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云溪沈奎的其他类型小说《胎穿后,我在古代活成豆腐西施 全集》,由网络作家“花落止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盛京城,外西城。西城居住的都是平民百姓和一些不入流的小官吏,开着小商铺小食肆的商贩,这里有着最热闹的早市,临近的北城和南城的普通老百姓都会来这里买菜,也有不少要上职和下职的小吏吃早食。在这寸土寸金的盛京城靠着一座三间宽的青砖瓦房和一个大院子,且位置处于临街的李家,几代人都做着豆腐坊的生计。夜半子时,往常这个时候,除了街上打更的更夫,都已经沉入了梦乡,但是李家如今的主事人李昌东在正值壮年的时候猝死了,李家长女却脚步轻轻的去了爹娘的房间。只因为将将过了头七,李家人还沉浸在失去顶梁柱的痛苦中时,李云溪就意外听到了外家上门劝说她娘黄氏改嫁。李云溪,今年十四岁,她跟常人不同,自出生就带有前世记忆,家里人只以为她生来早慧,她也怕被人当妖邪给烧了...
《胎穿后,我在古代活成豆腐西施 全集》精彩片段
盛京城,外西城。
西城居住的都是平民百姓和一些不入流的小官吏,开着小商铺小食肆的商贩,这里有着最热闹的早市,临近的北城和南城的普通老百姓都会来这里买菜,也有不少要上职和下职的小吏吃早食。
在这寸土寸金的盛京城靠着一座三间宽的青砖瓦房和一个大院子,且位置处于临街的李家,几代人都做着豆腐坊的生计。
夜半子时,往常这个时候,除了街上打更的更夫,都已经沉入了梦乡,但是李家如今的主事人李昌东在正值壮年的时候猝死了,李家长女却脚步轻轻的去了爹娘的房间。
只因为将将过了头七,李家人还沉浸在失去顶梁柱的痛苦中时,李云溪就意外听到了外家上门劝说她娘黄氏改嫁。
李云溪,今年十四岁,她跟常人不同,自出生就带有前世记忆,家里人只以为她生来早慧,她也怕被人当妖邪给烧了,从没有露出过马脚。
家里虽不多富有,但是爹爹能干,虽说娘亲娇气了一些,但是,她只以为那是被夫君宠出来的,还羡慕娘有个爹这样的夫君,没想到···
往日夫妻恩爱,兄妹亲热,家里一片和谐还尽在眼前,她爹去世才不过几天,她娘就能听了娘家的话,要抛弃她们改嫁他人,不仅如此,还想带走家里辛辛苦苦存了这么多年的银钱。
李云溪没想到她娘会这么狠心,全然不顾多年夫妻情分,儿女之情,听到这事后,她左右琢磨之后告诉了祖父和大哥,但是,她其实不放心。
祖父李大富是个良善慈和的长辈,他对上外祖家的那几个狼心狗肺的人可不是对手,大哥虽然有爹的几分能耐,但是,他对娘同样有割舍不掉的亲情,所以,她还是决定,自己出手。
她去医馆买了洋金花粉末,给她娘吃的饭里加洋金花粉,这个药粉具有麻痹作用,吃完晚饭不久,黄氏就频频打哈欠,她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太伤心了,没睡好,就回去睡了。
等家里人都睡熟后,李云溪就去了她娘的房间里,然后就看到了她娘一早准备好的包袱。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下午听见姥姥跟她娘说的话她还以为她娘会考虑几天呢,没想到,这包袱都收拾好了,看来,明天黄家人就会上门了。
李云溪气得不行,转身走去了大哥的房间。
“大哥,你出来一下。”
李丰收听了大妹下午说的话,也是睡不着,这会听到了她的喊声,就起身走了出去,才十岁的弟弟李丰年倒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睡得正香。
李丰收披着外衣走了出来就看到她一脸的愤怒,不禁问道:“怎么了?”
“你跟我来!”
李云溪气哼哼的走在前面,李丰收不知道因为啥,但是看着妹妹气的不轻只能跟着妹妹走,眼看妹妹推门进了娘的房间,他刚想阻止,就见门已经开了。
李云溪指着那个大包裹:“大哥,你自己看看吧,这是什么?你还想着她是亲娘,人家已经收拾好东西要走了。”
李丰收看着那一个装的满满的大包裹眼睛都红了,李云溪为了彻底打碎他对黄氏的那一点血脉亲情,上前把那个包裹解开,摊开的包袱皮里除了几身成色八分新的衣裙,还有一个精致的雕花盒子。
李云溪打开一看就冷笑出声:“看看,咱们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家里攒的钱除了小弟上学堂的束脩,都让她买衣服首饰了,哪家妇人有她这样舒坦的日子过,结果,爹才去世,她就迫不及待的要改嫁了。”
李丰收握紧拳头上前,看着包袱里的东西,往日的一幕幕浮上心头,他嘴唇轻颤,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藏在门外的妹妹李云柔忍不住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她手指颤抖的指着睡着的黄氏道:“大哥,大姐,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没有亲娘了。”
李云溪和李丰收不防这个小妹也听到了,看着她气的浑身颤抖的样子,都上前搂着她安抚道:“云柔,别伤心,以后,我们不靠任何人,她想走,就让她走吧,但是,爹爹买的这些首饰,还有咱家的银钱,不能让她带走,那是咱们爹挣得血汗钱。”
李云柔哭着点点头:“大姐说的对,不能给她,给她也是给黄家人用了,咱们家没有爹爹了,丰年还要读书教束脩,我们还要生活。”
李丰收看着两个妹妹都在操心以后的生活,也放下了那一丝的血脉亲情,就像云溪说的那样,娘都不在乎他们,他还讲什么亲情呢。
李云溪把木盒子里的银器首饰还有一个缎面的荷包都拿走了,又在下面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地契和这房子的房契,看到这个的时候她真的气的发抖。
李丰收和李云柔也是,眼眶通红。
“她怎么能这样呢,她是想让我们一家子都去要饭去吗?”
李云柔眼神恨恨的盯着躺在床上跟死人一样的黄氏,那个她记忆里的娘,在这一刻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兄妹三个走出屋子的时候,老爷子李大富正坐在院子的石墩上抽旱烟,看到他们三兄妹只是点点头:“太晚了,再回去歇会吧,等天亮了,还有的忙。”
她们都知道祖父说的是什么意思,兄妹三个也没有说话,李云柔把房契和地契都递给祖父:“这个您收着吧。”
李大富看着那东西摆摆手:“给你大哥吧,他以后就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了,丰收啊,你爹壮年猝死,留下了这一摊子,你要尽快成长起来,给底下的弟弟妹妹撑起一片天啊。”
李丰收红着眼看着祖父,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了,祖父。”
回到屋里,李云溪和妹妹云柔住在主屋不得阳光的两间小房间,姐妹俩差了两岁,李云溪因为前世记忆的原因,从小就懂事,以前因为有爹爹,有大哥,她也不出头,只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最多就是帮着她爹弄出了豆花豆浆这些吃食。
家里在门口支了个摊子,因着有豆花豆浆,家里也多了个收益。
她怕自己漏出异样会被当成妖孽烧死,所以,从不搞特殊,就守着家里的这摊子买卖,日子也过得充实又温馨。
本不想睡的,但是这段时间,心力交瘁,她迷迷糊糊的睡得并不踏实,一睁眼到了卯正(六点),家里安安静静,可见这段时间都累得不行。
她刚想起身做早食,外面的大门就被拍的啪啪响。
李云溪一下子就醒了神了,她听着那好似要把门板拍烂的架势,眼神里闪过了愤怒,一旁的李云柔也猛地惊坐了起来。
“姐,是不是他们来了?”李云柔的眼睛昨晚哭的到现在还肿着呢。
李云溪已经穿好衣服下床了:“不要生气,也不要怕,你带好丰年,他年纪还小,又不知道事情经过,你慢慢跟他说。”
“我知道了。”李云溪出来的时候大哥和祖父也都出来了,他们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李云溪反而笑着道:“祖父,大哥,我们应该高兴。”
李大富和李丰收愣了一瞬才缓缓笑了:“你说的没错。”
可不是,黄氏这个人其实不适合生活在平民百姓家,她爱慕虚荣,喜欢吃穿打扮,还耳根子软,每次去娘家,不管身上有什么都会被骗走。
偏偏,李昌东活着的时候对她极好,她也没有犯什么大错,李大富为了家里的和睦没有说过什么,却没想到,儿子一死,这个儿媳妇就要改嫁,如此妇人,走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李丰收经过了一晚上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他眼神冷峻的看了一眼东屋:“祖父,她走可以,但是我们得签下断绝书,以后她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与我们无关。”
李大富点点头:“说的不错,去开门吧。”
李丰收点点头快步走到了前院,打开了大门,门外正在砸门的就是黄有财,他的舅舅。
李丰收脸色不好的看着他:“舅舅这是干什么,一大早上的来砸门,是我们家得罪你了吗?”
黄有财一把巴拉开这个大外甥:“去一边去,老子是你娘舅,你爹死了,娘亲舅大不懂吗?娘舅上门不赶紧招呼还堵着门,你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李大富一听他拿辈分说事就走上前道:“怎么,黄家侄子,我儿刚死,你这当舅舅就来找外甥的晦气,是想干什么?我李家还没死绝呢?”
李大富话音一落,门外的黄氏的娘张氏就打着哈哈开口道:“瞧亲家说的什么话?我们有财是丰收的舅舅,当长辈的说两句也不为过吧?”
“孩子做错了,当长辈的自然该说,我家丰收可是我老李家的长子长孙,历来都是懂事知礼的,你们这当姥姥舅舅的怎么能一早上上门来骂人吗?如此,可不是当长辈该做的。”
黄有财懒得跟他们掰扯:“娘,跟他们扯什么,赶紧把妹子叫起来,我们赶紧接了她走,你瞧这一家子的刻薄样,连我这个娘舅都不放在眼里,我妹子那般柔弱的人,怎么能在这过苦日子?”
李云溪看着院子里这不知廉耻的人冷声道:“不知道舅舅和姥姥准备把我娘带到哪里去?我爹的头七刚过,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去一边去,大人说话,哪有一个丫头片子张嘴的份。”黄有财只想赶紧拿到李家的银钱,房契和地契,这可是一大笔钱,到时候转手卖出去,他家就可以换大房子,不用挤在北城那两间破屋里了。
这时黄氏已经醒来,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赶紧走了出来,就看到大门口围了不少左邻右舍还有来逛早市看热闹的人,院子里她娘和大哥大嫂正跟家里人僵持起来。
黄氏看着儿子女儿皱着眉头呵斥:“丰收,云溪,你们干什么呢,那是你们姥姥和舅舅舅母,你们对长辈这样无理,我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吗?”
李云溪眼神冷冷的看着她,黄氏被长女的眼神吓得退后了一步:“你平时怎么教导我们的,处处让着你的娘家人,什么好的都要给你的娘家人,如今,我爹刚死,头七刚过,你的娘家人就要接你走,你是要跟他们走吗?”
黄氏被长女的话问的脸面几乎挂不住,她娘张氏走了过来:“云溪啊,姥姥知道你是舍不得你娘,可是,你也要替你娘想一想啊,你娘才三十几岁,这大好的年华不能就给你爹那个短命鬼守着吧,你听话,放你娘离开,以后啊,你娘会记住你的好的。”
李云溪被这不要脸的话气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她一转身进了灶房,直接端了一盆水就冲着她们一家泼了过去。
“好一个不要脸的外家,我爹刚死,尸骨未寒,你们就急着将年近四十的闺女接走,想她二嫁,抛下我们兄妹四个,你们家如此行事,我倒要看看,有哪一家敢再要你黄家的姑娘,想走是吧,大哥,爷爷,这样的人,咱们既留不住,索性还她自由。”
李大富搓了一把老脸看着张氏:“你想把黄氏接走再嫁,我不反对,但是,必须签下断绝书,以后她的生老病死跟我李家和几个孩子再无关系,以后,你们也不要再上门,我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张氏没想到他们家这样好说话,心里想着,反正他们家的家底都被闺女带走了,这几个拖油瓶以后弄不好还得缠上他们,正好,签个断绝书以绝后患。
黄有财更是迫不及待,他婆娘王氏也是在后面笑的一张脸都成了菊花:“签就签,以后你们吃不上饭可别来找我们。”
李丰收看着外家的这几人这副贪婪肮脏的面孔,眼神冷冷的盯着他们:“我们家以后就是要饭也绝不上你家门口,同样的,你们也不要在上我家门,下次才再来,就大笤帚打出去。”
黄氏心有戚戚,她对几个孩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那也是她生下来的,只是,她没有了能依靠的男人,以后又该怎么生活,她再嫁之后也不会不管他们的啊。
“丰收,娘是在乎你们的,你能理解娘对不对?”
李丰收冷笑一声:“签下断绝书,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黄氏捂着嘴哭:“不,丰收,不要这样对娘,娘也只是不想苦熬啊。”
李云柔牵着李丰年走了出来:“你不是我们娘了,你眼里只有黄家。”
年纪最小的李丰年反而没有意料之中的哭泣,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黄氏:“你只想过好日子,不想吃苦。”
孩子虽小,说的话却正戳黄氏的心。
这时,李云溪从屋里出来,拿着一张墨迹还没有干透的断绝书出来:“签了字按了手印,从今往后,我们各不相干。”
黄氏心里气急,这个长女从小跟她就不亲近,还处处看她不顺眼,她以前就使唤不动她,现在她更是要直接把自己撵出去真是一个白眼狼。
李云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怨不了任何人。”
围观的人看了这么久也都明白了,他们家隔壁的邻居钱婶子指着黄氏道:“黄妹子啊,你都三十几岁快四十的人了,这里有你的四个孩子,你家老大眼看都能娶媳妇了,你不好好的守着孩子过,这么大年纪还作什么作啊?”
“就是啊,人都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李兄弟活着的时候对你多好啊,他这才死,你就要归家,你这也太没良心啊。”东面的吴家婶子也道。
“哎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阻止不了啊。”
也有人说风凉话。
张氏眼看闺女有点犹豫赶紧道:“签,我们签。”她在背后小声的跟闺女道:“别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娘我是过来人,寡妇门前是非多,哪有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过日子舒服啊,闺女,娘可不会害你。”
黄氏一听,是啊,她娘怎么会害她呢,她昂着头看着对面的几个孩子道:“你们目无长辈,对我这个当娘的没有一点尊重,我这样都是你们逼得。”
说着她走上前签了这张断绝书。
李云溪嘲讽的笑道:“别说的自己好像是被逼无奈的一样,虚伪,做作。”
她把断绝书拿到黄家人面前:“你们都得签,不会写字就按手印。”
张氏看了一眼这个从来跟她都不亲近的外孙女:“哼,没有教养的贱丫头。”
等黄家人都按了手印李云溪才道:“我再没有教养也不如您啊,唆使刚死了夫君的闺女,抛弃孩子改嫁,你家的教养才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张氏气急就要昂起巴掌打人,李丰收拦下了:“你们赶紧走,这里是我李家,我们不欢迎你们,以后莫要再来。”
张氏想了想放下手笑了笑:“哈哈,小子,莫要张狂,小心哪天真的流落街头当乞儿。”
黄氏已经进屋拿了那个收拾好的包裹走了出来,围观的人道:“这怕是黄家人早都给她家闺女安排好了下家吧,看这黄氏,进屋几息时间就拿了这么大一包裹,恐怕,这是早有预谋的。”
“可不是啥呢,真是丢了祖宗的脸。”
“以后可得小心了,黄家的闺女不能娶。”
“李掌柜活着的时候对黄氏多好啊。”
“就是,简直狼心狗肺。”
黄家人是被这些人一人一句的骂声给轰出的西街早市的。
李家的大门又关上了,早食是李云溪和大哥一起做的,她们需要守孝不能吃荤,但是祖父说了:“你们都是小孩子,不吃荤食如何长身体,你们爹爹那么疼爱你们,想必也不会愿意看到你们骨瘦如柴的样子,我们就守到你爹过了五七就行了。”
李丰收觉得这样是对爹爹不敬:“祖父,我们能守住,不就是吃素吗?我们可以的。”
李云溪想到了爹爹以前对她们的疼爱也愿意守孝,但是她也理解爷爷的意思:“大哥,咱们俩个大一点还好说,云柔和丰年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吃点荤食,要不然会营养不良。”
李丰收看了一眼弟弟妹妹缓缓点点头:“你说的对,那就按祖父说的来吧。”
她们刚收拾好家里,准备明天就开始出摊营业,虽然父亲没了,但是日子还得继续过啊。
谁知道,还没到日中呢,黄家人就去而复返。
黄氏头发凌乱,眼神惊慌,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像是看着仇人一样:“肯定是你们,是你们把我的首饰银钱给拿走的,是不是?”
李丰收正在收拾黄豆准备泡上,明天做豆腐要用,黄氏这副样子他真的多看一眼都够了:“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怎么,早上刚说好的事情,你现在就回头来倒打一耙了。”
黄氏包括黄家一直把李家的东西视为自己的,那些东西她保管了那么些年,现在都不见了,她还想用这些当嫁妆,嫁一个地主过好日子呢,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怎么能不生气,不慌乱。
生气的还有张氏和黄有财夫妇,他们都准备用黄氏的这些钱换一个宅子呢,结果,回去一看,啥都没有了,只有几个不值钱的镀银的首饰,连稍微值钱的银簪子和银镯子都没有了。
几人一合计肯定是李家的那几个小崽子给拿走了,怪不得他们这么容易就松口了呢。
黄有财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唬道:“赶紧把我家的首饰银钱房契地契拿出来,要不然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这话一出,门口一看有热闹看围过来的人都没忍住嗤笑道:“黄有财,你们这一家子可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啊,人家李家拼命挣了这么些年的家底,你一口气想都给人拿走啊。”
“就是啊,可真是不要脸啊。”
“他们家这样的德行,以后咱们都要注意了。”
黄家人脸色都变了变,李云溪李云柔都从厨房走了出来,李云柔拿着一把火钳,李云溪拿着一把菜刀,姐妹俩看样子是被逼急了。
李丰收看着两个妹妹要拼命的样子瞳孔缩了缩,他拿过放在一旁的大笤帚,李大富也拿起了一把铁镐。
“想欺负我们孤儿寡老,我李家还没死绝呢。”
祖孙俩怕李云溪姐妹俩手里没个轻重,率先站了出来,举着扫把和铁镐就冲着黄有财去了。
李云溪拿着菜刀逼近黄氏,手里的菜刀在黄氏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砍断了黄氏散乱下来的一截头发,黄氏傻傻的站在那里都没有回过神来。
围观的人群里站着一个身高九尺的男子,他抱着胸站在那里身边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实在是,这男子看着长得太凶了。
他不只身高九尺,还十分的壮实,一脸的胡子看着更是凶相。
“他怎么来了?”一旁的人议论纷纷。
“人家也许是看热闹的呢?”
沈奎一脸趣味的看着李云溪,往昔只觉得李家的这个大姑娘是个温柔娇俏的小女娘,没想到,还是一个带着刺的娇花呢。
李云溪没管围观看热闹的人,也有心借着这件事告诉那些看热闹的人,李家的姑娘不好惹,这个世道,女子难以立世,尤其她们没有父母护持,只能打铁自身硬,方能不受人欺辱。
至于名声?她宁愿自己有个泼辣的名声,也不想以后受别人调戏骚扰。
家里这样的情况,以后她和妹妹肯定是要帮着出摊的,女子只身立于市井,想想都能猜到会有多少风言风语。
尤其是,她还有那样一个亲事,也不知道,这亲事又能坚持多久···
思绪回笼,黄氏惊恐的看着长女,嘴唇直哆嗦:“你,你,你想杀我?”
李云溪冷冷嗤笑:“你也知道怕啊?以前,你只顾着讲究自己的吃穿用,丝毫不像别人的娘一样关心子女,打理家事,我只以为,你是被父亲宠得失了分寸,现在我才明白,你就是自私,你想带走我李家几代人拼下来的房契地契,你就不怕我爹夜半的时候去找你,他生前对你这么好,竟都是喂了狗了。”
李云柔也不甘示弱的举着火钳上来:“你想让我们都去当乞儿吗?你好狠的心,你简直不配为人母。”
李云溪的刀横在她的脖子,稍微用点力,黄氏那白皙的脖子就流出了血线:“不要欺人太甚,真逼急了,我就豁出去,把你们都杀了,不信你就试试。”
黄氏看着长女眼里的狠厉,她浑身发抖:“我,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来了。”
“带着你的娘家人,滚,下次再敢来,就让你见见这把菜刀的威力。”
黄有财也被李大富和李丰收两人追着撵给打的脸上几道红道道,身上的衣服也跑的都散开了,张氏和王氏在一旁尖叫着阻拦,也被李丰收手里的笤帚故意的扑了好几下,看着也是狼狈的很。
黄氏脖子上的刀一离开,她就软着腿往大门口跑,还边跑边喊:“娘,大哥大嫂,赶紧走吧,那丫头疯了,她想杀我。”
张氏回头才看到闺女脖子上的血迹,她扭头看向李云溪,就见,两个外孙女已经举着刀和火钳追她儿子去了。
“我们走,我们走,再也不来了,别动手啊。”
俗话说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说的就是现在的黄家和李家。
张氏带着恐惧的叫喊声没有喊住李云溪和李云柔,姐妹俩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奔着黄有财就去了,黄有财看着姐妹俩像是来真的,他吓得尿都要出来了,那叫一个拼命的跑啊。
就在要跑出大门的时候,沈奎侧过身子看着是要给他让路,脚却悄悄的伸了出来,在黄有财从他面前跑过去的时候神来一脚给他拌了个狗吃屎。
张氏和王氏那叫一个呼天抢地的喊啊:“儿啊,我的儿啊,你咋样啊?”
“夫君,你有事没有啊?”王氏眼睛滴溜溜的转:“李云溪,李云柔,你们两个不敬长辈的贱丫头,这可是你们亲舅舅···”
李云溪的菜刀挥了一下,王氏吓得闭上了嘴。
李云溪抬头看着眼前比她高了一头还多的男子,眼里带着谢意的点点头,然后就一脸不好惹的看向黄家人:“我们已经签了断绝书,我们俩家再无关系,你们再敢来我家撒野,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奉劝你们,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总是想要窃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小心,贪心不足蛇吞象,撑死你们。”
“李家丫头说的不错,这姑娘够劲,就得这样,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说话的是距离不远的猪肉铺的沈家大娘,也是沈奎的娘,赵氏。
李云溪笑着谢过沈家大娘:“我李家家门不幸,爹爹刚走,我娘却···她要走,我们做子女的不能拦着,只希望她以后能过上她的好日子,但是,黄家太过分了,不仅教唆刚丧夫的闺女改嫁,还想让她卷走我李家祖辈打拼的房契地契,实在不能容忍。”
“这黄家简直就是中山狼。”
“太可恶了,咱们可得好好给他宣扬宣扬,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能有什么好。”
李丰收和李大富出来善后,李大富站在孙子背后给李丰收撑着场子:“我家两个妹妹是被逼急了,看不得家人被欺辱,劳各位叔伯婶子做个见证,我李家从今以后与黄家再无干系。”
“我们都给你做见证。”
“就是,丰收小侄儿,不要怕,咱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李家的招牌挂了几十年了,咱们都知道你家人的品性。”
李大富笑呵呵的站在后面给老街坊们拱手致谢。
借着这个机会,李丰收也站在了这些老街坊老邻居们的眼前,他们也都是知道,以后,李记当家做主的就是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了。
沈奎看着跑的脸颊带着红云的李云溪,眼里闪过幽光,他娘赵氏走了过来:“下了职怎么不回家?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看这些热闹了?”
沈奎面上有些不自在,幸而他脸上都是胡子,肤色又有些黑,这才不容易显现出来。
“也没什么,我跟李家丰收也算是认识,就瞧了两眼,这黄家属实有些不像话。”
赵氏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就是啐了一口:“这黄氏着实不像话,以前李掌柜对她那简直跟捧手心里一样,结果呢,这女人简直就是没心肝,四个孩子,一个成家的都没有,她竟然能干出带着人家家底改嫁的事,真是太让人不耻了。”
沈奎又想到了李云溪:“李家大姑娘看着倒是挺有意思,竟敢拿着刀出来吓唬人。”
赵氏叹了口气,对李云溪李云柔姐妹俩都有点怜惜:“这俩姑娘也是被逼急了,以前云溪看着多乖顺的一个小娘子啊,黄氏真是造孽。”
娘俩说着就到了自家,沈家有一个猪肉铺子的营生,但是,他们家跟这条街上的人都有些不同,沈家老爷子沈富昌以前是刑部刑狱的一个小狱卒,别看官小不入流,甚至都没有品阶,但是,这却是一个能一代一代传下去的官职。
狱卒虽然上不得台面,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确望尘莫及的。
他们俸禄俸米都不高,但是隐形收入都不少,沈家因老爷子发家,有了些家底。
沈奎的父亲沈继业原本是老爷子寄予厚望的,奈何,这唯一的儿子随了老妻,是个老实的跟个木头一样的人。
在刑狱做事,最起码要胆大心细,沈继业不能继承老爷子的职位,老爷子无法只能培养长孙。
沈奎没有让老爷子失望,不到弱冠之年,就已经承继了老爷子的职位,如今已经在刑狱就职两年多了。
赵氏眼下最愁的就是长子的婚事,长子如今已经二十了,还没有成婚,没有子嗣,这可不行,眼看次子都已经 十七了,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长子的婚事必须要加紧了。
她还有个小儿子,生下来的时候身体不好,大一点就被公公给送去了老兄弟开的镖局,去练武跑江湖去了,就是为了练出一个好身体,不至于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奎啊,你今年已经二十了,成婚的事情迫在眉睫,不能在推辞了。”
沈奎愣了一下,眼前闪过李云溪那张白皙娇俏的脸庞,抿了抿唇:“娘,此事不急,我暂时不想成婚。”
赵氏急了:“你是不急,你娘我急啊,你爷也急啊,你都二十了,还不急?”赵氏仔细盯着长子瞧了一眼:“你这是心有所属吗?”
沈奎垂下眼睫:“娘,你就先别问这么多了,你想先抱孙子,就让沈荣先成婚吧。”
赵氏气急:“我倒是想呢,但是哪有当老大还没成家老二就成家的道理,再说了,老二的那个未婚妻还没出孝期呢。”
“不是还有半年就出孝期了吗?”
沈奎完全不觉得拿弟弟当挡箭牌有什么不合适的,弟弟不就是用来扛锅的吗?
赵氏叹了口气:“你啊,就是被你爷给惯坏了,我是管不了了,我跟你爷说去。”
沈奎松了一口气,娘不盯着他说个不停就行。
李云溪一家吃过午食后,她就拉着大哥去了前院制作豆腐的作坊里。
“云溪,你想干什么?还神神秘秘的?”李丰收看着妹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有点想笑。
“大哥,你还记得,咱们煮豆浆的时候那上面结的那层皮子吗?”李云溪想着家里没有爹爹了,她们不能坐吃山空,得想法子多弄点新鲜东西来,创收才行。
她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往常家里的生意不用担心,除了散客外,还有不少酒楼客栈的掌柜每天定豆腐豆皮,但是,她爹一没了,这些客户不知道能留住几个,毕竟这城里的豆腐坊又不止他们一家,她哥毕竟年纪小,恐怕不是那些老狐狸的对手。
琢磨一些别的新鲜东西出来,吸引顾客,稳住客流,才是正事。
李丰收点点头:“知道啊,怎么了?”
“那个东西晒干后能长久的保存,不会坏,咱们可以专门弄一口锅出来制作这个。”
李丰收很小就开始跟他爹身后学做豆腐的步骤,自然知道煮豆浆时的那层皮子,但是,他不知道那个还能专门做吗?
“那个怎么专门制作?不就是那一层皮子吗?还能一直揭吗?”
李云溪有前世记忆,而前世生活在网络大爆炸时代,自然很多事情网上都有答案,她也就知道怎么才能做腐竹。
“咱们做豆腐的豆浆在煮开后就会加石膏水或者自制的卤水,那个一加,腐竹就不能生成了,如果豆浆一直煮,不加卤水就能一直揭豆皮。”
李云溪还没见过现在有豆腐坊做那个,毕竟腐竹这个东西虽然很简单,但是很费人力,想要批量生产就得建造多孔锅灶,她们搭着卖,只是吸引顾客,倒是不必要只做腐竹的生意。
“大哥,这些年我们生活在爹爹的羽翼之下,现在他不在了,我们俩得替他替祖父,把李家的门户支撑起来。”
她准备先试试腐竹的市场,可以的话,还有别的都可以慢慢试验后再面世。
李丰收明白妹妹的意思:“行,我们先试试。”
说做就做,本来就准备明天正式开门营业,家里已经有泡好的黄豆了,兄妹俩就帮趁着开始干了。
没一会老爷子就走了过来:“你们俩这是干什么?这会磨什么豆子?”
“祖父,我们想试着做那个豆皮,就是煮豆浆时加卤水前凝固的那张皮。”李丰收跟爷爷说了一声。
李大富做了一辈子的豆腐了,他们都是按照父辈的教导循规蹈矩,从没想过创新,但是儿孙能有这种想法并付之行动,他还是乐见其成的。
“行,有想法是好事,你们做吧,我给你们烧火。”
没一会,李云柔也放下了手里的绣活来帮忙了。
黄氏那个娘,别的不说,一手女红很是不错,云溪跟着她不说学的多好,至少裁剪做衣服还是可以的,云柔在这方面完全遗传了她,绣花技艺可以说青出于蓝。
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除了还在认真读书的丰年,都在豆腐坊里干活,说说笑笑的,那些悲伤似乎也被遗忘了。
很快,豆子磨好了,磨好的豆子加水经过细纱布的过滤,在大铁锅里煮,看着弄出来的豆渣,李云溪想养猪的想法又出来了,不过很快就被她自己放弃了。
在城里养猪,味道太大,猪粪都没办法清理。
“祖父,改天逮几只鸡在东北角圈起来喂吧,这豆腐渣总是送人也怪可惜的,城里不能喂猪,咱们喂几只鸡吧?”
李大富笑着摇摇头:“云溪啊,豆腐渣不能喂鸡,以前你爹也想这样来着,买的几只鸡都喂死了。”
“我知道,祖父,豆腐渣不能直接就喂家禽,人吃多了豆子做的东西,都会胀气,何况家禽呢,豆腐渣得发酵一下,混合别的一起喂鸡,能养不少的东西呢。”
李云溪自然知道豆腐渣不能随便就喂猪喂鸡。
“你想试就试试吧,少买几只,别都死了又心疼。”几只鸡崽子又不费多少钱,李大富不想扫孩子的兴,就随她去了。
李云溪知道爷祖父这是不信自己能用豆渣喂活鸡崽子,让自己买,纯属哄小孩呢。
等豆浆煮开后火小一点,表面就开始逐渐的凝固了一层油黄色皮子,李丰收皮糙肉厚的,直接用手就揭了起来。
李云溪赶紧把篦子拿了过来:“快放上面,那么烫能用手吗?”
李丰收嘿嘿一笑,知道妹妹是担心自己:“没事,哥皮厚,不怕烫。”
几人都盯着锅里看,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六七分钟),几人又看到了豆皮的形成,李云溪拿了两根筷子,把豆皮挑了起来。
几人都没有说话,但是脸上都带着笑,等锅里的豆浆不能揭起豆皮的时候 ,她们才都松了口气。
李大富看着篦子上的豆皮道:“这是五斤的豆子,分了几锅煮,一共才出了这么多的腐竹,这腐竹要是卖,可不好定价啊。”
李云溪点点头:“是的,一斤豆子能出五两的腐竹干都是好的了,但是,物以稀为贵,现在城里还没有做这个的,咱们先试试,最好是能卖给酒楼和客栈,长期供应最好。”
李丰年拿起一个还热乎的腐竹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很香,很有嚼劲,这个咋吃好吃啊?”
“做法可多了,现在这种新鲜的可以凉拌啊,炒,煮汤,都好吃,最关键的是,它能晒干保存,吃的时候只需要温水泡发就跟新鲜的一样。”李云溪在做饭上有点小天赋,说起做法也是头头是道。
李云柔看了半天了,试探的问:“大姐,晚上能吃这个尝尝味道吗?”
“当然可以。”
腐竹做好了,磨得豆子还剩下不少,李丰收和云溪又一起做了两板豆腐出来,这两板豆腐,云溪准备弄成腐乳来试试,若是成功,这个也能算是秘方,可以长期供应,或者卖给散客都行。
“云柔,你去对门的王叔家买一块酒曲回来,我等会要用。”云溪需要曲来发酵豆腐块。
“好嘞,姐,我就去。”李云柔小跑着出了门,没一会就回来了。
“爷爷,大哥,姐,我回来了,王叔没要钱,说不值钱,又不多。”
李云溪笑着道:“行,我知道了,明天王叔来喝豆腐脑不收他钱。”
申时末,豆腐压制成型了,李丰收和李云柔都在一旁看着云溪怎么做的。
李云溪把曲敲碎倒了半碗水搅匀,专门做的老豆腐,兄妹俩一起切成了块状,豆腐块过了泡了曲的水,放在了几个篦子上。
“这就好了,等三天左右发酵一下,到时候你们可别吓一跳啊。”李云溪卖了个关子。
丰收和云柔都不明白她的话,李云溪故意吊着胃口:“等三天不就知道了,这个不能动啊,就放这里,不能见光。”
一家子吃过了晚饭,就开始准备明天要用东西。
做他们这种生意的,都是迎着星星起,寅时就得起,所用的黄豆头天就得捡好,泡起来,现磨现做,新鲜,干净,保证质量,才能留住老顾客。
戌时四刻(八点),一家子就已经洗洗睡了。
第二天寅时初(凌晨三点),最先起来的是李大富,跟着就是李丰收和李云溪,云柔和丰年年纪还小,丰年还要上私塾读书。
丰年有些读书的天份,她们家的人都识些字,李丰收也是上过两年私塾的,只是,他是长子,从小又懂事,自觉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子,认识了千字文,三字经,能写会算就不浪费每年二两银子并四时节礼的束脩了。
云溪和云柔虽然因为是姑娘没有进过私塾,但是,李昌东从小没事的时候就会教她们,后来丰收学写字认字的时候,她们都跟着学过,现在还有更聪明一点的丰年,她们两个也不算是睁眼瞎了。
李云溪因着前世记忆,学起来举一反三,学的很快,李昌东活着的的时候时常感叹,若他的长女生成男子定会有一番作为,或者出自大家世族,也会是名动盛京城的才女。
然而,李云溪却觉得,她这辈子,能有李昌东这样的父亲,能有这一家的血脉亲人,已是她最大的幸运,乙之蜜糖,彼之砒霜。
她不想成为什么大家小姐,王公贵族,能在这样温馨的市井小家生活,她很满足。
唯一遗憾的就是爹爹走的太早了。
四处寂静,只有更夫打更的声音,李家祖孙三个已经忙的热火朝天了,现在已经是十月份的天了,早晚已经有点凉意了,她们三个却都浑身出汗了。
“幸亏有个毛驴,要不然啊,咱们几个可有得累了。”祖孙几个坐在院子里歇歇,顺便唠唠嗑。
“咱们今天刚重新开始营业,以前的老客户只剩一家知味轩了,丰收啊,你去送豆腐的时候,把昨天的那个腐竹拿去给林掌柜,告诉他做法,他要是觉得合适,咱们也算多了一条路子了。”
老爷子担心的是客源的问题,仅靠散客挣不了几个钱,还是要做酒楼客栈的生意,那才是大头呢。
“行,我知道了爷爷。”
李云溪提醒他:“跟人家说清楚,这是咱们刚研究出来的,没多少量,让他们先试试,这一份给他不收钱。”
“我知道了,你啊,跟个管家婆似的。”李丰收有点无奈,妹妹不像是妹妹,倒像是姐姐。
卯正十分(早上六点),早市已经开市了,许多的离得近的西城住户,老太太,大姑娘小媳妇的都出来买菜买早食了。
已经八天没有开摊的李记豆腐坊终于开门了。
李家的门口搭了个亭子,面朝南有一个长的岛台,是云溪的主意,后面是六张方方正正的小木桌,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木质盒子,是放筷子和勺子的。
她们每天早上摆摊,除了卖给散客豆腐豆皮之类,最重要的就是卖豆花了。
她们家的豆花有甜有咸,甜的有最简单的放一勺绵白糖的,这样的一碗是三文钱,还有贵一点的是红糖桂花味的豆花,这个要更甜一点,且带有薇薇的桂花香,又好看又好吃。
她还准备琢磨琢磨弄一些珍珠,山楂坚果之类的,放进去,也好吃,还好看。
咸味的豆花有简单的放一勺辣子或她腌制的酱萝卜干,这样的也是三文,还有就是骨汤豆腐脑,骨汤就是猪肉铺买的,五文钱三根剃得干干净净的大骨肉,骨头熬出来的汤底加上水淀粉,干豆丝,海带丝,拌着豆花吃,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家好几天没有开摊,这一开张,不少的老顾客都来了。
“李老头啊,你家可终于开摊喽,我这口老牙可就念着你这口吃食呢。”这是之前经常来他们这里吃豆花的季老伯,是西城里的老住户了。
李大富笑呵呵的拿了个碗:“还是老样子,骨汤豆腐脑来一碗?”
“对,来一碗,你们家这个骨汤的豆腐脑,味道就是不错,你不知道吧,南街陆家也学着你们这个弄了这个豆腐脑,我前天去吃了一会,那个味道腥的啊,难吃的不行。”老季头撇撇嘴就把南街那家豆腐摊子给说了出来。
李云溪几个都愣了一下,随即李大富道:“嗨,做豆腐生计的这么多,谁都能做。”
李家人都没当回事,毕竟这个豆花也不是什么多有技术难题的东西,但是想做的像他家这样的味道那也不是随便吃两顿就能做到的。
闲话了几句,他们就忙开了,来来去去的买豆腐的,买豆皮的很是不少。
“你家这可是终于开门了,我们主家夫人就喜欢吃素食,这几天换了几家的豆腐了,都被主家嫌弃豆腥味重,豆腐散,还是得你家豆腐才行啊。”
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仆妇,穿着灰青色窄袖衫,靛蓝色百褶合围,外面还围了一个黄褐色的粗棉布围裙,头发都挽成了一个髻,用灰色碎花布给包了起来。
这样的仆妇一看都是小官府上的厨娘,花钱一般都比较大方,不会计较一文两文的。
李云溪利索的掀开了豆腐上的竹制盖子:“大娘要几块豆腐?”
“给我来四块老豆腐,两块嫩豆腐,再来六张干豆皮。”
“好嘞,两块嫩豆腐四文钱,四块老豆腐十二文钱,六张干豆皮是一斤二两,十二文钱,诚惠收您二十八文钱。”李云溪笑着把豆腐装进了大娘自己带来的容器里。(一块豆腐都是一斤重)
那厨娘笑呵呵的付了钱:“小娘子真利索,嘴甜又灵巧,李掌柜的,你有个好孙女啊。”
李大富笑着收下了对方的客气话:“哈哈,承您夸赞了,下回来喝豆花啊,我请你。”
“那感情好,您忙着,我还得去买别的。”
“哎,您慢走。”
等李丰收回来的时候,岛台上的豆腐豆皮已经卖的差不多了,云溪就去后面收拾桌子去了。
云柔没出来做过这些,有些胆小,就在后面洗碗洗筷子。
就在云溪擦桌子的时候,一个高的特明显的汉子穿着藏青色包红边圆领袍子,红色腰封上海挂着一块不知什么材质的腰牌,手里拿着一把带鞘的刀,明晃晃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李云溪一转身差点撞到沈奎的胸口,她硬生生的往后撤了撤才没做出失礼的事情。
昂着头怪费劲的才看到沈奎的脸,还被半脸的胡子给挡的也看不出他到底长啥样。
昨天的一脚之恩她还是记得住的,于是她露出了一个清冽的笑,左颊一侧一个深深的酒窝显现出来,看着别有一番感觉,
沈奎家的猪肉铺离李家的豆腐摊子并不远,他原本准备去李家隔壁吃面条的,看到了李云溪,脚步生生的没止住走了进来。
鼻尖似乎还有刚刚迎面扑来的香味,那是女子自带的清香,却让他差点就出了丑。
他微微低头眼里带着掩藏的情绪看着眼前的李云溪。
云溪穿着青色的圆领对襟束袖上衣,下面是鹅黄色褶裙,头发简单的梳了个圆髻,只系了一条青色的发带,发髻上戴着一朵白色的绒花,是她自己做的,算是给父亲戴孝。
这就是我闺女了,虽然不太满意这个画图···
沈奎看着云溪修长白皙的脖颈,眼神闪了闪。
“沈大哥来吃豆花吗?咸的还是甜的?”
李云溪没发现沈奎的不对劲,笑着问道。
沈奎咳了咳道:“咸的豆花,来两根油条。”
“好嘞,你等会啊。”李云溪很快就给他盛了一碗家骨汤的豆花,拿了两根油条:“沈大哥慢慢吃,不够我在给你续。”
李云溪的态度让沈奎心里很是得劲,但是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小娘子却是有主的,真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李云溪可不知道有人在惦记着自己,她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未婚夫呢。
她爹给她定了一个读书的小郎君,她见过,长得温文尔雅,说话也温和有度,除了家里条件不好,每年她爹都要补贴银子,供他读书这点外,周书礼却是一个很不错的夫君人选。
但是,爹爹的葬礼上见到了周书礼以及他的娘亲周王氏,李云溪心知,这段姻缘估计要断了。
城北一个简单破旧的两间青砖瓦房里,周王氏正在跟自己的儿子道:“不是你娘我太势利,儿啊,咱家的条件 你看到了,你想要往上考,需要的钱财只会更多,可是,儿啊,我就是把眼睛绣瞎,我也供不起啊,以前还有李昌东能补贴咱们,现在他一死,李家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还有给咱们的,更何况,她们到底是商户,以后你考上了举人,进士及第,改换了门庭,这样人家出来的姑娘,那就是你的拖累啊。”
周书礼对未婚妻李云溪是很喜欢的,他眼里的李云溪,温柔懂礼,能读会写,是一个很好的贤内助,更何况,李叔帮了他那么多,他怎么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呢。
周王氏知道李家那个小娘子长得好,儿子估计舍不得,但是,她得为自己为儿子的以后打算。
“这件事我做主了,今天我听人说,李云溪已经抛头露面的去摊子上招呼人了,咱们家是读书人家,这样的小娘子,咱们不能娶回来。”
周书礼看着他娘紧抿双唇不说话,周王氏道:“儿啊,娘不会害你的,城外王地主家有一个独生女儿,前段时间我跟她娘在绣坊的见过,她家姑娘长于深闺,知书达理,他们家有有不少的田地,家里只有一儿一女,只要你娶了她,咱们以后就不用为几两碎银发愁了,他们家小郎君也是读书人,咱们与这样的人家才是相配的啊。”
周书礼脸上的羞愧之色随着母亲的叙说愈发浓郁,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母亲这样斤斤算计,汲汲营营,为的还是他。
“母亲,你已决议要退掉跟李家的婚事?”虽是疑问句,但是却是肯定的语气。
周王氏看着儿子俊秀的脸庞,肯定的点点头:“对,她家与你的助力已经到头了,李云溪还得守孝三年,你今年都十七了,虽说只是一个秀才,但也是旁人及不上的,只等明年参加乡试,榜上有名,咱们家就彻底改换门第了。”
周书礼想要在争取一二,云溪妹妹哪里都好,若为了这样的愿意就退了婚,与她的名声也有碍,何况,这事她本来就是受害者啊。
“娘,我们靠自己也不是不能过下去的,明年就乡试了,我肯定能榜上有名,咱们得日子早晚会好过的,云溪哪里都好,我们不能这样坏她的名声啊。”
周王氏一愣,随即掩面痛哭:“我儿这是怪为娘的了,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是儿啊,乡试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家确是已经银钱空空了,这一年我就算每日每夜的绣花,也赚不到足够的束脩啊,更何况,四时节礼,这都是钱啊。”
周王氏知道自己儿子对李家长女有感情,对她是很喜欢的,但是没想到已经是到了为了她顶撞自己的份上了,那以后她们真的结了婚,儿子心里还能有自己这个当娘的几分呢。
她年轻守寡,为了这个儿子吃了那么多的苦,怎么能容忍自己儿子心里最重要的不是自己这个当娘的呢。
原本她对退掉这门亲事心里还有愧疚,现在却是非要退掉不可了。
周书礼又道:“娘不要着急,我可以抄书,抄一本书有··”
周王氏打断他:“不行,明年就要乡试了,你哪有时间去抄书,你得好好温书学习才行。”
周王氏看着儿子道:“还是你想要忤逆我这个母亲,就为了李家那个女娘?”
周书礼立马跪下道:“儿子不敢,娘,儿子只是··”
“那就按照我说的来,明天我就去上门退婚。”周王氏说完离开儿子的屋子去了自己屋子。
周书礼看着他娘的背影,脸上都是难过和纠结。
一边是喜欢并缔结了婚约的未婚妻,一边是生养了自己辛苦操劳的母亲,他没有办法忤逆母亲,只能···
头天沈奎还在心里念叨,这样好的女娘可惜有主了,第二天吃午食之前,周王氏就带着当初的订婚信物来了。
李大富一看到周王氏手里拿着的盒子,脸色就不好了。
“周王氏,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王氏脸色有点尴尬,但是为了儿子的前程还是厚着脸皮把来意说了出来:“李家老爷子,我来是为了退婚一事。”
话一出口,李丰收立马横眉冷嗤道:“退婚?周家婶子,你是忘了这么些年你家周书礼是怎么读的书,考的秀才的吗?”
周王氏怎么会允许他说自己的儿子,当即脸色不好的道:“我儿子自然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的秀才,李家小子,你可不要胡说。”
她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毕竟,李家资助她家书礼读书的事情,西街这一片不少人都知道,她不想坏了自己儿子的名声,只能往李云溪身上推卸责任。
“李家老爷子,不是我不讲情面,实在是您自己想想,我家书礼今年已经十六了,在等上三年才能娶妻,我这把老骨头可等不了啊,再者说,我们家书礼是要科举的,他的妻子怎么能抛头露面去行商呢,实在是,我们两家不合适。”
李云溪直接走了出来,也不装什么贤良淑德那一套了:“不合适?现在不是你们拿着我李家的银钱笑着说好话的时候,让我猜猜你为什么退婚呢?因为你觉得我爹没了,我家不能再给你们钱了,或许,你攀上别人家了,那个人说不定条件还不错,所以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退婚了。”
周王氏的脸色在李云溪的一字一句下,涨成了猪肝色,李云溪一看她这样就知道自己猜的完全正确。
“呵,你这就是想做婊子还想立牌坊。”李云溪一句话让周王氏脸色铁青。
“李家丫头,没想到你是这样粗俗无理,不尊长辈的狂妄之人,以前装的一副温润和善的面孔,果真是心里藏奸,我周家是断断不能娶你这样没有教养的商户女的。”
李丰收气的握紧拳头:“好一个贼喊捉贼不要脸面的妇人,自己是贼看别人都是贼,你家要行忘恩负义之事,全然不顾亡父以往对你家的帮助之恩,还敢在这里污蔑辱骂我妹妹,简直不知廉耻,就这还敢称是读书人家,我呸,简直丢了读书人家的脸面。”
李大富看着周王氏脸色也是难看,儿子才走几天啊,一个个的都开始落井下石起来了。
李云溪直言道:“既要退婚,那咱们之间的账就要好好算算。”
周王氏脸色僵硬,刻薄的脸上带着难堪的神色:“算账,我们有什么好算账的,把定亲的信物庚帖交还,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有什么账要算。”
李丰收不客气的冷嘲道:“你是装傻呢,还是占便宜没够呢,我李家跟你周家订婚三年,每年,你儿子的束脩,四时节礼,逢年过节还会给他置办衣服,哪一年没有十两银子能打住,现在你想不承认吗?”
李云溪接着道:“订婚那年,我爹送给了周书礼一套笔墨纸砚价值十六两银,三年内七七八八的花销就算你一年十两,你家拿出四十六两银还与我家,我们就一拍两散,要不然,我就要周书礼就读的书院,还有西城北城的人都知道,你周家,自诩读书人家,是何等不要脸面。”
周王氏被兄妹两挤兑的话都说不利索,她本以为,退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李家纵然气急,也不敢真的大吵大闹,没想到,这个李云溪竟然跟以前那副温吞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这么咄咄逼人,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泼妇。
“你,你,你这样泼辣的小娘子,被我周家退了婚,以后可就再也嫁不到好人家了,你就不怕我出去宣扬宣扬你这副悍妇做派。”
周王氏拿不出这么多钱,也不想给这么多钱,只能用人人都在乎的名声吓唬她。
李云溪无所谓的一笑:“随意,好像说的我们两家退婚之后别人问起来你不会把脏水推到我身上一样的。”
周王氏没想到,所有小娘子妇人都在意的名声,李云溪竟然不在乎,这下她可真是进退两难了,猛地,她想到了王家。
她深吸了口气道:“这么多银钱,我一时没有,等我把钱筹齐了,再给你们,你先把庚帖和信物还我。”
“银钱交齐的时候,庚帖信物在换你,现在还你,你回头不承认了,我可没地儿说理去了。”
周王氏是脸色铁青气鼓鼓的离开的李家,向来讲规矩,走路都是小步小步的走,这次气的裙角都飞起来了。
李云柔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呸了一声:“穷讲究。”
李大富叹了口气:“云溪啊,这婚事退了,以后别人可就会指指点点的了。”
李云溪不在意的笑道:“爷爷,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是被人退了婚的,别人说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李大富心疼孙女的懂事:“你放心,咱们家人没有那等里外不分的白眼狼。”
李云柔眼睛红红的看着大姐:“大姐,你要是伤心的话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面,云柔会陪着你的。”
李云溪看着爷爷大哥和妹妹眼里都带着担心,她展颜一笑:“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一点庆幸,幸亏没有成婚,不然,就周王氏这样的品性,做她的儿媳,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这么一说李大富和李丰收深想一下好像是这样:“你说的也对,周王氏以前伪装的太好了,现在露出这样的面目,我也是没有想到的。”
李丰收看着大妹妹道:“你能想的这么透彻,看来是真的无所谓,这样也好,我妹子这么好的姑娘,是周家没有福气。”
李云柔赞同的点点头:“大哥说的对,大姐这么好的人,是那个人配不上大姐。”
李云溪的心里只感觉暖意横流,这辈子有这样的家人,足矣。
李丰年实在晚上下了学才知道大姐被退婚了,他稚气的脸上挂着老学究一样的表情看着大姐:“大姐,书上说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你不要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谈论,只要我们行得正,任尔东西南北风。”
才十岁的李丰年努力的用自己学习到的知识去安慰在他眼里千好万好的姐姐。
小小少年挺着胸膛,眼里带着笃定:“大姐,早晚有一天,我会考上秀才,举人,甚至是进士及第,为咱们家遮风挡雨,不让姐姐们被人随意欺负。”
李云溪和李云柔都眼圈红红的抱着他,李云溪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好,大姐相信我们丰年,丰年读书这么用功,早晚能成大器的,姐姐等你给我们撑腰。”
李丰收看着小自己很多的弟弟也扭过头吸了吸鼻子:“你这个小子,忘了还有大哥呢嘛,大哥也会努力的给你们撑腰的。”
李大富看着几个孙子孙女,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骄傲,眼里也带着深深的心疼。
多么好的孩子啊,可惜,儿子去的太早了,儿媳又····
这件事没有给李家带来什么影响,相反的,李云溪对于解除这个亲事还有点高兴。
以前定这门亲事的时候,她还太小,没有什么话语权,而那时候周书礼和周王氏都表现的很亲切温和,周书礼每次来都会给她带点小东西,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带着欢喜的,她觉得就这样也没什么。
但是,随着周书礼考上秀才后,她就越感觉周家的这门亲事,其实是有很大隐患的。
她爹定下这门婚事有很大一方面是看好周书礼,周书礼是读书的料子,他也想自己的孩子以后能做秀才娘子,举人娘子,甚至是进士夫人。
他没料到的是自己的英年早逝,也没料到周王氏变脸这么迅速,做事这么不讲究。
周书礼下了学回到家就看到了他娘那张怒气横生的脸,他就知道,肯定是在李叔家受了气回来的。
奇异的是,他竟觉得他娘受气说明云溪没有被欺负,心里竟舒服了很多。
周王氏一见儿子回来了,就把李家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末了还道:“这样的丫头怎么能配进咱家的门,简直就是泼妇,以前都是装出来的和善。”
周书礼对母亲的话不予置评,如今母亲对李家的恶意也让他感觉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他娘以前面对云溪的和善,难道不也是装的吗。
周王氏看着自己儿子只面无表情并不说话,就知道他心里还是向着李家那个贱丫头的,她心里当真是难受的不行。
“你也听到了,李家要咱们家出四十六两银,要不然就去你书院去宣扬咱们家忘恩负义,背信弃义,这样的人你还要维护她吗?”
周书礼深深的叹了口气:“娘,这件事本来就是咱们家做的不对,人家要拿回之前帮扶给的钱也是情理之中,要不是我跟李家大姑娘定了亲,李叔也不会扶持我读书的。”
周王氏气的浑身颤抖:“好啊,我养 你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你只记得李家对你的恩,就不记得你娘为了你,大好年华没有再嫁,守着你过日子的苦心了吗?”
周书礼每次听到他娘说这些话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娘为了他付出了很多,他知道,他努力读书,也是想给她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可是,他娘动不动就用生养之恩拿捏他,他真的很厌烦。
“娘,你直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娘每次说出这些话都是有所求,他都已经腻歪了。
周王氏笑了:“你跟我一起去王家,我们家里没有银钱了,要想跟李家那个破落户退婚,只能让王家出钱,她们家想把闺女嫁给你,自然是会愿意出钱的。”
周书礼眼神愕然的看着他娘:“你说什么?”
周王氏完全不觉得她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理直气壮,王家既然看好自己的儿子,那么自然会心甘情愿出这笔钱让自己儿子退了李家的婚事。
周家的事情李云溪他们不知道,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今天去送货给知味轩的掌柜,掌柜的就拉着李丰收问他腐竹。
“李家小哥,你们家新琢磨出来的那个腐竹还有没有,能不能每日供应啊,这个东西昨天一推出来,就有不少的人喜欢上了,我们酒楼也正式推出了几道这个腐竹的菜肴,你这边可一定要供应上啊。”
李丰收努力让自己看着稳重淡定一点,实则内心已经激动的心跳加快了,他拱了拱手笑着道:“这个腐竹不易得,一斤豆子只能出三两腐竹,所以价格上林掌柜可要有准备啊。”
林掌柜沉吟道:“不知你们准备定价几何?”
“我们算过成本之后,一斤十八文,且,一开始量也不会太大,一天只能有个五斤左右,后续还要看看这个腐竹的行情,在决定要不要加大生产量。”
李丰收现在对这个腐竹是很有信心的,最主要的就是现在只有他一家有这个,相当于是垄断市场的,而这个东西又很小,不值什么,也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让一些有钱有势的盯上他家。
林掌柜听到这个价格沉思一会后就道:“这个价格合适,你这个每天五斤的就都给我知味轩吧。”
林丰收又是拱手行了一礼:“这是自然,林掌柜与我家有大恩,腐竹肯定是优先供给知味轩的。”
腐竹被知味轩给卖了出去,李家又多了一项进益,但是同样的,她们的活计也就更多了一点,收了摊之后的下午。家里除了读书的丰年都得轮流揭腐竹。
为了多弄一点,李家又花了二两银子打了一口浅平底的方形铁锅,并且李大富按照孙女李云溪的要求做了一个木制的九宫格,
正好是契合新打的铁锅来的,木制的九宫格放进锅里,煮开的豆浆转小火候凝固成的腐竹一锅就能揭六张,这样做之后,大大的节省了时间,还增加了产量。
周家上门的第三天后,周书礼背着周王氏上了门。
李家人看到周书礼,脸上都带着防备和不喜。
李云柔年纪小,对曾经以为的姐夫,如今的心中的白眼狼更是没有好气:“你还来干什么?是嫌你娘还不够欺辱人是吗?枉费以前我还觉得你是好人,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书礼满嘴苦涩,他对着李家人深深的弯下了腰。
李丰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前几日他母亲才来行了如此背信弃义之事,今天他就来行礼道歉,他倒是有点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
李大富到底年纪大,看的多一点,他叹了口气开口道:“周家小子,你是为了什么而来?你与云溪的婚事已经无退路了,拿回那些银钱,只是我家情理之内的要求,莫不是这些要求你们也不能做到吗?”
周书礼脸上火烧火燎的疼,闻言直接跪了下来:“李家爷爷,退婚一事是我家的错,是我对不起云溪妹妹。”
周书礼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廊下表情平静的李云溪,眼里都是伤痛和无望,良久,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今日我来此只是为了道歉,跟云溪妹妹说一声抱歉,我娘她···她纵使千错万错,她是我娘,一心为了我好,我忤逆不了她,也是周书礼无福,不能与云溪白首偕老,我娘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就会来退婚,我无能为力,只能对不起云溪妹妹了。”
李大富的烟锅袋子又点上了,他看着跪地叩首的周书礼,眼里也是无奈:“儿女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遵从母命,没有错,我们两家你没有缘分,明日之后,桥归桥路归路。”
周书礼站起身拱手俯身再行一礼:“如此,就愿李家往后一切顺遂,也希望云溪妹妹能寻个值得依靠的男子,不要像我。”
周书礼走了,背影显得无比落寞,李云柔眼里闪过疑惑,这个人到底是好是坏呢?
李丰收看了一眼云溪,李云溪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怔愣,这个男子是她除了自己家的人之外最熟悉的一个外男,曾经她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就是陪着他读书,为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
但是,一朝父亲没了,好像什么都变了···
李云溪对周书礼没有多深的感情,看到了周王氏那个样子,反觉得退婚是好事,只是周书礼的这些作为,倒是让她有些怅然若失。
第二日,辰初,她们摊子上的生意正忙的时候,周王氏穿戴一新,昂首挺胸的来了。
这一次,她是故意挑了这个时辰来的,就是为了告诉这周围的人,李家是一个多么精于算计的人家。
李大富看她来势汹汹本想把她请进院子里说这事的,毕竟退婚对女子来说,总归是吃亏的。
奈何,周王氏即使故意要给李云溪难堪,以报那天被李云溪言语刺激的怨。
周王氏直接当着不少食客的面把一个装着银子鼓鼓嬢嬢的荷包往桌子上一扔,足有四五斤重的银子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一举动别提有多羞辱人了。
周王氏面带着鄙夷道:“我本想与你家好聚好散,奈何你们算计太过,我周家虽然只剩孤儿寡单,但是也绝不会屈服于你家几两碎银的威胁之下。”
是的,周王氏以为,李云溪说要四十六两银子,就是不想退婚,想要硬攀上她家书礼,哼,她岂会如她所想。
亭子里来吃早食的都是熟客了,看到周王氏这举动都面带不认同,但是,也没有谁出口说什么,这一看就是人家私事,外人不方便插嘴。
李大富和李丰收脸色非常难看,李云柔脸色涨红,眼里带着屈辱的泪水,反倒是当事人李云溪,她脸上挂着笑的上前拿起了那包银子。
“大哥,去拿戥子,秤一称这银子的重量够不够,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既不占人便宜,也不被人污蔑。”李云溪抬眼看着周王氏,嘴里的话也不客气:“以前我敬你是长辈,但从现在咱们就是陌路人,周家婶子,你来退婚为的是什么,咱们心里都有数,若你想红口白牙的辱我清白名声,那我也不介意,让大家伙都知道知道,自诩读书人家的周家,内里是个什么德行。”
周王氏看着李云溪那张粉面桃花的脸恨得直感觉牙痒痒:“哼,我们是读书人家,可跟你这种混迹市井的小娘子不匹配,哎哟,我说李家侄女,你这被退了婚,以后可千万要学着尊敬长辈,娴静淑雅一点,小女娘还是要少一点戾气,不然啊,谁敢娶你这样泼辣的姑娘回去。”
李云溪冷哼道:“我们市井出身配不上你们读书人家,但是,我们挣得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的血汗钱,可不会学某些人家,当初求着别人帮忙,上赶着把孩子送人当女婿,如今,却反过来倒打一耙,如此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举,哪怕是我们商户人家也绝对做不出来的。”
“小娘子说的不错,咱们虽是商户人家,却也是要脸面讲情义的,哪像这人,满嘴仁义道德,干的都是猪狗不如的事情。”
这条街上大多数都是小商贩人家,谁能受得了周王氏一口一个商户之女低下的指桑骂槐。
“就是,云溪丫头别怕,咱们可都是知道当初这周王氏是怎么求着你爹,让你爹给她儿子定下你,就是为了让你爹出银钱帮她儿子教束脩的。”说话的是隔壁钱家婶子,她最是不喜欢周王氏这样明明穷的叮当响,还惯会装腔作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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