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着撑起身子，输液针头在皮肤上扯出一道血痕。
沈砚舟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别闹了，我已经说过妍妍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小女孩玩心重，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
我带着氧气面罩，艰难地发出声音，“那是谋杀！”
“别说得那么严重。”
沈砚舟皱眉，“强磁场环境只要及时脱离就不会有后遗症。”
他放软语气，“妍妍还没上大学，你总不能让她背上案底吧？”
我死死盯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那里面的冷漠像把刀，将我的心剜得血肉模糊。
“砚舟哥哥，”林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志愿填报要截止了。”
沈砚舟看了看我，又看向门口，犹豫片刻后起身：“我让人把电脑拿过来。”
他俯身整理我的被角，“我不放心你，在这里填报也一样。”
门关上的瞬间，林妍蹦跳着来到我床边。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连衣裙，清纯得像朵百合花。
“苏姐姐气色真差呢~”她歪着头，手指绕着我的氧气管打转，“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塑料管在她指尖一圈圈收紧，氧气被剥夺的窒息感让我剧烈咳嗽起来。
“你甘心吗？”
她俯身在我耳边轻语，“等志愿提交成功，我就能光明正大地跟着砚舟哥哥了。”
她咯咯笑着，“我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你施舍的穷学生了！”
氧气面罩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像极了我无声的眼泪。
门再次打开，沈砚舟抱着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林妍立刻退到一旁，乖巧得像只兔子。
“先喝点水。”
沈砚舟亲手倒了杯温水递到我嘴边。
这个动作让林妍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我别开头，水杯尴尬地悬在半空。
沈砚舟叹了口气，将水杯放回托盘，转而打开电脑：“别闹，妍妍的志愿要截止了，我给她报完志愿就叫医生来给你做检查。”
屏幕的蓝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熟练地输入“华大物理系-沈砚舟联培实验室”。
“是否确认?”系统弹出提示框。
沈砚舟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突然转头看我：“瑾言，”他的声音很轻，“你知道的，科研需要灵感……”我闭上眼睛，听到回车键清脆的敲击声。
“提交成功，无法更改”的绿色弹窗跳出来时，林妍欢呼一声扑到沈砚舟背上：“谢谢砚舟哥哥！”
她的手臂亲昵地环住他的脖子，挑衅地看向我。
沈砚舟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转向我：“别担心，”他的语气近乎温柔，“瑾言，七年了，只要你乖乖的，你永远都是沈夫人。”
我望着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忽然发现他眼角有了细纹，鬓角也冒出几根白发。
多么可笑，他的七年何尝不是我的七年？
可到头来，我只得到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承诺。
“沈砚舟，”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以为我稀罕当这个沈夫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