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向来软弱,自从父亲生病去世之后,连出门都要挑人少的时候,从小就教育她跟弟弟不要得罪别人。
“咱们家没个顶梁柱,得罪不起人啊......”
出嫁前母亲跟她说:“到了婆家要勤快一点,多干点活,讨婆婆跟丈夫的喜欢,能忍就忍,谁家媳妇都是这样过来的。”
刚开始何金花跟陈建国打她的时候,她不是没回家哭诉过,可是母亲除了陪着她一起哭,什么也干不了。
“是妈没用!可你爸走得早,这...这就是命...”
渐渐地,她再不回娘家说这些事,她学会了把血咽回肚子里。
可何金花的笤帚打的越来越顺手,陈建国的巴掌也越发没了顾忌。
后来沈昭云和王桂香先后进了门。
王桂香是个伶俐人,总能三言两语把婆婆哄得眉开眼笑。
周穗禾偷偷学着她的样子,确实少挨了不少打骂。
可这就像给化脓的伤口贴了层花纸,里头该烂的还是在烂。
她自己挨打没关系,让她揪心的是孩子们,从出生开始就没在这个家过过一天好日子。
特别是大丫,从会走路起就被何金花骂“赔钱货”,四岁就要背着陈宝珠满院子转,五岁就踮着脚够灶台洗碗。
如今八岁的小手,掌心已经磨出了一层薄茧。
周穗禾望着面前女儿瘦小的身影,突然打了个寒颤。
这不就是当年的自己吗?母亲护不住她,如今她也护不住大丫。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滴泪砸在灶台上,她慌忙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多。
...
知青点的院子里,沈昭云正利落地拧紧最后一颗螺丝。
孙知青蹲在一旁,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上海口音软绵绵的:“沈姐,幸亏遇见你,镇上修车铺要价黑不说,还得等半个月呢。”
“你太客气了,下次还有什么要修的尽管找我,我就住在隔壁榆树沟。”
走出院门时,她摸了摸兜里新挣的一块钱,心情很是愉悦。
“小兔兔们,再等等我,我很快就能把你们买回家啦!”
陈建军扛着锄头从田埂上拐过来时,正撞见沈昭云从知青点出来。
上次在车站被沈昭云打了一顿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是真的不愿意跟他过了。
他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攥着锄头柄的手指节发白。
“贱人!”他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他非得再找个贤惠孝顺的媳妇不可。
...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沈昭云终于攒到了50块钱,再加上这个月发的42块钱工资,统共攒下92元,沈昭云打算先去买三对种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