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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离婚后,霸总他又缠着我不放了凌沫沈慕倾前文+后续

小白了又白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凌晨十二点。漆黑宽敞的客厅里还频频闪着一道微光,不停的闪动,闪动。客厅的沙发里窝着一个女人,她手里的遥控在随意转换着电视节目,眼神飘渺黯淡,不在电视上,也不在任何一处。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忙拿到手里,点开,不是他。只是好朋友凌沫打过来的微信视频。她接通,先是听到一阵音乐震耳欲聋,然后一张凌沫放大了的醉颜占满屏幕。凌沫对着屏幕大声喊道:“倾倾……你猜我在紫夜遇见谁了?”沈慕倾眉心微蹙,将手机的音量按小了几格:“沫沫,你喝多少了?”“倾倾,我没醉呢……呐,我给你看看,我见着谁了。”凌沫的屏幕晃晃悠悠着,最后,停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晃悠……灯红酒绿下,沸沸扬扬中,沈慕倾还是看清了那张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脸。程溪言回来了。“倾倾,我没看错...

主角:凌沫沈慕倾   更新:2025-06-23 07: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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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沫沈慕倾的其他类型小说《协议离婚后,霸总他又缠着我不放了凌沫沈慕倾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小白了又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凌晨十二点。漆黑宽敞的客厅里还频频闪着一道微光,不停的闪动,闪动。客厅的沙发里窝着一个女人,她手里的遥控在随意转换着电视节目,眼神飘渺黯淡,不在电视上,也不在任何一处。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忙拿到手里,点开,不是他。只是好朋友凌沫打过来的微信视频。她接通,先是听到一阵音乐震耳欲聋,然后一张凌沫放大了的醉颜占满屏幕。凌沫对着屏幕大声喊道:“倾倾……你猜我在紫夜遇见谁了?”沈慕倾眉心微蹙,将手机的音量按小了几格:“沫沫,你喝多少了?”“倾倾,我没醉呢……呐,我给你看看,我见着谁了。”凌沫的屏幕晃晃悠悠着,最后,停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晃悠……灯红酒绿下,沸沸扬扬中,沈慕倾还是看清了那张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脸。程溪言回来了。“倾倾,我没看错...

《协议离婚后,霸总他又缠着我不放了凌沫沈慕倾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凌晨十二点。

漆黑宽敞的客厅里还频频闪着一道微光,不停的闪动,闪动。

客厅的沙发里窝着一个女人,她手里的遥控在随意转换着电视节目,眼神飘渺黯淡,不在电视上,也不在任何一处。

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忙拿到手里,点开,不是他。

只是好朋友凌沫打过来的微信视频。

她接通,先是听到一阵音乐震耳欲聋,然后一张凌沫放大了的醉颜占满屏幕。

凌沫对着屏幕大声喊道:“倾倾……你猜我在紫夜遇见谁了?”

沈慕倾眉心微蹙,将手机的音量按小了几格:“沫沫,你喝多少了?”

“倾倾,我没醉呢……呐,我给你看看,我见着谁了。”

凌沫的屏幕晃晃悠悠着,最后,停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晃悠……

灯红酒绿下,沸沸扬扬中,沈慕倾还是看清了那张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脸。

程溪言回来了。

“倾倾,我没看错吧,那个不就是你老公的白月光程溪言吗?”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看那样,一个人在喝闷酒呢。”

凌沫对着手机自言醉语。

“不是……你老公怎么来了?”

然后,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男人。

隔着屏幕,暗淡的红光绿光打在那抹颀长的身影上,仅仅一个冷冽的侧颜,沈慕倾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他一出现,女人就顺势温软在了他的怀中……

凌沫对着手机不可置信的出口:“靠!程溪言这出去几年,是消息没通?不知道陆景深结婚了?”

凌沫愤愤不平的冲手机喊:“倾倾……等着,我过去替你撕了她。”

“算了……”

沈慕倾话还没说完,对面就挂断了视频。

客厅里恢复了寂静。

沈慕倾握着手机平静了片刻,放下手机又换了几次节目,实在没有称心的,干脆关了电视,起身上楼。

陆景深今天不会回来了。

沈慕倾刚到房间,手机又响了。

屏幕上跳跃着一串她早就烂熟于心的数字,来电显示“景深”二字。

她点了接听,手机贴合到耳边温声喊着他的名字:“景深……”

对面微凉的声音传过来:“没睡?”

旁边还有女人细细的抽咽声音。

沈慕倾平静着呼吸:“嗯……你要回来吗?”

男人应该在抽烟,她听见他轻轻吐了一口烟雾,然后他漫不经心的说:“我刚刚在紫夜遇到凌沫了。”

“她打了言言一耳光,说是替你打的。”

男人的声音温文儒尔,很平静,似乎又吐了一口烟雾:“她今晚喝醉了我可以不跟她计较,但是明天醒来你提醒她记得给言言道个歉,你是知道我处理事情的手段的,看在她是你朋友的份上,让你给她一个提醒,只是让她主动跟言言道个歉而已,别等我出手可就不是一句道歉那么简单了。”

声音明明没有波澜,却冷得心颤。

沈慕倾沉默了片刻,男人也不着急,耐心等了她片刻。

“景深,你看,我替沫沫跟她道歉行不行……”

她太知道他的做事手段了。

对面抽噎的声音柔柔的打破了沉寂:“慕倾姐,又不是你动手打的我,你跟我有什么好道歉的。”

沈慕倾秀眉微拧……尽管她知道他们在一起,可她不知道,陆景深让程溪言听他们的电话。

沈慕倾苦涩的扯了扯唇角:“程小姐在听手机吗?”

那边,陆景深将手机递给了程溪言。

程溪言接过手机娇柔做作,声音里还带着几分伤心:“慕倾姐,我跟景深在一块,他没有免提,是房间里太安静了我才听见你说话的的,我没有故意偷听你们的电话。”

在一个房间啊。

沈慕倾自嘲一笑:“没关系的,程小姐,你把手机开一下免提。”

程溪言点开免提:“慕倾姐你说。”

沈慕倾冷冷淡淡:“程小姐,景深说今晚我的朋友打了你,我正式替她跟你道歉,程小姐对不起。”

仅仅是道歉的话,却踩着她的自尊心。

程溪言听着电话,一幅委屈作难的样子,她又对着陆景深委屈的道:“景深,快别让慕倾姐道歉了,又不是慕倾姐让她打我的,打也打过了,一个道歉而已,我不介意,你就别追究了。”

然后,又开始了细细抽咽。

陆景深低声哄她:“言言,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陆景深拿起手机,声音就变得凌厉了:“沈慕倾,面子给过你了。”

沈慕倾笑了,心底泛着一阵酸意,她承认,她是嫉妒程溪言的,程溪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上那甜美娇柔的声音,轻易就得到了陆景深无条件的偏爱,她为他做再多,陆景深都看不见了。

沈慕倾依旧固执:“景深,你也听见我都道歉了。”

他要护他的女人,她也要护她的朋友。

那边又是程溪言断断续续的泪声:“景深,我不委屈,凌沫也是慕倾姐的朋友,你别因为我跟慕倾姐吵架,别为难慕倾姐了……”

电话那头,程溪言在请她的老公不要为难她……沈慕倾直接挂断了电话,太TM糟人心了。


沈慕倾躺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的烦躁注定是无法平复了。

她将整个头陷入枕头中,枕头捂住了头,耳朵,鼻目口……无法喘息间,大脑就变空白了,再翻起来躺平,大口喘息间,大脑也是空白的。

呼吸渐渐平静,脑海就浮现了十五岁的那年,夏天,北城的北海……

沈慕倾是和爸爸妈妈一家三口出去玩的。

那段时间父母吵得特别的厉害,十五岁的她也什么都懂了一点,隐隐约约间,她早就感觉到了他们感情即将破裂的样子。

因为有个孩子。两个事业强人决定放下手头的工作,带着她出去玩,当作散心,也想从孩子中找到办法补救破裂了的感情……

那天,阳光,沙滩,和午后。

沈慕倾下水去游泳,才游不到几分钟,就看到了沙滩上又开始争吵的父母……十五岁,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的叛逆期……

他们说带她出来玩的,其实,是带她出来天天听他们吵架的,第一天的时候沈慕倾在酒店睡到半夜时,就听见妈妈怒气冲冲的来敲门了,之后,妈妈也没有跟爸爸住在一起……

她听他们吵着难听的话,爸爸甚至当着她的面嫌弃妈妈根本没有一点女人味,只知道工作工作……然后,妈妈嫌弃,爸爸没本事就算了……还敢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勾搭……

沈慕倾看着沙滩上那两个谁都不让谁的人越吵越凶,阳光刺痛她的眼眸,她闭着眼睛,根本不愿意看,一头扎进水里,就越游越远了……

她真的游远了,睁眼真的看不见他们了,然后,一阵一阵的浪打翻她的胸口,抬眼望去……她游出了安全区。

她本来会游泳的,却在看不到人群时,心里开始慌乱,手脚力不从心,远远的,她无力喊了声:“爸爸,妈妈……”

没有人答应。

然后,她忘记了游泳的姿势,手脚胡乱的拍打,大口大口吞下了好几口海水,好咸,泡过那么多人的海水,好脏……

手脚乱拍得快没有力气了,她失去了游泳的本能,大口喘气之际,又大口喝下了好多海水……没有人注意到她,四周都是灰蒙蒙的水,欲要将她淹没尽了……绝望之际,闭眼之前,她看到了一个奋力朝她游过来的少年。

他向着她伸手说:“别怕,你抓紧我就行了,我带你游回去。”

少年抓紧了她的手,她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朝着她点头一笑,示意她相信他。

又是奋力的往回游……

直到她被救到沙滩上,周围围过来了一群人,她的父母才发现她差点溺水。

张美贤拉着她,后怕的抱紧在怀中,沈丘阳看着坐在一旁喘气的少年,感激的问:“谢谢你救了我女儿,方便说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我们会回报你的。”

少年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被妈妈拥在怀中的女孩,微喘着气说:“以后别在危险的地方偷偷难过了,会很危险的。”

他不光救了她一命,还看见了她的难过。

他最后也没有留下名字,起身就走了……

沈慕倾却牢牢记住了那张脸。

南城和北城,一趟飞机也要坐上两个小时。

从此,沈慕倾在南城,遥遥望着北城。

那个夏天,并没有挽救了父母之间的感情,沈慕倾十七岁,沈丘阳就和张美贤离婚了。

好高骛远的张美贤不愿意留在南城面对沈丘阳,将家业就发展到了北城,她也将沈慕倾带到了北城。

沈慕倾十八岁,张美贤在北城的事业早就蒸蒸日上,以生日为由,给她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祝她成人是次外,不过是想就此将她推进商业贵族圈的联姻名单里。

十八岁的沈慕倾就在宴会上遇到了二十一岁的陆景深,她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那个拉她游上岸的人。

她才知道,陆景深是北城权势顶着半边天的陆家的独子。

早年失去父母,被爷爷带大,二十一岁的陆景深早早就担起了陆氏,就连张美贤都对他赞不绝口。

可惜,陆景深早已忘记了她。

就连张美贤都不记得了,陆景深忘记也是正常的吧。

能出现在宴会上的人都是有着相同联姻命运的人。

二十岁,沈慕倾指定陆景深时,张美贤使尽了手段,让她如愿嫁给了陆景深。

房间的门锁响起,回忆慢慢退隐脑海。

沈慕倾看向门边,立在门边的男人按了灯的开关,灯光明亮,他径直走到床边。

陆景深的头发向来修剪得很短,又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显得整个人身材颀长,英姿勃勃;可他的脸色却是异常冷淡的,眼睛微微眯着,扬了扬唇,弯出的弧度凉薄得比冰雪更胜几分,让人,寒意凛冽。

他讥诮轻哼:“沈慕倾,你也睡不着?”

沈慕倾收回视线,不自然的看向别处:“景深,要先去洗澡吗?”

隔着半米床,她还是很轻易就闻到了他身上本不属于他的香味,她知道他刚从哪里回来的,心里很是膈应……


陆景深沉着漆黑的眸子,微凉的盯着她看了片刻,他恨透了她那副事事从容又冷清的样子。

陆景深摸出烟盒,往落地窗走去。

他坐到玻璃桌前的椅子里,双腿交叠,又摸出打火机点着烟。

沈慕倾也翻身起来,抱着双腿坐在床上随意的刷着手机。

陆景深吐了一口烟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玻璃的桌面。

寂静的房间里,一声一声敲得她心慌。

他终是开口:“沈慕倾。”

冰冷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温度。

她抬头:“嗯?”

“凌沫说她是替你去教训的言言?”

沈慕倾放下手机,就这么平静的与他相视。

心里尽不是滋味。

“景深,你看,天都还没亮。”

他就这么不忍心他的白月光吞着委屈入睡一晚吗?

陆景深又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他眉梢一挑,寒光扫视着她:“言言在国外待了三年,受了不少委屈,第一天回国就无缘无故让凌沫给欺负了……”

“言言心善,你道歉她就接受了,可我不接受,既然不是你的指使,你道什么歉?”

陆景深声音低沉,神色漠然又冷酷。

沈慕倾问:“所以呢?”

陆景深咬了咬后槽牙:“很简单,凌沫必须给言言道歉,她是你的朋友你应该清楚,这次纵容了她,以她的性格,保不了还有下次。”

沈慕倾点点头:“是我指使的。”

陆景深沉下了眸子,夹在手指的烟轻轻往烟灰缸抖了抖,脸色忽暗,声音冷到瘆人:“言言在国外三年,孤零零的一个人吃了多少苦,才刚回来第一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沈慕倾苦笑:“是我指使的,我道过歉了,你不会为难沫沫了吧。”

沈慕倾说完,不再看他一眼,又拿起了手机低头刷着。

刚低下头,陆景深就大步来到了面前,他大手粗暴的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陆景深的脸上满是轻蔑和冷漠:“果然是你!沈慕倾,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是谁安排言言出国的。”

看着近在迟迟的冷脸,沈慕倾呼吸迟疑了片刻。她轻笑:“陆景深,当年程溪言出国是我安排的。”

“你知道吗?当时,我只是给了她五千万,她连价都不给我抬,就点头同意了。”

她语气平平,却充满着嘲讽。

“你在她心里就只值五千万。”

可你在我心里,哪怕赔上全部身家我都愿意给她。

陆景深只是对她冷眼讥笑,沈慕倾可是用尽了手段纠缠着他的人,谁知道,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呢。

陆景深冷嗤:“这么爱我?”

沈慕倾看着他满眼都是嘲讽她的对他的爱意,眼眶温热,她想别开头,不想和他对视,太明目张胆的伤人心了……

沈慕倾头刚一偏,就又被陆景深扳了回来。

紧接着他的唇就贴了下来。

粗暴的,只带着怒,惩罚,和玩弄……

沈慕倾用力推着,咬着……

唇齿间,满口的血腥,陆景深才将她放开。

他又低声讥讽:“装什么?又不是没睡过,当初都敢用那么卑鄙的手段爬上我的床,现在就觉得屈辱了?”

沈慕倾忍着泪意,无法开口。

当年,她能嫁给陆景深,确实多亏了她妈妈的一杯酒。

张美贤在酒里动了手脚,连自己的女儿都隐瞒,只知道事后醒来,陆爷爷都被她搬了出来……

不然,陆景深本就手握大权,怎会抵抗不了一个刚到北城三年的张美贤呢。

陆景深因此,更是恨她之深,厌她之恶。

沈慕倾无法就此事狡辩,她转身背开了他,淡淡的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睡的,怎么,放着温香软玉不睡,偏偏要来找我的不痛快吗?”

“陆景深,你忘了,我有洁癖的,我当初赶走程溪言,就是怕她碰了你。”

她有洁癖,从吞过那么多的咸海水开始的。

陆景深的脸色一沉:“洁癖?”

他冷冷一笑,俯下身将她翻过来压在身下。

“我他妈今天就是要碰你了。”

沈慕倾揪紧着他的衣襟,声音寡淡:“陆景深,程溪言没能满足你吗?”

瞬间将陆景深的怒意激到顶点。

“你管那么多,我能满足你就行了。”

陆景深低头,直接堵住了那张说话令他烦闷的嘴。

一直啃咬……直到沈慕倾不挣扎了,直到,他吻到了她眼角的咸味。

结婚三年,沈慕倾在家温婉大方,在公司干练要强,从来没有见过她掉过一滴眼泪。

陆景深烦躁的翻身,睡到了床的另一边。

他低沉的声音冷漠的嫌弃道:“跟言言相比,你确实无趣。”

陆景深最是知道怎么戳她最痛。

泪水就像水龙头打开了闸门。

沈慕倾没有谈过恋爱,只知道自顾一腔热血的去爱一个人,就算,他不爱。

所以到今天,她才算体会,强扭的瓜,不止不甜,还苦涩。


第二天陆景深醒来的时候身旁早已是空荡荡的了,他和沈慕倾都不需要闹钟,他的生物钟正常每天都是七点就起床,而沈慕倾比他更要早,六点就起床了。

陆景深洗漱好下楼的时候,沈慕倾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她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吊带裙,外面搭着一件纯白的西装外套,她的皮肤很白,接近病态的冷白皮,红色的裙子和白色的西装,更衬得她白得发光。

沈慕倾正低着头,默默的吃着自己碗里的早餐。

直到陆景深坐到餐桌前,她才轻轻抬眸:“早安。”

陆景深这才看清,她的眼睛虽然化妆遮盖过了,看上去还是有些红肿。

嘴唇也是微微还红肿的……是被他啃咬的……

陆景深收回了视线,撇了一眼餐桌,今天的早餐比以往种类还要丰富,红薯燕麦粥,煎饺,煎饼,煎蛋,意面,牛排,甚至还炒了两个菜。

以前有粥就只配小菜,有意面牛排就只配牛奶,大多时候都是简单的三明治和牛奶,那些煎的炸的,她也只是偶尔才做。

沈慕倾嫁过来家里就没有请过保姆,三年来,只要她不出差,都是她亲自做饭,院子的花草也是她自己养的,只固定请了一个钟点工过来打扫,都是他们两个出门上班的时间才过来。

今天这早餐,光准备就得花不少时间。

沈慕倾确实没有睡多久。

陆景深刚坐下,吃了两口粥,手机就响了。

程溪言的电话。

他没有遮着掩着,点了接听就将手机贴合着耳朵,温声:“言言。”

沈慕倾伸过去端牛奶的手顿了顿。

一大早听他说的第一句话……没完没了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听见陆景深说:“不用送,已经在吃早餐了,等下班就过去找你。”

陆景深挂了电话,看到对面的女人僵在了端牛奶的动作时,嘲讽的笑了笑:“沈慕倾,不高兴了?”

沈慕倾与他对视,眼神淡淡:“景深,一定要这样?”

陆景深剑眉一挑,故意问道:“怎样了?”

沈慕倾伸回手,没再去端牛奶,也没有再动筷子。

她依旧温声:“景深,毕竟北城上下都知道我们婚姻的存在,你太光明正大了,对程溪言的名声不好,到时候爷爷那边知道了也不好交待。”

陆景深也放下了筷子,薄唇轻扯:“别给我搬爷爷出来,当年全北城都知道,是你一心要嫁我的,怎么?嫁的时候就没想到会有今天?”

“沈慕倾,你要陆太太这个名噱,给你,我无所谓,你想要我的心……”

他又嘲弄的扯了扯唇角,轻蔑一笑:“下辈子吧。”

陆景深一番冷嘲热讽后,抬脚离开了。

沈慕倾没记错的话,他刚刚就喝了两口粥,她五点半就起来准备的……

她做菜的手艺吃过的人都夸赞,但陆景深好像每次都只是潦潦几口。

沈慕倾看着满桌的早点,可惜了,有些甚至都没有动过,她起身也离开了餐桌。

沈慕倾没有进陆氏,结婚后陆景深让她做好全职太太就行,其实是怕她有目的的进陆氏,所以她依旧是在张美贤的公司任职。

临近中午,张美贤进了她的办公室。

“倾倾,中午帮我招待一下一个合作伙伴,南城过来的。”

沈慕倾平时除了谈项目,很少应酬,今天也不是很有心情:“妈,我安排一个公关部的过去行吗?”

张美贤笑了笑:“吃个午饭而已,再忙你也要吃饭的,而且这个客户跟你可是熟人。”

张美贤还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说是谁。

沈慕倾点头:“餐厅订了吗?”

张美贤:“订了华雍西餐厅,你直接过去就行了,他应该也快到了。”

从公司到华雍开车十来分钟,沈慕倾很少在外面吃饭,导航到了地方她才发现,离陆景深的公司很近的。

到餐厅,她说了张美贤的定位,就有服务员领着她往靠窗的位置去。

远远的,沈慕倾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他先是站了起来,朝她微微一笑……

沈慕倾也笑了,她走过去,惊喜道:“沐炀,怎么是你?”

秦沐炀绅士的给她拉开椅子:“倾倾,好久不见。”

沈慕倾阴郁了一天的脸色终于扬上了一抹开心,她温声:“我妈没跟我说是你。”

秦沐炀痞痞勾着唇角:“我让阿姨别说的。”

沈慕倾撇了撇嘴:“什么时候回国的?”

“去年。”

沈慕倾点点头:“哦……那什么时候回南城?”

秦沐炀:“下午。”

“下午就回去了,这么赶,还说抽空带你转转北城。”

秦沐炀眸光温柔似水,嘴角上都是满满的宠溺:“和你们公司签了项目的,还会来。”

“好,那就下回带你转。”

沈慕倾和秦沐炀是从小好到大的,后来她跟妈妈来了北城之后,秦沐炀也出国了,两人已经有六年没有见面了。

不远处,陆景深刚落座在隔桌的位置,一眼就注意到了窗边的女人,他眯着眼看着笑意温柔的女人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桌面上……


坐在陆景深对面的女人顺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了沈慕倾……

沈慕倾正跟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交谈甚欢。

程溪言看了眼陆景深阴沉下来的脸,心底暗暗一笑,故作惊呼,柔声问:“景深,那不是慕倾姐吗?”

“真佩服慕倾姐的能力,吃饭的时间都还得应酬客户唉。”

陆景深舔了舔后槽牙,眸色暗淡:“言言,要不要换一家?”

沈慕倾平时不是都不应酬吗?不是三好太太吗?不是白天兢兢业业上班,下了班就乖乖回家等他回去的吗?

还是,沈慕倾看人应酬?

程溪言撇了撇嘴,委屈道:“可是景深,我好想吃这家的芝士蛋糕……”

陆景深收回了视线,看着面前的女人面露着不舍,轻声妥协:“那就在这吃吧。”

沈慕倾都吃得,他有什么吃不得的。

一顿饭下来,沈慕倾和秦沐炀聊不完的话题,以至于她没有注意到,一道冷冽的目光在不远处扫视了她许久。

程溪言此时倒是不在意陆景深就这么盯着沈慕倾了,她心安理得的吃着她的食物,脸上依旧是一幅安然无害的模样,心底却在等着看好戏。

沈慕倾和秦沐炀起身,正准备离开餐厅,刚抬脚离开餐桌,就看到了隔桌那一张冰冷的脸,漆黑的眸光冷若寒窖,嘴角朝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鄙夷。

坐在陆景深对面的女人先招着手,她甜甜一笑,柔声的对她喊:“慕倾姐。”

沈慕倾眉心一拧。

刚刚被扫尽的阴郁又慢慢浮上脸颊,侵蚀着心脏。

秦沐炀问:“倾倾,你的朋友?”

沈慕倾朝他尴尬的笑了笑,她带秦沐炀走到陆景深面前,对秦沐炀介绍道:“沐炀,这是我老公,陆景深。”

然后她看着陆景深:“景深,这是秦沐炀,是我南城的朋友……”

顿了顿,她又说道:“也是我们公司的项目合作人。”

她刻意又介绍了他合作人的身份。

秦沐炀的眼神迟疑了片刻,还是朝着坐在位置上并不打算起身的男人伸手:“久闻陆总大名,陆总好,我是秦沐炀。”

怪不得面生。

原来是南城秦家的。

名字到不生。

毕竟,北陆南秦,稳居两大城市的商业巨首还是耳目有闻的。

陆景深浅浅抬眸,轻扯唇角,似笑似蔑。

他慵懒的站起身,伸手:“秦总好。”

然后他抽回手,柔光看向坐餐桌对面的女人,轻声:“言言吃好了吗?”

程溪言一副乖巧茫然的点着头。

他抬脚走过去,牵起女人的手,自行先要离开,整个过程,没有看一眼沈慕倾。

被他牵着走的女人为难的回过头,一脸无害的甜笑:“慕倾姐,我和景深先走了。”

她那一抹笑,明明是得意的笑。

秦沐炀皱起了眉头,心里百味杂陈:“倾倾,他真的是……你老公?”

沈慕倾勉强一笑:“沐炀,你先回住的地方还是机场?要不要我送你。”

她仓惶逃避了他的问题。

陆景深真的,当着秦沐炀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秦沐炀看着面前熟悉得面孔,心底泛起疼惜,他回国一年了,费了好大的勇气才敢来这座她生活的城市,他来,只是来确认她过得好不好的……

她过得不好。

她从前明明事事要强,傲娇得不可一世,可,他看到了她在这个男人面前的妥协,低头,甚至卑微……

秦沐炀想伸手,手握成拳,定在了原处……连想像从前一样,安抚的摸一摸她的头,他都不能了。

她刻意回避,他又怎忍心刻意扎疼她的心。他也会疼的……

秦沐阳咬紧牙关,默默呼了一口气,他从容对她一笑:“倾倾,你送我吧,先回酒店。”

秦沐炀住的酒店刚好离她的公司不远。

车上,沈慕倾开车,秦沐炀坐在副驾。

一路上,他满心的疑问,最后化成了一个。

秦沐炀只是淡淡勾起唇角:“倾倾,那么爱陆景深吗?”

他确定,她是爱陆景深的。

如果不爱,如果只是商业联姻,那么,刚刚陆景深身旁站一个女人她就不会只字不提,而那个女人……明显和陆景深关系不一般……

她如果不爱,陆景深怎会有机会明目张胆的践踏她的自尊呢。

沈慕倾平视着前方,直到车开到了亮红灯的路口,她踩下刹车,嘴角轻扯一抹笑意:“沐炀,我不瞒你,我确实爱他。”

“我和他之间,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是我爱得更多。”

“或者,是我一厢情愿。”

秦沐炀眼眸低垂,不去看她嘴角的那一抹凄凉,从前的沈慕倾嘴角只会挂着骄傲。

他的心一阵抽痛,不一路再,也一路再无语。

直到车开到了酒店楼下,秦沐炀才掩饰着心里的沉重,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倾倾,说好了下回来要带我转的。”

“当然了。”沈慕倾也刻意将声音放得自然。

秦沐炀点点头,下车之际,他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照顾好自己。”

沈慕倾点头:“知道了,快进去吧。”

秦沐炀下了车,温柔注视着直至她的车子远去,他的目光才转而一沉。

既然陆景深不珍惜,那么,这次属于他的他都要拿回来。


沈慕倾停了车刚走进公司的大厅,不远处坐在大厅休息处传来了一声:“慕倾姐。”

沈慕倾顿住了脚步,这两天大脑都要被程溪言这个女人给装满了,真是好一朵白莲花。

程溪言摇曳着身姿走到她面前:“慕倾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陆景深不在旁边,她倒是不装柔弱了,一副洋洋得意的笑容没有半点遮掩。

沈慕倾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她,到底不光长了三岁,还长脸了?

沈慕倾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程小姐,谁是你的姐?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个妹妹?”

“程小姐找我有事?怎么?钱花完了?这次打算要多少?”

沈慕倾对她的反感,也是三年前,她主动来到她面前跟她要一笔钱开始的。

她既然没那么爱陆景深,演绎什么深情呢。

程溪言也不怒。

程溪言笑得甜美,拉长着语气,阴阳怪气的喊了声:“慕倾姐,我和景深的关系,理当叫你一声姐姐的,我这次不跟你要钱……”

“慕倾姐,你知道吗?刚刚景深去凌氏了。晚点凌沫应该就会亲自来跟我道歉了。”

沈慕倾眉心一蹙,面色愠怒:“程溪言,做人还得留一线。”

程溪言看着她微怒得神色,哈哈笑了两声。

当年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吗?现在要她留一线?

三年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国外忍受三年,当初离开,是因为知道陆爷爷已经出面,他们的婚不得不结,她就是要制造沈慕倾逼她离开的样子,就是要让陆景深知道她大度,让陆景深对她愧疚,让陆景深恨沈慕倾。

陆景深既然不爱沈慕倾,那她还怕她什么?

“慕倾姐,你误会我了,不是我计较,是景深,他说,他不会再让我受委屈了。”

沈慕倾听她左一句景深右一句景深的,如细针刺痛着她的心脏……

她不过仗着陆景深偏爱她。

陆景深就是偏爱她了……

沈慕倾按耐住了心底的烦躁,在程溪言面前就该不动声色不作为的,她烦她怒程溪言就赢了。

尽管,陆景深的偏爱就已经让她输得彻底。

片刻,沈慕倾的薄唇中才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她转身径直朝电梯走去,一刻也不想再看见程溪言了。

程溪言朝着那抹背影,不可一世的又笑了。

到了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凌沫就找来了她的办公室。

凌沫怒冲冲的坐下:“倾倾,你老公怎么回事?竟然为了他那朵小白莲花,要打压我凌氏?”

沈慕倾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太阳穴,陆景深动作这么快。

“沫沫,他找你了?”

凌沫小声气道:“可不,他跟我爸施压,要我跟他的白月光道歉,我不愿意,他竟直接放话要拍我爸准备竞拍的新三小旁边那块地。”

凌沫又看着沈慕倾坚定道:“我才不跟她道歉,一副假惺惺的可怜样,也就陆景深可怜她,我可没有错,你没看到,她昨天可是没脸没皮的靠在了陆景深怀里,她不知道要跟人老公保持距离?我扇她一巴掌都是轻的。”

沈慕倾苦笑:“陆景深为了她什么做不出来。”

凌沫不服气:“也就你能忍,搁我这,我早就将她撕碎了扔大海里喂鲨鱼了。”

沈慕倾叹了口气,眸光里闪过一抹苍凉:“沫沫,告诉叔叔让给他,别费劲跟他拍了,回头我重新给他一块开发项目。”

陆景深决定的事,再怎么费力,也不过是无用功,她从来不做无用功。

大不了不与他争就是了。

她要强的性子,面对陆景深,却也只能不争,退让。

凌沫撇了撇嘴:“一块地他要给他就是了,我凌氏虽然比不上他陆氏企业大,但也不是少了块地就不行,倾倾,我来找你,不是要让你为我家的损失负责的。”

凌沫叹了口气:“陆景深真TM是个睁眼瞎,有个这么能干又漂亮的老婆不宠着,偏偏喜欢那类娇滴滴柔弱弱,茶里茶气的女的。”

沈慕倾浅浅笑了笑:“爱这种东西,就是由心而生的执念。”

比如,陆景深是她的执念。

而程溪言才是陆景深的执念。

想到那个躺在沙滩上喘着气的少年,想到他说“不要一个人偷偷在危险的地方难过”,她的心底一片温热。

她生来骄傲,没有人能轻易看到她难过的。

陆景深是第一个。

她也无法说服自己,至少现在,她只心系陆景深这个人。

凌沫没听懂她的一番话。对她而言,爱一个人如果得不到回应,那就没有爱的意义了。

沈慕倾看了眼手机,临近下班了。

“沫沫,晚上喝点?”

凌沫一勾唇:“今天不回去做饭?不用做贤惠的陆太太了?”

沈慕倾:“去TM的贤惠。”

其实是早上陆景深接的那通电话,今天的晚饭他大抵是不会回去吃的了,晚上可能都不回去了。

她与其回去胡思乱想,不如喝了酒好睡觉。


不开心的时候喝酒应该算是比较好的一种办法。酒精可以短暂的麻痹你的神经,喝开心了,自然就想不起那些不开心的了。

香烟与美酒的味道夹杂在空气里,舞池中间灯光闪烁,劲爆的音乐敲打着鼓膜,时不时响起几声口哨和尖叫……

凌沫已经走到舞池中间摇曳着自己的身姿。

幽暗的角落里,沈慕倾默默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晶莹的液体似有微光,她似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尽数饮尽,又倒满,又饮尽……

周围有着不少观望却不敢靠近的男人,她太漂亮了,明明五官长得是那种温柔的美,可,那双眼里,满满的冷漠和疏离,自信心不足的人是不敢轻易就去靠近的。

凌沫跳了一转下来,先是端起面前的酒杯和她喝了一口,然后问:“倾倾,要不要跳会儿舞。”

她摇头:“你不用管我,去玩吧。”

她本来就是来买醉而已。

凌沫也看了出来,她没再起身,又将酒满上:“喝什么闷酒,咱又不是没有这姿色,要郁闷,也让陆景深去郁闷啊,放眼北城上下,有几个人有他老婆这颜值,他还不满意了。”

沈慕倾,是真的美。

抛开她精致的五官,光是那天生的白到发光的皮肤,一眼看上去就是富养出来的美女。

沈慕倾温婉一笑:“沫沫说得对。”

她举起酒杯,又与她对饮。

酒喝到处了,酒意浓时,酒话就脱口而出。

“沫沫,你知道吗?中午我在餐厅遇见陆景深了。”

“他和程溪言也在那个餐厅吃饭。”

“我努力忽视着程溪言,领着朋友去跟他打招呼……”

“他直到离开,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

“沫沫,我们结婚三年了,我以为就算他不爱我,我也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等,我只要做好他的妻子,好好爱他就行了……直到程溪言回来,我终于明白,不爱就是不爱。”

“我都快不是我了……可,他还好好的是他呢。”

凌沫一直叹气,一直叹气。

“倾倾,我们不爱他不行吗?”

沈慕倾醉了,可,她还是倔强的对她摇头。

“陆景深是我第一个想要全心去爱的男人。”

“我不能不爱陆景深。”

凌沫没醉,她听得一阵心疼:“沈慕倾,他不爱你。”

“如果他爱你,他就不会舍得让你吃一点儿苦。”

沈慕倾,终于眼眶一片湿热。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可是,她不怕。

她不怕她是先爱上的那个,她也不怕自己是多付出的那个。

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谁在乎谁就输。

对方是陆景深,她就愿意输……

最后,凌沫没有放任沈慕倾大醉,给她叫了代驾。

北城十月,已是秋意将尽。

沈慕倾按下车窗,夜晚的凉风打在脸上。没有意外的凉。却也将酒意消散了几分。

她喜欢冬天,冬天的北城,在室外连身体都难得捂热,捂不热陆景深的心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有时候,她也好想生活在书上看到过的只能顾温饱的六七十年代,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一辈子走不出村里也好,一辈子都要在山上劳累也好,一辈子食不果腹都行……那种年代,应该除了吃不饱,穿不暖,一辈子不用见世面,见不着几个人,一辈子,总该够捂热一个人的心吧。

车开到了四季云顶别墅。

代驾停好车就离开了。

沈慕倾站在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早早停放好在她车旁的车,再抬头,隔着玻璃窗,房里透出明亮的光。

陆景深在家。

本被秋意凉了的心,就因为陆景深在家又暖了。

毕竟,有人点灯等她归。

沈慕倾走进客厅,陆景深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里还夹着未抽尽的烟……

四目猩红的眼相视。

陆景深看着门边只身着红色吊带裙的女人,她已将白天的西装外套搭在了手上……这么晚回来,还敢穿这么少……

沈慕倾将手里的外套放下,换了拖鞋,走到沙发前,低头看着他问:“景深,吃饭了吗?”

陆景深皱了皱皱眉反问:“喝酒了?”

沈慕倾点头:“是喝了点。”

陆景深轻哼,这么浓的酒味,她只说喝了点?

“陪白天那个男人应酬喝的?”

他声音微凉,淡漠的红眸抬起。

他不高兴了。

陆景深怒的时候,那双桃花眼就会泛起猩红。

沈慕倾扯了扯唇角,轻笑:“不能跟他喝吗?”

陆景深抖了抖手里的烟灰,眼神凌厉,轻嗤:“沈慕倾,秦家在南城的地位也不比我陆家低吧,非来北城惹我?”

沈慕倾盯着他的眼,眼底到底没有白天他看程溪言时的柔情。

显尽薄情寡义。

她的心一颤,也自嘲:“秦沐炀下午就回南城了。”

“酒是和沫沫喝的。”

“我来北城,是为你来的。”

陆景深不屑一笑:“沈慕倾,别演一副深情的模样,在我面前只会令我厌恶。”

从她用了手段嫁给他开始,她就不配在他面前表露深情。


沈慕倾讪笑,垂首,眼底渐渐浮上一抹落寞,眼眶略微发红。

原来深情对他来说是演的……还令他恶心。

沈慕倾抑制着眼眶的湿意,目光看向别处:“景深,你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呢。”

“中午在秦沐炀面前也是,对付凌氏也是……现在,也是。”

他直截了当的就无视了她,甚至她的爱意。

陆景深无谓一笑:“凌沫就跟你告状了?你们还真是好闺蜜。”

“景深,原来,你知道我跟沫沫是好闺蜜啊。”

“所以,你打压凌氏,也并没有去顾忌我们的关系。”

陆景深冷眸露出厉色,厉声道:“是她动手打的人,怎么?她还有理了?她要庆幸她是个女人,不然,我就不是抢她凌氏一块地那么简单了。”

说得那么无情。

沈慕倾叹了一口气:“那,谢谢陆总看在她是一个女人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她转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淡淡轻声:“陆景深,我也是一个女人。”

她扶着楼梯,上了楼梯,转角,进房间。

她迅速走进卫生间,打开浴霸,将自己淋了个清醒。

在陆景深的面前,她可是连醉酒撒泼的权利都没有的。

陆景深不会让着她,哪怕她喝醉了也不会。

陆景深依旧坐在沙发,只是眸色并未褪去猩红。

他坐这里等了一晚,不是要听她轻飘飘的一句,她也是一个女人的。

可是,陆景深也不清楚自己具体怒什么……是她中午跟别人吃饭了,还是她晚上喝酒回来了……

烟灰缸里不知不觉又多了几根烟蒂。

他起身,准备上楼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他又坐回了沙发里。

“言言,怎么还没睡?”

他轻声对着手机询问。

电话那头,程溪言软声:“景深,这么晚了,有没有打扰到你和慕倾姐?”

听到她提沈慕倾时的小心翼翼,他的眉心一蹙。

“言言,你怕她?我说过,你任何时候都不会打扰到我的。”

程溪言早已心中暗喜。

她娇声娇气:“景深,我刚刚做梦,又梦到了我们小时候。”

“梦到了那段你谁都不理的时候……”

“梦里,你连我也不理了。”

陆景深的眼底,终于褪去了猩红,那段他阴暗的时光里……

九岁那年,那段难熬的失去双亲的日子。

是程溪言陪在他身边的,程溪言总会找到躲在角落的他,躲在柜子的他……然后默默陪着他。

他不说话,程溪言就陪他一直说话,他不上学,程溪言也不上学。

最后,他病了一场,高烧半个月不退,每每醒来,程溪言都在身边,握紧着他的手。

佣人说:“程小姐说怕你醒来看不见她,怕你以为连她也不理你了。”

最后,他与时间妥协了,却也始终记得,难熬时日,时时黏着他的小女孩。

程溪言真的温暖了他的那段时日。

陆景深对着电话温声安抚:“早点睡吧,我永远不会不理你的。”

程溪言倒也没再得寸进尺,跟他道了晚安就挂电话了。

在她一旁的女人满意的笑道:“言言,三年我们都等过来了,也不急于一时的,陆景深,是属于你的。”

程溪言和她相笑:“妈,今天下午,张美贤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明天抽空去跟她谈。”

程溪言的妈妈周蓉嘴角挂起一抹阴柔的笑:“去跟她谈,不跟她谈,怎么能制造景深和她女儿的矛盾呢。”

四季云顶别墅,陆景深挂了电话。

他点着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程溪言于他而言,是重要的吧,至少,他想保护她。

可是除了保护,再生不起更多的情意……

陆景深烦躁的灭了烟蒂,起身上楼。

房间的大床上,被子里已经拱起了一团柔软。

陆景深走近大床,看着沈慕倾轻阖的眼帘,听到了她平稳的呼吸……她竟然睡着了。

她倒是喝醉了酒好睡觉。

陆景深看着那张轮廓精致的脸,眼神竟有些恍惚,这是在他枕边睡了三年的女人……他今天第一如此打量她……北城早就耳有所闻沈慕倾的漂亮,他多少也是听去了些的。

好看的皮囊和满腹的心机,就是她拿捏男人的优势吧……

想到她那满腹的心机,陆景深的眼神又泛冷了……

他偏偏不让她好睡。

陆景深伸手一用力,被子就被他掀开了。

沈慕倾早就换下了那身惹眼的红色吊带裙,一身素白的睡衣穿在身上,被子被突然揭开,她先是略微皱眉,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有气无力的问道:“陆景深,你干什么?”

陆景深只是懒散的眯了一下眼睛:“你说……我能干什么?”

他故意扫视着她,眼神毫不避讳,语气里带着玩味和不屑。

沈慕倾的眼神有些微愣:“陆景深,就不能好好说……”

话没有说完,她就被陆景深拉进了怀中,然后,他的唇瓣就贴到了她的唇上……

最后……

陆景深也渐渐沦陷……


一场秋雨一场凉,一朝秋露一朝霜。

一场秋雨,给北城的凉秋带来了寒意。

陆景深昨晚虽然累,但也睡得极好。

照常七点醒来,身边依旧空荡。

窗帘是被拉开的,玻璃上一串一串的水珠。

天色灰暗,外面大雨连绵。

陆景深掀开被子,昨晚床边的凌乱都被她收拾好了,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切都井井有条。

陆景深洗漱好,拉开房间柜子里的抽屉,药瓶没在?沈慕倾又要耍什么花招?开始算计着怀他的孩子了?

陆景深眼底晕染出怒意。

他下楼,走到餐桌前,沈慕倾正在往面包片上涂着草莓酱,她如同往日,见他坐下就抬眸:“早安。”

陆景深轻哼,这次,他没有伸手去动面前的面包片,双手抱着,双腿交叠,双眼阴冷冷的看着她。

沈慕倾眉头一蹙,放下面包片,喝了一口牛奶才问:“不吃早餐吗?”

还是,现在有人为他送早餐了……他不屑吃她做的早餐。

陆景深挑着冷眉,厉声厉气得问:“沈慕倾,你干脆直说,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不过分的话,我一次性给你,也不枉你陪我睡了三年,总不能白嫖的吧。”

“免得你再去辛苦算计。”

沈慕倾怔住了,她真的还没明白,她又怎么招惹了他……怎么最近天天都在招他不高兴呢。

沈慕倾干笑,温声:“景深,是早餐不合胃口?”

陆景深:“这三年,你倒是很会装聋作哑的,你但凡再听话些,或许,我还会留你三年的。”

“什么意思?”她想着如何能跟他过一辈子,他却算着,该留她几年?

陆景深嘴角一斜:“三年了,我们也没个孩子,以此为由,爷爷应该会同意离婚的。”

可笑。

“陆景深,为什么没有孩子你不知道吗?你确定用这个理由合适?我也不怕麻烦,最多跑一趟医院做个检查而已。”

陆景深从来不带套,三年里,他不知道逼她吞下了多少避孕药。

每次都是及时吞服的,怎么会有孩子。

陆景深怎么能以没有孩子为由想跟她离婚呢。

陆景深……竟然想跟她离婚了。

陆景深轻嗤:“所以,你接下来准备算计要一个孩子?”

他的眸光如刀锋冰冷,一点一点剜割她的心脏。

她就说大早上的他哪里来的无名火。

原来,陆景深以为她算计着要生他的孩子了?

沈慕倾扯出一抹苦笑,她指了指客厅的茶几上,一个药瓶和一杯喝完了水的水杯齐齐放在上面。

“你放心,药我吃了。”

陆景深瞟了一眼,眉宇间一抹冷色,他慢悠悠的站起身:“你最好是吃了,沈慕倾,记着,你不可能在我身边待一辈子的,所以,你不配怀我的种,怀了也会被解决掉。”

见他抬脚,她忙问:“早餐不吃吗?”

他没有停留,甚至摔门而去。

大雨不会停了,早餐也吃不下去了。

陆景深说,她不可能在他身边待一辈子……可,她只是奔着陆景深去的……能不能一辈子,无所谓了。

沈慕倾在公司会议室开完早会,被张美贤留了下来。

张美贤看着她清瘦的脸和遮不住的黑眼圈问:“和景深吵架了?”

沈慕倾淡淡摇头:“没有。”

“听说程溪言回来了?”

沈慕倾眉心一蹙:“不知道。”

张美贤冷嘲:“不知道?昨天不是找你都找上公司大厅里了吗?”

“沈慕倾,当初是你要嫁陆景深,我帮你嫁了,可是你看你,三年了都没拿下一个男人,早知道拿不住,当初非得嫁给人家干嘛。”

沈慕倾抬眸,看着妈妈眼里真真切切的嫌弃,嫌她不争气?

她真不知道,她有今天,是她妈妈帮她的,还是她妈妈害她的。

她当初是想嫁,可也不急于一时的,是她妈妈着急让她嫁,她的公司需要人脉,所以刚好她选的人合了她的心,她就一番设计,一场宴会,两杯加料的红酒,不光算计了陆景深。

“妈……”

沈慕倾的声音有些无力。

她想说,妈妈,你别嫌弃我,当初,我也是一无反顾就选择你的。

她没有说,要强的自尊心作祟。

哪怕是最亲的人,她都无法说出她的内心处最柔软的话。

张美贤白了她一眼,要强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一个程溪言你就没自信了?”

“行了,等着妈给你摆平。”

“妈,我的事……你能不能别管了。”

沈慕倾真的极其不喜欢张美贤插手她的事。

小时候插手她的学业,长大了插手她的人生,现在,成家了,还要插手她的婚姻。

“不管?我要不是怕你老公成了别人的老公,我爱管你?”

沈慕倾隐藏着自己的无奈,沉下声音:“妈……我会自己处理……”

张美贤摆手堵住了她想要说的话:“行了,先去处理你脸上的黑眼圈,去办公室里休息一下,今天的工作都交给媛媛处理,我都没眼看你这双黑眼圈了,想必你老公看了也会嫌弃。”

张美贤说完,不愿意再听她多说,先离开了会议室。

她程溪言欺负谁不好,欺负到她女儿的头上……也不打听打听,她张美贤能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会是任人宰割欺负的主?


天阴沉了一上午也不见明 ,雨从珠帘大雨转到了绵绵细雨。

沈慕倾跟媛媛要了一个地皮开发项目的资料后,本着张美贤要让她休息好,办公室一早上再也没有文件和资料送进来打扰她。

陆氏。

陆景深坐在电脑前办公,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偶尔手指滑动一下鼠标。

门外,助理杨韬敲门进来问:“陆总,午饭给你送进来还是你出去吃?”

他的眼睛斜视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对杨韬说:“送进来。”

杨韬点头:“好的陆总。”

杨韬出了办公室,陆景深也放下了工作,习惯性的摸出一支烟点着。

脑海里还是早上沈慕倾那副倔强又凄然的样子。

凄然......

陆景深总觉得沈慕倾很会演,如果不是因为被她算计被迫娶的她,有时候她脸那副被他伤了心的模样......他差点都以为,沈慕倾对他是真的深情。

忽而。陆景深在心底冷哼……沈慕倾不配深情。

一个连自己的清白都敢出卖的女人而已。

陆景深意识到,他竟然频繁想起了沈慕倾……他烦躁的狠狠吸了一口烟。

电话这时响起,拉回了他的思绪。

号码是陌生的,但是打的是他的私人电话。

陆景深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询问,对方就先说了。

“景深,我是言言的妈妈。”

陆景深垂了垂眸:“阿姨,有事吗?”

周蓉的声音略显得慌乱:“景深,言言刚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在外面逛,遇到了沈慕倾的妈妈,现在我打她的电话没人接听呢,你能不能帮我去找找她……言言被她们母女逼到国外躲了三年,好不容易才回到我的身边,我真的害怕她们又逼走她,景深,你帮阿姨找一下好吗?”

陆景深将烟头不动声色的,狠狠按灭在烟灰缸内。

看来,要凌氏的一块地对她沈慕倾来说不算是警告了。

陆景深对着电话安抚:“阿姨放心,我去找,我保证,言言会好好待在北城的,不会再去哪里了。”

陆景深挂断周蓉的电话,就立马拨通沈慕倾的号码。

沈慕倾刚接起。

对面厉声:“你妈在哪里?”

沈慕还愣着。

对面又不耐烦的冷声:“问你妈在哪?”

沈慕倾这才回了神:“你等一下,我出去问一下。”

她走出办公室,来到助理媛媛的桌前问:“媛媛,张董在办公室没?”

媛媛笑着说:“小沈总,张董说中午约了人谈事。”

沈慕倾问:“在哪里谈?”

媛媛:“订的紫藤咖啡厅。”

那头,陆景深听到了地址,没等她多问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陆景深刚挂电话,杨韬就带着饭进了办公室。

他看到自家的大老板正在穿外套,杨韬愣了愣问:“陆总,出去吃?”

陆景深沉声吩咐:“去紫藤咖啡厅!”

张氏。

沈慕倾也只是愣了片刻就往停车场去开车了。

她突然想到妈妈早上的那翻话......她最清楚她的执行能力了。

沈慕倾一边往停车场去的路上一边拿出手机拨张美贤的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有事?”

“妈,你去找程溪言了?”

“倾倾,你别管。”

沈慕倾闭了闭眼,呼了一口:“妈,我都说了这件事不要你管。”

“这是北城,我不管你还指望谁管你,行了,人过来了,等我回去再说。”

张美贤挂断了电话,沈慕倾再拨,再次被挂断。

沈慕倾的眉心蹙了蹙,她不是担心张美贤能把程溪言怎么了,张美贤的办事风格,最多就是给钱威胁而已,张美贤也只是要强,并不是坏人。

她只是心烦张美贤插手这件事,陆景深又要恨她了。

沈慕倾赶到紫藤咖啡厅的门口时,陆景深的车也到了。

天空还飘着细雨,他一身黑色的西装从车里下来,身材颀长,脸色肃冷……杨韬站在车门旁,为他撑着一把伞。

杨韬先看见了她,他恭敬的喊道:“陆太太。”

她向杨韬回敬礼貌的一点头,抬眸。

陆景深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沈慕倾,怎么?你以为你让你妈替你出面找言言的麻烦,你在我心里就是好货色了?”

他眸底的怒意毫不掩藏,看向她时,还带了几分厌恶……

陆景深厌恶她,他认定了她就是个只会耍心机的女人。

如果她妈真的把程溪言怎么样了,陆景深应该会恨不得把她撕碎嚼烂吧。

沈慕倾苍白的扯了扯唇角,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明明是她的男人,是她爱的人……

他的眼底心里,却无一处能容她。

怎么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怎么就成了他的心头刺。

沈慕倾凄然一笑:“陆景深,我跟你保证,我妈不会把程溪言怎么样的。”

陆景深低眉瞟了她一眼,她应该是赶着过来的,虽然撑了伞,鞋面和外套都粘了点雨水,额前的头发丝也有些凌乱。

陆景深冷哼一声,没有过多停留,就先一步往咖啡厅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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