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打来视频。
屏幕里的姑娘穿着红毛衣,身后是伦敦飘雪的街道:“爷爷奶奶,我学会包饺子啦!”
公公凑过去,鼻尖几乎碰到屏幕:“妮儿,手冷不?
你妈当年......”话音忽然卡住,他转头看向墙上的结婚照,婆婆的目光正越过半个世纪,落在他颤抖的手上。
开春时,陈默在院子里翻地。
公公非要拄着拐棍跟着,蹲在旁边往土里埋玻璃弹珠:“春芳说,埋够九十九颗,树就开花了。”
那株老石榴树去年没结果,枝干空得能塞进拳头。
晚秋蹲下来帮他数弹珠,阳光穿过老人稀疏的白发,在泥土上织出金色的网。
清明扫墓,陈默在婆婆坟前种了株月季。
公公摸着墓碑上的字,忽然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你最爱橘子味......”糖纸在风里响得脆亮,像极了他们年轻时,在电影院里分享糖果的声音。
那天回家路上,公公忽然指着路边的幼儿园:“默儿,你小时候......总尿湿裤子......”陈默猛地踩刹车,后视镜里,老人正对着夕阳微笑,皱纹里盛着细碎的光。
晚秋握住他发颤的手,发现这双手虽不再有力,却仍记得三十年前抱婴儿的姿势。
入夏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半夜里,晚秋被陈默摇醒:“爸不见了!”
两人举着伞冲进雨里,在巷口老槐树底下看见熟悉的身影——公公抱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半块发霉的绿豆糕。
“春芳......爱吃......”老人浑身湿透,塑料袋却护在怀里干爽。
陈默再也忍不住,蹲在泥水里抱住父亲:“爸,妈走了五年了......”雷声轰鸣中,晚秋看见老人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儿子的背:“默儿不哭,春芳说......要听话......”雨停时,东方泛起鱼肚白。
三人踩着积水回家,公公忽然指着天上的彩虹:“春芳......在那儿......”陈默抬头,看见彩虹的一端,正好落在自家屋顶的烟囱上,像条温柔的桥。
那天午后,公公在藤椅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绿豆糕。
陈默坐在旁边修剪月季,花瓣落在老人脚边,像撒了把星星。
晚秋擦着窗台,忽然听见丈夫轻声说:“你看,爸妈的故事,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