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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开局被殉葬,被迫称汉王!后续+全文

台阁体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秦越人、赵亥、吴戍卒全被这笔庞大的一万多斤粟米震惊到了。秦国的田租,也就是农业税是十税一。一亩田地出产的粟是一石到二石之间,收取一斗到二斗的田租。一石等于十斗,一斗等于十升。一名黔首自耕农,分了一百亩田地,养活五口之家,理论上可得粟一百五十石。但五口之家的黔首,去服役的,不下二人,能耕种的土地不过一百亩,一年的收获不超过一百石。还要砍柴、服役、纳税,一年四季,顶风冒雨,不避寒暑,丝毫休息时间都没有。去掉什一税的田租粮食,剩下的粟米五口人一年吃去七八十石,一年到头最多剩余几石粟米。秦越人激动的手掌微颤,这次获得的赏钱,等同于一个闾里,一个村子全年的生产所得。他家居住在大泽乡的当阳里,直接从当阳里一户贫困人家,一跃成为当阳里的首富!“呵...

主角:赵亥商鞅   更新:2025-05-16 16: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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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亥商鞅的女频言情小说《大秦,开局被殉葬,被迫称汉王!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台阁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越人、赵亥、吴戍卒全被这笔庞大的一万多斤粟米震惊到了。秦国的田租,也就是农业税是十税一。一亩田地出产的粟是一石到二石之间,收取一斗到二斗的田租。一石等于十斗,一斗等于十升。一名黔首自耕农,分了一百亩田地,养活五口之家,理论上可得粟一百五十石。但五口之家的黔首,去服役的,不下二人,能耕种的土地不过一百亩,一年的收获不超过一百石。还要砍柴、服役、纳税,一年四季,顶风冒雨,不避寒暑,丝毫休息时间都没有。去掉什一税的田租粮食,剩下的粟米五口人一年吃去七八十石,一年到头最多剩余几石粟米。秦越人激动的手掌微颤,这次获得的赏钱,等同于一个闾里,一个村子全年的生产所得。他家居住在大泽乡的当阳里,直接从当阳里一户贫困人家,一跃成为当阳里的首富!“呵...

《大秦,开局被殉葬,被迫称汉王!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秦越人、赵亥、吴戍卒全被这笔庞大的一万多斤粟米震惊到了。
秦国的田租,也就是农业税是十税一。
一亩田地出产的粟是一石到二石之间,收取一斗到二斗的田租。
一石等于十斗,一斗等于十升。
一名黔首自耕农,分了一百亩田地,养活五口之家,理论上可得粟一百五十石。
但五口之家的黔首,去服役的,不下二人,能耕种的土地不过一百亩,一年的收获不超过一百石。
还要砍柴、服役、纳税,一年四季,顶风冒雨,不避寒暑,丝毫休息时间都没有。
去掉什一税的田租粮食,剩下的粟米五口人一年吃去七八十石,一年到头最多剩余几石粟米。
秦越人激动的手掌微颤,这次获得的赏钱,等同于一个闾里,一个村子全年的生产所得。
他家居住在大泽乡的当阳里,直接从当阳里一户贫困人家,一跃成为当阳里的首富!
“呵呵。”
秦越人笑出了声:“没想到,我过去没当过首富,来到了秦朝倒是体会了一把做首富的感觉。”
他更看重的是斩首二级。
终于可以获得爵位了!
“抓住这伙群盗。”
谁知,传舍内冲出来十余名传舍卒,手拿弓弩、戟、剑、盾等五兵,围住了桑树旁边的群盗。
为首的那人,身材肥胖,头戴赤帻,穿着一件精麻绛色襦袴,手持一柄青铜剑,最引人注目的是,大饼脸上有一对绿豆小眼睛。
这人是管辖骊山传舍的传舍啬夫彘(zhi)。
“呸!”
赵亥显然认识他,鄙夷道:“黥夫没被抓的时候,彘躲在传舍不敢出来,如今,秦越人抓住了黥夫,彘却又带着传舍卒跑出来摇旗呐喊,真会虚张声势。”
秦越人的面色一沉:“恐怕,彘不是虚张声势那么简单。”
传舍的啬夫彘,过来抢功了!
就在秦越人的话音刚刚落下,传舍卒手中的弓弩,齐刷刷对准了秦越人等三名戍卒。
弩矢在雪地上闪烁着黑亮的光泽。
寒光熠熠!
“额......”
赵亥愕然,急忙说道:“误会!我们不是群盗,而是抓捕了群盗黥夫的戍卒,有验传证明我等的身份!”
秦越人握紧了短剑,沉着脸不说话。
他心中大恨!
按照秦律的规定,袭击官吏被判处斩趾、枭首的刑罚。
先不说能不能抵挡的过传射卒手中的弓弩,只要敢攻击传舍啬夫这名官吏,便触犯了秦律,遭到官寺的缉捕。
“千万别动手。”
赵亥冷汗直冒,赶紧按住了秦越人的手掌:“一旦动手,再也没有斡旋的余地,只能沦为黥夫一样的群盗,四处亡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甚至会连坐家人。”
当前的大秦是统一六国以后,最巅峰的时期。
秦越人不会鲁莽到袭击官吏。
“上前抓住几人。”
彘的脸上出现一丝得意,扯了扯绛色襦袴说道:“本吏站着不动,你们几人也不敢动手,二三子还不上前抓人!”
传舍卒碍于秦越人生捕了骊山大盗黥夫,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没有人过去抓他。
两名传舍卒拿着麻绳,捆住了赵亥和吴戍卒。
俨然把两人当成了黥夫的同伙。
赵亥、吴戍卒咬碎了牙,也只能忍了,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秦律严苛。
一旦袭击了官寺的官吏,家人就会受到连坐,轻了斩趾、枭首,重了遭受腰斩的酷刑。
“你想抢走生捕黥夫的赏赐,带走黥夫便是。”
秦越人是现代人,还是熟读法律的法医,冷笑一声,想到了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
彘仗着秦律严苛,凭借官吏的身份,抢走了生捕黥夫的功劳。
也正是因为秦律的严苛。
秦朝不像后来的朝代,民告官很难,也不可能告赢。
以法治国的秦朝,一视同仁!
秦惠文王年间,太子驷藏匿罪犯,其师公孙贾被黥面、公子虔被劓(yi)刑。
秦国公族的一位公子,因为触犯秦律,都被判处了劓刑,也就是割掉了鼻子。
何况是区区一个传舍啬夫。
这就是大秦律!
秦越人已经想好了,明天的天色一亮,立即就去芷阳县的县官寺。
告劾!
诉告传舍啬夫彘,强抢了他的生捕群盗。
一旦坐实了罪名,彘不仅是把生捕的功劳还给秦越人那么简单了,还会受到秦律的重罚。
主犯一律斩首,从犯黥面并发配为奴,家人受到连坐为官奴婢。
不过,秦越人低估了古代人的精明。
“只是带走黥夫?”
彘阴笑道:“你们和黥夫是同伙,本吏要把你们这帮群盗一网打尽,全部抓捕归案!”
秦越人的脸色骤变。
传舍啬夫彘是要断绝了被秦越人告劾的可能。
直接把秦越人三名戍卒坐实成了群盗,直接判刑,根本不给申辩的机会。
秦越人握紧了短剑,做好了反抗的准备。
即便是逃亡。
秦越人也不会束手就擒!
“呵呵。”
彘冷笑着,带着几名手持弓弩的传舍卒,一步步压了过去,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
‘嘎吱’声变成了催命符,一点点把秦越人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嘎吱——嘎吱——”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更响的‘嘎吱’声,比起脚步踩踏积雪的声音响亮很多。
一辆轺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内。
轺车的车與内坐着一名头戴束发高冠,身穿绛缘领袖深衣,腰配书刀,看起来似是文吏,身材却格外健硕的官吏。
官吏身后是一队手持长矛,头戴巾帻,身披高领右衽褶服,襦袴,勾履的士卒,似是一群兵马俑走了过来。
秦越人的目光全被士卒吸引了。
恍惚间,看见活着的兵马俑朝他走来。
“你等......”
官吏皱眉道:“为何在此处剑拔弩张?难道不怕触犯‘严禁私斗,鼓励公战’的秦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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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秦朝自耕农的生活数据,来自于西汉政论家晁错的《论贵粟疏》。

“今年是秦王政二十六年?!”
秦越人心中一沉,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紧迫感,骊山陵在今年就要羡门,也就是封闭墓道和陵墓的大门,基本修建完毕。
他将会随着羡门,一起殉葬!
秦越人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逃走?
他摇了摇头,把逃走的念头甩出脑外。
现如今是秦王政二十六年,不是十一年后的秦末大乱,各地揭竿而起,反抗秦朝的统治。
秦朝能够统一六国,就在于有着严密的制度,大秦乡里有着密集的传舍、邮、亭,十里一亭,相当于十里地就是一个乡镇派出所,严格搜查过往的人。
在耕战制度下,又把庶民禁锢在各自的乡里,人口流动极少,出门需要有验传,也就是七八十年代的介绍信,只要出现一个陌生面孔就会引起亭长的警惕。
亭长抓捕逃亡的盗贼,又有很大的赏赐,立即就会查验陌生人的验传。
秦越人还没逃出芷阳县,就会被骊山陵附近的传舍、邮、亭抓捕回来,根本没有地方可逃。
“莫要非议朝政。”
厨啬夫拿着河柴,过来给马蹄灶添加炭火,免得衣着单薄的几名戍卒,冻死在骊山传舍。
他告诫道:“传舍内人多眼杂,如果有人前往官寺告奸,诉告你当众非议朝政,只要坐实了罪名,你就会被判处一个斩首弃市!”
斩首弃市是把一个人的脑袋砍下来,不让收尸,暴露在市场上警醒庶民。
人死以后,讲究一个入土为安。
不让收尸的弃市,是一个很大的惩罚。
“呵呵。”
赵亥讪笑一声,缩了缩脖子说道:“若是我还有公士的爵位,怎会窝在传舍的地灶旁边,早就躺在卧榻上,等着隶妾过来服侍。”
爵位!
秦越人深吸一口气,找到了唯一的出路。
正是爵位!
自从商鞅变法以后,秦国的旧贵族体系瓦解,变成了二十等爵,从最低等的一级公士,一直到最高等的二十级彻侯。
秦国的爵位不再是世袭,变成了凭借军功获取爵位,有了爵位就会得到官寺发放的田地、宅子、隶臣妾等奴隶,也能担任官吏,打破战国以来的阶级固化。
上至丞相,下到黔首庶民,大家在军功爵的体系内公平竞争!
“只要有了爵位,就能摆脱骊山戍卒的身份。”
秦越人握紧了腰间的短剑:“大秦统一了六国,对于我来说是件好事,以我黔首的低贱身份,只是数十万大军的一个炮灰,在大秦严密的军制下,要求每个人都是一个螺丝钉。”
“没有突然崛起的可能,更不会因为一些先进的言论获得重视,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了一场大战中,如今统一了六国,维稳就成为了朝廷最为重要的一项重任。”
秦国直到十一年后的秦末乱世,六国贵族始终没有停止过反抗,造成各个郡县出现不少的叛乱。
维稳,也就是维持地方稳定,一直是秦国重要的公务。
秦越人太懂维稳了。
就算是在现代,秦越人所在的公安部门,维稳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敢问赵君。”
秦越人客气的说道:“抓捕多少群盗,可以获得一级公士的爵位。”
一句赵君的敬称。
赵亥大喜,忍不住炫耀起了博学:“生捕群盗一人,等同于斩首二级,官寺赏赐给你十四金,当然了,你也可以放弃金,选择爵位。”
斩首二级!
秦越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官寺给出的赏赐也太丰厚了。”
士伍斩首一级就能晋升一级公士。
看似简单,实际对于斩首一级有着严格的标准,士伍斩首的敌人必须是甲士,也就是披甲精锐或军官,并且成功的把首级带回去,才能晋升一级爵位。
秦国的兵役分为正卒和戍卒,正卒就是正规军,也就是甲士。
戍卒是辅兵,负责后勤辎重,修桥铺路。
如果是在战场上,秦越人被砍了脑袋,都不算是斩首一级。
一级公士再次斩首一级,晋升二级上造。
秦越人只要能够抓捕一名群盗,足够他获得梦寐以求的爵位。
还是连升两级的二级上造!
秦越人的呼吸粗重了,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渴望人头。
马蹄灶旁边的戍卒,也是一脸的火热,对于军功人头产生极大的渴望。
秦越人注意到周围几名戍卒的神情,心里一凛,喟叹道:“难怪只有秦国能够一统六国,在商鞅变法下设立的军功爵制度,把秦国上上下下变成一个渴望杀戮的机器。”
“其他各国还是旧贵族的制度,还是充斥着阶级固化,六国焉能不亡!”
秦越人苦笑一声,深刻体会到军功爵的可怕。
他在现代接受了将近二十年的教育,穿越过来短短一段时间,就被军功爵制度给同化了。
可见大秦制度的惊人之处。
“不过嘛......”
赵亥闷闷不乐的说道:“官寺给出的赏赐虽说丰厚,却有两个严苛的要求,一个是生捕,一个是群盗。”
生捕就是活捉。
抓到活的才有赏赐。
群盗是指按照《盗律》,五人以上的团伙作案,被视为严重威胁社会秩序的犯罪行为。
盗贼的人数必须达到五人,才能算是群盗。
秦越人心里一沉,明白了赵亥的意思,只有抓捕了团伙作案,才会获得斩首二级的丰厚赏赐。
即便是在后世,组成人数众多的团伙,几乎都是刘华强、张子强那种级别的悍匪,有胆子抢银行,或者绑架富豪。
难怪,给出斩首二级的赏赐。
果然,就在赵亥说出群盗两个字以后,除了秦越人以外,屋舍内几个马蹄灶旁边的戍卒,全都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怂了。
“有群盗!”
就在这时,传舍外面出现了一声凄厉的呼喊:“黥夫抢了骊山工室的铜器,快些抓住他,不能放跑了此人!”
秦越人霍然起身,拔出腰间短剑,冲进了屋外的大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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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秦律对于诽谤与妖言罪惩罚很严重,只要在公开场合构成‘诽谤’或‘妖言’。
例如卢生等人私下议论秦始皇‘乐以刑杀为威’,被以‘妖言乱黔首’罪名坑杀。这类犯罪通常处弃市(公开斩首并且暴尸),更严重甚至是族诛。

日出(05:00-07:00)太阳初升,万物苏醒。
城门在这个时间,准时开启,城邑中的市场开市,如咸阳直市、军市、奴市纷纷开门,秦朝的城池是外面是一圈城墙,城中是一个个夯土墙围起来的闾里。
城邑中的市,也就是市场,同样是一圈夯土墙围起来,进出有专门的市门。
在实行宵禁的夜晚,市门和闾门关闭,等到开门的时间按时打开。
这个时间点,也是官吏的点卯,相当于古代公务员开始上班打卡的时间。
徒坊的闾门,在吴广的监督下缓缓打开。
秦越人梳着偏右髻,穿了一件交领窄袖长襦,手持徒籍,也就是登记了男女刑徒的花名册。
他一脸的严肃,仔细清点了刑徒的数量。
由于徒坊逃走了一批刑徒,秦越人清点的格外认真,就怕出现犯罪学上的模仿犯罪。
有人效仿逃走的刑徒,再次出现刑徒的逃亡。
弹室的门口,秦越人亲自清点了刑徒的数量,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转身走进了屋内。
刑徒在赵亥的带领下,吃过饭,朝着骊山陵走去,开始新一天的修建始皇陵。
秦越人坐在一张案几后面,弹室被洗劫一空,这张案几还是赵亥拿出自己的钱,找到附近一座徒坊的里正,买来的案几。
公士的饮食标准是一碗粗米,没有酱菜等副食。
只是一碗粗米,已经足够让吴广羡慕了。
吴广没有爵位,按照秦律规定的饮食标准,只能食用糙米。
“我何时能够吃上一碗粗米。”
吴广端着糙米做成的饭食,满脸羡慕:“我如果也有公士的爵位,就能吃上一碗粗米了。”
秦越人晒然一笑,知道他羡慕的原因。
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谷物去壳是一种极其繁重的工作。
秦朝的无期徒刑称作城旦舂,其实两种刑罚,一个城旦,一个舂。
城旦指的是男刑徒修建城墙,例如修长城,很容易活生生累死。
舂指的是女刑徒舂米,把谷物去壳的工作和修长城放在同一档次,可见舂米的劳累。
“何止是粗米。”
秦越人笑道:“早晚有一天,你能吃上糳(zuo)米。”
糙米是简单舂过的米,去了一小部分的谷壳,粗米是去掉更多谷壳的米。
现代用机器脱壳,生产出来完全脱壳的米。
在秦朝有个专属的名词。
糳米。
意思是极精米。
通常来说,只有贵族才能吃的起。
“呵呵。”
秦越人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说来,天天吃白米白面的现代人。
人人都是贵族了。
秦越人用过了朝食,也就是早饭,拿起长矛,以他现在的一级公士爵位,还不能佩剑,只有一柄短剑,带着吴广前往了芷阳市。
判处了斩首弃市的刑徒,都是在各个郡县最热闹的市场斩首,用来威慑众人。
这与现代有着很大的区别。
秦朝执行死刑,围观的人越多越好。
现代执行死刑,不会让任何人观看。
秦越人梳着偏右髻,骑着役马,一路上遇见的黔首,纷纷主动避让。
直到来到了芷阳市的市门。
闠(hui)门。
这是秦朝市门的专属称呼。
秦越人在闠门门口下马,按照秦律的规定,市场里面不允许骑马,必须在市场门口下马。
芷阳市的中心有一座市楼,算是每个市的地标性建筑。
不过,市楼不是大型商场,而是管理市场的官吏,平时办公的地方。
死刑犯就是在市楼门口斩首。
谁知,秦越人刚刚来到市楼门口,就看见穿着一身赭衣的黥夫,正在被斩首。
“慢!”
秦越人大惊,急忙上前几步,拦住了即将砍下黥夫脑袋的二尺剑。
数名县卒立即抬起了手中的铁戈,抵在前方,拦住冲过来的秦越人,防止有人劫走了死刑犯。
“住手!”
秦越人赶紧拿出了手中的尺牍,大声说道:“我奉中校司马欣的命令,过来征调黥夫,一起抓捕群盗!”
负责行刑的官吏,皱了皱眉头,制止了斩首弃市的死刑。
“荒谬!”
这时,站在一旁的上造苍急了,眼看就要杀死黥夫了,半路冒出来一个秦越人,还拿着司马欣的尺牍。
试图救下来黥夫。
上造苍心中暗恨,焦急的说道:“黥夫是祸害骊山陵的群盗,司马欣不会征调他,肯定是那人说谎,妄图救人!”
官吏和上造苍是同乡,提前行刑,就是因为上造苍的劝说。
原来以为上造苍只是想要尽快威慑骊山的群盗。
如今看来......
其中必有隐情!
秦律严苛。
官吏不敢因为同乡两个字,触犯了秦律。
秦律可不讲人情!
“拿来尺牍。”
官吏接过来尺牍,看到盖着中校的官印,恨恨的瞪了一眼上造苍:“来人,把黥夫交给秦越人。”
他心中愠怒。
上造苍害得他险些触犯了秦律!
秦越人匆忙走过去,冷笑一声说道:“到底是谁荒谬?我看是你为了报私仇,险些害了这位来自县官寺的上吏,如果过来的稍晚一些,黥夫的脑袋被砍。”
“到时候,是你面对秦律的严惩,还是这位来自县官寺的上吏?”
“这......”
官吏的后背,直冒冷汗,暗暗庆幸秦越人过来的及时。
他咬着牙,死死的盯着上造苍说道:“你妨碍了官寺的公务!判处你一个笞二十的肉刑!”
笞二十!
上造苍大惊失色,吓的他心肝一颤。
他不敢遭受肉刑,只能心疼的说道:“我愿意用半两钱抵罪,闠门口的那辆牛车,用来偿还肉刑了。”
上造苍的心在滴血!
一辆牛车的市价是五千钱到两万钱之间,相当于一名官吏数年的收入。
就因为秦越人的出现。
没了......
上造苍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可是一辆牛车!
“这辆牛车交给你使用了。”
官吏暗暗感激秦越人,在职权范围内,给出了便利:“修建陵墓需要运送石头,这辆牛车交给你所在的徒坊了。”
交给徒坊,就是交给了秦越人。
“呸!”
黥夫松开了脚鈇,朝着上造苍吐了一口唾沫,快步走到门口,想要坐着牛车羞辱上造苍。
“不可!”
秦越人看到黥夫想要乘坐牛车,大惊,急忙高声阻拦。
“牛车不能坐!”
——————————
注1:秦朝是十二时辰制,一天划分十二个时段,每个时段分为初、中、末,就拿日出来说(05:00-07:00),日出初是5:00,日出中是6:00,日出末是7:00。
古代的时间划分很有趣,西汉甚至有一种三十二时段制,5:00到7:00的时段名称是几旦(5:15~6:00),平旦(6:00~6:45),日出(6:45~7:30)。
这些时段的设立,与二十四节气一样,都是按照当时的生活习性进行设立。

“乃公宰了你!”
黥夫拔出腰间的铜殳,朝着秦越人的脑袋砸去:“小孺子,今日把你的脑袋砸成一个破烂的王瓜!”
殳是五兵之一,一种棍棒式的钝器,头部包铜,用于近战打击,主要功能是用来破甲。
通常是膂力很大的猛士所用。
黥夫握着一根铜殳,呼啸着砸向秦越人的脑袋,带起一阵尖啸的风声。
秦越人心中一紧,不敢硬抗,赶紧朝着旁边躲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过后,碗口粗的桑树直接被黥夫砸断了。
可见黥夫的力气之大。
秦越人的脑门直冒冷汗,如果砸在他的身上,瞬间就能砸断麻布单襦内的所有肋骨,当场脏器破碎而死。
赵亥、吴戍卒两人更是大骇。
“难怪,黥夫纵横骊山一带这么多年,始终没有被抓到。”
“黥夫不愧是骊山大盗!如此勇猛,看来我们三人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传舍内的众人更是暗自庆幸,没有贸然跟着冲出去。
不然,也会死在黥夫的铜殳下。
“啊!”
谁知,就在所有士伍、传舍卒认为秦越人即将死在黥夫手中,黥夫却发出了一声惨叫。
秦越人后退了一步,躲过去铜殳,又快速上前两步,贴着黥夫的身体,使出了一记关节技中的狠招。
腕挫十字固。
这招关节技是控制敌方手腕并反向扭转,利用前臂杠杆施压,迫使敌方因腕关节剧痛而屈服。
“啊!!!”
黥夫惨叫连连,右臂先是被秦越人砸了一下关节,又被腕挫十字固重击,手中的铜殳掉在雪地上,右臂像是一根软绵绵的汤饼,使不出半点力气。
废了握持兵器的右臂!
赵亥、吴戍卒、以及传舍内的众人全都惊呆了。
“这......秦越人到底是如何做到,只是用手,不是铜铁铸造的兵器,就能废了黥夫的手臂?!”
“秦越人只是轻轻拍一下,就让黥夫的右臂软绵如汤饼,难不成......他真的会巫术!”
“巫术!此人定是一名楚巫!”
“呀呀呀!”
黥夫更是气的‘哇哇’乱叫,极其的憋屈,恨不得生啖了秦越人的皮肉。
“气死乃公了!想我纵横骊山一带这么多年,从未像今天这般憋屈!”
他难受极了,空有一身蛮力,却在秦越人身上毫无用处。
就像是一拳打在蚕丝棉絮上。
秦越人深吸一口冷气,压住心头的激动,借着已经废了黥夫的右臂,再次上前一步,一脚踹向黥夫的膝盖。
黥夫上身披甲,下身只是穿着一条厚实的赤袴,没有着甲。
“咔!”
“啊!”
黥夫的腿部关节遭到了重击,疼的他直冒冷汗,脸容扭曲,一个踉跄几乎栽倒在地面。
秦越人最后使出了一记反关节锁。
控制敌方身体后反向施压,如同柔术中的‘腕挫腋固’,当即把黥夫控制在雪地上。
黥夫的脸庞重重砸在地面。
制服骊山大盗的全程中,秦越人自己心惊胆颤,稍有不慎就会死在黥夫手中。
在外人看来却是行云流水,制服了骊山一带最凶悍的群盗。
在场所有人一片哗然。
一个个惊呆了。
戍卒、传舍卒笃定了一件事。
秦越人一定会楚巫的巫术!
“快去拿来麻绳。”
秦越人的膝盖顶着趴在雪地的黥夫,对方的膂力很大,开始不停的挣扎,急忙喊道:“那匹厩马的箧内应该就有麻绳,赶快拿过来。”
厩马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箧,箧是用竹、苇编制而成,用来储藏钱物。
两只箧用麻绳连在一起,搭在马背上,装着黥夫从骊山工室抢来的铜器。
赵亥慌忙走过去,取下来麻绳交给了秦越人:“黥夫的力气很大,只是用麻绳,难能把他捆住,不如去找借来钳和脚鈇(fu)。”
钳是一种铁圈,通常在刑徒判处了髡(kun)钳城旦舂以后,用钳束住刑徒的脖子。
脚鈇是铁制的脚镣。
“不用。”
秦越人冷笑一声:“黥夫有本事就挣脱出来。”
他拿着麻绳把黥夫的右腕捆紧后吊至左肩,长绳沿颈部逆时针缠绕,绳索在肩颈处形成闭环,手臂与颈部联动固定。
这是现代军警使用的一种越挣扎越紧的捆绑法。
肩臂捆绑法。
“呸!”
黥夫吐了一口唾沫,怒目须张,不服气的开始挣扎起来:“一根麻绳就想捆住我?呵呵,你和县狱的狱吏一样愚蠢......”
他的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脸色骤变。
麻绳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活了过来,黥夫越是挣扎,麻绳束缚的越是紧绷,勒得脖子几乎喘不过气。
麻绳是活的!
黥夫涨的脸庞血红,盯着面前的秦越人,心中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一点点变小。
最终,黥夫梗着的脖子和身体,颓然一软,呆坐在雪地上。
这名骊山大盗服气了。
秦越人成为他唯一服气的人。
“呵呵。”
秦越人轻笑一声,知道他肯定会屈服肩臂捆绑法,抬起眼睛,看向了另外两名皮甲短戈的群盗。
这两人也挺讲义气,瞧见黥夫被抓,没有抛弃黥夫逃走,反倒是站在原地等着赵亥、吴戍卒抓捕,一起受刑。
“哈哈!”
赵亥拿着麻绳捆绑了一名群盗,满脸狂喜:“生捕一名群盗,斩首二级,还有十四金的赏钱!”
秦始皇时期的货币体系以黄金与铜钱并行为核心,黄金作为上币,铜钱作为下币。
金多是用来赏赐。
市面上流通的钱是铜钱半两钱。
赵亥所说的十四金,就是十四两黄金。
不过,黄金和铜钱由于铸造的质量不同,相互兑换往往有着很大的波动。
最为稳固的钱,其实是粮食。
秦国的官吏发放秩俸,也就是工资,全是以粮食为主。
在生产低下的古代,粮食比钱重要!
秦越人曾经看过《秦代金钱兑换率蠡测》,知道金、钱、粮三者的比价,默默开始计算了起来。
“一金可以买十石粟米,一石粟是一百二十斤,十四金可以买一百四十石粟米。”
每天食不果腹的秦越人,似乎看到了一座粮食大山堆放在面前,惊呼道:“天呐,十四金市直一万六千八百斤粟米!”
秦越人激荡的头皮发麻了。
秦家是普通的黔首,前往骊山服兵役以前,家里把所有的粟米给他,当做路上的口粮,不过十几斤粟米。
谁能想到,秦越人有一天竟然拥有一万六千八百斤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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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棉这个字,不是棉花在宋元传入中国时,造的一个字,棉字自古就有,最早可以追溯到夏朝,《禹贡》中提及“岛夷卉服,厥篚织贝”,织贝就是棉。
当然这里的棉是指木棉,一种树结的棉,棉花是指草棉,不是一个物种。

县官寺的左塾,秦越人一脸的新奇,正在打量秦朝的官吏更衣室,房间的占地面积不小,地面干净,显然有人经常打扫。
左塾的地面铺着几张镶边芦席,秦汉的坐姿是跪坐,直到宋代才会出现高脚的椅子,这些镶边芦席是给官吏们跪坐所用。
“用饭了。”
一名厨佐走进来,带来了三碗粗麦饭放在了地面,告诫道:“不许砸了陶碗,谁若是砸烂了陶碗,就要让家人送钱来赔偿。”
粗麦饭是没有脱壳小麦蒸成的饭。
难以下咽。
门外士卒吃的饭就好了一些,是经过简单脱壳的糙米,壳没有脱干净,所以叫做糙米。
按照《秦律》,每个爵位有各自的饭食待遇。
普通士卒的饭食是糙米。
秦越人这样的刑徒,每个月只有两石带壳的原粮,就算是带着壳,也只能勉强饱腹。
想要吃好的?
斩下首级提升爵位!
秦越人在骊山传舍没有吃饱,正好饿了,端起一碗粗麦饭,大口的吞咽起来。
赵亥看了一眼粗麦饭,食不下咽,想到自己即将被当成黥夫的同伙,没有心情吃饭,踩着草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你还能吃的下饭?彘是芷阳县的传舍啬夫,芷阳县的官吏肯定是帮他,你我马上就要被当成群盗,判处一个迁,或是斩首了!”
迁是流放的重刑。
秦越人瞥了他一眼:“急也没用,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你......”
赵亥看着没心没肺的秦越人,准备说他两句,最终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这话没错,说的倒也在理,只是......”
他涨红了脸:“被人污蔑,含冤而死,这种死法未免过于憋屈!”
“无妨。”
秦越人放下已经空了的陶碗,郑重的说道:“秦国有不直罪,芷阳县的官吏不敢包庇彘,只是不知道县狱掾腾是个什么人。”
他真正关心的是,怎么给骊山传舍的啬夫彘定罪。
如果腾做事公正还好说。
彘保不住传舍啬夫的吏职。
就怕腾只是判处一个罚金,腾还能继续担任传舍啬夫。
秦越人不想遭到一个传舍啬夫像只鬣狗一样,阴戳戳的躲在暗处,想出各种阴招进行报复。
县官寺的官吏已经散值,也就是下班。
审讯需要等到明天。
秦越人吃饱了,躺在一张镶边芦席上睡觉,虽说地面冰凉,外面又下着大雪,但还是缓缓睡着了。
他睡在左塾,起码还有一个遮风挡雪的屋子。
比起一路上借宿在乡里黔首的羊圈里舒服多了。
次日的食时(07:00-09:00),秦越人苏醒过来,透过窗棂(ling,秦朝对于窗户的称呼),看了一眼到处一片厚实积雪的窗外。
他又冷又饿,等到厨佐送来了粗麦饭,立即大口的吃了下去,没有感到一点难吃,像是在吃美味的肉羹。
赵亥咽了咽口水,被秦越人大口吞咽的样子,勾的饥肠辘辘。
当他想到审讯即将开始。
距离判为群盗,判处一个迁或者斩首弃市的刑罚越来越近。
赵亥依旧食不下咽了。
反倒是希望时间过的慢一些,审讯来的晚一些。
“真是冷啊。”
秦越人缩着身体,搓了搓手臂,看着单薄的麻布襦袴,呵着白气说道:“等到我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买件厚实的冬衣,骊山的冬日太冷了,滴水成冰,我却穿着一件夏日的单襦。”
幸亏他穿越过来的这名少年,身体素质极好,都能赶上全军大比武中最拔尖的那撮人了。
那些单兵素质极强的人,每年都会在冬天,光着身体训练。
当然了,各种热量极高的食物都能跟上。
食不果腹的秦越人如果不是有一副好身体,早就冻死了,整天吃不饱饭的他,甚至比全军大比武拔尖的人,身体素质还要好几分。
“有钱?”
赵亥苦笑了一声:“依照当前的情况,别说是十四金的赏钱,能不能保住性命还两说,县狱掾腾肯定是帮着彘。”
“小孺子!”
厨佐走进来收碗,听到他一句一个官官相护,恼怒的说道:“你把县曹腾想成什么人了?!腾如果会包庇其他官吏,上吏章邯也不会举荐他担任迁陵守丞了!”
迁陵守丞腾?
秦越人愣住了,很快又是大喜。
彻底不用担心官官相护了。
他知道腾是谁。
迁陵守丞腾是记录在秦简的一名县吏,别看只是一名吏,却是一位勤政爱民、公正无私的地方官员。
他在行政管理、法律执行、劳役管理和治安维护等方面都做出了显著成绩。
里耶秦简关于腾的记载,为研究秦朝的地方行政制度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就像唐代一个叫做卜天寿的小朋友,写的一份家庭作业,补全了重要文献《论语·郑玄注》的缺失部分,被列入国家珍贵古籍名录。
卜天寿写过的打油诗,吐槽老师,一度拉近了一千多年的历史,有种现代人和古代人沟通的奇妙感觉。
秦越人现在也有一种置身于秦简里的奇妙感觉。
“我听过腾的大名。”
秦越人笑道:“只需要在审讯中,证明了是谁抓捕了黥夫,就能得到本该有的赏赐,无需担心县狱掾的包庇,上吏腾不会包庇任何人。”
厨佐听到他的话,怒气渐消,临走前还是瞪了一眼赵亥,恼怒于他的污蔑。
秦越人看着逐渐放亮的天色,倒是期待了今天的审讯。
他必须想个办法在章邯面前露脸,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骊山营的刑徒和戍卒一共有数十万人。
有爵位的人不在少数。
如果不是秦越人和彘起了冲突,引起章邯的注意。
这辈子都没希望见到章邯。
这个给章邯留下印象的机会,必须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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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秦朝的二十等爵,每一级都有相应的衣食住行待遇,可以说只要有了爵位,就有了一切。
注2:卜天寿在写完作业以后,写了两首打油诗吐槽老师:
“他道侧书易,我道侧书难。侧书还侧读,还须侧眼看”(吐槽抄书之难)。
“写书今日了,先生莫嫌迟。明朝是假日,早放学生归”(恳求老师早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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