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她就该明白宝珠的处境有多难,也该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刻薄不讲理了。
到时候只要沈昭云肯低头认错求自己,再跟娘好好的赔礼道歉,任打任骂让娘把那口气出了。
再保证以后好好孝顺婆婆,善待宝珠,他也不是不能让她回来。
可整整一个月过去,沈昭云竟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没想到今天能在公交车上遇到,他死死盯着沈昭云,发现她非但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憔悴不堪,反而看起来比在陈家时气色更好。
沈昭云穿着一件半新的藏青色工装,领口整整齐齐地翻折着,露出里面素净的棉布衬衣。
头发用一根红头绳简单地扎成马尾,额前散落着几缕碎发。
在陈家时总是蜡黄的面庞,如今透着健康的血色,连眼角细小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朴素的精气神,完全没了在陈家时畏畏缩缩的模样。
就连坐在沈昭云身边的石头,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卡其布外套,下身是一条深棕色的灯芯绒裤子,膝盖处还留着新布料特有的折痕。
从前在陈家时瘦得见骨的小脸,如今养出了白嫩嫩的婴儿肥,就连个头儿看着好像也窜了几分。
陈建军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母子二人,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感,他们离开自己后非但没有落魄潦倒,反而过得这般滋润,这个事实让他难以接受。
沈昭云带着孩子去城里干嘛?陈建军突然想到,很可能是沈昭云又找了个男人。
是了,否则凭借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带着两个孩子过的这么好。
想到这,陈建军的怒火从心底涌起,额头青筋暴起。
这才多久,这个臭婆娘,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越想越气,他上前一步,恶狠狠地朝沈昭云吼:“你敢给我戴绿帽子!”
沈昭云:......哪里来的神经病!
陈建军这一嗓子,瞬间调动了这辆车上所有人的八卦之心,全车人齐刷刷回头,目光炯炯地看向沈昭云跟陈建军两人。
沈昭云心里暗骂:真是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么个疯子,也不知道他在心里脑补了什么龌龊戏码。
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她直接暴打陈建军一顿了事。
可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她不得不说清楚,毕竟这个车上很多都是十里八乡的邻居,她不想因为这么一个神经病坏了名声,自己一家人还要在榆树沟住上很多年。
“陈建军你听清楚了,我们早就离婚了,大队跟公社的公章在离婚证明上盖的清清楚楚。
我就算明儿就去跟其他人结婚,那也是天经地义。轮的着你在这满嘴喷粪?”
“你那些龌龊心思,我隔着二里地都能闻着馊味。离婚后头回碰面,你这就排起戏文来了?
怎么会有你这么可笑的人!要指认我偷人,就拿出真凭实据!”
众人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两人早就离婚了,那这男人在吼什么?真是多余!
几个坐在前排的大婶交换了个眼神,声音不大不小地说:“离都离了还管人家嫁不嫁人,这不是存心找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