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她站起身,拍了拍沾了泥土和污渍的膝盖,看向宋守田,“村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守田无奈的说道,“我今晚上才吃了按你的法子做的橡子面饼,一点事儿都没有。而且这方法我还没告诉村里其他人呢,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中了毒了。”
他转向旁边还瘫坐在地上的宋三,“宋老三,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宋三,也就是三婶儿的男人,看着自家老婆子不像刚才那样吓人了,紧绷的神经一松,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她……她昨天从山上捡回来好多橡子,回来就神神秘秘的,说知道了新吃法,吃了不中毒,自个儿在灶房里捣鼓了大半天。”
“我当时就觉得她是饿糊涂了,也没当真,哪成想今天晌午她还真烙了一大堆橡子面饼出来。我怕有毒,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吃,也不让儿子媳妇吃。结果……结果我就去挑担水的功夫,回来一看,那么多饼子,就剩下底了!我当时吓得魂都没了,可她自己还说没事儿,一点事儿没有。”
“谁知道,没过多久,她就喊肚子疼得厉害。我赶紧背上她去找刘郎中,可刚到刘郎中家门口,她就开始抽搐,吐白沫……刘郎中也没法子,大家都束手无策就去找你,然后你就领我们来这儿了。”
祝余听完,心里大致明白了。
“她八成是昨天偷听到了我和村长说话,但又没听全,橡子里面的毒没去干净,所以才会这样。”
宋守田气不打一处来,数落着宋三和他旁边低着头的儿子媳妇。
“明知道有毒也不知道看好人,幸亏有景熙媳妇在,不然看你们怎么办!”
三人看着都是老实人,听着村长的训话也不吭声,老老实实的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人现在已经没事儿了,过一会儿就能醒,你们可以走了,家中若还有没用完的橡子面就都扔了吧,近几天多吃些粳米粥养养胃。”祝余叮嘱道。
宋三一家连连点头,对着祝余千恩万谢。
这才小心翼翼地抬着三婶儿,跟着其他村民一起离开了。
祝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染的秽物,皱了皱鼻子,准备赶紧回屋换身干净衣服。
“宋二娘子,请留步。”
一个声音喊住了她。
祝余回头,看见刘郎中还站在院子里,正一脸敬佩地看着她。
老郎中走上前来,对着祝余深深作了一揖,脸上带着几分惭愧和敬意。
“老朽行医多年,今日得见二娘子施救,大开眼界!宋二娘子临危不乱,救人手法老道,下针果断干脆,令人钦佩。不过老朽有一事儿不明,想向您请教一二。”
祝余听这口气,便知这人应该就是村里的土郎中,连忙回了一礼,“您请说。”
“那橡子毒分明入了肠胃,为何要刺指尖放血?”
祝余答,“《黄帝内经》里说过,‘诸血者皆属于心’。毒气随血脉流转,取指尖十宣穴放血,如同开闸泄洪,能引毒外出,减轻心脏和脏腑的负担。”
刘郎中听得连连点头,又追问,“可这合谷穴是大肠经的穴位,怎能解脾胃之毒?”
“手阳明大肠经与足阳明胃经同气相求,且合谷穴乃四总穴之一,面口合谷收,毒邪上攻头面时,此穴便是截断其路径的要冲。”
刘郎中本就是个半吊子,学艺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