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红了眼睛,“孟泽深,嫁给你是我的不对,可既然结了婚,你起码该对我们共同的孩子负责吧?可你呢,竟然让我们的孩子生死不明。今天,有人能拿着知知的身世做文章,你以为这是巧合吗?”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环,他孟泽深不傻,一想就该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果然,孟泽深青红不定的脸转向了陈丽芳。
陈丽芳给他凶悍的目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梁湄刚想要去搀扶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拉住了陈丽芳的胳膊,“妈,是你吗?你快说,是不是你干的?”
陈丽芳面对自己最疼爱女人的诘问,一瞬间傻了。
梁湄声泪俱下,“妈,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快说呀,是不是你对浅浅的孩子做的手脚?”
是了,只有过去掉包了孩子的人才有可能知道知知的身世,而陈丽芳刚才出来说她偷到了鉴定的牙刷,等于间接承认了她当年是做坏事的那个人。
当然,上面还有个姜梦瑶,但4年前她还在国外的野鸡大学上学,也没有那么做的动机。
陈丽芳张了张嘴,她这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大女儿怎么把她给卖了?
不过,她一向听梁湄的,现在她说什么她都会照做。
“我,我……”时间太仓促,她也编不出理由。
可梁湄替她编好了,“我知道,您的眼里一贯揉不下沙子,哪怕是自己的女儿,浅浅的所作所为您都看不惯,所以您才换了她的孩子,对吗?”
“我——”
“天下哪有那样狠心的父母?湄湄,既然你替浅浅打抱不平怀疑你妈妈,我不能让我们的家庭分崩离析,那个本来要带到坟墓里的秘密,我不想隐藏了。”
说话的是一直隐藏在人群里的梁博海,他是个小干部,当然不能参与妻子的这场戏,可现在他觉得妻儿可能演不来了,需要他出场。
陈丽芳立刻福至心灵,假哭着配合,“老梁,求你别说,别说了,那会要了浅浅的命。”
“丽芳,瞒不住的,你看看浅浅,都要把你当仇敌了。哎,说来说去,都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好。”
说到这里,他看着梁浅,“浅浅,你当年生孩子的时候九死一生,我和你妈妈接到消息后一直在外面守着,你是捡回一条命,可那个孩子……没了。”
“什么?”
梁浅发出一声尖叫,她像是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想,我的孩子竟然死了。
再醒过来,她躺在床上,一睁眼就看到了孟泽深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可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
身体很累头也很疼,她木然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
孟泽深也没说话,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坐着不对,就去倒了一杯水。
“你,起来喝点水。”
小孟总估计长这么大没照顾过人,也或许,他根本不想照顾。
梁浅把头偏向一边,“你出去。”
孟泽深握着杯子的指关节发白,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曾经,她等了一辈子,想要听他说这三个字。
可现在,她一点儿都不稀罕了。
“滚出去。”
很煞气的三个字,她给平平淡淡的说了出来,可力道却是加倍的。
孟泽深不好受,毕竟这件事前前后后让他承受了失去两个孩子的痛苦。
“好,你先休息。等你想跟我谈了,我们再谈谈孩子的事。”
他把杯子放下,在桌前站了一会儿,才往外头走。
梁浅闭上了眼睛,泪珠顺着脸庞滑落下来,落进了枕头里。
走到门口,孟泽深回过头来,“你好好休息,别多——”
话没说完,他就听到楼下一阵喧闹,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孟泽深蹙起眉头,刚关上门就看到陈丽芳和梁湄扑了过来。
房间里,梁浅听到这哭声就知道是陈丽芳的,她竟然还贼心不死。
在寿宴上,她听到孩子没了的消息,心脏绞痛昏了过去,什么都来不及思考。
可现在,陈丽芳的话却让她怀疑。
如果她真是好妈妈,那怕她伤心才抱了个孩子顶替的话能说得过去,可陈丽芳大概是巴不得她的孩子死吧,怎么会又抱一个给她?
但要是她蓄谋长远,就等这一天,倒是能理解了。
可孩子真的死了吗?她甚至没有看那个从她身体里出来的孩子一眼,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外面的哭声尖锐的传了进来,陈丽芳一边哭一边喊:“浅浅,妈妈错了,妈妈对不起你。求求你给妈妈个机会,让妈妈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梁湄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妈妈,你这是何必呢?等浅浅消了气再过来吧,她现在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
这俩女母还真是配合无间,她们怎么不去演戏?
孟泽深阻止了她们,“梁湄,带你妈妈回去,梁浅还在休息。”
梁湄也很无奈,“我都劝她半天了,可她根本不听。”
“你们谁都别拉着我,就让我一头撞死在这里好了。”
说着,陈丽芳真要往墙上去撞。
孟泽深当然不可能让她去撞,和梁湄一起把人拉住。
拉拉扯扯间,忽然门开了,梁浅苍白着脸站在门口,大眼睛就像两只大灯笼,落在他们身上。
梁湄的手收回,陈丽芳立刻跟兔子一样跳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梁浅的脚下。
母亲给女儿下跪——
梁湄又是跺脚又是哭,“梁浅,你快把妈给扶起来呀。那是你妈,让她跪你会折寿的。”
梁浅才不管会不会折寿,她阴恻恻的看着陈丽芳,也不伸手。
陈丽芳去抱她的腿,“浅浅,妈妈错了,都怪妈妈一时糊涂,你原谅妈妈吧?”
梁浅木然的看着她,原谅?谈何容易?
外界好像消音了,梁浅也不知道自己看了陈丽芳多久,她才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是男孩还是女孩?”
陈丽芳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现在头发蓬乱身上的晚礼服也皱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