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意不禁感叹宋子澜的画工精湛,活灵活现,宛如真人。
“纸上佳人笑,平生唯一愿。”伊十九凑到画前,将里画中两行诗念了出来。
顾池鱼将画卷起,盯了伊十九看了一会,沉声道:
“替我谢过你主子。”
伊十九知晓他家主子喜欢眼前这女人,他思忖片刻后,缓缓说道:“姑娘若想谢我家主子,便亲自登门道谢。”
顾池鱼微微睁大双眸,看向一本正经说话的伊十九。
“你主子说的?”
伊十九闻声转过身,只留给顾池鱼一个背影。
好吧!
她明白那个意思了。
……
顾池鱼心情复杂。
上了马车,她斜倚在马车软垫上萎靡不振,神思恍惚。
许之意见她眉间郁色凝霜,问:“舍不得那文弱书生?”
顾池鱼听得出许之意的不正经,眯起眼眸笑道:“喜欢他有何不可,他那般温柔体贴。”
她上辈执着于楚墨的爱,可万万没有想过,千般痴意和六年相伴,都换不得半句回应。
能遇到一个温柔且眼里只有自己的男人,多难得。
重活一世,他悟了。
许之意沉思道:“那为何放他走,是何人对他动的手。”
“说来你也不信,定远侯要搅黄我的婚事,只因我母亲提出了她以往的陪嫁。”
顾池鱼撩开车帘子,看向外边热闹的集市,心情低落。
“定远侯府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是个空壳子,明显有败落的趋势,倘若定远侯不在京中做出点成绩,他那没出息的儿子连承袭爵位资格都没。”
定远侯李文轩,年轻时也没少在外沾花惹草,除开她母亲,共有十几房妾室,也为他孕育了三子五女,最小孩子也才4岁。
母亲与他离心后,李文轩很快便娶了柳尚书之女抬为平妻,柳氏是大户人家出身,暗地里的嫡庶争纷没少参与其中。
包括她在侯府的堂堂嫡长女,如今也成了二小姐,看得出李文轩对柳氏是有求必应。
估计是在柳氏那捞着不少好处,不然以唯利是图性子,不会娶一个毫无用处的花瓶。
许之意听罢皱起眉头。
“你觉得他想做甚?”许之意面色冷凝。
顾池鱼清楚自己的处境,对于李文轩的事情,她也没有刻意要隐瞒,这么些年,许之意也是她唯一信得过的人。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廊州规仪阁吗?”她露出痛苦神色。
许之意见她自己提起她刚好想问的话题,杏眸闪动,急迫问道:“是规仪阁有猫腻?”
顾池鱼将马车上的帘子放下,面若寒霜,在案桌上倒了一盏茶,轻抿一口后,道:
“规仪阁从廊州城传出的名声确实很好,暗地里却与平南王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凡被平南王看上的女子,都遭迫……”
顾池鱼眼眶湿润,有些说不下去,这些回忆是她最不愿提及的,在规仪阁的那半年,每日都在学习琴和舞蹈去迎合男子,她有过想寻死的念头,也成功撞死过,可最后又被救活了过来,之后被严加看管后,再也没动过想死的念头,她要逃出去。
那一缕逃意,撑她熬尽在规仪阁的漫漫长夜,绝处逢生。
许之意见她如此痛苦,挪到她身旁,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
“别怕,你还有我。”
顾池鱼咬着唇,收起眼泪。
“都过去了……”
许之意有个大胆的猜测,她有些担心问出来又冒犯到。
她松开顾池鱼的手,缓缓落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