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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欲逃,疯批太子囚入东宫偏宠江婳裴郁行大结局

呼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赢历三十九年,二月初,一场大雪。长公主在府中设赏雪宴,实则是一场月老宴。赢国国风相对开放,不拘男女有别,女子不得抛头露面之说。一场宴会,盛京权贵适龄男女,看对了眼,便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而江婳,只是来替丞相府千金萧月梳妆的。梳妆完,她领了银子就走。一旁拎着木匣子的丫头珍珠不解道:“小姐,你极少亲自出马,怎的偏应了那丞相千金?她有何特殊。”江婳:“欠她的。”珍珠不信,“小姐这般厉害的人物,何时欠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千金了?”江婳捧着手里的暖炉不答,冷的哈气,催着:“快些回家吧,爹娘还在等我用晚膳。这天冷死了,我是半点不想出门。”她还是喜欢窝在暖房里,听听小曲,看看美人围着她跳舞来的快哉。珍珠自是知道的,自家小姐娇生惯养着,这寒风如刀...

主角:江婳裴郁行   更新:2025-06-20 03: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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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婳裴郁行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娇欲逃,疯批太子囚入东宫偏宠江婳裴郁行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呼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赢历三十九年,二月初,一场大雪。长公主在府中设赏雪宴,实则是一场月老宴。赢国国风相对开放,不拘男女有别,女子不得抛头露面之说。一场宴会,盛京权贵适龄男女,看对了眼,便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而江婳,只是来替丞相府千金萧月梳妆的。梳妆完,她领了银子就走。一旁拎着木匣子的丫头珍珠不解道:“小姐,你极少亲自出马,怎的偏应了那丞相千金?她有何特殊。”江婳:“欠她的。”珍珠不信,“小姐这般厉害的人物,何时欠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千金了?”江婳捧着手里的暖炉不答,冷的哈气,催着:“快些回家吧,爹娘还在等我用晚膳。这天冷死了,我是半点不想出门。”她还是喜欢窝在暖房里,听听小曲,看看美人围着她跳舞来的快哉。珍珠自是知道的,自家小姐娇生惯养着,这寒风如刀...

《娇娇欲逃,疯批太子囚入东宫偏宠江婳裴郁行大结局》精彩片段


赢历三十九年,二月初,一场大雪。

长公主在府中设赏雪宴,实则是一场月老宴。

赢国国风相对开放,不拘男女有别,女子不得抛头露面之说。

一场宴会,盛京权贵适龄男女,看对了眼,便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

而江婳,只是来替丞相府千金萧月梳妆的。

梳妆完,她领了银子就走。

一旁拎着木匣子的丫头珍珠不解道:“小姐,你极少亲自出马,怎的偏应了那丞相千金?她有何特殊。”

江婳:“欠她的。”

珍珠不信,“小姐这般厉害的人物,何时欠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丞相千金了?”

江婳捧着手里的暖炉不答,冷的哈气,催着:“快些回家吧,爹娘还在等我用晚膳。这天冷死了,我是半点不想出门。”

她还是喜欢窝在暖房里,听听小曲,看看美人围着她跳舞来的快哉。

珍珠自是知道的,自家小姐娇生惯养着,这寒风如刀子的割,哪怕裹着狐裘也是冷的,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等回去了,她定要用柔肤膏将小姐露在外面的皮肤一寸一寸抹个匀称。

两个人走的急了,转角来人也急。

撞个正着。

珍珠忙扶着她家小姐,心疼道:“走路怎的这般不长眼,撞坏了我家姑娘如何是好?”

江婳抬头,正好对上男人的视线。

还未看仔细,便听得旁的一句:“我家太子殿下也是你能冲撞的?”

竟是太子!

她忙低下头去,断不敢再看一眼。

在这世道,惹得上位者不悦,人命便如草贱,人头是随时能落地的。

珍珠慌忙往地上一跪,‘邦邦邦’的磕头求饶:“是我的错我的错,莫怪我家小姐,太子殿下,你饶我们一命吧,呜呜呜……”

那人训斥:“这是哪家的,这般没的礼数。”

竟然在太子殿下面前,还我啊你的,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是嫌自己脑袋太多了。

江婳正考虑她跪是不跪,便听得男人清音朗润的一句:“无妨,让她们走。”

“谢谢,谢谢太子殿下,你人真好。”珍珠忙站起身,拉着小姐跟逃命一样赶紧跑了,跑的远了才后怕的拍了拍胸脯,“怎么样?小姐,我刚演技还不错吧,吓死了,谁能想到竟然在这能碰到了太子啊。”

江婳伸手摸了摸她磕红的额头,问:“这儿可疼?”

“不疼不疼,小姐,我皮糙肉厚的,磕几个响头哪儿会疼啊。倒是小姐被无端撞了下,心疼死我了。”珍珠笑咧咧的。

江婳嘴角一勾,语气无奈:“你啊你。”

珍珠脸色一变,“小姐,你面帘咋不见了!”

江婳伸手一摸,原本挡在脸上的面帘的确不见了,脸色一变,强装淡然道:“兴许是刚刚撞掉了。”

不远处。

“那是谁家的小姐,怎生的如此绝美。”

“没见过,是个生面孔啊。”

“这长相好生会勾人,皮肤竟比天上的月牙儿还要白嫩。”

珍珠急的想哭,“这面帘掉了,可怎么办啊?”

“回家罢。”江婳道。

江婳因为这张脸,惹来过几回无妄之灾,从此之后出门便戴着面帘。

这回……也不一定有事。

一回家,珍珠就跟夫人老爷说起小姐面帘掉了的事。

江夫人担忧道:“婳婳,可有事?”

不怨他们多想,一家人穿越过来七年,江家已经搬了六回家了,都是她这张脸生的事端,不得不搬。

有要强行捋掠的,三天两头上她家吊脖子自杀威胁的,夜里悄无声息趁她睡着站床边偷窥的,得不到就毁掉造黄谣的……

反正,干的都不是人事。

一家人好不容易来了赢国的盛京,她每逢出门都将面帘焊在了脸上般,不敢大意。

家里开了间名为‘芙蓉香’的铺子卖些自制皂,美容膏和胭脂,赚的钱买了这处宅子定居盛京,已稳定生活了一年半。

要是因为这次面帘掉了,又生事端,当真可惜了这么安稳的生活。

江婳想了想道:“除了太子殿下,也没见其它男人,太子身边要什么没有,不至于瞧上我,别担心。”

江夫人和江老爷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不管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江夫人:“吃饭吃饭,奶茶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豆腐羹。”

“奶茶人呢?”江婳四处瞧瞧,没见人影。

“她啊,找隔壁张大夫堆雪人去咯。”江夫人一脸揶揄道。

珍珠:“好她个奶茶,这是恨嫁了。小姐,往后你身边可就只有我了。”

江婳笑了笑,“到时候给你也寻个好人家。”

“不要,我要一辈子陪在小姐身边。”珍珠捧着碗夹了块肉,“唔,这红烧肉好吃,小姐快吃,奶茶要是嫁人了,以后可吃不着她做的这么好口味的饭菜了。”

虽然穿到了古代,但是江家人还是现代思维,只是有样学样的学了些古代人模子,没得什么规矩。

家里就珍珠和奶茶两个贴身丫鬟,还是第一年搬家途中,碰到逃荒队伍,两姐妹六七岁的年纪要被卖了吃。

江夫人于心不忍,手头有些银钱,买了下来说是照顾江婳。

虽是丫鬟,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也跟家人不差两样。

晚膳过后,避开她人,江夫人拉着闺女的手,“婳婳,你这张脸露出去是有些招摇,不如娘帮着你找个合适的老实人,你早点成亲?”

“可是我不想成亲啊。”江婳可没兴趣找男人,她只对三件事感兴趣。

一、赚钱。二、享乐。三、护肤。

瞧瞧,这三样哪样跟男人沾边。

而且成亲了,哪有自己一个人自在。

江老爷在旁边听着,应道:“女儿不想成亲就别勉强她,咱们是现代来的,可别待个几年想法都变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的,有的吃有的住,过得幸福快乐就成。”

“也是。”江夫人点了点头,她也就是担心罢了,眸光蓦的染上几分感伤,“就是不知道你姐到底去哪儿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又长得这么漂亮。哎,在这个吃人的古代,怎么生存的下去,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

“娘,我托人在找姐姐的下落了,你别担心,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江婳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夫人叹气:“也只能等消息了。”


赏雪宴上。

“难怪都说这芙蓉香的老板一双巧手,能将八分美貌的人变的十分美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天真浪漫的十八公主拉着好姐妹的手,欣喜道:“月姐姐,您这般模样甚是好看,我六哥见了定会欢喜。”

萧月面上羞涩,娇嗔一句:“休得胡说。”

她又问:“听闻太子殿下今日也来这赏雪宴?”

“是啊。”十八公主嘟了嘟嘴,“他个铁面冷阎王对女人又不感兴趣,不晓得来做什么。”

“嘘,小心隔墙有耳。”萧月低声提醒。

十八公主理直气壮的放低了声音:“我又没说错,就他那一刀砍人脑袋跟砍瓜一样的手法,浑身的煞气,成天冷着一张脸,哪个女的会真心倾慕他,我觉得不如文质彬彬的六哥好,还好你心悦的是六哥。”

-

“太子殿下,查到了,今日那位姑娘是芙蓉香的老板。”

裴郁行手里端着酒杯,浅酌一口。

芙蓉香不香,他不知晓,她身上倒是香的迷人,似某种花香。

那张小脸让人见了,就想疼。

他过去二十三年都不曾有过如此孟浪想法,今日倒是怪了。

不过,他向来不是会压制自己想法的人,吩咐道:“明日你替孤上门……罢了,孤亲自走一趟。”

暗卫震惊,这太子殿下见了人姑娘一面,该不会就真动心了?

要知道,过去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姑娘能近太子殿下的身,就更别说心了。

但是这商户家的人,哪怕是进宫,便是太子殿下心动,也顶多是个侍妾了。

那样倾城绝色的女子,只是侍妾,当真怪可惜。

江家。

江婳早早就要睡觉,她从不熬夜。

泡个澡,洗漱好,瞧见腰上撞红的地方,擦干后,拿着药膏抹了抹,又在瓶瓶罐罐间完成一套睡前护肤,全身上下连带脚跟都要抹上后,才往床上一躺。

珍珠早早暖好的被窝,一躺进去里头都热乎。

屋子里烧着炉子,窗户开了小缝防止中毒,冬日睡个温暖觉真是舒坦极了。

很快,她就便进入梦香。

一个鬼魅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床前。

外头的月亮如圆盘皎洁明亮,照的屋子里都有几分月光。

裴郁行想,这世间怎么会如此美貌的女子,他忍不住看了又看,怎么看都好似不够。

他光是想起她,心间便如被虫咬了般的痒,想见她的想法一刻都不能多等,甚至等不及明日光明正大的来。

好想把她关起来,这张脸只能他一人看。

旁人要是看了便是亵渎,那双眼都该挖了才是。

他情难自持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眸光像是在珍视一件难得的宝物,顾自呢喃又似宣告:“你只会是孤的。”

他站了多久,外面的暗卫就等了多久。

暗五捧着个烧饼,蹲在墙角:“太子殿下大晚上闯人闺房,这真的合适吗?”

暗六:“你有几个脑袋?在这嚼太子殿下的口舌。”

暗五:“就是觉得太子殿下这行为,太过孟浪,太奇怪。”

暗六:“我看你还是嫌自己脑袋多了?”

暗七凑过去:“可能是咱太子殿下憋了太久了,这不见着个美人,憋不住了。”

暗六:“你的脑袋也多,来,我给你削一个。”

许久,床前的人影消失不见,临走前,还贴心的合了窗,只留了缝。

江婳不敢大口呼吸,保持着假装睡着姿态的平稳呼吸,缓缓睁开一只眼瞧,床前的人不见了。

哎,坏了坏了,这下可坏事了!

好不容易的安稳日子又没得过了。

这太子殿下就跟以前遇到的书生变态一样,趁她睡着站在她床头盯着她看半天,盯的她心里都发毛。

还有方才说什么她是他的人,那语气,就跟当初那个想强取豪夺她的土匪头头的口气一模一样。

现在她也不敢动,不确定对方彻底走了没。

明天一大早她一定要跟她爹娘商量。

得跑,赶紧跑!

又来了一个神经病,还是太子,惹不起惹不起。

翌日,一大早。

江婳梳洗一番,就跑去找她爹娘商量。

“爹娘,还是得搬家。”她气喘吁吁道。

她爹甚至都不觉得奇怪,只问:“这回被哪个盯上了?”

江婳:“太子。”

她娘:“不得了,那得赶紧跑,这比那山匪头头和县令都难搞,娘这就去收拾行李,好在银钱都在身上,铺子和这庄子地契我带上,其它先不管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身上有钱就不愁。”

她爹还有心思八卦:“太子干啥了?”

江婳气急:“跟那个书生一样!”

“这是得跑,不然一个太子天天搁你床头站着看你,总有一天会把你吓死。”她爹一想到那个书生,满脸慌张道:“我也去帮你娘收行李。”

门外,珍珠跑回来,“夫人,老爷,门外有个自称是太子殿下的手下来,见不见?”

江夫人和江老爷异口同声:“不见!”

但不见也得见啊。

不见太子的人,怕是四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等人进来了,珍珠还得笑嘻嘻的倒茶,她爹她娘怕的头都不敢抬。

来人客客气气道:“江姑娘,我家太子殿下想邀您画舫一聚。”

“好,且容我梳洗一番,这蓬头垢面之姿,难以见人。”她盈盈一笑,有礼道。

那手下看直了眼,这天人之姿,真不怪太子殿下动心啊。

一想到是太子瞧上的人,他眼神敢这般肆无忌惮,怕是不要命了,当即收回视线:“好,好……属下且等着姑娘。”

江婳回屋把自个儿最重要的钱匣子位置告诉珍珠等会儿交给她娘,重新戴了一个新面帘,让她爹娘放心,便跟人走了。

去就去吧,去了就演的顺从些,总不至于掉脑袋。到时候像哄着那书生般,假装去走远房亲戚一走了之便是,过去那么多次搬家都挺顺利的。

没道理,这次会栽。

赢国的户籍制度尚不严谨,反正去一个新地方,开启一段新生活。

盛京的湖没有冻上,便是冬日,游船做乐的人也不少。

她被人恭恭敬敬的送进去,在门口便见里头身穿单薄的舞女在跳舞。

心道,这么冷的天,钱可真是不好赚啊。

但往里走,便能感受到这画舫里很是暖和,该是费了不少银丝碳,那是冬日里最好的炭。

往日她还有心思看美女跳舞,如今哪儿敢看,进去透过舞女绰约的身姿瞧见里头的人,便跪了下去,“参见太子殿下。”

也不是非要跪,就是有点腿软。

皇权下,那是一个不高兴,就要掉脑袋的事,好像跟往常那些个书生,土匪还是不太能比。

好吧,她承认如果会掉脑袋的话,自己是有点怂。

小命要紧。

她一直低着头,也没听到有人喊自己起,心想这太子殿下存了心让她跪着折磨她不成?

就感觉身形一轻,她被人拉起来,抱进了一个冷冽木香味的怀里。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孤心悦你,你可愿进宫?”


这般直接,倒打了江婳一个措手不及。

她能说不愿意吗?

江婳心知,说了的结果极大可能就是掉脑袋。

古代皇权制度下,谁敢拒绝太子殿下,不要命了!

在违心和活命之间。

她选择先苟着:“太子殿下,可否容我考虑考虑?”

裴郁行听着她的软嗓,一向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惯了,莫名多了几分耐心,就是什么都想答应她,“好,孤容你考虑。”

“谢太子殿下。”

她咳嗽了两声,一脸柔弱之姿。

这太子是没抱过女人吗,把她箍这么紧,喘气都有点喘不上来。

裴郁行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急切的问:“可考虑好了?”

“这才不过几息。”江婳娇嗔一句。

裴郁行抱着她,瞧着她,冷厉的一张脸,心中却难掩雀跃:“孤等不及。”

江婳斗胆看了太子一眼,对方那眼神,简直跟要黏在她脸上一样,比那书生的眼神还吓人得慌。

她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穿越之后频频遇到这种神经病,等得空了一定去寺庙里烧香拜佛去去晦气。

“太子殿下。”她惯是柔软的腔调,杏眼含雾,楚楚动人,徐徐道:“能得您垂青,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但这福气来的太突然,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暂时没有办法思考了。”

这福气给谁都好啊,她真的不是很想要。

裴郁行:“好,那你且先考虑着,孤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日回复孤,可够?”

“够了。”江婳点头。

待会儿回家就琢磨怎么跑,出城找个偏远点的小村子,一家人种几亩地,自给自足也是好的。

裴郁行盯着她粉嫩的脸颊,喉间上下一滚,心里分外的痒,声音哑了几分:“你好美,孤想亲你。”

江婳:……

她真没见过这么急的男人……

脸上的面帘被扯下,江婳正要出腔。

一个急不可耐的吻落下,将她未出口的话一并吞入腹中。

可是,怎么能有人的吻技这么差的啊!

好歹也是她的初吻。

跟被猪啃了一样,体验感极差。

好在她是现代人,还没到被人强吻了就会想要死要活的地步。

“太子殿下,你欺负人~”江婳羞得脸色绯红,脸往旁边一躲,躲开他想继续亲的心思。

刚刚那一下是一时不防,还想亲,你想peach。

“孤怎舍得欺负你,你是第一个令孤心动的女子。”裴郁行抱着她不舍得松开手,这玲珑身段,当真是个腰软娇气的美人。

江婳听了,眼神不自觉往那些舞女身上瞟。

你猜我信不信?

“孤听闻你爱听曲赏舞,今日特地请来了你最爱看的那个班子,孤并不爱看。”裴郁行搂着她过去坐下解释。

江婳定睛一看,好些个熟面孔,还真是。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平日里小曲听着,美人在怀,赏心悦目极了,眼下是随时要掉脑袋的处境。

她道:“谢太子殿下。”

他瞧着她仍是受惊的样子,身子都在抖,拉着她的手,这指头除骨节粉嫩,白的惹眼,更惹人稀罕,安抚道:“莫怕孤,孤又不吃人。”

他不懂的怎么讨姑娘欢心,这还是头一回。

江婳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太子殿下说笑了。”

他那眼神看着跟要把她吃了,也没多大区别。

赏了几只舞,吃了些点心,太子说什么,江婳都哄着。

“你对孤心意如何?”

江婳张口就来:“殿下英明神武,一表人才,小女子亦是心仪的。只是出身卑微,唯恐高攀。”

“待你入东宫,虽是侍妾,可孤身边再无她人。”

妾妾妾,谁稀罕做一个妾。

别说是妾,就是太子妃,她都不稀罕。

她断不可能进那吃人的东宫,就是哪怕要找对象,嫁个农家汉书生都好,进宫了那规矩都能累死人,连自由都没了。

她做小女子的娇嗔状,“太子殿下,不是说好容我考虑一天?”

“好,孤且等你。”

江婳就这样,挨过了人生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从画舫离开,回了家。

江夫人:“婳婳,怎么样?”

江老爷:“女儿,什么情况了?”

江婳闭上眼,满脸懊悔怎偏偏惹上的是位高权重的太子。

真可惜啊,可惜了她一年多在盛京积累的人脉,这些日子分明还搭上丞相府的桥,找到姐姐更有希望了。

她道:“他让我入宫做他的侍妾,我应了明日答复。”

“那怎么行,你这性子入了宫都活不过三集,得被人欺负死去,死了都还不知道是哪个死法的那种。”江夫人急的皱眉,“家里东西都收拾妥当了,我们随时能走。”

“对,我们走,搬家,绝不让你去送死,有命活着比什么都好。”江老爷道。

珍珠:“小姐,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就是去送死,珍珠也死在你前头!”

“不会死的,爹娘你们现在就走,就以出城采买的名义,往日芙蓉香的材料本也就是你们采买,七日后,我们在江州老地方汇合。”

江州是一家人最开始住的地方,也是姐姐走丢的地方,路过正好探探消息,看她姐回来过没有。

“那你呢?”江夫人不放心道。

“放心,我自有办法。”

江夫人仍是不放心,已经丢了一个女儿,万不能再丢一个了。

江老爷攥着她的手:“走吧,别拖女儿的后腿。”

晌午,江家正常吃过午饭,载着江家两口子的马车往出城的方向去。

江婳如平常一样,去芙蓉香铺子巡视一圈。

-

“太子殿下,江姑娘还是跟往常一样,倒是她爹娘往常都是十五出城采买,今日十三便出城了。”

暗六如实汇报道。

裴郁行:“暗中保护好她,别窥探人隐私。”

一个商户之女,断不会有多余的心思。更何况,她对他的孟浪之举并不抵触,还说对他欢喜。

裴郁行一想到那似能掐出水的白嫩小脸,含雾的眸子,一只手便可掌控的腰身,真是要了命了。

不过不急,二人心意互通。

他且多一点耐心,别吓唬到小姑娘才是。

让暗卫盯着,也只是担心自己的举动,让她遭受无妄之灾,暗中护她周全。

毕竟盛京盯着他的人,太多了。

今日画舫之事,瞒不过他人。

但难得遇到一个让他心欢的,他便什么都不管了。


月黑风高夜,跑路绝佳时。

“呸呸呸。”珍珠吃了一嘴的草,用手扒拉开洞口爬上去,小声道:“小姐,我来拉你。”

江婳被拉了上去,柔嫩的手腕一下就红了,一向精致一尘不染的衣裳都沾着泥。

珍珠瞧着都心疼想掉眼泪:“真是苦了小姐你了。”

“不苦。”江婳揉着手腕道。

小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好在当初买这处宅子的时候,就发现了有密道,真是逃生的好去处。虽不知道那宅子到底是何人所建,但这密道直通城外,真是太哇塞了。

“小姐,我们快走吧,奶茶驾着马车,已经在道上等我们了。”

走了没多远,便跟奶茶碰了头。

奶茶坐在马车上,两只眼睛还是哭的红彤彤,哽咽道:“小姐,快上马车吧。”

江婳上了马车。

珍珠在外头陪着奶茶一块,两个人架着马车。

珍珠问:“好好跟张大夫拜别了吗?”

奶茶:“嗯。”

珍珠两手一拍,笑的开心:“太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你嫁人,吃不着你做的饭菜了。”

奶茶憋不住嗷嗷哭了起来。

江婳从马车出来,递出来一张帕子:“别伤心,等后头我再想办法送你来盛京,让你和你的张大夫团聚,可好?”

“不要。”奶茶摇了摇头,“奶茶的这条命都是夫人老爷给的,小姐去哪儿,奶茶就去哪儿。”

珍珠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这想法就对了,小姐这么美的可人儿,可不比那些臭男人香?我们一辈子守着小姐就对了。”

江婳:……

要是不会安慰人,还是别安慰了。

翌日。

“太子殿下,江姑娘跑了!”

暗六双拳一抱,如实禀报道。

“跑了,什么意思?”裴郁行深邃的眸一沉,将手中的笔搁在一旁。

“属下奉命一直在暗中保护江姑娘的安全,可今日日上三竿,这江宅里都无动静,便是江姑娘身边的丫鬟都不见人影。属下斗胆敲了敲江姑娘的房门,也无人回应,便踹开了房门,房间里空无一人。整个江宅……都不见人影。”暗六将情况一一道来。

裴郁行看向桌子上刚完成的画作,女子巧笑如嫣,一双眉眼最是勾人。

昨日她倚在他怀中,还说:“殿下英明神武,一表人才,小女子亦是心仪的”。

心仪?这便是她的心仪?

好,好得很。

从未有人敢这般戏耍他!这骗子!

暗六见主子迟迟不吭声,声音变小了几分:“殿下,可要派人去追?一夜时间,应当还未走远。”

“不用追。”裴郁行咬牙冷声道,“这世间心仪孤的女子何其多!”

言外之意,不是非要那个女人不可。

暗六遵命:“是,属下告退。”

“等等!”

暗六往外退的脚步一停,一张画纸落在脚跟前,那画纸上赫然是江姑娘的倾城之姿。

“敢这般戏弄孤的人,她是头一个。你带人去把她给孤抓回来……”

是抓,不是追。

裴郁行心口堵得厉害,眸光晦暗不明:“一旦抓到,即刻带回,孤定要叫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暗六:“是,属下这就去。”

-

“小姐,浔洲到了,要下船了。”奶茶轻声唤醒。

江婳睁开困顿的双眸,昨日连夜坐马车,一大早又坐船南下,总算是离盛京远了一些。

她特地跟爹娘分开两条不同的路,毕竟这次诓的是太子,不比那精明的书生好糊弄。

要去到跟爹娘约好的江州,路上还得四五日。

这船载着大多是来浔洲做生意的商户。

进了浔洲城,珍珠寻了家客栈,订了两间上好的房,要了一桌菜。

一碗剔缕鸡,一碗凉拌葵菜和一盘麦门冬煎。

这客栈旁便是河流,三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微风从撑开的木头窗子往里头吹,带来些草木的香气,外头还有小贩的叫卖声。

江婳看着楼下那摊上的马蹄糕,出了神。

她姐姐最爱吃这个小玩意了。

珍珠是个鬼精明:“小姐想吃?我这就去买。”

珍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江婳一点头,她就手脚麻利的立马溜下去买吃的了。

“哒哒哒哒!”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珍珠在那小摊贩刚买到手的马蹄糕被突然冲出来的负坚执锐的士兵给挤掉了,一脚踩了个稀烂。

江婳瞧见了,对上珍珠抬头隔空跟她告状的眼神,珍珠不言不语,满脸写着话呢:“小姐,你看这些鲁莽的人,当真可恶。”

她冲珍珠略一扬手,示意她不要引起冲突。

这大阵仗惹得旁的小摊贩连忙收摊,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要打仗了吗?”

“打仗也是边境打,怎的会来咱这浔州了。”

“不是打仗,听说是在找什么人。”

“逃犯吗?”

“据说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漂亮姑娘?”

……

一身甲胄的士兵进入这家客栈,小二胆战心惊的迎上去,“各位爷,咱都是良心经营,可没有犯事。”

站在最前面的人,腰揣长剑,一身甲胄泛着冷光,他手上的画像“刷拉”展露人前。

“这画像中的人,你可曾见过?”

小二看了眼,如这画像中般漂亮的姑娘,若是见过肯定印象深刻。他没有印象,当即摇了摇头。

“没见过。”

为首的人脑袋微侧,沉声吐出一字:“搜!”

珍珠已经重新买好了一份马蹄糕,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正是方才挤掉自己马蹄糕的人,她在心里暗暗咒骂了句。

不知怎的,那人突然回头,对上她的视线。

珍珠立马心虚的低下头去,慢慢挪步想往二楼去,把手里的马蹄糕趁热乎送给小姐。

“站住!”

男人一声厉喝。

珍珠怀里揣着马蹄糕,战战兢兢的停住脚步。

男人走到她面前,看了她一眼,随即把画像展开,问:“你可曾见过这画像之人?”

珍珠一眼瞧出是自家小姐的画像,当即摇头如波浪,“没有没有,没见过。”

男人瞧她那怂样,手一挥:“行了,既然没见过,你就走吧。”

“是。”珍珠俯身鞠一礼,抱着马蹄糕上了二楼,本来脸上的欢喜半点不见,甚至多了几分紧张,压低了声音:“小姐,你的马蹄糕。”

搜人的士兵,也到了此处,盯着三人瞧了瞧。

一人高喊:“这里三个都不是。”

然后又去了下一桌。

这样浩浩荡荡搜了一圈,也没搜出个结果,为首的人带着人又走了,去下一处搜。

一群被惊着了的食客开始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这到底是在找谁啊?”

“谁知道呢?”

“听说是太子殿下在找人。”


“太子殿下?怎的来咱这浔州小地方找人了。”

听着那些食客的交谈,江婳越发不安。

待用过午膳,回了房间后。

珍珠这才后怕的拍了拍胸脯道:“好险好险呐,差点就被逮到了。还好咱家小姐有一双巧手,这易容术了得,才没被认出。”

奶茶满脸写着担忧:“那太子怎的这般难缠,这么快就派人来追了。瞧那为首的模样,是个不好相与的,若是小姐被抓到,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这可如何是好?”

“别担心,咱们跑了那么多回,哪次不成功?就那个武功高强的土匪头头,都没能抓到咱。”珍珠嘴上是这么说着安慰小姐。

奶茶瞧她一眼,嘴上揶揄:“那你这两条腿,打什么摆子?可是怕了?”

珍珠嘴硬:“不怕。”

奶茶笑她,“不怕,你腿抖什么?可别尿了裤子。”

“好你个奶茶,竟然耻笑于我,你难道不怕?”珍珠弹她脑瓜崩。

两个人闹作一团。

缓解了江婳些许紧张的心情,她以为,一面之缘,太子不至于如此。

如今想来,这太子当真荒谬,都能夜闯她寝居,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世人皆传,当今太子亲斩太傅,血溅东宫,性子冷漠孤傲,冷血无情。

她不过是一时触他趣味的雀鸟,他有了兴致哄的一时。如今大费周章来抓她,若是真到太子手上,她恐有性命之忧,接下来更得万分小心行事才是。

她内心不安,让珍珠和奶茶早些去买好马车,多些银钱都无碍,今日先养在这客栈后面。

“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去江州。”

早点去江州,早点和爹娘碰面。有爹娘在,她也能更安心些。

等珍珠和奶茶把马车买回来,三人用过晚膳。

珍珠问小二要了热水。

江婳用自制的香胰子洗了个澡。

她有些洁癖,哪怕出门在外,只要有条件,冬日也要日日洗澡。

江婳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心情也舒坦了几分,去掉了脸上厚重的负担,想着躺在床上早些睡觉,明日得早起。

翌日,天不亮。

三人重新乔装打扮好,就退了房,在路边买了十个白花花的肉包子,赶着马车去下一个地方。

一路不疾不徐,马车行至林间小道,天边下起了雨。

雷声滚滚,雨打在叶上,又落在车棚顶,落得噼里啪啦的响声。

雨声真好听,是个睡觉的好时候,江婳想。

突然,‘哒哒哒’纷乱如雷鸣的马蹄声渐近。

这荒郊野外,江婳专门绕的偏远小道,怎会有这么多马蹄声……

她心跳如鼓,内心不安的催促:“珍珠,奶茶,架着马车快一些。”

“是,小姐。”奶茶是驾马车的一把好手,以往每次搬家都是她驾的马车,她拿着缰绳一抽马屁股,大喊一声:“驾!”

那马车轱辘比方才转动快了几倍,江婳在车内晃得不行,死死抓住一旁的车窗框子,才稳住身形,但也有些想吐。

后面的马蹄声更近了。

紧接着,有一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喊:“前面的马车停下!”

江婳听出了是谁的声音,她记忆力一向很好,是昨日拿着她的画像为首之人。

“不能停,快跑!”她催促道。

若是真暴露了,跑还有机会,不跑就只能等死。

珍珠和奶茶也意识到了不对,两个人配合架着马车狂奔。

但,马车怎跑得过精心饲养又是先天挑选过的健壮马匹。

不多时,马车就被骑兵团团围住。

奶茶大惊失色,声音颤抖,往里头递话:“小姐,我们被包围了。”

“别怕。”江婳开口,稳住两个小丫头的心神。

她撩开马车帷幔。

本驾着马车的珍珠和奶茶被两个骑兵逮小鸡仔一样给拽了下去,拎到一旁,动作粗暴不堪,大雨将她俩淋个湿透,易容妆也不曾掉。

她略一抬头,便对上为首那人冷情的眸。

他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拽着马绳,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竟是亲自来的。

江婳心想,这才该是那位太子殿下的真面目,比前日黏糊的眼神真实的多。

她不慌不忙:“不知众位大人,有何事?”

她吃了药,声音都变了,带着几分沧桑的哑,全然不同以往的脸和声音,一派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

裴郁行看着眼前演技拙劣的小姑娘,昨夜知晓她踪迹后,连夜赶来的怒火,此刻消失殆尽。

他兴致很好的下了马,撑着油纸伞,走到小姑娘面前,一把拽入怀中,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感受她在他的掌心颤抖,俯身在她耳边道:“江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耍孤!”

果真是被识破了。

江婳身子一僵。

裴郁行微微松开她,大拇指碾过她易容的痕迹,冷声道:“你说,该当何罪?”

江婳脚一软,被温热的大掌一把搂住了腰,才没跌下去。

珍珠却跪的比她还快。

小丫头挣脱开人,跪在泥水地里,狼狈不堪的跪爬了几步过来,“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我家小姐胆子小,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小姐无关。”

“哦?”裴郁行盯着眼前的人,话是问的珍珠:“是你唆使的你家小姐?”

“是,是我,奴婢,是奴婢唆使。小姐天真,胆小,柔弱,一切是奴婢的主意。”

裴郁行抽出一旁暗六身上的佩剑,剑尖泛着寒光,直抵跪下之人眉间一寸。

吓的珍珠张大了嘴巴,哑了声,差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小脸吓惨了的模样。

江婳伸手拽住那只拿剑的手,大喊了一声:“不要!”

裴郁行恶劣一笑,向来冷漠无情的一双眸饶有趣味的看向她,“不要什么?”

江婳闭上眼,颤声乞求:“不要伤害她们,要杀要剐,太子殿下请冲我来,一切都是我的错,与她们无关。”

再睁眼,一双杏眸含泪,嘴角害怕的微微颤抖,我见犹怜。

“你在求孤?”

江婳深吸一口气,可怜道:“求太子殿下。”

‘cua’的一声,裴郁行把手中的剑收回剑鞘。

“那便拿出求人的姿态。”

江婳身子微微一弯,正要跪,被大掌揽入怀中。

“不是要你跪。”

江婳一脸不解:“那太子殿下,要什么?”

“你。”


雨打在油纸伞上,噼里啪啦的作响。

江婳被他拥入怀中,仰头对上他欲念的眸。

“孤想要你。”

他喑哑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

江婳垂眸,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想活命,且先顺从。

她怯生生的迎合,嗓音娇软:“小女子……全凭太子殿下处置。”

马车晃晃荡荡的向前行驶。

里头传来的声音,被雨声和马蹄声掩盖。

只有驾着马车的两个婢子和暗六听了个真切。

珍珠不知羞的想着:这太子真是个不会疼人的,可别叫坏了小姐这般好听的嗓子。

逼仄的车厢里,江婳的后背紧紧贴靠在车身上,男人的身躯高大,身披大氅,几乎能将她盖个严实。

温热的吻,密密麻麻落下。

他在她脖子间贪婪的嗅,“你身上是何种体香?”

“初闻金桂会多一些,而后是松木,还有些许薄荷。”江婳一五一十的回答,她用的自制皂和护肤都爱用这个香味,就连衣服浆洗也是用这味香的皂。

裴郁行的大掌掐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身,“以后都用这香,孤很喜欢。”

他看着眼前的可人儿面色羞红,尤其那嫩白的耳垂,红的仿佛像要滴出血了般,心生趣味,咬了上去。

引得江婳本能的颤栗了下,柔柔弱弱的哼唧了两声。

裴郁行眸色渐深,这番再闹下去,怕就不是惩罚她,罚的是自己了。

他这人挑剔,断不会在这种环境下做那等事,接下来只紧紧将人搂在怀里。

江婳不舒服的动了两下。

他将人按住,嗓子微哑:“莫要胡乱在动了。”

江婳有所感受,断不敢再动,老老实实装鹌鹑。

到了浔州码头,江婳下了马车,看到了一艘比她来时还大一倍的船。

上了船,一个暗卫走过来,双拳向前一抱,满脸写着‘太子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裴郁行命人带她下去。

婢女领着她去了住处,又命人送来一桶热水让她清洗,一身从头到脚的新衣裳。

“江姑娘,这都是太子殿下亲口吩咐的,姑娘好生福气,衣裳还是江南那边贡上来的新料子做的,奴婢来服侍您梳洗。”

先前下了大雨,江婳身上确实不可避免被淋湿了些。

但她洗澡的时候不习惯被人伺候,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好。但是,能否托姐姐帮我找下太子殿下身边那位,我随身的木匣子不知道被放在哪儿了,里头有很重要的东西,我定不能丢了。”

婢女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难得动心的姑娘,竟然开口叫自己姐姐诶。

她满心欢喜,眉眼雀跃:“姑娘说的是暗六吧,我这就去帮姑娘把行李要来。”

待婢女走后,江婳娇弱不能自理的神色褪去。在空中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一路听着动静躲着人,循着珍珠身上的香味,找到了关押珍珠和奶茶的房间。

门口站着两个守卫。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粉包,打开冲那边一吹。

只需三秒,人就晕了。

她走过去,见门口上了锁,掏出头发的发钗,在锁里掏了掏,打开了锁。

珍珠和奶茶看到她的时候,都愣住了。

江婳把两个守卫正往里拖呢,她力气不大,真不太能拖得动。

还是珍珠出马,一手一个,拖了进来,关上了房门。

“小姐,你怎么来了……”奶茶诧异。

小哭包珍珠已经紧紧抱着她,心疼的看着小姐脖子上那些红痕:“小姐,你何时受过这种罪,是我没用,都怪我没用,呜呜呜~。”

江婳轻轻推开她,抓住她和奶茶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来不及了,你们抓紧时间下船,去江州找我爹娘。”

“不要,小姐,珍珠不要离开你。”珍珠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奶茶眼睛通红,泛着泪光:“小姐在哪儿,奶茶就在哪儿。”

江婳叹了口气:“你们在这,反倒让我有所顾忌。现在船还未开,你们快去江州跟我爹娘汇合,在那等我。”

看她们还是不愿意,江婳重声道:“这是命令,别在拖了,再拖就来不及了。”

她骗那婢女说里面有很要紧的东西,他们一定会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再还给她。

这样,中间的时间差,起码能让珍珠和奶茶离开。

两个守卫的衣服被扒了下来,换在珍珠和奶茶身上。

她们两个子本就都不矮。

江婳从怀里掏出易容的工具,给两个人画了个男妆,又贴了假胡子。

她掏出藏在鞋子里的银钱,“拿着,接下来,你们两见机行事,避开人下船,去江州跟我爹娘汇合,不必担心我。”

江婳火速交代完,又去放了一把火,搅的船上一团乱,才回去了。

回到房间,就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

裴郁行端着茶杯,呷了一口,“方才去哪儿了?”

江婳低眸:“随意走走。”

“刚守卫来报,你那两个婢女跑了,船上的粮仓失火。”裴郁行一字一顿,缓缓说完。

江婳一副才知晓的模样:“是吗?”

男人饶有趣味的看着她,薄唇轻启,语气不容置喙:“过来。”

江婳顺从的走过去。

隔着还有一寸距离,她便被男人一把拽进了怀里。

他的手径直在她身上摸索,从她起伏那处,掏出了胭脂,几包用纸包着的粉末,还有几个小巧的瓶瓶罐罐,男人的胡子。

江婳以为他会跟自己算账,却听得头顶一句。

“孤这次便不罚你,别再闹了。”

江婳双眸一亮,她起初以为,对方是见色起意。

但细想之下,太子殿下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须大费周章来浔州亲自找人。

她有意试探,微微抬头,看向男人深邃的眸,嗓音娇媚:“殿下,你说的罚是哪种罚?”

她大胆的,一口咬上对方滚动的喉结。

男人低沉的闷哼一声。

“这种?还是……”

她的手,轻轻的拍在他的脸上。

“这种?”

她的手腕被大掌一把抓住。

“你很大胆。”裴郁行嗓音一沉,周身的危险气息是常年混迹于血腥中才有的戾气。

江婳浑身一抖,只觉得手腕刺痛的要命,要被眼前的人生生折断了般。

难不成真玩脱了?


“太子殿下,疼,我好疼……”

她故意往他怀里靠,娇滴滴的求饶。

下一秒,禁锢的大掌果然一松。

她的手终于得到解脱,但后作用力还在,疼得钻心。

她的下颚被人猛的掐住,惊慌失措间,强势的吻裹着松木香气袭来,勾着她的舌尖。

亲了几下。

男人的嗓音变得喑哑低沉,“先把身上洗干净,孤喜欢干净的,尤其是这张脸。”

他的大拇指狠狠擦过她脸上的易容妆。

江婳娇嫩的脸上,很快泛起一道红痕。

裴郁行轻‘啧’了一声,世人说的不假,女人还当真是水做的。

待太子走后。

江婳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声,不常骂脏话的嘴,这个时候想骂人都词穷,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坏人!”

刚刚从她身上被搜出来的东西,他也一并拿走了。

这是一点活路不给留啊。

婢女拿着木匣子走了进来,“江姑娘,您的东西奴婢给您拿来了。方才的水已经冷了,送来了两桶新热水,太子殿下吩咐,让您快一些。”

快一些洗,洗完之后要干的,无非就是那档子事。

他走之前,掌背青筋冒起,应当是真急了。

男人啊男人,满脑子就是胯下那点事。

她柔声道:“好,你先下去吧。”

等人走后,江婳打开木匣子一看,东西都没少,看木匣子的眼睛都亮了。

表面看上去,里面本也就是些护肤和自制皂。她伸手扣掉内侧的几块板子,重新组合,再往里一推,一颗药丸便从小洞中吐了出来。

不同的药丸,不同的排列组合。

而这味药,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她去一旁倒了杯茶水,茶水还是温热的,仰头将深红色的药丸咽了下去。

接着,将木匣子复原。

舒舒服服的用自制香胰子洗了个澡,脸上的妆容也卸了,全身洗了个干净后,又在身上抹一遍柔肤膏,这才穿上里衣。

不一会儿,腹部开始一阵绞痛,她脸上疼出了些薄汗。

她走到门口,柔弱的朝外面喊了声:“姐姐,可在?我有些事须得劳烦你。”

婢女一直守在门外,推门进去问:“江姑娘,有何吩咐?”

可一进去,那婢女见到面前的人,就愣住了。

“你是何人?怎的在这?”

江婳摸着自己的脸,开口解释:“姐姐,我先前易容了,这才是我本貌,忘了提前跟姐姐说一声,让姐姐受惊了。”

婢女倒抽一口冷气,这易容术竟如此高明,能将一个人的样貌变得完全不像。

先前她还想,这江姑娘哪来的本事让太子殿下亲自动身前往浔州找人。

她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十几年,从未见太子殿下对哪个姑娘多看过一眼。

如今一瞧,就彻底想得通了。

美,太美了!

这含水眼眸,粉嫩朱唇,月牙白的小脸,几缕发丝从额间散在面前,更添几分勾人气韵。

不怪太子殿下喜欢,江姑娘这般美貌,叫她一个女子都觉的心生欢喜。

她嗓音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下,“江,江姑娘,有何吩咐?”

“我来月事了,月事带在包袱里,可那包袱我也不知道现下在何处。”江婳说着,可怜兮兮的低下头,“姐姐,可否帮我问问?”

这样一来,太子也就会知道她来月事,做那事不太方便了。

单纯的婢女激动道:“奴婢这就去帮姑娘要。”

没过多久,江婳就拿回了自己的全部包袱。

里头的银票,衣裳,一样没少。

她换上新的月事带和自己的冬装,没要太子送来的那套。

青绿色的袄子,袄子袖口和衣领还有一圈雪白的兔子毛。

婢女等江婳换好衣裳,才上前道:“江姑娘,太子殿下让奴婢带您过去,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

江婳跟在她身后,穿着船廊,一直往前走。

婢女又道:“对了,姑娘可以叫奴婢冬儿,莫要在太子殿下面前叫奴婢姐姐了,怕失了规矩。”

说罢,小声提醒了姑娘一句:“太子殿下平日里最讲礼数规矩,姑娘当心些,莫要在太子殿下面前出什么差错。”

这么美的姑娘,可别被太子一刀砍了脑袋才是。

冬儿光是想像了下那个画面,都于心不忍的皱了皱眉。

这么美的姑娘,便是什么都不做,留着看,都赏心悦目极了。

她若是有钱就好了,跟太子殿下一样,养个美人在身边。

冬儿领着江姑娘去太子那,她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十几年,早就是个懂眼色的,行一礼便退下,出去找暗五了。

“小五啊,你都不知道江姑娘有多美,我都想跟太子殿下抢人了。”

暗五吃着花生米,提醒道:“你可别让暗六听到这话,不然你脑袋不保。”

“什么话,我不能听?”暗六走进来。

冬儿挑着桌上碗碟里的花生米,抛在嘴里,跟暗五挤眉弄眼,嘴上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太子殿下那边怎么样了?”

暗六一个眼刀飞过去:“这也是你能打听的?”

冬儿秒怂:“是是是,奴婢不能,六大人,奴婢告退。”

与此同时,另一边。

江婳看着面前一桌美食,好多都是她爱吃的。

裴郁行看她半天不动筷,夹了块鸡肉放在她碗里,“吃吧。”

“谢太子殿下。”

她好讲礼数的。

谢完之后,她才拿起筷子放心的吃了起来。

锅塌山鸡好好吃,还有烧冬笋 ,清蒸扣肉,汆丸子……

裴郁行看着嘴巴都吃的鼓鼓囊囊的小姑娘,薄唇微微上扬,开口哄她:“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嗯嗯。”

江婳心里想的是,就是要死,她也要做个饱死鬼!

吃完饭后,她还喝了一碗汤,浑身都舒坦了。

船舱内本就烧着银丝碳,并不冷。

她吃热了,后悔穿这身厚袄子了。

裴郁行看她白嫩的脸,热的红彤彤的,问:“怎的不穿孤送你的那身衣裳?是不喜欢吗?”

“那衣裳太薄了,我怕冷。”江婳如实道,“我不知道,你这屋子里的银丝碳烧的比我那间房多一些。”

裴郁行眸光深邃,淡道:“孤担心你脱了衣服,光着身子会冷,就让下人多烧了些碳。”

江婳想脱袄子,问方便否的话哽在喉间说不出来了。

她眸光莹莹:“太子殿下,我突然来了葵水,恐是不便。”


裴郁行过去这么多年,都无心床笫之事。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才懂了什么叫心痒难耐,浑身燥意。

多年养就的自控力,都险些在她面前崩塌。

他便多些性子哄她。

她要逃,他便追,总归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想放走她的婢女,那他便佯装不知,故意将人放走。

她放火,他让人灭火。

她怎么闹,都可以。

可是此刻,察觉到她对他的抗拒和不愿意,他面上再难冷静。

“孤不信!”

裴郁行伸手将人一把拽入怀中,掐着她那一截柔软细腰。

江婳惊呼一声,转身已坐到了男人腿上,她以为对方急不可耐,要血里奋战,急忙道:“太子殿下,我真没骗你。”

她楚楚可怜的双眼,对上的是男人冷冽的眸。

“脱了!孤要眼见为实!”

裴郁行身处东宫,本就养了一身多疑心性,若非如此,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

自打上次被她骗了后,他就不再信她。

小骗子一个,还有什么可信任的。

见她不动,他冷情吐出两字催促:“快脱!”

江婳眼眶一下就红了,娇软嗓音带着几分失望:“我本也就是怕脏污了殿下的身子,想着第一次开个好头,才说不便。太子殿下若不信,我脱便是。还以为殿下是个会心疼人的,原来……”

话语一顿,便不再说了。

任眼前的人,自己去猜想,她该多难过失望。

含雾的眸子,眼泪跟掉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她纤纤细指主动宽衣解带。

反正她吃了药,是真的来了葵水,做不得假。

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孤信你便是。”

这倒是让江婳不曾料到。

裴郁行看她这梨花带雨受了委屈的模样,胸口便跟着闷的慌,食指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珠,命令道:“莫要再哭了。”

江婳却偏要得寸进尺,她脑袋一偏,别开脸,躲开男人的手,娇声控诉:“就要哭就要哭,你欺负人,我一心想着你,怕脏污了你的身子,你却待我一点都不好。”

这番做派,不似以往的假情假意。再加上小姑娘口中说的‘一心想着你’,这话听着便十分悦耳。

裴郁行倒有些高兴起来,若是他有尾巴,此刻都得摇两下。

“好,是孤不好。”男人高兴了,便有耐心哄着,“不哭了不哭了,是孤做的不对。”

想想,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他还未给她光明正大的名分,便叫人脱了要验身,的确有失妥当。

他从未心悦过她人,只知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不懂这些男女分寸,真是失了理智了。

暗五正好有事禀报,一进门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太子殿下抱着美人,语气从未有的温柔,正在……哄人!

他心里犯嘀咕。

太子殿下知道人跑了之后,不是还说要让她生不如死吗?

他先前还以为,太子殿下抓到人后,会对这女人处以酷刑惩罚呢。结果,这又是送热水送新衣裳,现下还抱在怀里了。

这真是见鬼了。

“太子殿下,属下有事……”

“滚出去。”

向来没什么眼色和规矩的暗五,双拳一抱:“是!太子殿下!”这才退了出去。

江婳试探的差不多了。

她更加确定,这太子可能是真的有点喜欢她。

但,这种喜欢,又能维持多久呢?

有兴致时,便多哄哄。

等腻味了,连多看一眼都厌恶。

他是太子,以后身边会有很多女人,她可没兴趣跟一堆女人抢一个男人。

退一万步说,她真要找男人,这世间男人何其多,不愁找不到让她满意的,疯了才会跟太子搞对象。

她的哭声渐渐止住,只有一双通红的秋水眼眸证明她刚哭的多惨,多伤心。

裴郁行又多了几分耐心:“孤不强迫你,待你入东宫后,许你良娣位份。”

等她进了宫,成为他的人,是迟早的事。

江婳噘着嘴,颇有几分刚得宠就骄纵:“可我不想进宫。”

裴郁行眸色一冷,掐着她的腰身不自觉力道重了些。

江婳吃痛的叫了一声,腰身疼得难受,柔柔弱弱的撒娇道:“殿下,你弄疼我了。”

“你不愿跟了孤?”裴郁行嗓音冷沉。

江婳当然不愿意,但得用些聪明的法子。

她豁出去了。

她大胆的贴靠着男人的胸膛,近的几乎能听着他的心跳声,搂上他的腰,娇滴滴的道:“不瞒太子殿下,其实见殿下的第一眼,我这心口便如那小鹿乱撞,喜欢上了殿下。只是这东宫不比宫外,我打小性子单纯柔弱,只怕会被人欺负惨了去。”

裴郁行嘴角一勾,须臾,又强行抿了下去。

“有孤在,你怕什么?”

他又不是死的,自然不会叫人欺负到她头上去。

江婳心里当然不信的。

不说在这封建的皇权古代,跟位高权重的太子谈感情,是个笑话。

就是在现代,多少男人发达了,就抛妻弃子的,少吗?

说到底,她信不过男人那张嘴,她只信她自己。

“太子殿下,可我胆小,就是害怕啊。人若是日日处在担惊受怕的情绪,很容易就早死的,我还没活够,不想早死。”

她一副娇俏女子的天真作态,倒让男人觉得,她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若是别人在他面前说这些话,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

“孤会让你长命百岁的。”裴郁行说完,见她这张小嘴还要喋喋不休的说些拒绝她的话,当即堵了上去。

身子得不到,总要在其它地方找补回来。

他掐着她的细腰,蛮横的吻她,动作强势不容拒绝。

江婳毫无反抗之力,只觉着粗鲁的吻叫人喘不过气,既然反抗不了,那就教教他,什么才是正确的接吻姿势。

这样,她也能少吃点苦头。

她索性两只手紧紧揽住男人的脖子,主动凑身回吻了过去。

裴郁行身体一僵,只觉得这唇,软的一时像豆腐,一时又像水。

叫人好生喜欢。

江婳杂乱的呼吸渐渐平稳,倒是男人的呼吸愈发重了。

等分开时,裴郁行清冷理智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欲意。

“这次,你便随孤一同进宫可好?”

江婳娇声道:“太子殿下若想我进宫,那我便进宫,我本也就是喜欢殿下的。”

说到后面,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羞的绯红。

裴郁行高兴的摸着她的脸颊,不受控的又凑过去,亲了亲眼前人的嘴角。

“真乖,孤很喜欢。”

虽然她出身商户,时常说话行事,都没什么规矩礼数。

但也无碍。

到时他让教习嬷嬷教上一段时日,她总归都能学会的。


船在水上行了三个时辰左右,就停靠岸了。

下船时,江婳发现并不是去盛京,而是停靠在了长乐郡。

“孤有事要处理,让冬儿陪你逛逛,她身上银钱够,你看到哪些喜欢,就都买下。”裴郁行淡道,瞧着她澄澈的双眸,不放心的嘱咐:“莫要走远,若是逛累了,便回船上等孤。”

“嗯嗯。”江婳点了点头,踮起脚飞快的在男人脸上轻啄了一口,“那你快去快回。”

在场的还有太子随行的侍卫和下人,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纷纷在心里倒抽了冷气。

跟在太子身边服侍的,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平日里最讲规矩礼数。

还有啊,之前有个婢女想投怀送抱,还未近身,就被太子一剑削了脑袋。

如今这女子,竟当众亲太子殿下。

这不是在找死嘛。

就连冬儿站在一旁,此刻紧张的连口水都不敢咽。

裴郁行身体站的板正,伸手……

暗六默默侧了侧腰身,把身上的佩剑往太子手上送的更近一些。

然后,那剑从始至终都未被抽出。

太子的手啊,落在那女子的脸上。

“别闹,乖一些。”他说。

暗六惊呆了。

一旁的侍卫们也惊住了。

这这……这还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吗?

江婳的脸顺势在他手心蹭了蹭,伸手覆上他的掌背,抬眸看他,娇声问:“殿下,可是不喜欢我这般?”

裴郁行看着她那双满怀期待的水眸,没办法违心,低声答了句:“喜欢的。”

得到期待的答案,江婳的眼眸更亮了,“殿下喜欢就好。”

裴郁行对她之前口中说的——“本也就是喜欢殿下的”这句话,多了几分信任。

她这眼神,骗不了人。

可能真是对东宫害怕,才一时逃了。

以后只要她听话些,他会竭力护住她。

“孤走了。”

裴郁行说完,就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留了冬儿,还有一个男人。

冬儿说:“他叫暗五,是太子殿下的暗卫,胸大无脑的那种。”

暗五双手抱剑环胸,自以为很飒爽的姿势:“好你个冬儿,当着面还敢这么编排你五爷。”

无人理他。

江婳疑惑的问:“暗卫不是藏在暗处保护人的吗?”

冬儿答:“太子殿下的暗卫有百人之多,藏在暗处保护,要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就有些暗卫做明卫了。比如那暗六,就是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也是暗卫。”

暗五:“冬儿,你怎的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的,全讲了。”

冬儿白了他一眼,“江姑娘又不是外人。”

“她不是外人是什么人!”暗五咬牙切齿。

冬儿语气轻快:“咱们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咯。”

暗五理直气壮:“那你也不该什么都跟她讲!”

冬儿不理他,对江婳说道:“对了,姑娘,除了暗五,殿下还留了些暗卫会在暗中保护我们,你莫要怕。”

“他能在暗中保护我们吗?”江婳问,问完补了一句:“冬儿,我的意思是,他太吵了,我喜欢清净些。”

冬儿清了清嗓子,冲暗五道:“小五啊,听到了吗?赶紧滚一边去,别耽误了我和姑娘逛街。”

暗五‘哼’了一声,使着轻功藏在了暗处。

进了长乐郡,可见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街上有不少摊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因为搬家次数够多,江婳对赢国也有大概的了解,这长乐郡是进入盛京的一个交通要道,也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处。

她一边走走看看,都没有停留下来要买的意思,而是问冬儿:“太子殿下平日里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

“太子殿下平日除了处理政要,就是读书和练武,奴婢也不知他喜欢什么。”

江婳点了点头,说白了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学习充电,比她高三那年估计都苦,想想这日子,也是够无趣的。

她特意先去逛了些有男人物品的铺子。

她拿起一个好看的水墨鱼纹玉佩,问冬儿:“这个好看吗?他可会喜欢?”

冬儿瞧着姑娘不是先给自己挑东西,而是给太子殿下挑,答道:“奴婢不知,但姑娘买的,奴婢想,太子殿下应当是喜欢的。”

这玉佩,要五十两银子,真贵,但反正不花她银子,江婳要了。

接着,她逛了下长乐郡的胭脂铺子,也买了一些回去。

她上手试的时候发现这里的胭脂粉质粗糙,还有那柔肤膏抹在手上,说是防冻疮,油腻腻黏糊糊的,半天不吸收。

卖的价格还挺贵,关键是看人流量还不错,销量很好。

她想着,‘芙蓉香’日后要是开分店,来长乐郡开一家就不错。

江婳都能想到日后哗啦啦赚到手的银子了,事业心大爆发,又接着逛了好几家铺子,俨然趁此机会,偷偷做市场调查。

等到天色将晚,冬儿提醒她,该回去的时候。

她面不改色的去一个胭脂铺,跟老板攀谈了几句,买了几样隐藏货品,毫不避讳的,惹的冬儿面红耳赤。

“江姑娘,你怎么知道那胭脂铺子还卖这些东西?”

“我自己就是开铺子的,听说过,好奇试试。”江婳说的极坦然,倒显得是冬儿大惊小怪了。

那些东西,冬儿总觉得,姑娘会使在太子殿下身上。

怎么说,她想想都觉得好刺激。

可是很快,她又担心,那鞭子那书那……

哎,姑娘万一惹的太子殿下生气怎么办?脑袋还要不要了?

她出于好心,小声提醒:“江姑娘,可要当心些使这些东西,莫要惹的殿下不悦。”

“我只是试试跟老板对那密语,能否真的买到东西罢了。冬儿,你莫要多想。”江婳满脸坦荡,将今日买的一个用锦盒装好的朱钗递过去,“喏,好姐姐,这是给你买的。”

她又叫她姐姐,冬儿受宠若惊:“姑娘,这……这如何使得?”

“我看你喜欢,便自作主张买了。反正花的是太子殿下的银子,不花白不花。”江婳说完,引诱般的语气问:“冬儿,对吧?”

“对!江姑娘,你人真好,冬儿从未见过比你还好的姑娘了。”冬儿接过那锦盒,恨不得把姑娘抱起来,在空中飞一圈。

江婳盈盈一笑,花别人的钱,拉拢别人的人,很到位。

然后,两人手拉手又去长乐郡最好的酒楼吃了一顿好的饭菜,这才回去。

回到大船上。

江婳敏感的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迎面见到了那位‘暗六’。

“江姑娘。”暗六礼貌颔首。

江婳柔声问:“太子殿下呢?”

暗六脸色冷淡,不予答复:“江姑娘先回房休息吧。”

江婳从暗六嘴里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多问。

回了房间,她随手把买来的胭脂这些放在一边。

等下人送来热水,洗了个澡,换上了今日买来的新衣裳,躺进了被窝里。

选了走‘喜欢他’的戏码,她便需演的足够好,后面的戏……她才更有信心,能全身而退。

她都快入睡的时候,才嗅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清冽松木味。

房间里原本熄灭的烛火,点燃了一盏。

“听说你给孤挑了礼物?”男人走近过来。

江婳便闻到了夹杂在松木味中的血腥味。

他受伤了。

她佯装不知,从枕头下面掏出白日买的玉佩递过去,小女子情怯的姿态:“还不知太子殿下会不会喜欢?”

在男人要接过去之时,她又重新攥回手心里,“想想太子殿下要什么没有,我这水墨鱼纹玉佩,怕是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不想送了。”

裴郁行轻嗤一笑,“哪有送到一半,便不送的礼?孤就要,你拿来。”

江婳不给,往被子里缩。

裴郁行掀开了那被子去夺玉佩,下一秒,眼眸骤然一缩,呼吸都变重了几分。

“你怎穿的……”

江婳慌忙将被子盖好,“太子殿下,我我,我……”

‘我’了半天都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男人已经狠狠吻了上来。

比起之前的又啃又咬,这次温柔会技巧了些,碾着她的唇,而后轻咬了一下。

他再看她,“孤听他们说了,你买了这些,还以为你当真是好奇。”

这么单纯天真的小姑娘,怎会真的做到这一步。

然而,这一切像极了小姑娘拙劣的勾引计谋

他竟也半分不觉得违和,甚至还有几分……惊喜。

她当真是喜欢自己,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江婳伸手揽住男人脖子,一副想通了,邀宠的姿态:“太子殿下,我想明白了,哪怕来了葵水,只要殿下不怕脏,我也只是容易得些病……”

她目露期待,语气肯定:“我愿意将这副身子交给殿下。”

男人啄了下她的嘴角。

“伤了你的身子,孤会心疼。不急,正好孤也要再等几日才会回宫。”

江婳问:“是怎么了?”

“在长乐郡还有些事要处理。”裴郁行话落,倒抽了一口冷气,按住了江婳的小手。

她怎会知道,他伤在这!

而江婳听到他倒抽一口气,还一脸茫然的娇声问:“殿下,怎么了?”

“没事。”

话音刚落,男人就重重的栽倒在她身上。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她焦急的在他耳边唤了几声。

男人应该是彻底失去意识的状态了。

江婳将人推开,换好一身正常的衣服,才惊慌失措的喊人:“冬儿,冬儿,快来人,太子殿下晕倒了!”


翌日。

“暗六!”裴郁行一睁开眼,沙哑的嗓音急声喊道。

暗六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床前,一身轻功了得,双拳一抱:“属下在。”

“她人呢?”裴郁行问完,脑袋气血上仰,眼前一瞬间有几秒的黑暗失聪,该是昨天中的毒还未完全清除发作了。

他半支起身子,眼前恢复清明,想起晕倒前的那一幕,她那双柔夷小手稳稳按在他的伤口处。

随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她一定是故意的,趁他刚对她放松警惕,她便想着法子逃!

江婳!

这一次,孤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眼眸猩红,体内余毒发作,嘴角溢出一抹黑血,满目阴沉道:“去把她抓回来。”

暗六有几分不确定,“抓江姑娘吗?”

“除了她还能有谁。”裴郁行眸底的阴郁横生。

他竟又信了她那句‘喜欢殿下’,她心里一定在笑他吧,笑他堂堂太子,竟是这般好愚弄。

“这次孤绝不会手下留情,定叫她尝尝十指连心之苦!”

下一秒。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亮堂的光线从门口涌了进来,一个身穿粉色小袄的人走了进来。

她手里端着长木条盘,盘子上盛着一碗青粥,还有一味小菜。

见人醒了,她脚步都加快了几分,疲惫的脸上盈盈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意:“太子殿下,你终于醒了。我煮了些肉粥,做了点清淡的小菜,殿下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她将盘子放在床边的四方小木桌上,看到男人嘴角的黑血,眼眸闪过一丝心疼,温柔体贴的掏出一方手绢,凑上前去替他擦掉。

正欲收回手时,一只大掌钳住了她的手肘。

她吃痛一声。

裴郁行微微松开些力道,眼眸往旁边的青粥小菜看了眼,“这是你亲手做的?”

“是我亲手做的。”她应了一声,又轻声道:“就当我给太子殿下赔罪?昨夜,是我太不小心了,不知殿下身上有伤。”

裴郁行闻言,眸中阴郁气息微散,松开她的手肘。

江婳伸手捏着他袖口的衣角,小幅度的摇晃了两下,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期待的望着他,撒着娇:“殿下,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裴郁行有了几分信她,但向来多虑的性子,心里仍不免存疑,面上不冷不热的应了声:“嗯。”

免得小姑娘以为他真生气了,会怕他。

江婳笑了笑,端起一旁的粥,舀着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喂过去:“尝尝?”

“孤不是三岁小孩。”裴郁行冷声道,接过那粥碗,自己喝。

喝了第一口,眼睛蓦然一亮。

这粥的味道,竟比宫里御厨做的都要好。

江婳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问:“太子殿下,我这粥可还合你胃口?”

“还不错。”

他在吃食上,一贯挑剔,这粥倒是难得的合胃口。

江婳哄着他:“可要再尝尝小菜?”

裴郁行瞧小姑娘那满是期待的眼眸,不想她伤心,那便尝尝吧。

青菜入嘴,半点不见苦涩味,反倒有些淡淡的清甜爽口,配上这咸口的肉粥,当真是不错。

裴郁行赏脸将那碗和小菜吃光了,开口问道:“你常下厨?”

无人答复,他偏头看去,只见小姑娘手肘撑在床上,抵着脑袋,一双眼睛闭着,身子摇摇晃晃仿佛要马上睡了过去。

他将人揽进怀里,不多时,怀里就传来了睡着后沉稳的呼吸声。

裴郁行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起身问:“这是怎么回事?”

早早就进来伺候,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冬儿,心疼的开口道:“太子殿下,江姑娘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守在您床前。今早听大夫说,您可能会醒,又去亲手煮了粥做了小菜,该是累狠了,见您醒了,这才睡过去了。”

“一夜没睡?”裴郁行重复着冬儿话里的四字。

“是啊。”冬儿应了声,“昨夜殿下晕倒后,江姑娘急的哭红了眼睛,奴婢哄了姑娘半天呢,还是大夫说殿下您无大碍,姑娘才没哭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裴郁行挥了挥手,顾自走到床前,盯着床上的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庞。

他醒来后不见人,竟还误会她是逃了,真不应该。

小姑娘当真是爱惨了他,才会这般吧?

他上榻,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在怀中。

江婳,乖乖待在孤身边,别再让孤察觉到你有半分想离开孤的心思。

这一睡,江婳睡到了第二天才醒。

醒来发现,她的脑袋枕在了男人的胳膊上,两个人的身体贴的很近。

她当即想往后缩,心思起的下一秒,眼前的男人就睁开了眼。

一双仿佛能直视人心的眸,冷冷的盯着她。

“你不想在孤的怀里吗?”他问。

江婳立马主动往前贴靠,手抚在他的胸前,娇媚的声音:“太子殿下,我日思夜想都盼望的这一刻,怎会不想?”

裴郁行只觉一双小手,在他身上点火。

她的手到哪儿,那把火就点了哪儿。

很快,他的气血上涌,催着体内未清的余毒发作,整个人一瞬间陷入黑暗,心里不由咒骂,养的那些大夫都是一群废物。

连这点小毒,都无法一次就排除体外。

他看不清,却也知道怀里靠着人,转头朝着床下吐了一大口血。

“太子殿下!”

耳旁,是小姑娘惊慌失措的声音。

他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捏着床框,安慰人:“不必害怕。”

江婳哭哭啼啼起来,“好多血,太子殿下,您吐了好多血,您是不是要死了?”

他正想开口让她说些好听的,别说这等晦气话。

一个娇软的身体往他怀中扑来,哭的伤心至极。

“我不允许殿下死,不允许!”

“若是殿下死了,那我也便不活了。”

她大声喊着:“冬儿,冬儿,快喊大夫来,快!要快!呜呜呜~”

“是,江姑娘。”外头的冬儿慌忙应一声,就脚步扑通的跑去喊大夫了。

裴郁行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人,只能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安的动来动去。

他平日里分明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动不动哭啼,叫人觉得心烦,此刻却分外想听她哭的在惨一些。

他伸手揽住怀里的一身软骨,凭着呼吸方位,吻了上去。

看不见,听觉也就变得比往常都更敏感。

他能听见她在他身下错乱的呼吸声,她溢出嗓子的破碎嘤咛,和着难以自持的娇哭声一起。

真动听。

他哑着嗓子,叫她:“乖,哭的在狠一些,孤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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