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春点头，拉着那太监问话奉承。
张九宫淡淡看着赵全，背着手走到他跟前，低声问：“是你？”
赵全平静装傻：“什么？”
“你小子，还跟我装。”张九宫点点那被梨春哄得找不着北的小太监：“西太后何时管过这等琐事。清点宫人造册，向来是你巡查司的活。”
“怎么。”张九宫拍拍赵全心口：“还下注呢。”
赵全没回应。张九宫是真好奇：“我说，你这下注也下得太早了，再说你如今都被皇上调回来，这位县主又进了宫，你不换张牌？”
张九宫戏谑道：“还是说你识得几个字，真要做个‘忠臣’了？”
赵全懒得理会这老匹夫。
他自认并无私心，恪尽职守而已。
乾清宫后殿，刚和同僚换了班的李越靠坐在椅子上闭目歇息。
穿着侍卫服的一个男子走过来，甩了一本册子在桌上：“兄弟，上面派新活了。”
李越睁眼，是和他同期进宫的侍卫路遥。
“让明天一早就去各宫清点人数。”路遥用手指点点册子。
“恩？”李越坐直了身子：“这不是巡查司的活？怎么派到我们羽林卫头上？”
路遥摊开手：“谁知道呢，西宫太后的旨意。巡查司只执行皇上的命令，上面的人不敢越权，就甩到咱们头上。”
“让我看看都有哪些宫室，凤霞楼，永和宫，芝兰宫，锦绣宫......咱们明天先从这个宫室查起，这样快，然后是......”
路遥叽里呱啦安排明天路线，李越的眼神落在册子上。
永和宫。
玉容华承恩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众人也不算惊讶。
令人称奇的是，一夜过后，玉容华再次晋位，升为从四品婕妤。
丽仪虽住在正殿，也被人视为永和宫之主，但从位份上不过是从五品，离真正的一宫主位还远着呢。
倒是刚刚进宫又迅速晋升的玉婕妤，离一宫主位可就差一步之遥。
皇上，这是真心宠爱玉婕妤。
这个认知迅速在后宫众人间达成共识，连消息不甚灵通的虞采女都知道了。
虞采女和永和宫众人一同站在正殿外的院中，看羽林军的人逐一盘点人数。
她悄悄将目光挪向站在侧方的容美人。
昨夜准备的荷包本来要在请安时送给太后和丽仪，但这宫里竟然没有请安的规矩。
红绫将荷包拿出去四处打探消息，她才稍稍摸清宫里的局势。
容美人，她看着前方用大披风裹住全身的女子，快速承宠却又突然陨落，还受困于旧主丽仪。
皇上，比话本中说得还要冷心冷情呢。
李越和路遥一人拿着纸笔名册，一人问话。
李越恪守礼仪，不肯打量后妃，只说自己来登记名册。
路遥倒是混不吝没顾及，又向来是个话多的。
他笑着问站在眼前的女子：“您是容美人，这个就是您的宫女碧荷？”
容美人垂着眼，温声道：“是。”
“海棠阁就这一个宫女吗？太监呢？”
“粗使宫女和洒扫太监也有几个，不过他们归丽仪总管，平日不在海棠阁。”
这么可怜。
路遥挑着眉，打量用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容美人，今儿日头这么毒，她不热吗？
他瞟了一眼册子，记档上写着海棠阁曾调过来一个太监，叫赵全。
赵全？巡查司的人？路遥心内诧异，问起这个赵全。
容美人身旁的小宫女立即露出隐隐委屈的神色，容美人倒是平静：“赵全是之前皇上派来教我识字的，在海棠阁当过一段时间的差。如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