线索。
凌十二看着舆图,指着南山一片对凌四道:“查一下,这一片有哪几家勋贵的别院。”
当两人向凌牧萧汇报,搜查勋贵的别院,是秘密地搜,还是拿着大理寺的手谕搜?
凌牧萧看到辰王别院也在列,回忆了一下,那天晚上,辰王与他一起追李青风,只是后来两人兵分两路。
翌日一早,他又和辰王在城中碰面,最近几天,辰王都没有出过城,不可能是他。
便将辰王的名字划掉,而剩下的人,地位都没他高,直接拿着大理寺的手谕,上门搜就行了。
凌王府在南山别院大肆搜查时,李玉染被关到地下室,她想尽办法发出声响,可惜一点用也没有。
她有试着自己逃走,逃了两次,一次是装病引得送饭的婢女近身,打晕了她换了她的衣裳。
还没逃出二门,就被侍卫发现抓了回来。
第二次是半夜,从窗口跳到后院,这回逃的远了点,出了二门。
但被院墙上站岗的侍卫,一箭射到脚边,然后又被抓了回去。
第三次她准备计划周密一点,还没开始实施,辰王来了。
拿着她的掖庭登记薄,笑着念道:“李玉染,玉姨娘的本名到是很好听呢!
以后本王就叫你染染好不好?”
李玉染翻个白眼,直接问道:“王爷打算囚我多久?”
辰王拿扇子抬她的下巴,被她一巴掌拍飞扇子。
辰王大笑:“本王就知道,你在凌牧萧面前的温柔小意是演的。
你骗得过他可骗不过我,看你这双眼睛,就知道不是个温柔怯弱的女子。
也就凌牧萧,没见过几个女人,才会被你哄骗。
囚你多久嘛?本王说囚一辈子,你觉得怎么样?”
李玉染冷哼一声:“那你干脆杀了我!”
辰王极有兴致地问:“本王听说,你从掖庭到太后宫中之后,就一直想出宫。
嬷嬷想调你到更体面的差事,也有内侍知你貌美,想助你上龙床,你都拒绝。
反而是贿赂巴结人事嬷嬷,一心要出宫做平民百姓。
为什么?你为何对出宫有那么大的执念?”
李玉染冷声道:“对王爷来说,那皇宫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但凡是个女子都想进去做一宫之主。
可对我来说,那就是个囚牢,是地狱!
这个回答,王爷满意吗?”
辰王摇头,眯着眼睛看着她道:“本王不满意,你想出宫,是不是想找李青风?
对了,本王顺更查了一下李家,你还有个娃娃亲,叫沈卓然对吧?你是不是还想着嫁给他?”
李玉染彻底无语,瞧,没有一个人会信,她出宫只是因为不想做没有人格,没有尊严的奴隶,想要一个自由人的身份。
她缓缓摇头,轻声道:“不管王爷信不信,不论是李青风还是沈卓然,我早就不认识了。”
辰王在别院没呆太久,一顿饭的功夫又离开了,临走时对她道:
“你什么时候愿意说实话,愿意跟本王合作,本王就放你走。”
李玉染两手一摊:“我说的句句属实,也没什么能跟王爷合作的。”
辰王挑挑眉道,用充满施舍的语气道:
“你还不知道吧?像你这样外逃的妾室,找回去也是被活活打死。
你别幻想凌牧萧会来救你,他要见到你,只会亲手杀了你!
你若愿意给本王暖床,本王到时可以把你养在这别院里。
不过,你得乖一点。本王喜欢听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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