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开始一点一点地为新作品勾勒出纹理。
刀刃在木板上滑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今日天气晴好,手作间的窗帘却被展翎拉得紧实,透不进一丝光亮。那小小一盏台灯散发出的光芒,将她的工作台照得如同一座孤岛,其余的一切尽皆被黑暗吞没。
展翎反而觉出一种不可名状的安宁。
她认真而专注,浑然忘却时间的流逝。
直至窗外天光暗尽。
房门被人轻轻叩响,展翎也恍若未闻。
外面的人一直等不到回应,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直接打开门,按亮了房内的灯。
展翎沉浸的心神这才被打断,她抬头,看向门口。
陈越静静立在那里。
他依旧是一副冷峻禁欲的模样,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深色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仿佛连衣角都刻意保持着疏离。
然而他的目光却显得格外深沉,盯着展翎:“翎翎,周嫂说你把自己关在这里一下午了。”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展翎不欲与他对视,复又低头,将注意力放回手上的木板,边问。
陈越踏进手作间,随手关上了门:“我认为我们需要再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展翎拒绝,手上动作不停。
却到底还是抑制不住情绪,一个用力,雕刻刀一歪,划至她大拇指,殷红的血珠立时便冒了出来。
陈越见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几步跨到她面前:“我看看。”
他捉住她的手欲仔细查看伤口,展翎却想挣脱,然后被他紧紧握住,语气强硬:“别动……伤口有点深,我帮你处理下。”
展翎未抬头,声音溢满倔强:“这点小伤不用你管。”
陈越没有理会她的抗拒,转身熟练地找起了房内的医用箱。
制作这类手工模型,受伤也不算罕见,因此手作间里常年备有医用箱,以防不时之需。
展翎目光幽幽,盯着陈越为她忙碌的背影。
伤口虽深,却不长。
左手拇指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一路蔓延灼烧至她的心房,像荒芜的野草被点燃,燎原一片。
展翎却尤嫌不够似的,用右手两根手指捏住伤处,狠狠揉捻,挤压。松开时,越来越多的血争先恐后往外涌。
一滴一滴,坠落至地面,晕开。
真美啊……
像一朵朵盛开得鲜艳夺目的花。
展翎魔怔似得越来越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