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他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你说呢?”
这个回答比任何恶毒的话都残忍。
谢婉枝感到心脏被生生撕成两半,痛得她弯下腰,几乎要跪倒在地。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她声音轻得像羽毛,“那些温柔,那些承诺...都是为了报复?”
周砚辞没有回答。
她只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一闪而过的东西。
谢婉枝突然笑了。
那笑声凄厉得不像人类发出的声音。
“我明白了。”她直起身子,抹了把脸上的水,“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
他抓住她肩膀的手劲大得让她后仰,却在看清她表情时突然松了力道。
谢婉枝不知道此刻自己眼里有什么,只看见他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咽下什么苦涩的东西。
“你母亲的事到此为止,医药费...”
“我会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她打断他,发现掌心全是掐出来的血痕,“在你最得意的时候。”
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虚浮却坚定。
身后是周砚辞的怒吼:“谢婉枝!”
但她没有回头。
雨还在下,但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彻底死去,又有什么新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但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母亲氧气面罩上凝结的水雾,和监护仪上那些跳动的绿色数字。
…………
酒吧的灯光刻意调得很暗,谢婉枝坐在最角落的高脚凳上,第三杯龙舌兰已经见底。
冰块在空杯里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她伸手又要了一杯。
“够了。”林冉按住她手腕,突然触到一片淤青,“这是怎么回事?”
谢婉枝抽回手,把袖口往下拉了拉。
新上的酒在霓虹灯下泛着琥珀光,她盯着杯沿的盐粒,伸出舌尖慢慢舔掉。
“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喝这么多。”林冉压低声音,手指敲着大理石台面,“考虑过孩子吗?”
音乐突然切换到激烈的电子舞曲,鼓点震得吧台上的酒杯微微颤动。
谢婉枝在这阵声浪里抬起头,嘴角挂着林冉从未见过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