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然陈芸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1958:从守山人开始发家致富 番外》,由网络作家“陈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亮鹰嘴屯的每一个角落时,各家各户零零散散就有人往陈然家这边赶了。吕青禾一宿未眠,此刻,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正不断穿梭在针线之间,为儿子赶制着那件意义非凡的白狼王披风。白狼王的皮毛被她硝制得柔软如缎,每一根银白的狼毛都泛着冷冽的光泽,在将最后一枚铜扣钉在了披风肩头后,她便第一时间找到了陈然。“然然,快试试合不合身。”“娘,你咋又一宿没睡啊……”也不在乎儿子的责怪,吕青禾无比期待,帮着就将披风系在了儿子的肩头。这白狼王的皮毛厚重却不显笨拙,仅仅是穿上的一瞬间,陈然就觉得浑身被一股暖意给包裹了起来。母亲的手艺真的很好,这披风既保留着狼皮的原始野性,又有着无与伦比的保暖性。陈然琢磨着,穿上这一身进山,怕是不少...
《重生1958:从守山人开始发家致富 番外》精彩片段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亮鹰嘴屯的每一个角落时,各家各户零零散散就有人往陈然家这边赶了。
吕青禾一宿未眠,此刻,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正不断穿梭在针线之间,为儿子赶制着那件意义非凡的白狼王披风。
白狼王的皮毛被她硝制得柔软如缎,每一根银白的狼毛都泛着冷冽的光泽,在将最后一枚铜扣钉在了披风肩头后,她便第一时间找到了陈然。
“然然,快试试合不合身。”
“娘,你咋又一宿没睡啊……”
也不在乎儿子的责怪,吕青禾无比期待,帮着就将披风系在了儿子的肩头。
这白狼王的皮毛厚重却不显笨拙,仅仅是穿上的一瞬间,陈然就觉得浑身被一股暖意给包裹了起来。
母亲的手艺真的很好,这披风既保留着狼皮的原始野性,又有着无与伦比的保暖性。
陈然琢磨着,穿上这一身进山,怕是不少小动物都能把自己当成那真正的狼王!
“还有这个,娘连夜给你做的,你戴好了。”
除去这一身狼王披风外,吕青禾还特意帮陈然做了一条项链。
将打到手的猛兽獠牙收集起来制成项链,是陈家猎手世代流传下来的习俗。
据说戴着这样的项链进山,就能够得到山神的庇佑,不仅能够打到满满的猎物,还能平平安安的。
那白狼王的两颗獠牙被吕青禾打磨得莹白如玉,用红绳穿着好看得很,吕青禾亲自帮儿子戴上了项链,就一脸认真地叮嘱了起来。
“然然,你千万记住了,这项链无论如何都不能摘,只要有它在,你进山就绝不会有事。”
“娘……你这不是搞封建迷信么……”
一串项链哪有这么邪乎啊,陈然忍不住就顶了句嘴。
结果吕青禾第一时间就严肃地反驳了起来!
“你别不信,你太爷爷当初六十多了,都能在长白山里撵熊瞎子,就因为戴着这样的项链,一点伤都没受过。”
?
六十多岁在山里撵熊瞎子还能毫发无损?
这项链真有这么神奇?
见母亲说得信誓旦旦,向来都是无神论者的陈然不禁都有几分动摇了。
按捺不住好奇,陈然便问道:“娘,那太爷爷的项链长啥样?”
“每一位陈家猎手的项链都是自己制作的,我听你爹说,你太爷爷的项链也是挂的兽牙,只不过,他挂得稍微有一点点多。”
吕青禾一脸认真掰着手指道:“嗯,东北虎的牙有十来颗,还有七八只狼王的,熊瞎子也有几头,再就是东北豹……”
这一刻,陈然只觉得母亲在表演相声的基本功,报菜名。
这哪是这项链足够灵验啊,这分明就是自己这位太爷爷过于强悍啊。
光是东北虎就打了十来头,那熊瞎子能不被太爷爷撵着满山逃么……
“妈,我向你保证,这项链我绝对不摘。”
兽牙项链能不能保佑自己不知道,但只要能让母亲安心,那便是有意义的。
向母亲做出保证,陈然摩挲着项链上的白狼牙就忍不住憧憬了起来。
也不知道将来,自己这串项链都能挂上一些什么样的战利品。
……
收拾完装备,很快院子外就传来了喧闹声,包括孙木匠在内的一众屯子居民就来陈然家帮工了。
乌泱泱的一帮人中,还有赵卫国和民兵队的一众民兵。
他们每一个人肩头都扛着枪不说,甚至好几个,腰间还别着清早刚磨的柴刀。
这全副武装的模样,很明显就是没相信陈然昨儿个说过的话。
“陈然,叔几个可是准备好看你表演了嗷,你要觉得自己话说过头了,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一枪不开就能在山里捡着肉吃,这话哪怕是从陈然嘴里说出来的,赵卫国听着也像是在扯犊子。
他这边调侃着陈然,还想着说陈然要稍微懂事一点,就能立马顺着自己给的台阶往下爬呢。
可哪晓得啊,到了这种节骨眼,陈然依旧是不打算改口。
“嘿嘿,赵叔,待会你们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了。”
让赵卫国他们跟着自己便好,陈然系紧了身后的白狼披风,就带着一帮民兵队的民兵进山去了。
风雪呼啸,白狼披风在雪地里猎猎翻卷,赵卫国带着民兵队的弟兄深一脚浅一脚跟在陈然后头,一路上除开树就是树。
别说是捡着肉吃了,期间几只灰狗子和松鸡隔老远刚一露面,都没等赵卫国举枪,一见陈然身后那白狼披风,就立马被吓得窜了个没影。
“陈然,你确定咱们真能捡着肉吃?”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别说是让在陈然家里帮工的那帮人吃着饱饭了,今天大伙能不能在山里摘些野菜饱腹都是问题!
赵卫国拦下陈然,再一次表示起了自己的怀疑。
见大伙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何说了那样的话,陈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就朝着不远处指了过去。
“赵叔,要不你们先看看,我这是把你们带到哪来了?”
?
赵卫国和一众民兵队的民兵闻言一愣,当下顺着陈然手指的方向就望了过去。
不远处正是鹰嘴崖,大伙这才意识过来,这不知不觉间,竟是又到了先前陈然打狼的地方。
“这不是鹰嘴崖么?咋了?有肉捡?我咋没看到呢?”
赵卫国仍旧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见民兵队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迷茫,陈然便冲着先前被围困在悬崖边的那几个新兵蛋子发问了。
“你们之前和陈铁柱一块上山,是被狼群逼着跑到这悬崖边来的,对吧?”
“对啊!然哥,这……这咋了啊?”
这咋了?
这已经很明显了啊!
陈然解释道:“就先前你们那一拨人,除开陈铁柱稍微肥一点能多吃几天外,其他的加一块又够那一群狼吃多久?”
“天气越来越冷,狼群为了熬过这个冬天,就必须组织不止一次围猎。”
“你们是人,比畜生聪明,被堵在了悬崖边不舍得就这样跳了崖,那其他的动物呢?”
“你们要不猜一猜,这悬崖下都有什么?”
……
“妈,还有个好消息要和您分享呢!”
除去狼患,最让陈然高兴的事,还得是解决了妹妹上学的问题。
陈然迫不及待和母亲分享道:“王书记已经向我保证了,芸丫马上就能到农场的识字班上学!”
“芸丫不要上学!哥哥,你……你要非得这样,那奶糖就不分给你吃了!”
陈然的好消息对一个七岁大的小孩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噩耗!
她没上过学,但村里其他的小孩上过啊,就村里那个学堂,老先生动不动就打人手心,芸丫赌气地抱着豁口陶罐,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手被打废后,要怎么帮母亲干活了。
“你这傻丫头,你哥这是把最好的都给你了!”
孩子不懂得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吕青禾却是心知肚明!
她是听屯子里的人说过的,在农场的识字班上学,学得好了将来还能到省城考中专,到时候,一毕业就是干部编制!
多半陈然是为了给芸丫争取这次机会,才冒着生命危险上山去救人的,吕青禾下意识就要教育女儿。
可芸丫却率先开了口。
小丫头将陶罐口朝陈然一递,道:“哥哥,你给芸丫剥块奶糖吧。”
“咋的?哥给你剥了,你就肯去上学了?”
芸丫小大人似地叹气道:“哎呀,哥哥,芸丫也是要面子的嘛……”
小丫头片子最听哥哥的话了,这是在给自个找台阶下呢!见兄妹二人打闹在一块,吕青禾说不出地满足。
她就这么一对儿女,若是两人都能过得好好的,就是立马让她下去陪丈夫,她也绝不会说个不字。
“然然,要不娘明天就去找个媒婆,给你相个媳妇吧?”
这次陈然上山除去了狼患,依着公社的规矩,那肯定是要发嘉奖令的,吕青禾满心期待,她希望能趁着这个好消息,再把儿子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你都十八岁了,这按说也是时候讨媳妇了,到时候,你就尽管生,娘给你带孩子。”
陈然:“娘,你说啥呢……”
乖乖……自己才十八岁啊…这要换在2025年,谈个恋爱怕是都得遭全校通报批评,结果这已经开始催婚了。
“娘,结婚的事,还是随缘吧。”
就自家目前的情况,怕是不会有什么女人能够看得上自己,陈然目前最大的心愿,还是凭借自身的努力,让家里过上更好的日子。
劝着母亲暂且将这事放一放,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晌午的时候,陈然从黑市换了狼皮回来,就发现家里的变化了。
院子里的雪被母亲扫得都能照人影,堂屋饭桌上,被芸丫珍藏的大白兔奶糖也全从那个豁口陶罐里倒了出来。
这会摆在那几罐麦乳精旁,也不知道究竟是要招待谁。
陈然走进白烟袅袅的灶房里,就冲忙碌的母亲问了起来:“娘,是不是公社的嘉奖令今天就能发下来?”
若真是这样,那确实是应该好好庆祝一番,陈然来到芸丫跟前,正要帮着妹妹一块添柴火呢,结果刚坐下就被母亲拽了起来。
“然然,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快进屋去捯饬捯饬!”
“啊?捯饬啥啊?”
没闹明白母亲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陈然正要问清缘由,就听院子外传来了声音。
“吕婶子在家吗!”
“诶!来啦!”
母亲闻声飞快就跑出了灶房去迎客,这时候,只见小脸被烟熏成小花猫似的芸丫咯咯乐道:“哥哥,娘约了隔壁屯子的刘媒婆给你相亲!马上芸丫就能有嫂子啦~”
“啊?”
为了解决自己的终身问题,母亲这执行力简直了……
陈然倒也不抗拒结婚的事,可问题是,就自家这个情况,真能有姑娘家看得上自己?
“芸丫,你先看着火,哥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让妹妹先看着灶房这边,陈然到了堂屋,就见一个穿着靛蓝斜襟袄的婆子正两嘴翻飞,和母亲说着些什么。
见陈然进了屋,她话音一滞,当即就朝着陈然打量了过来。
“吕婶子,这就是你家娃娃吧,长得倒是挺周正的,但就是他这个工作,连工分都挣不着……”
对方今天应邀过来,主要还是先看看陈然家的情况。
就陈然家这几间土坯房,确实也用不着多观摩,听出对方的意思,吕青禾立马就赔笑道:“刘婶子你多费费心嘛,我家然然人不错的。”
“哦,对了,公社过阵子,还会给他发嘉奖令呢!”
儿子通过守山人的工作改善了家里的条件不假,可这年头,绝大多数姑娘还是希望能找个稳定一点的人家的。
吕青禾将饭桌上那几罐麦乳精往对方推了推:“您多想想办法!”
“吕婶子,真不是我不帮忙……”
刘媒婆没瞧那几罐麦乳精不说,还直接站起了身。
她环顾了屋内一圈,便说道:“这年头的姑娘实在,嫁人那都得看看院里几间房,屋里几口箱,公社嘉奖那也当不得饭吃啊……”
“就我们屯刘麻子家二小子,人在粮站扛大包,一个月实打实能挣快四百工分,说亲的都能踏破他们家门槛。”
胖妇人话里话外总之就是不愿接这桩活,她这会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就冲陈然道:“陈然啊,你别怪婶子啊,婶子现在手里确实没多少资源。”
“等开春吧,开春了你再来找我,到时候,你把你们家这院子翻修翻修,婶子保证给你找个漂亮媳妇!”
本身就还没做好相亲的准备,陈然也懒得去琢磨对方这话究竟只是客气客气,还是认真的,当即站起身道:“婶子,我送送你吧。”
“诶诶!行!”
没办成事,自然也不会去收陈然家的好处,刘媒婆顺势跟着陈然出了屋,临走前还不忘教导陈然。
“陈然,你听婶子一句劝,这嘉奖令当不得饭吃,你趁早别干这守山人的活了,抓紧让他们给你安排一份正经工作!”
“等回头挣着了工分,就赶紧把你们家院子给翻修了,最起码的,这笆篱子的墙给换成土胚的不是?”
对方倒是热心肠,陈然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自己现在兜里装的钱,都能够将家里院墙换成公社大院那种青砖墙了。
……
“老爷子,您这口气是不是……”
除了飞机大炮没办法,其他的都能帮自己搞来,张老爷子这话陈然琢磨着是不是说得太满了些。
“咋的?瞧不起我这个收山货的老头子?”
老爷子扬言间眯起了眼,话音硬得就像是冻土里的石头:“甭觉得我吹牛!五三式步骑枪!毛子的水连珠、波波沙,只要你有钱,我就能给你搞来!”
“当然了,要是你觉得我这把辽十三暂时够用,想买些其他的玩意,什么自行车、缝纫机之类的紧俏货,也都能找我用钱换供应票。”
这年头,很多东西都是凭票供应的,不是有钱就能买得着的,像老爷子说的自行车之类的紧俏货便是如此。
陈然见老爷子这番神通广大,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人年轻时就已经是打鬼子的英雄了,这收山货的铺子,怕也只是人家用于隐藏身份的幌子罢了。
看破不说破,陈然连忙就转移了话题。
“老爷子,我这买完枪也就只剩个一百来块了,还水连珠,您这不埋汰我么?”
所谓水连珠,指的就是莫辛纳甘步枪,在抗战时期属于是东北抗联的主力枪械,这种枪到现在已经逐渐被国产的53式步骑枪给取代了。
但它无论是射程还是精准度、杀伤力,那都要远胜过辽十三,对陈然这样的猎人而言,那就是“神器”!
陈然想买是肯定的,可问题是——他没钱呐!
卖皮子赚了两百多块看着是暴富了,可真要换些趁钱的玩意儿?
陈然只能说,他要走的路还很远!
“老爷子,枪暂时我就不换了,您既然这么神通广大,要不我用钱和你换些玻璃票?”
“啥?玻璃票?”
张冬根闻言一愣,烟斗差些撩了胡子:“你小子要那亮瓦片的玩意干啥?”
“嘿嘿,我想把家里的窗户纸换成玻璃的。”
陈然笑着解释道。
这几天,母亲为了给自己和妹妹做衣服,成天都弓着背在炕头上缝缝补补,家里那扇补了又补的纸窗户漏风不说,还一点都不透光。
为了不让孩子挨冻,母亲眼睛都快要熬瞎了,好几次都被针尖扎了手指头,她自己瞒着不说,可陈然全都看在了眼里。
将来陈然还打算要送妹妹去上学堂呢!在这种环境下看书,那小丫头长大后会近视成啥样啊?
“老爷子,咋样?你这有没有门路?”
玻璃窗户在这个年代属于是稀缺的高档配置,整个鹰嘴屯也就只有公社和供销社装了,寻常百姓家根本就装不起,也舍不得装。
见陈然是不愿看到母亲把眼睛熬瞎了,才要换上这玻璃的窗户,老爷子也乐于帮这个忙,他让陈然稍微等自己一会,很快,就帮陈然搞来了玻璃票。
三块钱一张的玻璃票,老爷子一共拿来了八张,这八张玻璃票,足够将陈然家里那三扇窗户都给换成玻璃的。
“扣掉玻璃票的钱,这里一共是一百四十六块钱,然后这是我答应你的一百发子弹,你点点吧。”
“点啥呀,老爷子,我还信不过您嘛?”
和母亲说好了晌午之前就到家,这眼瞅着就快要到时间了,陈然可不想让她再操心,匆匆和张冬根告别后,他背着背篓,就快步朝屯子赶回去了。
张冬根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直到身影消失在尽头才恋恋不舍地收了回来。
他从怀里摸出了张旧照片,眼睛突然红得像是被人猛猛灌了口烧刀子:“司令,这小子像极了当年的您,狼皮换枪,骨子里都带着杀气!”
……
兜里塞着鼓涨的钞票,背后则是背着那一杆自己用钱换来的辽十三!陈然踩着积雪往家赶,步伐快得就像是安了一双翅膀!
眨眼功夫,他便回到了屯子,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他刚迈步进去,就看到了屋内跪在褪色的观音画像前的母亲。
自己一夜未归,为了让自己平安,母亲这一宿,怕是已经求遍了诸天的神佛了。
“娘!哥哥!是哥哥回来啦!”
被母亲拉着在观音画像下磕头祈福,芸丫率先发现了哥哥的归来,她兴奋地囔囔着,快步便朝陈然扑了过来!
陈然接住了妹妹单薄的肩头,却依旧是被对方撞了个满怀。
他笑呵呵地牵着妹妹,就和对方一块进了屋。
饭桌上,摆着炖好的狍子肉和一碗凝着油花的野菜汤,热腾腾冒着气儿,也不知道是热过几遍了。
母亲和妹妹的筷子一点都没动过,母女二人就这么倔强的非得等陈然回家了才肯一块吃饭,陈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内心那叫一个热腾腾。
“娘,芸丫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下次可不能再让她挨着饿等我回家了。”
按着母亲的肩头,让其坐在了饭桌前,陈然便笑道:“您看,我都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该开饭了?”
“开饭!对……对!开饭!”
儿子能够平安回来,对吕青禾而言,就胜过了所有!
她没有去问为何这次又是空着篓子回的家,眼泪含着热腾的泪水,就率先拿起了筷子。
最终,还是芸丫率先发现了哥哥这次回来的不同。
“娘!你快看,是枪!”
背篓旁,那把裹着油纸的长枪这才映入了吕青禾的眼帘,眼看那辽十三的枪托木纹在阳光下流淌着琥珀色的光,她顿时心脏就是一阵突突!
“然然,这枪是你在黑市买的,还是公社给发的?”
抓紫貂上黑市换枪的事,陈然是有告诉过吕青禾的,她连着几天见儿子空手而归,估摸着这枪应该是公社给发的。
正纳闷这回公社发枪效率怎么这么快呢,就听儿子在对面噗嗤乐了起来。
陈然解释道:“娘,枪是我买的,之前不就和您说过嘛,一百块,喏,这还外带一百发子弹呢!”
“一……一百块?你真打着紫貂了?”
吕青禾就没见过一百块钱,她惊讶地看着儿子,下意识放下筷子就要好好数数,一共得逮多少只紫貂才能换来这么多钱。
陈然第一时间就拦住了对方。
他冲着母亲和妹妹神秘一笑,故意卖着关子就说道:“你们要是好奇我赚了多少钱,待会和我去一个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
一夜无话,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大清早,陈然迷迷糊糊间觉得鼻尖发痒,睁开眼便看到芸丫举着根鸡毛,正乐得像是偷了油的小老鼠一样。
“哥哥,你可算醒啦!你快看!”
见哥哥被自己闹醒,小丫头飞快后退两步,当着陈然的面就踮脚旋了个圈。
母亲为她新裁的蓝布袄子簌簌作响,光是从那胸襟处绣的那朵精致的缠枝梅花就能看出,对方为了让芸丫能够喜欢,暗地里下了多大的功夫。
分享过自己的喜悦,小丫头飞快扑到了炕沿,带着寒气的小手抓着陈然的胳膊就要拽他起床:“哥哥,快起床!娘让你也抓紧试试新衣裳呢!”
架不住小丫头的热情,陈然哭笑不得地匆匆起床,就在堂屋看到了母亲为自己缝制的狍皮袄子。
硝制过的狍子皮泛着暗金光泽,针脚细密如星子排列,陈然在妹妹催促下穿上皮袄顿时只觉身子陷进了一团温软的云里。
母亲为了不让儿子挨冻,在领口内衬的位置多加了几层的蓝棉布,腋下等位置也特意加了双层的护垫,这种种考虑,怕是为了儿女直接熬了一整宿。
陈然手指摩挲着皮毛相接处的八字回针,便见母亲端着热气腾腾的苞米粥走了进来。
“先把粥喝了。”
“你成天上山下河,棉袄费得厉害,待会娘再给你量量尺寸,再给你做一件备用的。”
儿子渐渐撑起了这个家,吕青禾脸上也就逐渐有了喜色,她乐意为儿女操劳,可陈然却不愿看她这样劳累。
“娘,我有这身就足够了,您这光顾着我和芸丫可不行!”
“这回头让街坊长辈看见了,那不得戳咱的脊梁骨啊?”
特意先从供销社扯了这么多的布,担心的就是这一出。
光是让妹妹和自己穿上新衣裳,母亲继续挨饿受冻,这事陈然可干不出来。
他一脸严肃道:“娘,你赶紧去歇着,等睡好了,就先给自己也裁一身棉袄,我可把丑话先给你说在前头啊……”
“您那一身要比我和芸丫的薄了,我立马就把扯来那些布全烧了。”
“你这孩子!”
陈然这话那不是一星半点的败家,吕青禾气得作势就要打,但最终手还是软了下来。
陈然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又怎会不知道,这是孩子在心疼自己呢?
“娘,我得出门一趟,赵叔答应我,要帮我搞枪呢!”
昨天在一众知青的帮助下,公社仓库的耗子被一网打尽,陈然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赵卫国给他出的考题了。
没忘记对方许下的承诺,陈然在母亲的督促下喝光了碗里的苞米粥后,便匆匆出门了。
踩着吱呀作响的雪壳子到了赵卫国他家的院门外,陈然恰好就撞上了要上供销社去上班的赵春玲。
对方明显还在为昨天陈然那句咱两不熟而生气,一看陈然来家串门,直接将陈然当透明离开了。
对此,陈然也乐得清净,他迈进里屋,就看到赵卫国正蹲在火盆边烤土豆。
“你个臭小子,还真不赖啊?”
将溅到军绿棉裤上的火星子拍去,赵卫国就冲陈然笑骂了一句。
这模样,明显是已经听说昨天在仓库发生的事情了。
对此,陈然也就懒得再去解释整个过程了,他顺势蹲在赵卫国身边,一边烤着手就说道:“赵叔,咱们可是有过协议的啊。”
“这下你总该承认我的实力了吧?再就是,这枪的事……”
自己要上山打猎可少不了枪,而赵卫国也明显是一早就猜到了陈然的来意。
“你小子,你赵叔我看着像是那不着四六的人吗?”
“你要的东西,叔早就准备好了!”
赵卫国说着转身就进了里屋,陈然蹲在火盆旁,听着里边木箱拖动的吱呀声,心跳不由得加快——前世握惯枪械的手也正在微微发潮。
“接着!”
也不知赵卫国给自己准备了一把什么枪,陈然满心期待间,便是一阵破空声袭来!
他下意识侧身抄手,便稳稳接住了来物。
“赵叔,这?”
手中握着的还真是一杆枪,只不过……
咋是一杆红缨枪?
红缨枪枪杆上的桐油还未干透,枪头红穗扫过鼻尖,铁器特有的冷腥气差点激出陈然一个喷嚏。
“咋样?这枪不赖吧?”
赵卫国用火钳从盆中夹出土豆,冲陈然神气十足地挑了挑眉:“当年打土匪那会儿,你赵叔我靠着这一杆红缨枪可是足足挑了三个胡子!”
“知道叔年轻时大伙都咋称呼我吗?小赵云!”
赵卫国吹嘘着自己风光的过往,一个土豆就朝陈然抛了过来。
可陈然这会哪还有心情接土豆?
仍由土豆滚到脚边,陈然一脸黑线杵着红缨枪道:“赵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哈哈哈!”
见到陈然抽搐的嘴角,赵卫国终于是憋不住了,他哈哈大笑着就说道:“年轻人到底还是年轻人,一点也沉不住气,叔这是在和你逗闷子呢!”
“这红缨枪算是我私人送你的,你要枪的事,我已经给公社报上去了。”
有心逗逗陈然这个年轻人,赵卫国才整了这么一出,他将地上的土豆捡起塞进陈然掌心,便承诺道:“你就放心吧,等明年开春,最迟夏天,公社就能把枪发到你手里。”
赵卫国确实只是和自己开了个玩笑,可听对方说公社发的枪最迟要明年开春才能到手,陈然还是高兴不起来。
赵卫国能习惯这种办事效率,他可不行!
自家好不容易才过上了顿顿能吃上肉的日子,这一整个冬天都搞不到枪,那他还凭什么上山去打猎?
总不能一家三口就真靠那两只狍子熬过整个冬天吧?
“赵叔,这太慢了,我等不了。”
陈然摇了摇头,一脸严肃道:“马上温度会越来越低,咱们得囤粮过冬,山上的狼也同样如此,我作为屯子的守山人,手里没枪是绝对不行的。”
山上的狼要屯粮过冬,那便会是整个屯子的灾难!
听陈然提到狼,赵卫国瞬间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他思索再三后,便说道:“这样吧,等天快黑了,你再来找我,我带你去个地方。”
……
傍晚时分,陈然就再次找到了赵卫国。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冻硬的土路,直奔屯子外的废弃林场,隐约猜到什么的陈然忍不住开口道:“赵叔,你这是要带我上黑市去?”
所谓黑市,就是附近屯子居民用于买卖一些供销社不供应的物品,从而自发组成的一个市场。
陈然的父亲尚在人世时,就经常会将打来的猎物拎到这换一些钱。
黑市的存在,对于整个鹰嘴屯都是公开的秘密,见陈然猜了出来,赵卫国也不瞒着,点了点头就应道:“你当了守山人,以后少不了来这卖山货,今天就当是我带你认认路了。”
依着废弃林场仓库,不少当地的居民在这摆摊卖货,赵卫国一路轻车熟路很快就将陈然带到了一个左手少了半截无名指的老头跟前。
老头坐在一张躺椅上,正用一把匕首削着松明子,陈然望见对方那把匕首,不由得一挑眉。
这匕首刀柄上刻着昭和十二年的日文,怕不是这老者当年从关东军手上缴获来的战利品!
对他的身份顿时就起了好奇心,这时候,只听赵卫国帮忙介绍道:“陈然,这位是冬根叔,论辈分,你得喊一声张爷爷。”
“叫人。”
“张爷爷好。”老头身份应该不简单,陈然也不吝啬,恭恭敬敬以晚辈的身份就喊了声。
对方抬起头打量了陈然一眼,便问道:“陈德贵的儿子?来卖山货的?”
“冬根叔,今天不卖山货,想找您买点东西,您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1958年虽说是不禁枪支,但也不好就这么明目张胆,赵卫国将张冬根叫到一旁,压着嗓子就和对方说明了原委。
而对方也不墨迹,见陈然是要来买枪的,招了招手,就将两人叫进了一间仓库。
从角落的一堆麻袋里摸出一杆裹着油布的长枪,老头就直接冲陈然扔了过来。
“你要能瞧出点门道来,这枪我就卖给你。”
“冬根叔?”
老头这一句话完全出乎了赵卫国的预料,陈然一个枪都没摸过的人能看出什么门道来啊?
他下意识就要把刚刚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一旁接过枪的陈然却已经掀开了油布。
“赵叔,没事,你就让我瞧瞧。”
油布下裹着的是一杆辽造十三年式步枪,这枪仿的是日本的三八式步枪,枪托上还刻着“奉天兵工厂1934”的钢印。
枪管缠着红布条,至于准星则是被锉成了山字形的缺口,像这样的老古董,陈然前世也就只是在军事博物馆里见过,虽说是没真正上过手,但要从这枪看出点门道来,却也难不倒他。
他三指扣住枪栓一拉一推,咔嚓声清脆如冰裂,当着两人的面,行云流水般就卸下了弹匣。
“这?”
这番表现哪像是个从未摸过枪的愣头青啊?
赵卫国一脸不可思议地瞧着陈然,张冬根也瞬间对这个年轻人来了兴趣。
见陈然又是用手指轻弹枪管,又是去嗅枪油的气味,他饶有兴致看着,耐心等到陈然检查完才再次开口。
“咋样?看出点啥门道来了?”
陈然手指抚摸过枪管道:“枪的膛线被改过,老爷子,我说的可对?”
张冬根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就点了点头。
那年月,每颗子弹都得蘸着人血往枪膛里喂,为了让从关东军那缴获的子弹能在这杆辽十三里击发,张冬根用锉刀硬生生磨改了枪膛。
在现在的人看来,枪的准度和射程因此下降不少,可那又如何?
丝毫没影响他杀鬼子!
“老爷子,匕首借我使一下?”
谈话间,陈然又要来了张冬根的那把匕首。
他用匕首轻划撞针,一道细裂纹便赫然显现:“撞针淬火没回透,估计最多再打一百发就得断。”
这杆年迈的辽十三不光是准度和射程不行了,就连撞针的寿命也快到头了,见陈然把这把枪的种种问题提出来,张冬根顿时就明白了陈然的意思。
“为国说的不错,你小子确实是有点邪性。”
“说吧,这枪多少钱你肯买?”
陈然是个行家,这杆辽十三跟了他总比在自己身边吃灰要强,张冬根想着陈然只要开价不太过分他就答应了,可哪晓得……
陈然却是摇了摇头:“老爷子,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问题?”
接连挑刺,张冬根不由有些不满了。
陈然手掌抚过枣木枪托下的三道刻痕,他依稀记得,他当年去军博参观的时候讲解员有刻意提过这刀痕的意义。
这三道刀痕是抗联的“断粮记号”,意思是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
老爷子的身份,陈然若是没猜错的话,应当是抗联的好汉,对这样的英雄,陈然可干不出杀价的事来。
陈然满是敬畏道:“老爷子,你尽管开价,我一分钱都不还。”
“这枪买回去哪怕只能开三十枪我也愿意,它能镇住那群日本兵的亡魂,我大不了就当是买了件镇宅之宝。”
作为一名军人,陈然对张冬根这样的抗日英雄是怀着绝对的崇敬之心的。
他说要买,还真就不是开玩笑。
而张冬根听陈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是哈哈狂笑了起来。
和陈然猜的不错,张冬根确实干过抗联,所属还是那只最有名的“春江好”。
自43年队伍被打散后他就潜伏到了敌后,专狙日军军官,这枪真就如陈然所说一样,枪下镇压了不少的日军亡魂。
将右臂的衣服撸起,张冬根直接露出了手臂上斧子镰刀缠松枝的抗联刺青:“小子你既然认得出这个,那这一杆辽十三,一百块拿走!”
“至于你说的撞针问题…”
张冬根话音一止,转身就从麻袋里翻出了个油纸包来,里头二十来根撞针叮当作响:“这是我们杨司令当年带人扒铁道炼的钢,够不够你用?”
“另外,我还再送你一百颗子弹,怎么样?”
一杆辽十三,最多能在黑市能够卖到三百块!一百块钱就肯出手,不光如此,还外带一百发子弹,张老爷子这已经算是在做慈善了。
可刚拍完胸脯的陈然却是瞬间尴尬了起来。
他敬佩张冬根这样的抗日英雄是真,可一百块拿不出来也是真……
要知道,这可是1958年的一百块啊……
陈然就算是将昨天才到手的那三十斤粮票全拿到黑市来卖了,也换不来三十块钱。
这要弄不到一百块,这人可就丢大了!
父亲用命换来的粮票和布票肯定不能卖,陈然思前想后也就只能用山货和对方换了。
他试着商量道:“老爷子,一百块我暂时拿不出来,你看这样成不成?我用山货来和你换这把辽十三。”
张冬根本来就是干倒腾山货的生意的,陈然这话倒也算是正中他下怀了,他答应道:“这当然不是问题,你打算用啥山货来和我换枪?”
“紫貂,怎么样?”
“紫貂?”
张冬根闻言瞳孔微缩,他当陈然只会和自己说兔子之类的山货呢。
好家伙,这家伙一开口竟就是紫貂!
老爷子毫不犹豫就伸出了手指:“老毛子就稀罕冬皮白针的紫貂皮子,你要是能拿来一张完整的,我给你换十五块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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