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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重生后的恶女被世子亲疯了顾池鱼楚墨全文免费

九灯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乌云遮月,微雨如酥。一处破败的竹屋外断壁爬满枯藤,朽木支着歪斜的檐角,檐角下铜铃发出“叮咚”响声。屋内,一张竹床上。男子衣襟大开,露出大半个胸膛,灰色粗麻被褥上,男人腕间还缠着的粗粝麻绳泛着冷光。“你这女人,简直找死!”他何尝受过此等屈辱,偏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女人对他下了软骨散,想强行与他翻云覆雨。这等屈辱何以忍受?顾池鱼忽然脑袋昏昏沉沉。她记得她已经被毒死在永宁王府暗牢里,为何还活着?男人敞开的衣领里露出健硕的胸肌和腹肌,线条分明,这男人身材也太…太精壮!顾池鱼吞了吞口水,难道死了还让她享受一番男人的滋味?上天对她是不是太好了点?当敛神垂眸一瞬,只见身下男人样貌十分英俊,剑眉拧紧成团,一双丹凤眼自带贵气,高挺鼻梁下的薄唇紧抿,面容...

主角:顾池鱼楚墨   更新:2025-06-27 16: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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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池鱼楚墨的其他类型小说《救命!重生后的恶女被世子亲疯了顾池鱼楚墨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九灯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乌云遮月,微雨如酥。一处破败的竹屋外断壁爬满枯藤,朽木支着歪斜的檐角,檐角下铜铃发出“叮咚”响声。屋内,一张竹床上。男子衣襟大开,露出大半个胸膛,灰色粗麻被褥上,男人腕间还缠着的粗粝麻绳泛着冷光。“你这女人,简直找死!”他何尝受过此等屈辱,偏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女人对他下了软骨散,想强行与他翻云覆雨。这等屈辱何以忍受?顾池鱼忽然脑袋昏昏沉沉。她记得她已经被毒死在永宁王府暗牢里,为何还活着?男人敞开的衣领里露出健硕的胸肌和腹肌,线条分明,这男人身材也太…太精壮!顾池鱼吞了吞口水,难道死了还让她享受一番男人的滋味?上天对她是不是太好了点?当敛神垂眸一瞬,只见身下男人样貌十分英俊,剑眉拧紧成团,一双丹凤眼自带贵气,高挺鼻梁下的薄唇紧抿,面容...

《救命!重生后的恶女被世子亲疯了顾池鱼楚墨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乌云遮月,微雨如酥。

一处破败的竹屋外断壁爬满枯藤,朽木支着歪斜的檐角,檐角下铜铃发出“叮咚”响声。

屋内,一张竹床上。

男子衣襟大开,露出大半个胸膛,灰色粗麻被褥上,男人腕间还缠着的粗粝麻绳泛着冷光。

“你这女人,简直找死!”

他何尝受过此等屈辱,偏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女人对他下了软骨散,想强行与他翻云覆雨。

这等屈辱何以忍受?

顾池鱼忽然脑袋昏昏沉沉。

她记得她已经被毒死在永宁王府暗牢里,为何还活着?

男人敞开的衣领里露出健硕的胸肌和腹肌,线条分明,这男人身材也太…太精壮!

顾池鱼吞了吞口水,难道死了还让她享受一番男人的滋味?

上天对她是不是太好了点?

当敛神垂眸一瞬,只见身下男人样貌十分英俊,剑眉拧紧成团,一双丹凤眼自带贵气,高挺鼻梁下的薄唇紧抿,面容阴郁泛着潮红,呼吸粗重,软弱无力的瘫软在竹床上。

“楚,楚墨,怎么会是你?”

“我,我没死?”

顾池鱼看清身下之人,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一连打了好几个寒战,面上尽显恐慌之色,对上他深邃空洞的双眸,片刻愣神后,才慌忙从他腿间起身下床。

被吓得双腿发软。

她抬眸环视一圈四周,只见又回到曾经生活过的小竹屋,竹案上还燃着一盏摇曳的烛火。

此时此景,像极了她用虎狼之药将楚墨放倒,将他关在这竹屋中,强迫他与她欢好!

他当时也是这般抗拒。

回想到上一世,她在河边浣衣,看到满身是血的男人倒在草丛边,见有气才把他带回她那小竹屋养伤,修养一段时间后,他脸上的淤青好了之后,才惊觉他是永宁王府世子——楚墨。

十二三岁的少女本就对英俊好看的男人产生爱慕,那颗种子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发芽,才让及笄的她有了这荒唐的念头。

强迫他做她的夫君。

六年间为他生下两儿一女,以为凭借多年对他的照顾,他会放下以往对她的偏见,能开开心心地做他的妻,与他长相厮守。

可好景不长,回到太微京没多久,迎来的却是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自生自灭,最后还不知道被谁下了毒!死了!

顾池鱼思绪回笼。

急忙伸出纤细的玉手,拿起地上散落的衣衫往身上拢。

借着烛火暖光检查手腕处的守宫砂,还好那抹殷红如昔,幸好没让她得逞,不然那黑暗潮湿的地牢,想想都浑身发颤。

太神奇了!

她用力掐了一把手臂,疼痛感蔓延全身,才确定她真的死而复生,回到了六年前。

这等奇事发生在她身上,定是老天爷垂怜她!

重来一世!她定会好好的惜命!远这个个危险的男人。

顾池鱼窸窸窣窣将她的衣衫穿戴整齐,伸出纤长的手指帮楚墨把衣袍拢起,再将粗粝的麻绳解下,扔到一旁。

那种死之前的痛,她不想在经历了,即使他长得再俊朗。

庆幸大错未酿成,否则楚墨定会再次将她千刀万剐。

想到毒发身亡的痛,没由来的一阵心酸,眼里噙着泪光。

楚墨睁着空洞的双眼,呼吸凝滞,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偏偏面上仍旧冰冷道:“你既然知晓我是谁,还如此大胆,不怕我杀了你?将你五马分尸?”

顾池鱼僵直着身姿,涨红着小脸,怯生生咬着下唇,“公子,确实是我鲁莽了,对不起,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知道,此时的他眼疾还未好,等过几日再让老神医来给他瞧瞧,过些时日再把他送走。

免得以后见到他会做噩梦。

雨收竹静,夜霁云收。

顾池鱼将一垫子铺在地面上,从竹柜里拿起一件冬日披风当做被褥盖在身上。

回首上一世,她辛苦生下三个孩子,当孩子抱到他身边父子相认时,他却想将孩子掐死。

之后,孩子就再也没靠近过他,她和孩子们每个夜里都是在她如今躺着的位置打地铺。

思及此,顾池鱼泪水不自觉“啪嗒”的往下掉,她都不知当初她怎地这般傻,楚墨跟本就不爱她,傻傻的以为付出一切总以为能感动他,以为生下孩子后,他会接受她和她们的孩子。

可后来,却将自己作死!

不仅没有得到他一丝怜悯,还苦了她的三个孩子。

她努力压住断续的抽噎声,尽量的不让楚墨察觉,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地睡去……

楚墨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后。

不禁想起刚才那一幕,两瓣相吻地触感让他有一瞬的迷恋。

他都有些好奇,如此不知捡点的女子会是何模样,那娇嗔的声音又甜又软,摄人心魄。

楚墨微微侧过身,闭着眼睛平复内心翻涌的思绪,良久才微微喘息,沉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女子对她做着旖旎风光的事,她衣衫滑落过腰间,白皙细腻的肌肤透着粉,在竹床上与他抵死缠绵。

隐约之际,他被她柔软水润的唇瓣吻住,动作生疏,那双漆黑的凤眸中满是惊慌失措,可手却稳稳当当地挂在他脖颈处环着,生怕他会把她给摔到床下。

“好…痛…”

“楚墨,你是不是不行?”

顾池鱼脸颊贴在楚墨坚硬的胸口处,眼尾染上水汽,潺潺泪滴顺着白嫩的脸颊,扑簌扑簌地滑落。

楚墨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这女人强行与他欢好就算了,还说他不行,天大的耻辱。

他扶住她纤细的玉腰,将人翻转压在身下,急促的吻与她纠缠不休,吸吸吮吮。

唇分,男人空洞的星眸染上了情欲之色,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处响起:“顾池鱼,你果然是京城中人人厌恶的存在…”

“楚墨…我可以…解释的,我并不像传闻那样……”

顾池鱼脸颊绯红,又羞又窘又委屈,星眸洇上惹人怜爱的水汽。

“闭嘴,如此矫揉造作!真是恶心至极!”

楚墨眼底骤然染上了汹汹怒火,急促的吻落在她肩头,突然毫无征兆地张口用力咬下,直到口中尝到一丝腥甜他才缓缓松口。

“啊…痛…”


女子肩头瞬间两排齿痕处已沁出血液,顺着锁骨处向下滑落,敢怒不敢言,直到疼痛使她不自觉攥紧被褥,发出一声娇嗔,温热的泪水和血珠渗进两人相贴的肌肤里,将疼痛的喘息化作断断续续诱人的轻吟!

烛火翕动,摇曳出竹榻上二人交缠的身影……

不知梦中是何岁月。

分不清多少个暮夜缠绵。

“楚墨,我们有孩子了,你高兴吗?”那个叫顾池鱼的女子满脸喜悦,话语藏不住的温柔,“等封月神医回来,我便带你去治眼睛,你很快能看到我和孩子了!”

“你这不知羞耻的女人!”

楚墨微微皱起眉头,眼前的一片黑暗让他不由的冷笑出声。

她踱步到他身边,将脑袋蹭到他的胸膛,温声说:“我会努力让你接受我和孩子的!”

他对她令人作呕行为感到万分厌恶,如今她却还想拿着他的孩子来要挟他。

梦里骤雨突至,将这厌恶的画面浇得支离破碎。

转瞬之间,梦境变幻。

“楚墨,你真的要离开吗?”

顾池鱼挺着微微隆起的孕肚,一手牵着一男娃和一女娃。

“爹爹…”

一个软糯的小女娃轻声喊着他,迈着小短腿走到他的身边,胖乎乎的小手揪着他的衣摆。

楚墨冷冷看了一眼身穿粗布麻衣矫揉造作的女人,还是不忍心他的孩子流落在外,冷声道:

“同我一起回京吧!”

“你真的愿意带我回去?”那女子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番,再三确认后才勾起一抹浅笑。

到了京城没多久,听闻死在了地牢中,那种梦中疼痛的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好似听闻她死后,有一瞬间的欣喜,随后更多的是心痛……

痛感让他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额头布满细腻的汗珠,如今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靠着直觉和听力缓慢的摸着下床。

不小心碰到矮几上的烛台发出“哐当”作响。

惊得顾池鱼放下手中的锅铲,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进来。

见他是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抬眸看着笔直站在床榻边沿的楚墨,映入眼帘的却是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慌乱。

衣衫松松垮垮,腹间紧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墨色如瀑的青丝垂落至腰间。

“你要做甚?”

顾池鱼瞧着他那面冠如玉的脸,带着惊慌失措,抿着唇笑。

楚墨听到她的声音与梦中人的声音重叠,瞬间眼角红通红,他有一瞬的愣神,那么真实的。

会只是一个梦吗?

还是说,是前世发生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

楚墨迫不及待想知道,女子是不是被京城人人厌恶的女人。

“我叫…顾…”

“你叫我阿玉便好!”

顾池鱼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牵扯,自然不能再将真实名字相告,以她以往出了名的恶女噱头,定能惹他生厌的。

像上辈子一样,天天拿此事来羞辱她,因为对他痴迷,才会对他说出难听的话置若罔闻。

楚墨愣在原地,拢了拢衣襟 呢喃道:“原来真的只是个梦。”

顾池鱼见他脸上有一丝的落寞,以为是她产生的错觉。

须臾。

便沉默地转身往外走去。

……

一阵忙碌后,竹林石桌上放着两碗稀饭,一碟小青菜。

顾池鱼见楚墨一人摸索着往外走出来,顶着一张好看的面容,于心不忍,便小跑向前抓住他宽袖的衣角,牵着他走到石桌前的石凳坐下。

“阿玉姑娘,请问此处是何地?”

楚墨端起碗,瓷勺浅浅探入粥面,优雅的舀起薄薄一层,送至唇边。

“廊州城陶县!”

顾池鱼手肘撑在石桌上,百无聊赖用瓷勺在碗里打转着,惜字如金应道。

“可否将我送回京城!”

楚墨皱起眉心,喝了两口清粥,放下瓷碗。

“可…但不是现在!”

她也想早点将他送走,可是他如今的眼疾是中毒导致,错过了封月神医,那就要等到五年后了。

老神医云游四海,归期不定,上一世她就是错过了。

才导致他瞎了五年那般久。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上辈子算她欠他的,她这一世好好弥补吧!毕竟他那六年的光阴,何其珍贵,本可以去建功立业的。

楚墨面色难看,轻声问道:“何时能送我离开!”

“过两天等封月神医回来了,我带你去给他瞧瞧眼睛!”

“你的眼睛是中了毒才导致看不见,只有他能解这个毒。”

“你也不想错过神医为你诊治吧!毕竟他云游四海,如果没有缘分,你可能瞎一辈子!”

楚墨听到封月二字,脸色瞬间深沉如墨,梦里那个叫顾池鱼的女人也同他说过此番话。

所以她会不会就是顾池鱼。

“你怎知,只有封月神医能解此毒,京中名医多的是,难道就无人能解?”

“你要这般想,我也没有办法,无论如何你都得让他看看。”

顾池鱼缓慢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竹林,面上惯有的柔弱竟在这一刻一寸寸褪去,缓缓开口。

楚墨缓缓站起身,左边右边的各迈出一小步。

也不知他想做甚?

“公子,你要去何处,可以同我说,我给你指路。”

顾池鱼摇了摇头,看向变成瞎子的楚墨,他也只有受伤,才会最乖最听她的话。

楚墨面露难堪,“本世子要去如厕,你快些带我去!”

“哦…”

她多嘴,她就不该问,憋死这狗男人,让他凶巴巴欺负人。

想归想,最终还是不情愿的缓缓起身,走到他身旁,抓住他一旁衣角,带着他往茅房走去。

“到了,你可要当心些,莫要掉坑里去了。”

楚墨皱起剑眉,用手摸索着一旁的竹门,冷声开口道:“你可以离开了。”

顾池鱼站在一旁,脸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上一世,她怎么就没有发现楚墨也会脸红呢!

太阳打西边出来咯!

“嗐…那我可走了!”

话落,便往不远处站着,她倒要看看,这男人到底能不能自己走回去。

少顷。

楚墨脸色黑沉的走出来,原是往前走,恍惚间,方向偏离,竟直直撞向菜畦边歪斜竹篱。


还摔了一跤。

顾池鱼见他摔倒,立马小跑到他身旁,将他扶了起来。

男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本想嘲讽两句的,奈何看到他这般狼狈模样,于心不忍。

她帮他拍打着沾了泥土的衣袍:“你下次还是喊我两声吧!万一摔残了,我可真帮不了你。”

楚墨英俊的脸上冰冷如霜,牙缝里狠狠蹦出三个字。

“要你管!”

顾池鱼扯住他的袖口,边拉着他走,边笑出声:

“死鸭子嘴硬!”

将他带进屋内,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淡青色衣袍,放在他边上,“衣服脏了,你自己换,我要出去一趟,应该会晚些回来,我把米粥盛放在矮几,你饿的话自己拿来喝。”

话落,她向竹林外走去。

***

日悬天际,暑风漫卷灼野。

一处院落青瓦白墙,竹影扫过苔痕斑驳的石阶,木门半掩。

“桑奴,神医回来了吗?”

顾池鱼站在半掩门外,声音轻柔的问着在里边捣鼓药材的小药童。

“阿玉姐姐,你快进来!”

桑奴欢喜地将掩着的木门打开,笑嘻嘻的往顾池鱼身边凑。

顾池鱼将手上拿着的冰糖葫芦递给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小桑奴,你快告诉姐姐,封月老人家回来没?”

九岁的桑奴身穿月白色对襟短褂,玄色灯笼裤,乌发松松挽成发髻,圆脸蛋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开心接过冰糖葫芦。

“他回来啦!这回估摸喝多了,躺下了!”

顾池鱼扶了扶额,这才什么时辰,这神医还真有性格!

“那小桑奴明日可以帮我绊住神医的脚,别让他外出吗?”她摸了摸小桑奴的脑袋,温柔道:“明天还给你带冰糖葫芦。”

桑奴点了点头,“那你明日早些来,我怕师父又要出远门。”

“嗯嗯!拉勾!”

顾池鱼歪着脑袋,与粉嫩嫩的小手指勾在一起。

檐角铜铃忽地轻响。

她跟小桑奴告别,细碎脚步声渐渐消散在院子外。

***

橙光漫岫,暑气渐归藏。

顾池鱼纤手里拎着一个小捆油光发亮猪肉,迈着轻快地步伐往小竹屋方向去。

刚到竹屋门外,便瞧见五个男人在东篱旁偷偷摸摸的观望。

顾池鱼皱着柳眉,不悦地开口问:“各位在这做甚?”

“姑娘,俺是隔壁村的王大牛,听说你是这山头最漂亮的姑娘,俺们想娶你为妻。”

一个土里土气浓眉斜竖,三角眼透着凶光,塌鼻梁下嘴唇肥厚,满脸横肉的男人歪嘴开口。

上一世就是被这五人天天来闹,才把她逼急,那个王大牛说要娶她,她慌不择路才去把楚墨给睡了,当时脑子发昏,笃定这人定是不会要一个失贞的女人。

为何他们会来晚了?

她昨天还对楚墨用强的呢!这几人不应该是提前来几天吗?

顾池鱼心中有众多的疑惑不解,但如今要先解决这五人先。

“我已经有夫君了!”

“你骗谁呐!俺们都来过好几次了,你一个人住在这小破屋!你根本没有夫君。”

另一个身穿灰布麻衣的男子,鼠眼阴沉沉的打量顾池鱼,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另一个男子搭腔道:“就是,我们观察你许久了!你不可能有夫君。”

“那好,我去将他喊出来,你们可要看好了。”

顾池鱼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如霜,当年就是这几个人老是来恐吓她,害她担惊受怕才慌不择路做出鬼迷心窍之事。

真是恨透他们。

她缓缓将竹门打开,放下一吊猪肉在灶台上,急促走进里间。

推门而入,走到竹床边,将沉睡的楚墨摇醒。

“公子…”

“楚墨,醒醒!”

楚墨睁开双眼,还是一片黑暗,挑了挑眉,语气冷漠如寒铁:“何事?”

“外面有五个贼眉鼠眼的男人鬼鬼祟祟,我害怕…你能不能帮帮我,去把他们吓跑?”

顾池鱼揪着他浅青色宽袖,受到惊吓般祈求他。

楚墨缓缓起身,眉眼虽冷,声音还是放轻柔了些许回应:

“好!”

他摸索着身体往前倾,鼻尖不偏不倚触到一片温软,顾池鱼惊喘后,跌坐在地板上。

这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她捂住擂鼓般跳动的心跳,假装若无其事,迅速半蹲着扶住他的脚踝,指尖拂过他小腿,将玄色皂靴套入。

楚墨他微微一愣,喉结上下滑动,耳朵尖泛起不常见的红晕,刚刚好像触碰到了很柔软的东西似……

这女人怎么还帮他穿皂靴,她不知男女有别吗?为何她动作这般熟练,对她疑惑越来越深。

一道脚步窸窣的声音由远而近,几人叽喳声从外传来。

“小娘子,俺都说你是在唬我们,那今个就让我们几兄弟做你夫君吧!哈哈哈!”

有个男人附和道:“今个保证让你快活!”

楚墨听到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瞬间火冒三丈。

眼见几个男人推门而入,顾池鱼挽住他的手臂往门外走去。

恰巧门刚打开,五人齐刷刷的站立在门外,打量着楚墨。

顾池鱼害怕的在他臂弯处加强了力道,如果不是楚墨在,她都不知道会不会被这几个人羞辱,她一个弱女子,怎能逃脱!

“夫君,就是这几个人羞辱我,你将他们打跑!”

顾池鱼在楚墨身边撒娇道。

楚墨听她喊他那声夫君,心跳漏了半拍,他在梦里也听她这般喊过,所以他的疑惑更深。

还是先处理好这几人先。

“各位来此做甚?”

“哟…小娘子还真是会找小白脸,这身形晚上能满足你吗?”那鼠眼男歪起嘴角,嘲笑不止。

顾池鱼倏尔羞红着脸,看向楚墨,只见他剑眉蹙成一团,嘴角抿紧,好似对这些话很反感。

“关你们什么事,别胡吃萝卜淡操心!”顾池鱼叉腰怒道。

楚墨听到这些男人不堪入耳的话,握紧拳头,他虽眼睛看不见,但听力极好。

直接抬起脚,当胸一脚踢上来人,那人被踢飞四米远,又猛然一个回旋,单脚横扫过站着的几人, 伴随着闷哼声倒地。


几人“哎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几人跪地求饶。

楚墨单脚踩在一个男人的胸膛处,似乎那人听到了肋骨碎裂的声音,痛的“哇哇”叫了起来。

“好汉饶命,俺们不敢了…”

一声声跪地求饶声响起,楚墨才缓缓松开脚,“要我知道你们还敢来此,我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楚墨微挑剑眉,空洞的眼神似乎染上寒霜,声音冰冷响起。

“俺们不敢了,好汉饶命!”

几人在地上把头磕得“咚咚”作响,被楚墨的一缕杀意吓住。

“滚…”

几人得了命令争先恐后地逃离小竹屋,仿似身后有老虎追赶。

顾池鱼见人被赶走,神情微舒,连忙向楚墨道谢:

“今日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楚墨扶住门框,缓缓的向外摸索去,毫无情绪问:“他们经常来骚扰你吗?”

顾池鱼实话说道:“我听他们说来过好几次了,但我是今日第一次见到他们。”

楚墨闻言,整个人如冰霜裹挟,掺杂着一丝道不明的情绪。

顾池鱼越想越害怕,如果今后住在这,就担心有危险。

她有些头疼,突然有一个大胆的念头汹涌澎湃,她想楚墨能陪自己久些,可这个念头惊得她脊背发凉。

顾池鱼将楚墨带到石桌前坐下,她红着一张脸道:“公子,你休息吧!我先去做饭!”

一阵窸窸窣窣的切菜声音传入楚墨耳朵里,还有女子喃喃自语的声音,如果没有皇命在身。

同心爱之人过着平常生活,也不是不可!

心爱之人!

昨夜那个梦中人?

他定是疯了,不过一场梦罢了,为何会如此心痛。

……

一炷香后。

顾池鱼将一盘煎得金黄的五花肉放在桌面,一盘野菜,和两碗米饭,肉香味四溢。

她将米饭放到楚墨的面前,托住他的右手,将筷子放到他手中。

“公子,用膳吧!”

楚墨被她刚刚触碰到的手心,惹得一阵发烫,原来她的手也可以如此软弱无骨。

“多谢!”

顾池鱼见他有些别扭的神情,心情大好起来。

如果当初她们二人郎情妾意多好,爱能抵万难,她也不至于红颜薄命,那时的她也不过才二十三岁年纪,一个错误决定,让她赔了一条命,还死不瞑目。

可是如今相处着,又忍不住心动,对他还抱着一丝丝微弱希望,好似想他爱上自己,又怕他不会爱上自己,很矛盾!

痛苦!

*

翌日寅刻深沉,星垂欲坠。

顾池鱼跑到竹床边摇醒楚墨,“公子,起来了!”

这个点到封月神医住处要两个时辰 ,得早点赶到才行。

“是天亮了吗?”楚墨缓缓起身,声音沙哑。

“寅时,我要带你去封月神医那,我担心他今早又要出门,我们还是早点去等他才好。”

顾池鱼将他凌乱的衣衫整理,随后扶着他起身,一时间忘记了男女有别,纤细的玉手牵着他的大掌,动作娴熟自然。

楚墨一时怔愣住,为何她照顾他的方式会有如此熟悉之感。

顾池鱼见他愣在原地,连忙侧过脸问道:“楚墨,怎么了?”

“没事,走吧!”

他觉得她定是对他了如指掌,她刚刚又喊了他的名字!

所以她是谁,他认识中的女子,很少会喊她的名字,所以她真的是梦中人顾池鱼吗?

楚墨心口一滞。

***

天空已泛起鱼肚白。

刚到封月神医住的小院子,就听到两道拉扯的声音响起。

“师傅,你等会再出门!你在去睡会儿,天还未亮!”

一个软糯糯的小孩缠在一个老头子的脚上,死死不放手。

“臭小子,你这是做甚?”

“我出门你也要管了吗?”

封月神医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抱在他腿上的桑奴,这孩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如今都敢拦住他的去路了,气不打一处出。

“封月神医早!你今个在,好巧哇!”顾池鱼脸上洋溢着笑容,打了声招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就不信这神医会拿她撒气。

封月神医摸着花白的胡须,没好气道:“丫头,是不是你昨个收买了我的小桑奴?”

“抱歉,封月神医,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是你有问题还是你家夫君有问题?难道是生不出孩子?”

顾池鱼:“……”

这老头果真是嘴巴毒得很,胡说八道脸不红心不跳的。

“神医,求求你救救我夫君!他中了毒,如今眼睛看不见,快成瞎子了。”

“嘤嘤嘤!”

顾池鱼假装哭得凄凄惨惨,很伤心,博取老头子的同情。

楚墨被这叫阿玉的女子整无语,她时不时一句夫君,时不时一句楚墨,还时不时的公子。

都不知道此人安的什么心,好似像做戏给他听一样。

他很烦躁!

封月神医一脚踢开小桑奴,摸着胡须走到楚墨身边,摸上他的手腕处,眼睛转了转道:

“这是,千蛛蚀瞳粉导致?”

“小丫头,你知道让我救人可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神医,要什么代价你尽管提,我夫君可是给得起的。”

顾池鱼看向楚墨,他堂堂永宁王世子,要什么应该是给得起的吧!只祈祷这老头千万别像上一世一样拿她来试药就行。

封月神医摸着花白的胡须打量了一眼顾池鱼,仰头大笑道:“我要你给我试药三天!”

“唉唉,神医,我这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不然你把我这夫君治好,让他试药,你瞧瞧他,身强体壮,一看就是能折腾的主!”

顾池鱼侧过玉首瞧了一眼楚墨,双手交叉抱在胸口处,脸上写满了不愿意,不愿意!

楚墨揪住宽袖一角轻轻攥住,黯淡无光的瞳孔朝着有声音的方向歪斜,那股莫名其妙的心酸,苦涩涩的。

梦中好似也有这个场景。

那个叫顾池鱼的女人,当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哼,不答应?此毒不解,他可活不过四十岁!”老神医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摸着一把花白的胡子,歪斜的站着开口。

顾池鱼不敢置信的抬眸看向封月神医,照他这么说,那上辈子的楚墨是不是也活不长?

“老神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大发慈悲,救救他好不好!除了当你的药人之外!我可以帮你做别的事情的。”

“您不是爱喝酒吗?我埋了两坛酒,拿来孝敬您行不?”

封月神医摸着胡须仰望天空思索片刻,眨巴着狡黠的眼睛,露出一抹神秘的的浅笑,缓缓吐出两个字:“成交!”

这老头……

她上辈子挨的痛算什么!

算她倒霉?

她可是差点被可活活疼死,在昏迷间,都看到黑白无常向她招手勾魂了。

楚墨呆愣在原地晃了晃神,梦里的他并未活过四十岁……


顾池鱼嘴角勾起一抹及浅的弧度,牵着楚墨的衣角与老神医一同进入院内,“那老神医先帮他治病,我明天给您带酒!?”

封月神医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没有作答,他从雕花木柜里拿出靛蓝色布囊,不急不慢的将布囊摊开,示意顾池鱼让楚墨坐在方凳上。

他枯瘦手指上捏着泛着冷光的银针,稳如磐石地刺入楚墨的额头穴位处,他指尖微微捻动着银针。

少顷,楚墨闭紧双眼,剑眉紧蹙成团,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似乎很疼痛难忍。

顾池鱼在一旁跟桑奴捣鼓着药材,时不时的回过头看一眼封月神医和楚墨。

一炷香后。

封月神衣指尖轻挑,银针如游鱼般从穴位拔出,须臾间整齐收进针囊。

顾池鱼见封月神医收了银针,立马小跑走到楚墨身旁,见他眉头蹙紧,脸色苍白,连忙担忧地转头问封月神医:

“他怎么样了!”

“这小子倒是能忍!”封月神医接小桑奴送过来的一盆清水,边洗手边说。

顾池鱼眼中满是担忧,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许久才移开,“神医,他要多久才能恢复看得见?”

“两三个月吧!”

封月神医摸着胡子在一旁挑拣着药材,不多时,褐色的药包在桌案上垒成小山,用麻绳捆扎一团。

“这药一日三服,切莫要忘了。”

“那谢过神医了!”

顾池鱼弯着腰身,用帕子给楚墨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动作轻柔。

话落间,只见封月神医抄着一把锄头扛在肩上,“小丫头,快快带我去挖酒!”

顾池鱼:“……”

这老头怎么这般不正经?

估摸着是怕她私吞那两坛酒,不兑现承诺!

“楚墨,你还好吗?”

顾池鱼将人扶了起来,只见他摇摇晃晃又要往下倒了下去,旋即将他的手绕过她脖颈搭在肩上,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带着他往小竹屋的方向走去。

封月神医扛着锄头边走边笑意盈盈,那狡黠的目光时不时回头看向顾池鱼。

桑奴脖子挂着药包,手上还拿着一堆药包,紧跟在身后。

晌午时分。

到了竹屋不远处,正见一位翩翩公子,身穿月牙白的精致长袍,绣着繁复的花纹,弓着腰身,在一棵松树旁,手里扬着锄头刨开泥土。

“小丫头,你看那个人是来偷酒的吗?你那两坛酒不会也是埋那里吧!”封月神医指了指。

忽然,深感不妙,紧张小跑向前把一旁的人挤到一边,他用锄头接着挖。

“唉唉,你这老头……”

“哎呀呀,你这丫头,莫不是同我抢酒喝?”封月神医气道。

身着一身男装的许之意,莫名其妙被挤到一旁,无奈的摇了摇头,一猜便能想到是哪个将她的酒卖了。

顾池鱼瞧见许之意身影立于树下,立马松开搀扶住楚墨的手,小跑向前,唤了一声:“之意,真的是你,你回来啦!”

许之意见她跑过来,眉眼含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梢,“许久没见你,可还好!”

顾池鱼听到她那句关心,眼眶蓄着泪珠,直直扑到她怀里。

她上辈子一点儿都不好!

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找了个夫君,却也不爱她。

许之意见眼前的小丫头扑在她怀里伤心,又瞧见不远处那名身穿着她衣袍的男子,哪能想不到这丫头的心思。

伸出手轻轻拍她的脊背,柔声道:“可是被小白脸欺负了?”

“被欺负死了……”

顾池鱼将许之意抱得更紧,抽抽搭搭的哭声让人心疼。

“那我去教训他一顿可好?”她眉眼带着浅笑,玩味道。

“不要!”

这事本来就是她的错,她不该对楚墨见色起意的。

“你说他都欺负你了,岂能容忍?依我看就应该揍一顿,丢到山下去喂野狗。”

顾池鱼听许之意说的话,立马离开她的怀抱,美眸间带着淡淡的忧伤,吸了吸鼻子:“是我把他欺负了,你信吗?”

“哈哈,你说我信不信?”

她的印象中,顾池鱼是挺惨的一姑娘,两年前遇见她时,才十三四岁年纪,一个人站在河边,想死又不敢死,也幸亏是她路过,不然她铁定是想不开。

之后跟她相处,也慢慢的开导她那糟糕的人生。

才知她是京城恶女顾池鱼,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怎么会是传言中抢夺他人财物,将人打伤之人……

一旁的老神医挖到了两坛酒,心里美滋滋的,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把挖出的坑填上,调皮得像个老小孩。

“哎呀呀,小丫头,这酒我就拿走咯!”

话落,他给桑奴使了个眼色。

桑奴秒懂,将药包放在石桌上,软糯糯道:“阿玉姐姐,这是哥哥的药!你记得我的冰糖葫芦哦!”

顾池鱼同许之意二人并排走了过来,她走近小桑奴,掐了他一把肉嘟嘟的小脸蛋,学着桑奴可可爱爱的表情柔声应:

“你能吃多少?”

桑奴摇头晃脑,伸出了三根手指,“就,就三串糖葫芦吧!”

顾池鱼嘴角上扬,尾音拖的老长:“那~~依你!”

封月神医抱着两坛酒站在一旁等着桑奴,“真是啰嗦,还不快扛上锄头走人!”

许之意双手抱胸爽朗大笑。

楚墨呆愣一旁,藏于袖中的手攥成拳头,这女子怎同别的男子走得那般近,心头一股酸涩涌出。

“这是你养的小白脸?”

许之意抬眸瞧了一眼楚墨,人长得倒是英俊,宽肩窄腰,面冠如玉,很配小丫头,只是也不知此人有没有娶妻纳妾。

“之意,你别乱说!”

“我没有银子养小白脸…”

顾池鱼被许之意的玩笑话整得脸颊绯红,像熟透的红苹果。

“哈哈…不打趣你了!”许之意两个深深的酒窝在脸颊上浮现,像盛满蜜糖的佳酿,让人沉醉。

少顷。

顾池鱼看了一眼楚墨,他脸色苍白无血色,想必今日也累了,玉指扯着楚墨的袖子,声音轻柔道:“进屋子里去休息吧!”

“多谢!”

言罢,顾池鱼就扯着楚墨宽袖往屋内走去,只留许之意在外双手抱胸犀利的眼神打量着二人背影,意味深长的长叹一口气。

边转身往竹林外走,边喃喃自语道:“小丫头太孤单了,有个人陪着也好!”


顾池鱼素手抚过竹扉,刚踏出门槛,便见许之意转身离开背影。

她有一瞬愣神,见到她落寞的背影,好似背负着千斤重担。

“之意…”

许之意听到呼唤声,轻柔转身后,几缕发丝拂过她白皙的脸颊,抬眸一笑,“我以为你有了男人就忘记我了。”

顾池鱼提着裙摆走向她,眼里噙着泪光道:

“是许家出了什么事了吗?”

许之意垂首与顾池鱼对视,她本就身姿高挑,显得顾池鱼更加娇小玲珑。

“唉~”

“那群老匹夫逼着我娶妻,可我如今女儿身,怎能娶妻?”

顾池鱼捂住口鼻,一脸惊讶看向许之意,这也太刺激了吧!

“池鱼,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既能身份不败露,又能早点分家出去,只是过于冒险。”

“之意,我可以帮你,要不我做你的假新娘吧!你只要给我个落脚的地方,一日三餐便好。”

许之意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瞧着眼前的顾池鱼。

这丫头竟能知道她的意思!

“你没别的想要的了?”许之意眉尾轻轻一扬,愉快一笑。

顾池鱼神情微舒,被许之意的笑容感染,思索片刻后,温柔道:“我想要你家那颗发亮的小珠子!你可以送给我吗?”

她如今一想到黑夜的黑,心底止不住的颤抖,想到以后没有人陪着她,又该怎么办?

“你这…没有更高点的要求?比如讹我些银票,给往后的日子打基础啥的!”

许之意真是为这傻丫头操碎了心,这狮子大开口的机会,她都不为自己争取一把。

她又不差银钱!

那破珠子她有好几颗,没见有何稀奇的,除了能照明用。

“我就要那颗珠子!”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顾池鱼学着许之意双手抱胸,玉首微微侧过扬起。

“答应,答应…”

许之意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像哄小孩一般,她本就比她年长个五岁,之前她喊她姐姐,担心被有心人知道,便让她改口喊她之意。

这一喊,永远改不过来了!

顾池鱼不客气的直言道:“我还有个事想让你帮忙,你们镖局的人什么时候出发京城,可以顺带里面那位公子回去吗?”

“可以,到时候我们拜完堂后一起去京城,日子也近了!我先回去同祖母说,让祖母安排!”

“嗯嗯!”

顾池鱼活泼抬眸应了声,眼角那颗朱色泪痣随着她的浅笑微微颤动。

“那我先告辞了!”

话音落时,她已背过身去,步伐轻快离开。

***

七日后…

晨雾未散,石桌上落着几片竹叶,一旁菜地里的青菜沾着些许露珠,竹林不远处传来簌簌声响。

白色纱布裹住楚墨眼周,垂落的几缕碎发,却遮不住剑眉斜飞入鬓,衬得整张脸冷峻如霜。

顾池鱼指尖捏着短刀凑近楚墨下颌,迫使他仰颈,手上短刀贴着他青黑的胡茬缓缓游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指尖。

动作娴熟。

惊得两人呼吸同时凝滞。

忽然一阵风吹过,白色纱布被风吹落,刺目的光让楚墨将眼睛闭紧,头不自觉的侧过一旁。

“你别乱动!小心刀剑无眼将你这俊朗面容划上两刀!”

顾池鱼一只手扣住他的下颌,方才还好把短刀挪开,不然他这脸蛋非得受伤不可。

看到他如玉的脸庞,不禁又泛起花痴,想到以往的缠绵,不自觉吞咽口水,耳尖微红发烫。

又想到在那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的日子,指尖不禁微微颤抖,脸色微变,目光变得暗淡。

楚墨定了定神,缓缓睁开眼睛,面上露着几分紧张,许是怕方才看见的光都是假象。

直到模糊到清晰间。

那个出现在梦中的女子与如今在他眼前叫阿玉的女子重叠,这才终于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可以看见,她真的是顾池鱼!

那被鬓发半掩住的眼角泪痣,忽明忽暗间,特别晃眼。

所以说那个不是梦?

顾池鱼察觉到了异样,低头对上男人墨色清明的眼眸。

她身体微微一僵,停下手中的动作放下短刀,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见他眼睛还是跟既往一样空洞,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揉着发酸的眼睛,眼花了才会看到他凝视自己的目光!

楚墨呼吸变得沉重,胸口剧烈起伏不定,想到梦中的种种。

莫名的心疼起眼前人,那攥紧在宽袖中的拳头,迟迟不肯松开,眼眶酸涩泛红,低下头不敢再看向她。

“公子,怎么了?”

顾池鱼觉得今日他很反常,也不知是不是她不小心弄疼他。

“无碍!”楚墨轻声回道。

顾池鱼垂下眼眸,将沾水的脸帕放在他手心,柔声道:“好了!你自个擦擦脸。”

话落,她端起木盆子走到一旁的竹林处,将水倒掉。

楚墨看着她的背影,一股难言心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不多时,顾池鱼手里拿着空盆子走到他身前,轻声问道:“要不要进屋里去休息!我一会要去山上找点木柴回来。”

“我也想出去走走!”楚墨的声音轻柔响起 。

“不行,你看不见万一摔跤怎么办?那山路并不好走!”

顾池鱼觉得她如今不仅眼睛花,耳朵都出现幻听了。

“我不会有事的!”

片刻后……

顾池鱼在他软磨硬泡之下没了脾气,才勉强答应他。

骄阳灼灼,日过隅中。

顾池鱼身穿褪色的灰布裙,腰间系着粗麻绳勒出纤细腰线,发丝悉数拢起,在脑后挽成一个圆润的发髻。

她扯住楚墨宽袖,两人并排走在山林间,这一世,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陪自己来这山林间。

也没有想过他好似变了,变得没那么厌恶她。

这是在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吗?她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公子,你就在这等我吧!”

顾池鱼甩了甩脑袋的想法,尽量不去想太多,没等楚墨的回应,便提起裙摆爬到半山腰,弯下腰肢捡起干枯的木枝。

楚墨抬眸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瞬间红了眼眶,在梦里有过一段,他眼睛刚好不久。

见她在寒冷的冬日里冻得瑟瑟发抖,穿着洗得泛白的麻布粗衣,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补丁。

身后背着一个孩子,右手牵着一个孩子,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崽,挺着大肚子,用麻绳拖着一小捆干枯树枝慢悠悠的走回来。

那大孩子很听她的话,总是乖乖的不哭也不闹。

就远远的坐在一旁玩着拨浪鼓,时不时软糯糯喊两句爹爹。

他不相信是梦。

他在京中从未见过她,她的恶名也是听京城传言的。

所以是上辈子他负了她?这辈子才会有如此强烈的预感?

楚墨心乱如麻。


不多时,一捆干枯的树枝从半山腰滚落了下来。

顾池鱼站在一棵松树下,头顶着烈日,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浸湿了衣裳。

她环视一圈四周,只见深山野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

楚墨目光落在她那白皙肩处的那道牙印上,恍惚间,梦与现实融为一体,他不可置信……

所以说那不是梦。

顾池鱼是不是也知道所有的事情,才会做出别样的选择。

远离他……避开如梦中的那般,包括与他的孩子。

楚墨眼底微红,似在诉说无法言说的心事,他抿着唇,背对着顾池鱼压抑着很荒唐的念头。

他在梦到,他将她带回了永宁王府没多久,就出征了。

回来才听说她死在了暗牢里,她母亲告诉他说是想不开自戕 ,他回来连尸体都没有见到。

他那时候以为,一个耽误自己六年人生的女人,死了就死了,他挺无所谓的……

可每每看到和她生的孩子如此乖巧懂事,心中很痛!

他不知道是不是这六年习惯依赖她,还是自己龌蹉到喜欢上一个强迫自己的女人。

他不知道,只知她不在的日子,哪里都能看到她的影子。

声声唤着他夫君……

甚至她死后,他找的女人都是按着她的模样找,可没有一个如她那般能牵住他的心。

顾池鱼穿戴整齐后,向前两步到他的跟前,拉着他的淡青色宽袖,抬眸看向他,只见他眼眶泛红,似强忍着什么心事,又似很痛苦!

“公子,你怎么了?”她很疑惑,还是关心的问他。

他为什么哭呢?不会因为得知自己偷看他洗澡才哭的吧?

顾池鱼一个劲在脑补。

楚墨向前缓慢的走着,顾池鱼拿起一条麻绳拖起地上的木柴往回走,忽然,被楚墨一只手摸索了过来,接住了那根麻绳。

“我来吧!”

“哦,谢谢……”

顾池鱼看着他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突然有些不适应。

戌时初刻。

顾池鱼和楚墨到了小竹屋。

一顿忙活后,二人终于吃上热气腾腾的白粥和一碟青菜。

顾池鱼给他煎了药,忙到子时初刻才得以躺下。

竹屋内的烛台上燃着一根蜡烛,微焰轻颤,一道微弱的烛光折射出二人朦胧的影子……

顾池鱼越想越不对劲!难不成那男人眼睛好了,感觉跟以往不一样了……

她侧过身望向他。

恰巧楚墨也侧了个身,看向她,二人相对无言。

顾池鱼被她盯得发麻,她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如今见到他心里忍不住发慌的厉害,总感觉他变了。

楚墨看着她薄薄的寝衣滑落至肩头,露出圆润白皙的肩。

心里有一股难以名状燥热升腾,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顾池鱼越想越不对,她要去试探一下看看那男人是否看得见了,总觉背后凉凉的。

像有双眼睛盯着她。

瘆得慌!

她翻过身,从地铺上爬起来,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拿过竹案上的蜡烛凑近楚墨,蹲在竹床边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起来。

楚墨看出她的心思,在玉指晃动几下后,他伸出带有厚茧的手掌扣住她的手指,语气带着玩味道:“你是不是睡不着?还是想对我干点什么?”

顾池鱼将手从他手心抽开,神色慌张起身,不满道:“没想干什么,就是觉得你眼睛应该快好了?想确认一下,你莫要多想!”

“嗯…”

楚墨淡淡应了一声!

顾池鱼将烛火放下,又躺到地铺上,翻来覆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呼吸平稳沉沉睡了去。

楚墨见她睡下,将一旁的烛火熄灭,睫垂隐眸,枕上酣眠。

“呜……”

楚墨本在睡梦中,迷糊间,忽闻一阵细微的呜咽声传来,那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颤抖。

他心一惊睡意全无,开口轻声问顾池鱼:“阿玉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顾池鱼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像见到了光,往床上那道声音的方向迅速起身踉跄的爬去,她钻进他的被窝里,身体颤抖不止,揪着他衣襟,在他怀里小声啜泣。

楚墨听着那断断续续的抽噎,一股酸涩在心头盘旋,他将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背,温柔安慰道:

“不怕的,我在……”

兴许是他的话有了作用,顾池鱼停止了抽咽,怀中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歪着头睡在他肩头。

楚墨伸宽大手掌抚过她汗湿的鬓角,有一瞬间心疼起她来。

她如今也才及笄,怎么会想着捆绑一个男人托付终身?

倘若她脑袋瓜再清醒些,将他送回永宁王府,她也不至于过得那般落魄,兴许是年纪太小了,一时冲动,难免会做错事!

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她毁了他,也同样毁了自己。

两败俱伤。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又松,对她同情又无奈,他理应恨她,可是在梦中看到了整个过程,恨不起来。

反而越来越同情她。

……

翌日清晨。

顾池鱼趴在他怀里醒来,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她撑起双臂,睡眼朦胧的看向楚墨。

又继续趴在他怀里蹭了蹭,像恩爱的夫妻般。

楚墨睁开眼便见她一脸懵的样子,还在他怀里蹭,惹得他一阵心浮气躁,好似有一股难以控制的悸动想要勃然而出。

他很难受……

他忍不住的将她翻身压在身下,双眸含情的看向她,低沉问:“你可知我是谁?”

顾池鱼又合上双眼,声音娇嗔道:“夫君别闹…我再睡会…”

静默片刻后!

不对…

她已经重生了,现在楚墨可不是她的夫君,这可怎么解释!

楚墨听到那声夫君,眼眶泛红,心里暖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估计还以为在做梦呢!

不过,他爱听她喊他夫君!

顾池鱼红着脸睁开一只眼,见楚墨没有动静才把双眼缓缓睁开,假装镇定道:“我,我梦游了,你,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行!”

“嗯!理解的!”

楚墨见到她脸红耳赤的模样,起了逗弄的心思。

“只是你刚刚喊了我,夫君?可是在梦中与我做夫妻了?”他搂住她的腰肢,意味深长问。

顾池鱼被他的话挑逗得双颊通红,眼里噙着泪光,冷冷的看向他,恨恨道:“才不是呢!我…是有夫君的,那人才不是你!”

话落,她推开楚墨,抹了一把眼泪,愤怒的下床往外走去。

躺在竹床上的楚墨深吸一口气,将翻涌如潮的躁意压下。

“他真是疯了!”

先起龌龊心思的那人是他!


顾池鱼换好衣裳,就瞧见许之意带着一位中年男人到此。

在竹林不远处站着。

许之意走到顾池鱼身旁,牵起她的手道:“小鱼儿,我来接你去廊州,三日后成亲,身份我已经帮你编排好了,是城西姓虞富商家千金,虞乔乔,她不愿嫁于我 ,她同意李代桃僵。”

“我听你安排!里面那位由劳烦福叔照看了!”顾池鱼轻声道。

楚墨听到有男子的声音,便从竹床起身走了出来,到了竹门外便瞧见一身材高挑的男子同顾池鱼牵着手,含情脉脉对视。

他心里一阵酸涩,昨天才勾搭他,如今又转身投入别人的怀中,这女人果然不知廉耻。

顾池鱼听到动静,便转身朝楚墨方向走了过去,在他跟前轻声道:“我有事要外出几天,等我忙完就带你一起回京城,这几日你记得吃药!”

“你要去哪?”楚墨问。

她总不能说去跟别人拜堂成亲吧!这么说难以启齿呢!

“不告诉你!”

话落,她小跑到许之意跟前,牵着她的手走出竹林。

只留楚墨站在竹门旁握紧拳头,满腔恨意尽收眼底。

福叔在一旁勾着唇说道:“公子,这几天由我照顾您!”

“那多谢了?”

楚墨脸色阴沉,甩了甩宽袖走到竹床上躺着。

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梦中没有出现她离开几天的记忆,她会不会早知道了结局,直接抛弃他跟男人私奔!他烦闷不已。

姑且等等她几天吧!

***

三天后…

许府挂满了红绸和灯笼。

洞房内,顾池鱼穿着红嫁衣,掀起红盖头坐在床边嗑着瓜子,时不时又喝上两杯酒。

门“吱呀”从外打开。

顾池鱼捻起青瓷酒杯,缓缓地抬起头望向开门处,笑意盈盈的看向许之意,她一身男子红衣,衬得丰神俊朗,风度翩翩不输男子。

“夫人…哈哈哈…”许之意一进门就大笑喊道。

“夫君!”

顾池鱼眉眼弯弯,兴许是喝了些酒,那声音又娇媚又勾人。

许之意跑到床前抢过她的杯子,将杯子酒一饮而尽,“累死本少爷了,那群老匹夫太难搞了!”

“放心,我明日与你一同加入战斗中!”

顾池鱼话落,走到梳妆台前,伸出纤纤玉手将重重的凤冠珠翠拆下,金簪轻轻抽出,将柔顺的长发散落腰际,用清水将脸上的妆容卸下,铜镜中倒映一张白皙的面容。

她缓缓褪去红色嫁衣,脚步轻缓的走到床边,四仰八叉躺下。

昏暗的房屋内,喜烛高照。

门外,两团黑影贴在门上,偷听着屋内的动静。

许之意脸上的笑意瞬间冷了下来,偏过头看向门外倒影,边解下腰带边说:“夫人,我们就寝吧!”

顾池鱼知道她的意思,随后娇滴滴的从床上爬起来,从背后抱住许之意,带着娇媚的颤声道:“夫君,乔乔为您更衣!”

“宝贝儿,春宵苦短,来,为夫亲一个!”

“夫君,你坏坏!”

红帐垂云……二人坐在地板上,许之意摇着架子床榻,“吱呀”发出声响,顾池鱼时不时配合叫两声。

“啊……夫君,乔乔疼……”

“呜呜……”

“不要了!”

顾池鱼在一旁生无可恋,这暧昧的氛围真不好糊弄,她上辈子从楚墨身上学来的,都用在许之意这了。

许之意在一旁看着顾池鱼,卖力的娇喘声,她一个女人都面红耳赤,也不知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哪里学来的,将来也不知会便宜哪个小子。

一炷香后!

“之意,老顽固走了吗?”顾池鱼声音带着沙哑问道。

许之意点了点头,“嗯,走了!”

顾池鱼轻手轻脚起身爬到床榻上,“早点睡吧!”

她是真的累,老早就被拉起来装扮!不过上辈子都没有过婚礼,没想到这辈子婚礼是许之意给的。

“乔乔宝贝,等会再睡嘛!”

顾池鱼眼睛都睁不开了,哪能想到许之意在她脖颈处用力掐了一把,忽然出现一个红痕,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睡意全无。

“之意,你怎么能这样!痛死了!呜呜……”

“要不你也掐我一把?”

许之意一同躺下,眼神温润,她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她肯定是不吃亏的,留个暧昧的痕迹,她也会,旋即在许之意的脖颈上掐了一把。

许之意痛呼出声!

“你这小丫头那里学来的这些,我可没有带坏你!”

许之意都严重怀疑这小丫头,是不是被那天那个小白脸教坏了,她才十六岁,怎么会懂那么多这房中之事,她发誓她可从来没有教过她!

顾池鱼见她不正经,随后又想到刚刚的举动,脸颊不受控的烧了起来,飞上一抹潮红。

她还是太纯情了!

……

翌日清晨。

顾池鱼在大厅内给许老夫人敬完茶,一场闹剧也随着而来。

“想分家,不可能!”

前厅内,许立仁坐在太师椅上,狠厉的瞪大双眼咆哮道。

他这么多年虽说是仰仗他大哥的光才有如此成就,但也不想那么快跟大房撇清关系。

“二叔,侄儿已成婚,可自立门户,这是父亲临终前说过,若我成了家,便将所有的事物交于我打理,各位宗族长辈们都是知晓的,如今二叔是还想独吞我父亲这么多年,打下来的成就不成。”

许之意声音沉稳,毫无怯懦之意,她如今去京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撇清这一大家族也好,否则有个三长两短,连累到整个家族,她无脸面去见她父亲和她大哥。

许老夫人用金丝楠木拐杖轻敲着地板,声音严厉道:“老二,听临儿的,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母亲,你为何总护着那小子,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吗?”

许立仁用力捏着茶杯,脸上恶狠狠的盯着许之意,他母亲做事从来不会一碗水端平,什么好处都只会为他大哥想。

“立仁啊!这么些年,临儿他父亲可有亏待过你们二房?”

“如今他父亲已不在,他的财产理应由他的孩子继承,有什么错?各位族老们评评看,是不是这么个理,虽然我们许家不是什么官宦之家,但在廊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富商,难不成想让人看了笑话!”

许老夫人用力捏着拐杖,她恨铁不成钢,怎么生了个如此懦弱毫无担当的儿子,整日为了些蝇头小利有失体统,有辱门楣。


许之意坐在次座太师椅上眉毛微挑,手中把玩着腰间造型精美的镂空玉佩:“二叔可记得半月前一艘货船遭劫持,我们许家可是赔了整整三千三百两现银票!”

“听闻二叔最近又纳了房妾室,侄儿还听闻这妾室兄长在陶县开了家赌坊!不知二叔那美娇妾有没有参与其中的盈利分红?”

许立仁瞬间不淡定,手掌用力的拍打着金丝楠木桌案,“许之临,你反了天不成,许家遭此横祸怎能怪罪与我头上。”

“这么些年二叔在账目上玩的把戏,若送到官府,不知牢饭够不够您吃一辈子……”许之意挽了挽袖口,装作若无其事说道。

“你…”

许立仁被怼得无话可说,那货船失踪,确实有他手笔,那批货他也挣了个盆满钵满,如若就此收手,想必此生不愁吃喝。

如今担心的是,许之临如果把他送官府,得不偿失。

还是老实交出管事实权为好,他做事一向心狠,得罪了他往后估计也没有好果子吃。

“行行行…这么多年一直替大哥管理许家商铺、漕运,镖局,盐引的份额!我都一一归还实权与你打理,如今你已成家,要为许家闯出一片天才是。”

许之意嗤笑出声,没有想到只说了这点见不得光的事,她二叔倒是识趣得很,经这么多年观察,也就懂进退令她颇为满意。

“那之临谢过二叔了,我们如今便开始请账房先生清算,好兄弟明算账嘛!以免出纰漏!”

许之意话落,便让管家让十几名账房先生去账房对账。

许立仁摩挲着翡翠扳指的动作骤然停住,浑浊的眼珠扫视一圈众人,他端起茶盏轻抿,烫人的茶水却没让他皱一下眉头。

“账房的人也是你父亲留下来的,难不成你还信不过你父亲?”

许之意也轻抿一口茶,蓝色锦袍宽袖下的手攥紧了又松,轻飘飘声响起:“自然信得过各位元老的,只不过,有些东西还是算清楚为好,以免往后亏损……会怪罪到二叔头上。”

许立仁已气炸,如今在主位上坐立不安,他身体微微打颤起来,这炎热的夏天迫使他冷得像冰冷的冬日,冷得心里哆嗦。

“既然事已明了,散了吧!”

许立仁拿出廊州十三家分号的印鉴,将紫檀木匣推过桌案,木匣子打开后,匣内八枚青玉印章泛着冷光,整齐的摆放。

他缓缓起身,背负起手眯着眼睛斜睨了一眼匣内的玉印,好似卸下千斤重担般离开厅内。

许之意轻蹙剑眉,最终还是乖张的起身行了一礼。

待众人散去后。

许老夫人她撑着扶手,缓缓起身,一旁的许之意和顾池鱼见状,立马小步向前搀扶住。

“之意,既然廊州事了,就早日出发京城吧!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莫要耽搁了!”

许老夫人轻微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无奈。

“祖母放心,我定查出父亲死因和大哥的下落!”

许之意不信她父亲能与山匪勾结,定是被人诬陷了,事情已过去三年,此事查起恐怕牵扯的人就多了!还有可能死无对证。

当年并没找到他兄长的尸身,如今一个大胆的念头汹涌而来,会不会她兄长还活着!

许之意压抑住内心的想法,又担心这一切会是假象。

如今她顶着她大哥的身份替他活着,就是盼有朝一日能将父亲的死查个水落石出,为父亲报仇,在一个就是不让父亲这么多年打下的商业落入有心人之手。

***

赤日熔金,蝉鸣夏意浓。

竹屋外,交缠的竹影如墨在竹屋前投下大片阴凉,微风裹着草木清香,沁人心脾。

顾池鱼大老远便瞧见竹扉半掩着,竹窗大开,檐角铜铃被一阵风吹过,叮咚轻晃。

她迈着小碎步推门而入,便瞧见楚墨端坐在竹床边沿,冷峻的脸色阴沉如墨,剑眉蹙成团。

“怎么了这是?”

楚墨抬眸见她身着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挽了个高椎发髻斜插一只淡青色簪花,略施粉黛,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她梳的是已婚妇人发髻,所以她真的是去与别人成了亲?

楚墨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她面前,猛地攥住她手腕,几乎要将那细骨捏碎:

“你这段时日去干嘛了?”

顾池鱼被他冰冷的气势压迫得后退两步,拧紧眉心,“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快松手,疼!”

楚墨见她挣扎,连忙侧过头松开握紧她手腕的手,“抱歉,我以为你丢下我,不会再回来了。”

“公子,请你认清自己的位置,我不过是好心救了你,你可别赖上我,我可不会对你负责!”

顾池鱼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旋即转身忙碌地打开木柜将物品整理。

“我……”

楚墨欲言又止,他本想追着问,可又担心将她逼急,又会将自己丢下,只能狠狠咬着牙,侧过脸闭上眼睛选择沉默不语。

顾池鱼见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便侧过身瞧了他一眼,见他倚在竹扉旁,眉间凝着愁云,好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定是看不见而感到害怕,福叔是个闷葫芦,又不会陪你多说两句话!”顾池鱼继续手中整理行李的动作,小嘴一张一合安慰着他,“到了京城说不定你就能看见了,你也不用担心。”

楚墨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收紧,他也不知他恼什么,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腔内挥之不去。

少顷。

顾池鱼麻利的拿出木柜里一个小方形首饰木盒和粗瓷药瓶,几套洗了泛白的粗布麻衣,放在半旧青布包袱里打了个死结。

她一气呵成,将包袱搭在肩头,转过身伸出玉指牵住楚墨的衣袖,带着他往屋外走去。

“今日启程回京!”

她嘴角洋溢着一抹浅笑,转眸对向楚墨开口。

楚墨沉默不语!

“公子,你是不开心吗?”

顾池鱼觉得这男人好似心中藏着事,整张脸黑如昼夜,那剑眉蹙紧,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楚墨脸色深沉,双眸凝上一层寒霜,冷漠道:“没有!”

“哦,那便好!”顾池鱼瞧了他一眼,声音轻柔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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