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夜晚他并非没有察觉她偶尔的干呕与嗜睡,却只当是被流言气的,或是实验太累。
那个尚未成形的小生命,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心底激起了连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涟漪,却又瞬间被现实的寒意冻结。
“还有什么?” 他强迫自己冷静。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更深的惋惜,
“她右手前臂的肌腱和神经严重断裂,被刀刺穿的位置正好是控制手指精细动作的关键区域。”
他斟酌着措辞,“就算进行最好的康复治疗,未来也无法再从事需要高精准度操作的职业了。”
——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安羽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像一只折断翅膀的白鸽。
顾瑾琛站在床边,第一次发现,这个被他视为替身的女人,此刻的脆弱竟让他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钝痛。
他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脸颊,指尖却在离她皮肤几厘米的地方停住。
五年了,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感到无措。那些算计、那些掌控、那些自以为是的 “温柔”,在她此刻的伤痕面前,都显得如此卑劣而可笑。
第七章
“顾瑾琛。” 安羽突然睁开眼,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顾瑾琛惊喜地握住她的手,“小羽,你醒了。”
安羽无力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是你吗?”
“什么?”
安羽的眼泪如串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的落下。“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你怀疑我?”顾瑾琛后撤一步,脸上的震惊不似作伪。
他又走上前,帮安羽擦去泪水,“你不该怀疑我,小羽。”
安羽撇开头,他却掰过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安羽瞪着他,顾瑾琛却突然笑了,他抚摸着安羽的头发,捏了捏她的脸。
“我反悔了,安羽。我会让人把你的实验数据带回来,你母亲那边我也会托人照顾。”
“至于你,你要留在我身边,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安羽几乎要喘不过气,如果不是麻药的效力还在,她一定要爬起来撕碎顾瑾琛这幅伪善的面具。
叩叩——
“顾总,有份合同需要您过目。”
顾瑾琛皱眉,不耐烦地瞥了眼门口,又低头看了看安羽,语气难得温和:“我去去就回,好好休息。”
顾瑾琛离开后,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安羽躺在床上,右手和小腹传来阵阵麻木的刺痛,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刀刺中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