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后,男子递给她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从今天起,你叫阿红,是我新招的手下。记住,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红袖默默点头,在黑暗中换上衣服。马车再次启程,朝着未知的方向驶去。
她靠在车厢壁上,望着车窗外的雨幕,心中暗暗发誓:沈知意,这笔账,我迟早要讨回来!而那个夺走她一切的沈府,也必将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沈府内,沈知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白天红袖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下意识地摸向枕头下的玉佩,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她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朝着她和沈府悄然逼近……
翌日清晨,晨露未散,相府西墙外的青苔湿漉漉的,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萧灼利落地翻上墙头,鹿皮小靴蹭过砖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今日特意挑了父亲去军营巡视的时辰溜出来,连卫松都没带。
她眯眼往院子里一瞧——沈知意正坐在桃花树下的石凳上,手里捧着一卷书。身边站着两个丫鬟。青荷正在斟茶,另一个着杏色襦裙的陌生丫头捧着绣绷,手指翻飞间银针闪着细光。
“嘿!小知意!”萧灼笑嘻嘻地喊了一声,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她面前,衣摆带起一阵风,惊得树梢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沈知意吓了一跳,书卷“啪”地掉在地上,抬头见是萧灼,杏眼微微睁大:“萧、萧世子?你怎么又……”
那杏衣丫头反应极快,一个箭步挡在沈知意面前,手中绣绷“啪”地砸在萧灼肩头。
“青杏!”沈知意急忙拉住丫鬟的袖子,“是萧世子!”
名叫青杏的丫头约莫十五六岁,圆脸上一双吊梢眼格外机警。
“说了叫我阿灼就行!”萧灼弯腰捡起书,顺手拍了拍灰,瞥见封皮上写着《诗经》,顿时咧嘴一笑,“还在念‘关关雎鸠’呢?”
沈知意耳尖微红,伸手想拿回书,萧灼却故意举高了逗她,踮着脚转了个圈:“想要?来拿呀!”
“你……”沈知意急得站起身,绣鞋踩在落花上,却因为个子矮,怎么都够不着。青荷在一旁看得直跺脚:“萧世子!您别欺负我家小姐!”
萧灼哈哈大笑,突然把书塞回沈知意怀里,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竹编的小笼子:“逗你玩的!喏,东市老张编的蝈蝈笼,能装三只大蝈蝈呢!”
笼子精巧玲珑,还缀着个小铃铛,一晃就叮当作响。
沈知意接过笼子,指尖碰到冰凉的竹篾,忍不住轻轻摇了摇。铃铛清脆的声音让她眉眼一弯,可随即又板起脸:“你该叫我姐姐的,我比你大三岁呢。”
萧灼撇撇嘴,大咧咧地往石凳上一坐:“才不要!你明明胆子比我还小,上次翻墙的时候你……”
青荷“噗嗤”笑出声,被青杏瞪了一眼。
“萧灼!”沈知意羞恼地瞪她,手里的蝈蝈笼晃得更响了。
萧灼笑嘻嘻地不接话,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好啦好啦,知意姐姐,东街新出的桂花糖糕,还热着呢!”
接过糖糕,指尖碰到油纸,暖烘烘的。她偷偷瞄了萧灼一眼,小声道:“谢谢……”
萧灼大咧咧地往石凳上一坐,抓了块糖糕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问:“你昨天怎么没来?我等你半天,差点被巡逻的护卫发现!”
沈知意捏着糖糕的手一顿,想起昨日红袖被发卖的事,垂下眼睫轻声道:“家里……有些事。”
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你以后……别总翻墙来了。若是被萧将军知道……”
“怕什么呀?”萧灼咧开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阿娘说了,交朋友不必顾忌那么多!”
她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小手拢在嘴边,“而且——你不想听校场的事吗?昨天我射箭,十箭全中靶心哦!”她骄傲地挺起小胸脯,“父亲都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