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瑾序江倪的现代都市小说《闪婚老公上头了,日日拦腰宠周瑾序江倪全局》,由网络作家“溺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闪婚老公上头了,日日拦腰宠》,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周瑾序江倪,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溺舟”,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原本该是姐姐的大喜之日,却因为逃婚,妹妹临危受命,代替出嫁,步入了京市顶级豪门的大门。她的新郎,是家族的掌权人,外界传他是个清心寡欲、工作狂上身、严肃古板的男人。新婚之夜,他竟直接出差,留下她独守空房。但她却暗自窃喜,老公家大业大还爱出差,两人互不干涉,简直是完美婚姻。她小心翼翼地扮演着太太的角色。然而原来对他而言,婚姻只是人生任务,相敬如宾是理想状态。可婚后,妻子的过分客气与疏离,却让他心生不满,开始渴望那份属于他的爱。...
《闪婚老公上头了,日日拦腰宠周瑾序江倪全局》精彩片段
江倪抿了抿唇:“高总,我不喜欢花。”
高子齐对她的冷淡毫不在意,笑着问:“那江医生喜欢什么?不然晚上我请江医生吃饭,我们细聊?”
江倪拒绝:“我晚上有事。”
“什么事?”
又被江倪拒绝。
高子齐笑着,语气却有了几分咄咄逼人:“我都约了你好几次了,江医生怎么样都该赏个脸吧?”
高子齐很难缠。
偏偏是投资方的人,若不是太过分,江倪其实并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
她笑着:“高总,我只是个医生。”
江倪大部分时候都是温和的、平易近人的,配上她那张古典温雅的脸总给人一种好说话的感觉。
而此刻,分明还是笑着的,却无端有种迫人的寒意。
“我想我没有义务陪你吃饭。”她别过耳边的碎发:“况且单独和男人吃饭,我老公会吃醋的。”
无名指上冷调的银质戒指在光线下折射光芒,抢眼明显。
高子齐脸色一变:“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才出差一趟,几天时间,江倪就结婚了?
曾可思也是震惊。
上次江倪的话她没当回事。
所以是真的?
江倪脸色不变:“领证没多久。”
她放下筷子:“科室还有事,高总你慢慢吃。”
说完也不看高子齐的脸色,江倪直接起身离开,曾可思立马跟上。
走远了才再次跟江倪确认:“真结婚了?没骗我?”
江倪点头:“真的。”
曾可思震惊:“真的有小妖精把你骗走了……”
从食堂出来没几步路就到了医院大厅,门口是救护车的警笛声,两个人感受到了紧急的气氛同时收了声。
桥东路发生了连环车祸事件,十几名伤员全部送到了最近的仁和医院。
像是平静的湖面扔进了石子。
各个科室瞬间都绷紧了精神,医务人员来来去去,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各种工作。
医生、护士各司其职。"
“时间还早,拍摄团队问要不要今天先拍一套?”周瑾序问她。
江倪下午睡得多,现在正精神奕奕:“行啊。”
这两天要拍好几套衣服,能抓紧拍完肯定要抓紧,到时候指不定有时间在岛上逛逛。
“那我让人安排。”
周瑾序去打电话。
江倪则是坐在露台上看风景,没一会儿就把水喝完了。
拍摄团队来得比他们早很多,确定今天要拍后,准备工作也很快,各个小组各司其职。
因为时间紧迫,今天要拍的是室内的造型,地点就定在隔壁同房型的房间。
男士的造型做得快,周瑾序很快就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但女士的就没那么快了。
江倪在镜子前坐了两个小时,这才化好妆做好头发,准备换衣服。
婚纱照选择的风格是偏电影文艺路线的,这套是最简约的造型,黑色的吊带鱼尾曳地长裙,前面是荡领,后面是大露背,开到腰窝。
江倪换完衣服走出来时,工作人员还给她递了一副同色系长手套,又佩戴了整套头面,穿上高跟鞋,这才算弄完。
天已经黑了,场地也布置得差不多了,江倪推开房间门走出来。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视线从书上抬起,看到眼前的景色时微微一顿。
因为工作的关系,江倪很少会化妆,就算化妆也只是很淡的,看起来清丽温婉,是没有攻击性的美丽。今晚她化了更精致的妆容,搭配上缎面的黑裙,整个人又更多了几分明艳。
化妆师也在感叹:“江小姐天生丽质,不化妆已经很好看了,但化了妆真是太明艳动人!”
她也算是给不少明星美人做过造型化过妆的,江倪无论是长相气质皮肤质感,都完全不输那些大明星。
“江小姐可塑性真强!真的是太漂亮了!”
江倪在里面已经听了很多句夸赞了,现在又夸起来,饶是再淡定,也很难淡定,她有点不好意思。
“说得太夸张了。”
周瑾序起身走近,神色一本正经:“是好看。”
江倪听到这话,脸微红:“谢谢。”
门口又有人来敲门:“周先生,周太太,可以准备拍摄了!”
这家工作室的个人风格非常鲜明,主打故事叙述向,背景不会特别杂,还会有vlog。
今晚布置的是烛光晚餐的背景,摄影师跟两人沟通好后就准备开拍。
江倪根据工作人员的指引落座,跟周瑾序面对面。
“给点眼神,要拉丝一点,亲密一点!”
摄影师边拍边道。
这对新人长得赏心悦目,拍出来却总感觉缺点什么,但也说不出来。
拍好的照片倒也是过关,摄影师就没在这个场景纠结,继续下个场景,跳华尔兹。
江倪伸手搭上周瑾序的手,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会跳吗?”
“会。”江倪点头。
她不爱去参加那些宴会,但从小也是各种培训班都上的,其他名门千金会的,她也都会。
周瑾序另一只手搭上她的腰,两人之间隔着绅士的距离,明明是熟悉的舞步,肢体动作却都有几分僵硬。
摄影师拍了两张,终于发现了是哪里不对劲了!
“新郎新娘靠近一点!”
“自然一点!”
“腰搂紧一点!”
“没关系的!要亲密!亲密一点!”
又不是陌生人,这对新人怎么处处都透着不熟?
江倪平常很少拍照,更别说是这样被一大群人围着,十来双眼睛盯着,做什么动作很难自然。
“江医生,有一名支气管炎的患者,在注射阿莫西林过程中突发头晕,喘不上气,全身冒汗晕厥。”
仁心医院外科值班室内,呼叫机突然急促地响起。
江倪当机立断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快步走出值班室。
快走到输液区时,负责的护士快步过来为她讲明情况。
“患者男性,今年35岁,有支气管炎的病史,之前是在其他医院就诊,今早转来医院,这是他的病例。”
“初步诊断是过敏性休克,出现问题后,我们暂停输液,但患者症状并没有缓解。”
江倪接过病例本,一目十行浏览:“出现这个症状多久了?”
“10分钟。”护士跟在她身侧。
不消片刻两人都到达病床边。
男人紧闭双眼,苍白的脸色因为喘不上气隐隐肿胀发紫,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汗淋漓。
看起来十分骇人。
江倪神色镇定:“先安排鼻导管给氧气,保持呼吸道通畅。”
说话的同时,她伏身查看病人的瞳孔,皮肤湿冷,呼吸急促,血压明显下降,心率增快。
是血管迷走性晕厥的症状。
不算是罕见病。
迅速判断出问题,可用的治疗方案瞬间在脑海中浮现,江倪熟练的下达指令。
“给他注射地塞米松15mg。”
……
5分钟后,病人清醒过来。
一旁焦担忧的病人家属见人清醒过来,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江倪交代完注意事项后,被家属围着问问题,她态度温和的一一回答。
这边结束后江倪又被叫去了病房查看其他病人的突发问题。
普外是综合型的大科室,治疗的疾病涵盖范围广,主要诊治的慢性病,占了个‘慢’,听起来不危急,每天面临的突发情况却不少。
忙完一圈,已经是下午两点。
江倪回到值班室的时候,今天一块值班的同事曾可思看到她,促狭的冲她眨了眨眼眼。
“江大美人,又有人给你送花了。”
江倪在饮水机接了水,闻言才发现桌子上多了束红玫瑰。
清凉的水浸润饱满的唇,划过咽喉,感觉喉咙舒服一点了,江倪才走近。
曾可思凑近:“这又是江大美人的哪位追求者?”
花束里有张卡片,拿出来却没看到属名。
江倪也猜不出是哪位,皱了下眉。
“江大美人,名不虚传。”曾可思感叹:“这个月才过一半,你已经收三次花了。”
不愧是仁和医院的一枝花!
追求者是真的多。
“真羡慕啊!这花真漂亮。”
江倪错过了饭点,也懒得去职工食堂吃东西,从抽屉里拿出面包垫肚子,闻言抬眸。
“喜欢?”她说:“送你了。”
“我是喜欢你这张脸。”
曾可思托腮看江倪,一张完全能进娱乐圈的精致小脸,柳叶弯眉,杏仁水眸,唇红齿白。
值班室窗外的阳光斜落在她手上,美得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一样在医院连轴转三天,她像被妖精吸干了精气的干尸,江倪像个憔悴的病美人。
憔悴,但美丽。
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怪不了当初江倪一来医院就以超高颜值掀起了不少讨论热潮。
这么赏心悦目。
曾可思再次感叹:“我要是男的,我也追你,把你娶回家。”
脾气好,长得漂亮。
完美的另一半人选。
江倪被她逗笑,小脸故作严肃的建议:“那你要不要去泰国的医院交流一下?”
曾可思听出她的揶揄,理直气壮:“你确定嫁我,我就去!”
江倪笑着摇头:“不行,嫁不了。”
曾可思嘟嘴:“我就知道,你就是哄骗我。”
她戏精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你肯定有别的小妖精了!”
小妖精?
江倪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冷硬的脸。
那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
江倪失笑:“重婚犯法,我不能知法犯法。”
曾可思:“你又没结婚。”
江倪扬眉:“我结婚了。”
“少骗我。”江可思撇嘴:“说谎前请打草稿好吗!”
江倪的追求者倒是一波接一波,但谁不知道仁和普外科的江医生就是块铁板,来一个拒一个。在医院工作两年曾可思就没见她谈过恋爱。
突然就结婚?
谁信啊!
男朋友都没见到一个。
大美女追求者太多也烦,曾可思虽然体验不到这种烦恼但认真给她建议。
“下次你说交男朋友了,比较可信。”
拿结婚当借口,至少戴个戒指吧!
江倪手上光秃秃的,哪里像是已婚人士。
江倪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她低眸,是周瑾序的信息。
她刚结婚三天,出差三天的丈夫。
下午5点落地京市。
晚上去你家吃饭,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江倪低头打字:5:30。
周瑾序:好。
她的新婚丈夫,发信息的风格一如他这个人。
冷淡,平稳。
作为新婚夫妻,两个人的交流甚至没有朋友多,处处透着不熟。
聊天页面上,第一次的对话是在一周前,内容只有两句话——
你好,周瑾序。
她回:你好,江倪。
然后就是今天的信息。
不怪曾可思不信,放在一个月前,她也没想过,她会突然的结婚。
还是和周瑾序。
事实上婚前江倪只和自己这位新婚老公见过两面。
一次是上个月姐姐江泠的生日宴,他作为姐姐的未婚夫出席。
一次是半个月前,在咖啡厅里,两人面对面坐着,他成了她的结婚对象。
……
医院无论是星期几都很忙,忙碌起来时间过得飞快。
很快就到了下班点。
江倪和换班的同事交接完毕后已经是5:40分。
周瑾序在5:30时准时给她发了信息。
他到医院门口了。
江倪匆匆忙忙的换下了白大褂,拿起帆布包往外走。
医院门口的车位紧缺,江倪在一众车里里找到的周瑾序的黑色宾利。
很低调的颜色,但车牌很好认:京A8888。
司机李叔看到她,低声喊了句太太,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
车上坐着的男人在处理工作,以江倪的视角只能看到他冷硬立体的侧脸。
两人抽空领证后,周瑾序就出差了,这是江倪婚后第一次见他。
一如初见时的深色定制西装,意大利纯手工西服被宽阔的肩膀撑开,袖口下露出来的腕表若隐若现,同色系的领带别着银质的领带夹,随着他转动的动作,闪过一丝冰冷的亮光。
江倪对上他沉静的眼眸,脱口而出:“抱歉,换班耽搁了一点时间。”
周瑾序点头:“没关系,坐。”
江倪坐上车,车门关闭后狭小的空间很安静。
京市这边的习俗,第三天是回门,没想过周瑾序会回来陪她回门,但……
她斟酌了下用词:“我还没来得及买礼物,我们先去买点东西?”
周瑾序刚回京市,医院这几天很忙江倪也没准备回门的礼品。
两手空空回家,礼数问题先不说,长辈们肯定会多想。
周瑾序闻言开口:“已经让助理安排好了。”
他的声音质感低沉,字正腔圆,在安静的车子里十分清晰。
江倪才反应过来,像周瑾序这样的人物,这些琐事自然有人代劳,不需他事事亲为。
车子没入公路,陷入京市拥挤的交通中,晚高峰的交通将回家的路程变长。
周瑾序侧目看眼自己的新婚妻子,几天不见,她眉宇间有几分难掩的疲倦,消瘦的肩膀绷得笔直。
他开口:“工作很忙?”
冷硬的声线让字眼变成毫无温度,不像是夫妻间的对话,倒像是上司对下属的提问。
江倪回:“还好。”
周瑾序:“还有一段路程,你可以休息一下。”
江倪点头:“好。”
一板一眼的对话结束。
周瑾序合上了电脑,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航班,他也需要一点时间休息。
车内空间重新安静了下来,行驶过拥堵路段后,一路畅行很快到了江家所在的小区。
江家在富人区,独栋别墅。
今天日子特殊,章芸早早就在准备了,不仅是因为是女儿回门的日子,也因为对方是周家人。
京市周家,那是站在豪门金字塔尖的家族。
江倪一开始只是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闭眼假寐,到后面倒是真的迷迷糊糊睡了会,是周瑾序叫醒她的。
一下车就看到了母亲章芸,保养精致的脸上带着笑容。
喊过人,章芸招呼着女儿女婿进门。
“我听说小周今天刚飞回来?工作这么辛苦今天就应该在家休息的。”
她看到李叔从后备箱里拿出的大箱小箱的礼品,半是责怪道:“还特地买这么多东西来。”
周瑾序礼数周全:“应该的。”
章芸挺开心的,但嘴上还是说:“都是一家人,不计较这些。”
江家不缺钱,礼品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婿有那份心。
他上心说明重视江倪。
江仁山本来在客厅看报纸,听到动静知道小女儿和女婿到了,他也站起身。
婚前两家人都见过面,江仁山和周瑾序在生意场上也打过交道,算是比较熟悉。
两个男人一见面没聊几句就扯到了生意场上的事。
江倪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就去厨房帮母亲。
章芸出身普通,以前是江仁山的秘书,江仁山第一任妻子去世后她嫁进了江家,养尊处优,已经很多年没有进厨房了,今天是因着周瑾序的缘故才特地下厨的,
她扭头看了眼相谈甚欢的两个男人,整晚的笑脸终于落出了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
“你跟瑾序相处得怎么样?”
章芸知道周瑾序出差的事情,却不知道他是领了证后直接走的。
两人婚前婚后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超过10小时,谈不上好坏。
江倪不想母亲担心,只是道:“挺好的。”
章芸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从小就格外听话的女儿,不放过她脸上一点情绪。
“真的?”
“真的。”
半晌,章云叹了口气。
对于女儿这桩婚事,她心情实在复杂。
周家的门楣自然是无可指摘。
革命年间起家,创立博晟,曾为国家发展散尽家产,也多次拍下在外流离失所的文物赠还祖国,名副其实的爱国商人。
博晟集团背靠红色,发展至今产业全面开花,周家几代累积下的财富深不可测,是当之无愧的顶级old money。
周瑾序是周老爷子亲自培养的继承人,博晟集团的掌权人,其权力手段甚至越过了他的亲生父亲。
要不是周老爷子和江倪爷爷有那么点情谊,婚事早早定过,周瑾序的婚事,怎么样也轮不到江家的女儿。
这是天大的馅饼,吸引力太大。
江泠逃婚不见人影,江仁山就想让江倪顶上。
丈夫的做法无可厚非,但为人母亲,她免不了忧虑。
周瑾序原是江泠的未婚夫只是一小部分,主要还是因为周瑾序这个人,他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冷淡严肃,不近人情。
作为丈夫人选,章芸觉得他实在不像是个会疼人的性格,私心里她希望女儿能嫁个知冷知热的男人。
偏偏两人一声不吭先拿了证,再无转圜余地。
章云眼眶湿润了几分:“都是妈没用……”
江倪关了水龙头,将水果沥干,笑了笑道。
“妈,他很好,我跟他很合适。”
……
晚上吃饭只有他们四个人,江泠铁了心不嫁,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哪。
饭桌上气氛倒是挺融洽,
婚前江倪就听过周瑾序名声,年纪轻轻就掌管着一个家族的命脉兴衰,他在商场上的行事是出了名的狠辣果决。
短暂接触下来,江倪最先感受到的是来自于他礼节和体面。
作为一个绝对的上位者,他身上没有其他豪门子弟的颐指气使的傲慢,虽然性格冷淡,面对长辈时却也不会显得无礼。
周瑾序是内敛的,稳重的。
走到他今天这个位置上已经无需装腔作势来彰显身份了。
谈到婚礼的事情,江仁山问周瑾序的想法。
事关两家接下来的合作,江仁山想大办,婚礼定在三个月后。
大办的话会有些仓促,但钱到位没有什么办不好的事情。
周瑾序看向身侧的妻子:“听江倪的。”
“我都可以。”
江倪没什么意见,她对这桩婚姻看得很淡,要不是联姻情况特殊,她觉得不办也可以。
吃完饭又聊了会,一眨眼到了9点,两人在长辈的目送下离开江家。
车子在京华园其中一栋停下,婚前谈过,婚后不和长辈住,这套婚房是江倪的彩礼之一,落坐在京市市中心最重点的位置,婚前就已经过户完成。
领证当天江倪搬了进来,这三天她都在这边住。
“我公司还有事,晚上不回来。”周瑾序说。
江倪搭上车门的手一顿,意识到他是抽空陪她回娘家这个事实。
周瑾序给予了她十分的尊重,但江倪清楚这跟感情无关。
她抿了下唇,客气道:“谢谢。”
周瑾序语气平淡:“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
隔天结束医院的工作,江倪和小姐妹一起去按摩。
小包间有四张床,包间里的光线昏暗。
这家会所技术很好,江倪有空会过来这边按摩放松肌肉。
江倪性格柔软,人缘蛮好的,但经常在一块的也就三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姚嘉诺、林佳,还有高中同学许昭昭。
许昭昭洛城人,现在被公司驻派到京市,立马组了这个局。
她揶揄江倪:“江大医生真是太忙了,太难约。”
江倪穿着会所提供的衣服坐在按摩床上,揉着酸痛的脖子:“最近医院很忙,没办法。”
手术日做了五台择期手术,一台急诊,脖子都僵硬了。
“你当初就不应该进医院。”许昭昭托起她的脸深感浪费:“你这姿色应该进娱乐圈大杀四方才对。”
姚嘉诺嗤了声:“进什么娱乐圈,倪倪应该进江氏当老总的。”
当牛马自然不如当资本家。
他们这个圈子里同龄人都早早进入自家公司了,就算是那几个出了名的纨绔,也在自家公司有挂名的职位。
作为江氏二千金,江倪按道理也该进江氏,可偏偏江泠一通闹,自此江倪与江家的产业无缘,最后跑到医院当个医生累死累活。
江倪还是那句话:“我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
包厢外有人敲门,是技师到了。
几人的交谈暂停了一瞬,各自躺下。
没一会儿,林佳开口:“听说你那位新婚老公出差回来了?”
江倪领证的事情挺突然,暂时还没公开,婚礼还没办,圈子里只知道周家和江家好事将近,只有几个亲近的家人朋友知晓两人已经领证。
这三人也在知情者中。
许昭昭眼睛一亮:“那个老baby?”
老baby?
江倪哑然失笑:“他才30岁。”
大她5岁,不算老。
“你不懂。”许昭昭耸肩:“这不是一个坏词。”
江倪也没想懂,大概又是什么网络热词。
许昭昭是个5G冲浪选手。
江倪:“他行踪这么隐蔽都被你知道了。”
博晟的产业遍布全国,像血管一样盘横交错,但每一任掌舵人都很低调,到了周瑾序这一代更是低调得过分。他从未在公众面前露面,行程安排也是机密。
林佳解释:“我最近负责和博晟的业务。”
她现在在家族里担任要职,又负责博晟的相关项目,了解到这些不难。
“一结婚他就跑去出差,一点也不重视你。”姚嘉诺替好友发愁:“之前我就说了,他这个人不适合当老公,你还傻乎乎的同意了这桩婚事。”
豪门圈子也有不同的圈层,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周瑾序跟他们这些吃喝玩乐的二代三代从来就不在一个圈。
姚嘉诺只见过周瑾序一面,还是跟着家里长辈参加的宴会上,但并不妨碍她单方面了解周瑾序这个人。
在同龄人还在叛逆期的时候,周瑾序已经坐在集团核心董事会里参与重大决策,拿下几个亿的项目。
哪怕这个男人足够低调,但他绝对完美的人生履历,优越的商业眼光还是让他在圈子里成为热议人物。
周瑾序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小时候在大院被姥爷抚养了一阵子,又继承了他姥爷的古板冷淡,半点个人爱好都没有,简直了无生趣。
跟周瑾序结婚和上尼姑庵出家青灯古佛一生有什么区别?
当时江倪说愿意代替江泠跟周瑾序结婚,她就劝她慎重再慎重。
要真的是什么好对象,江泠怎么可能逃婚?
许昭昭好奇:“周瑾序真的跟传说中的那样古板无聊?”
江倪被技师按到酸痛处,低呼一声了声。
许昭昭立马想歪:“哇!昨晚做了?”
姚嘉诺、林佳被带偏:“蛤?”
真假?
周瑾序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可是出了名的,很难想象一个工作机器人做这种事情。
不搭,完全不搭!
几个人太熟了,交流起来无所顾忌。
江倪让技师调整了下力度,一扭头看见三人的眼神,无语凝噎。
“他昨天睡公司。”
江倪简单的说了下昨天的情况。
姚嘉诺有种果然如此的表情:“让我猜中了!”
‘家庭美满’是成功人士的必备。
工作狂就是年纪大了娶个老婆回去摆着给人看的。
“一结婚就出差,除了出差就说睡公司……”许昭昭皱眉:“他不会是身体有点问题吧?”
周瑾序这样条件,想扑上来的女人估计能绕京市几圈,他却一直洁身自好,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
太清心寡欲了,显得有点不正常。
作为一个成年人,真的一点欲望都没有?
江倪被好友的话哽住,但还是道:“据我所知,他身体没什么问题。”
婚前双方交换了体检报告。
周瑾序的体魄比起绝大多数的办公室党都要好,各项指标都没有异常。
许昭昭撇嘴:“检查报告可查不出好不好用这个问题。”
江倪:“……”
这车速太快,她不敢接。
林佳倒是若有所思:“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人?”
江倪侧目:“嗯?”
谁?
包间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林佳身上。
后者挥挥手,让技师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包间里就剩她们四个人。
林佳压低声音:“我那天听到的小道消息。”
许昭昭好奇:“嗯?”
林佳:“周瑾序这次去沪市出差,是去见他的白月光。”
许昭昭震惊:“啥?白月光?真假?!”
姚嘉诺不可置信:“不可能吧?他就一工作狂人……”
没听过有什么恋情。
江倪也皱眉,这不在她预料之内。
“我不敢保真。”林佳说:“那天我哥和朋友喝酒的时候说的,我也就是听到一点。他们说周瑾序这么多年守身如玉,就为了那个白月光。”
许昭昭不太相信:“先不说是真是假,以周瑾序现在的条件,要真那么喜欢,怎么不娶她?”
江家和周家这一纸婚约不过是以前长辈的随口一言。
自从周老和江老相继过世,两家早就没了联系,这桩婚事尘封已久,知道的人也不多,江家顾忌两家差距也没重提。
周瑾序要是真有喜欢的人,以他的身份,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林佳摇头:“周家的条件太特殊了,周瑾序的结婚对象不是那么好选的。”
林家人多数吃公家饭,林佳身在其中比其他人更懂一些时政。
周家有红色背景,周瑾序的母亲外家更都是无法在公众面前露面的大人物,这样的家族,掌权人的婚事牵扯太多,并不简单。
许昭昭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担忧的看向好友。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江倪的处境更不妙了。
江倪心情复杂了片刻,倒不是因为所谓的‘白月光’,只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可能会颠覆她之前的设想。
不过江倪向来是随遇而安的性格,很快就接受了。
“没有关系。”她计较出结论:“无论真假,都不会是很坏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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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跟小姐妹的晚餐后,江倪回到京华园,已经晚上10点半。
周瑾序雇了专门打扫卫生做饭的阿姨,今天江倪不在家吃饭所以早早让阿姨下班了,家里没有其他人。
江倪打开灯在玄关处蹬掉鞋子换上拖鞋,啪嗒啪嗒的上楼。
这套房子是复式,上下加起来五百多个方,做了挑空的设计,不需要考虑空间利用,只考虑颜值。
这套房子的审美很对江倪的胃口。
她进了主卧,在衣柜里拿出睡衣进了浴室泡澡。
忙碌了一整天,泡澡的时候是她最舒服惬意的时候,整个人浸入热水中,肌肤被一寸寸淹没,像倦鸟归林很舒服。
江倪最喜欢独处时的这片刻时光。
不过泡澡时间不宜长,容易低血糖,江倪差不多时间就起来了。
衣服放在架子上,她拿起来的时候发现内裤不见了……
她记得明明拿了的。
掉了?
江倪将睡裙穿上,打开浴室的门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一双凝墨般的晦涩眼眸中。
没预料到的,突然出现的男人,让她迈出浴室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视线扫到男人手上的布料时,江倪全身都石化了。
她的……!
时间退回半个小时前。
周瑾序在文件上落下签名,时钟走到了10点,母亲秦韵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发现他还在公司。
“工作是忙不完的,你刚结婚就跑去出差,好不容易回来了就睡公司,新婚妻子独守空房像话吗?”
“这桩婚事当初是你点头的,你跟人家结婚了,就不能不负责任……”
周瑾序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博晟内部改革,大刀阔斧的推进势必会动到多方利益,为此这段时间他确实很忙。
周瑾序不明白母亲怎么能扯到不负责任这个词去,但他知道要是再不说什么,母亲的念叨没有一个小时停不下来。
他开口:“我知道了,我今晚会回去。”
秦韵态度强硬:“现在就回!”
周瑾序手一顿:“知道了。”
片刻时间,他合上文件,拿衣服下楼。
博晟大楼距离京华园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车程,今晚交通状况良好,在预期的时间内到家。
打开家门后,周瑾序先是弯腰在玄关换了鞋子,整齐放进鞋柜。
目光扫到那双被主人胡乱蹬倒在地的小白鞋时顿了一下,随即拿起,整齐放入鞋柜。
江倪没在一楼,他迈着步子上楼,走进卧室,听到里面传来水声。
她在洗漱。
周瑾序的目光掠过浴室磨砂玻璃门,收回时不期然落在地板上。
木质地板上突兀的多出了一团布料。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整洁,地板更是光洁锃亮,一尘不染,衬得那团布料格外显眼。
周瑾序抬步走过去,弯腰捡起了那一团柔软。
浅色的,是蕾丝。
在意识到这团柔软的布料是什么的同时,‘啪嗒’一声,浴室的门开了。
江倪低眸。
他抬眸。
四目骤然相对。
很突然,在没有主观意识前,周瑾序已经将江倪看了个遍。
非本意,有失风度的。
从下到上扫过,很快,一瞬间的事情。
但仅是那一瞬,足够看完。
纤长的四肢,素净的脸,湿润的墨色长发拨拢搭在身后。
水蓝色的丝绸吊带睡衣,刚到大腿的长度,清凉的露出大片白净,浑身莹白泛着水汽,像是一颗成熟饱满的水蜜桃。
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味道。
或许是用了桃子味的沐浴露,空气甜腻得过分。
“……”
周瑾序反应过来后迅速垂眸,错开视线。
然而他忘了手上还拿着来自于江倪的、最私密的东西。
柔软的布料在掌心,视线停留的瞬间,似有暗火,寸寸燃了起来。
刚洗完澡的新婚妻子。
遗落在浴室门口的贴身衣物……
所有信息拼凑出一个充满旖旎遐想的画面。
江倪完全没预料到周瑾序今晚会回来,一连几晚都一个人在家,她以为今晚他也会睡公司。
错愕的表情在意识到周瑾序拿着的是什么时变瞬间成了石化。
“!”
半秒的缓冲期,她迅速回神一个大迈步上前抽走了那点布料,掩耳盗铃般匆忙地藏到身后。
“呃你…回来啦?”
太尴尬了!
突然的动作让空气中的甜腻涌动。
周瑾序的手不自觉地在笔直的西装裤上轻蹭了下。
他“嗯”了声,声线又低又沉,说话时,喉结滚动明显。
“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
江倪噢了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空气有几分凝滞。
那小小的插曲让本就不熟悉的两人之间多了几分难言的尴尬,简直让江倪头皮发麻。
他们都不熟悉更别说要习惯,生活中突然多出来的另一个人。
江倪扯动嘴角,干巴巴的转移话题。
“不知道你要睡哪间房,你的行李我没让人动。”
周家这几天送过来行李放在房间一角,婚后周瑾序没回京华园住过,东西自然原封不动。
动他人行李的行为,太亲昵冒犯。
他们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却不是这么亲密的关系。
周瑾序顿了一下,抬了眼睫,视线定格在她脖子以上的位置。
“什么意思?”
江倪不解:“什么什么意思?”
她一时没明白周瑾序的话。
周瑾序问她:“你想分房?”
江倪刚刚那句话可以有多种解读,她开口时并未想那么多。
只是单纯的,找一个话题跳过那尴尬的情况。
江倪张了张口,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对上周瑾序那双古井无波的眼,滞了半瞬,意识到现在或许是个好机会。
结婚的决定太仓促,有些事情没有那么周全的考虑到,
趁这个机会,谈谈清楚也好。
江倪说:“我想跟你谈谈。”
周瑾序没有拒绝:“好。”
他停顿了半秒,又补了句:“你整理一下,我在书房等你。”
意有所指的半秒停顿像是火花星子落在了江倪手上。
捏着背在身后的布料烧了起来,蔓延到了脸颊。
羞恼又尴尬!
……
江倪穿戴整齐后,又拿了件披肩披上,在房间里平复了好一会儿,等到脸上的热意消散这才走到书房。
周瑾序背对着她,西装外套已经脱掉,露出了里面的蓝色衬衫和同色系深色马甲,衬衫的衣角掖在西裤里,整个人高大笔挺。
“咚咚”江倪礼节性地敲了两声门。
周瑾序转过身,两人视线在半空交汇,江倪注意到他依旧系着领带,衬衫一丝不苟的扣好,哪怕是在家,他的样子看起来依旧肃冷正式。
眼前的画面,将背景换成任何一个工作场合,都不会显得突兀。
江倪突然想到曾可思那个词——小妖精?
这个一板一眼严肃正经的男人跟这个词,差得不止千里。
周瑾序迈开长腿,示意江倪进来。
两人在书房的沙发上面对面坐下。
周瑾序平视她的眼,为了确保接下来的对话不会被无意义的情绪裹挟,对话开始前他需要先弄清楚一件事。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江倪正襟危坐:“你问。”
周瑾序:“你在生我的气?”
江倪疑惑:“嗯?”
生哪门子气?
江倪不懂他突如其来的问题。
周瑾序神色稳沉:“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忙。”
他在解释婚后这几天的情况。
江倪点头表示理解。
博晟的规模不是一般企业能比得上的,婚前周瑾序也曾表示他工作忙碌,出差加班都是常事,江倪心里有数。
对于这样的情况,她并不在意,甚至觉得很满意。
周瑾序见她神色平静,确实不是生气的样子,他颔首,主动提起。
“你想跟我谈什么?”
江倪静默半秒后,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的对上那双沉静的眼睛。
“我听说你婚前有一位白月光。”
“?”
白月光?
这个词汇对于周瑾序来说有些新,他聪明的大脑一下没能理解过来含义。
江倪想起周瑾序的性格,猜到他可能不知道‘白月光’是什么意思。
她换了个说法:“就是我听说你婚前有个很喜欢的女人?”
哪怕是这段婚姻没有感情存在,但不能否认,下午林佳的话还是给了江倪一点影响。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婚姻无非就两种,要么相敬如宾同她父母那样,要么婚后各玩各的,维持表面功夫。
婚前江倪只听说周瑾序是个清心寡欲的男人,身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并未听过有这样一位白月光的存在,周瑾序没有特别提起,她默认这段婚事是第一种。
然而现在情况又不同,周瑾序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位无法摆到明面上的‘爱人’,那江倪觉得有些事情应该挑明。
她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必须要说清楚。
“这个情况婚前你没有告知我。”江倪顿了下:“我们的婚姻特殊,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两家的合作,所以无论是什么情况,我想我都应该有知情权。”
两家联姻代表的是利益的融合,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是其中一个枢纽,无法脱离,只能选择更舒适的方式。
“如果你不打算断掉,我可以接受,我不会找她麻烦,不会干涉你们,也可以帮你掩护。”
江倪不在商界,但也许也有遗传到江仁山的商人基因。
她企图把这桩婚事当生意来谈。
“我只希望你能把人安置好,不要让别人发现。”她强调:“我们都需要一段稳定的婚姻。”
哪怕只是表面看起来。
她想让家里人安心,他也需要美满的婚姻,展现两方合作的稳固。
周瑾序看着江倪,她的神色很认真,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新婚第四天,夫妻独处的第一个晚上。
他的新婚妻子很认真的跟他讨论他的‘婚外情’,告诉他,她不在意,不会干涉?
周瑾序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长大,被教育要情绪稳定,喜怒不形于色。
这些年他站在高位,几乎没什么东西可以牵扯到他的情绪。
但此刻他罕见的感觉到了几分不虞,他觉得荒唐,被掩盖在平静的眼波之下。
“所以——”他发问:“如果我有,你只想得到的只有这些?”
相安无事的、隐忍的维持一段形式婚姻?
作为一个工具人?
江倪怔了下,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
在这场联姻中,获利最多的是江家。
一艘超级航母和轮船的结合,怎么看都是前者得到更多。
江家和周家缔结姻缘,一举能将江氏的发展拖快30年。
江氏这艘船钉上了博晟的头衔,只有利没有弊。
这些哪怕江倪不懂商界的事情,也能看得明白,更何况婚前江仁山已经跟她细数过条条好处。
而江倪个人,同样在这段婚姻中获得良多。
周家对这段婚事足够重视,婚前江倪草草看过那份礼单,全部划到她名下的商业店铺、摩天大楼、私人岛屿足够她躺平当个废人这辈子乃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生活无忧。
江倪得到了巨大的财富。
网上曾经有个热梗是这么说的,老公一个月给一百万生活费,我能帮他把小三的月子都伺候好。
江倪得到的,不只这些。
所以她说这些的时候,其实有些忐忑。
以周瑾序的身份地位,哪怕明目张胆的在外面彩旗飘飘,她也无法置喙。
到那个地步,父亲会劝她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母亲会抹眼泪,但无能为力。
作为江仁山的第二任妻子,家里还有上一任妻子留下来的孩子,章芸总是如履薄冰。
天平无法平衡,她总是退让的一方。
江倪很小就知道,自己很多事情都需要依靠自己。
所以她很清楚,这段谈判从开始就是绝对失衡的。
就像周瑾序婚前并未告知她这些事情。
他完全有这个资本忽视她。
但此刻他问,“你想得到的只有这些?”
以一种‘这才哪到哪’的姿态。
“江倪,生意不是这样谈的。”
江倪抬眼望向他。
在对面。
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昂贵的腕表在室内的白炽灯下折射冰冷的光芒。
他姿态从容的,平静的注视着她。
在这一刻,江倪感受到了来自于周瑾序身上强大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上位者气息,哪怕是他并未刻意施压。
“让我提醒一下你。”周瑾序的语气毫无起伏:“我们并没有签署婚前协议。”
“这代表婚后我拥有的一切都有你的一份,如果我私德有亏,你应该先找私家侦探调查取证,适当的时候借助舆论施压,以此来拿捏我,分割更多财产的同时你甚至可以要求两家合作如常,博晟可以补贴江氏。”
江倪愕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本身就是个很难懂的男人,江倪本身就与之不熟,此刻更是完全无法理解。
她的丈夫在教她怎么在他‘出轨’后维护自己的利益,怎么样让利益最大化?
江倪忽然意识到,同周瑾序谈合作并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情。
她稚嫩如幼兔,却盲目的撞上了一头已经在丛林中厮杀多年占据绝对胜者地位的雄狮。
周瑾序对她展露的平和,让她自不量力的以为能与之抗衡。
江倪不自觉咬了咬唇,一时有几分懊恼。
为今晚的冲动。
或许,她确实应该像他说的那样先徐徐图谋,获得更多筹码傍身。
周瑾序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注意到她咬唇懊恼的神色。
饱满小巧的唇艳丽如成熟糜烂散发甜美气息的浆果,被洁白的贝齿轻咬。
江倪洗过澡了,应该没有化妆。
所以她的唇色是天生的漂亮。
周瑾序面不改色的掠过:“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听到这样的谣言,但我没有。”
他强调:“我没有所谓的白月光,你也可以断了找私家侦探调查的想法了。”
被看透了!
江倪僵了一瞬,绷着脸用相对自然的语气开口:“我没有这样想。”
周瑾序不置可否。
他不在意。
不过事关家庭和谐,他觉得有些东西必要说清楚。
“我的工作很忙。不包括你,婚前只听父母安排介绍相亲过两次,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情史。婚前没有,婚后也不会有。”
“我是一个比较传统的男人,既然跟你结婚了,我就会对你负责,对这段婚姻负责。”
周瑾序起身,从西服外套中拿出一个丝绒盒子。
安静的书房里只能听到他质感低沉的嗓音,夹杂着闷沉的脚步声。
“我对情爱没什么需求,也没有兴趣发展一些违背社会道德风俗的行为。”
说话间,周瑾序已经走到了江倪面前。
这是一个他上,她下的角度。
江倪必须抬头仰视他。
但很快,男人单膝跪地,眼尾抬起时已经是平视的状态。
丝绒盒子被一双如玉竹般修长的手打开,露出里面的婚戒。
周瑾序先戴上了男士的那枚,又将女士的套进江倪的无名指。
“换句话说,我会为我的妻子守贞,这点你大可放心。”
“你会是唯一的周太太,我的身边也不会有其他的女人,我希望我们之间是正常健康的婚姻关系。”
所以言归正传。
“正常的夫妻不会分房,一切正常夫妻之间会做的事情,我们都会做。”
包括夫妻义务。
周瑾序看着妻子,声音低缓:“我们之间从认识到结婚的时间很仓促,彼此并不熟悉,我理解你需要时间适应。但有些事情无可避免,你应该明白。”
江倪秒不自觉蜷起了纤长的手指,倏尔又松开。
决定要结婚的时候,她也想过这种事。
都是成年人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
……
江倪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但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时仍旧有点紧张。
预设和实战还是有区别的。
江倪长得漂亮,这些年被不少人追求过,但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读书的时候一心读书了,工作后医院又太忙,下班只想休息哪里会想恋爱的事情。
今天晚上是她和周瑾序领证后的第一个同床共枕的夜晚。
在字典上还有个专门的成语可以用来形容——
新婚之夜。
两个相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24小时的新婚夫妻的新婚之夜。
正常情况下,今晚是会履行夫妻义务的。
虽然是持证上岗,但从心理层面来说确实没有那么熟,做这种事难免紧张。
在她胡思乱想中,浴室的水声停了,不一会儿门开了,热气从门缝悄悄走漏。
一道修长的身影迈了出来。
江倪绷住表情,假装看手机,耳朵却竖起,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布料摩擦的动静,紧接着被子被人掀开一角,床榻下陷。
周瑾序上床了。
“11点半了。”他问:“睡觉吗?”
江倪嗯了声,放下手机。
房间的灯被全部熄灭。
霎时间,世界陷入安静的黑暗中。
窗纱轻轻掠动,沉浮中透出细微的光影,颗粒浮动。
清浅的、属于周瑾序的气息在这方寸之地浅浅的同她的气息交融。
很浅,好闻,但难以忽视的雪松木调的味道。
江倪笔直的躺着,双手乖巧的合放在小腹的位置,却因为心绪杂乱而显得僵硬。
她的呼吸泄露了她的心绪。
她在紧张。
“很晚了。”身侧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早点睡。”
一颗石头落地。
江倪没说话。
不多时,身侧的呼吸变得平稳绵长。
周瑾序睡了。
床上多出一个女人对他来说似乎没有半点影响,江倪注意到此刻的时间。
11点59分。
白天工作其实挺忙的,但江倪此刻盯着天花板,感觉脑子实在清醒。
她惯了一个人睡,身侧突然多出来一个男人,哪怕这张床足够大,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足够多睡一个人,但这也够让她辗转难眠。
一晚上没睡好,江倪到后半夜才勉强睡去。
七点,生理钟和闹钟准点响起。
今天是白班,江倪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已经要起床上班了。
床畔的位置一片冰凉,彰显着占据那个位置的主人早就起床。
江倪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洗漱完后走出房间却迎面和从客房里走出来的周瑾序遇上。
江倪没睡好还有些发懵,突然看到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周瑾序有晨跑的习惯,这会儿洗完澡穿戴整齐的走出来,看到江倪的表情,他解释。
“怕打扰你休息,就在客房的浴室洗了。”
江倪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张婶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把早饭端了出来。
江倪习惯吃中餐,周瑾序却是都不挑的。
张婶入职前就有人交代过注意事项,今天的早餐便都做了中式。
江倪八点钟上班,刚好和周瑾序出门时间差不多。
周瑾序问她:“需要送你?”
周家置办给江倪的房产很多,各种风格的别墅都有,江倪当初选择京华园作为婚房,主要就是因为这里和医院距离近,开车只要十分钟的路程,可以省下不少通勤时间。
不过医院和博晟大楼是相反的方向,并不顺路。
江倪拒绝了:“不用,我有车。”
江倪去年买了车,一辆二十万左右的代步车,各方面性能都不错,适合她,也符合她一个普通医生的收入,不会太出挑。
她在医院上班,没人知道她的家境。
周瑾序没坚持。
两辆车一前一后从车库离开。
一到医院江倪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早上要做的事情不少,跟同事交接换班结束后,她早上还有门诊。
科室每个人都跟陀螺一样转,一眨眼就到了中午。
江倪结束最后一个门诊病人,放下笔,捏了捏眉心轻吐出一口浊气。
曾可思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江大美人!去吃饭啊!”
难得准点结束,还赶得上吃饭时间。
“等我一下。”
江倪起身脱下白大褂挂好,转身跟曾可思出了门。
“你昨晚没睡好?”曾可思说她:“看起来那么憔悴。”
“有点失眠。”
“幸好不是你的手术日。”
要是刚好排到手术日,一天做八九台手术,虽然都是一级二级的小手术但也够要命。
“是啊,这也算是好消息了。”江倪笑。
曾可思见她还有心情笑,看来是问题不大
不论是在哪个医院,医生都是超负荷的职业,她们习以为常。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职工食堂,仁和有两个食堂,一个是给患者提供的,另一个是给医院职工提供的,要刷卡才能进。
职工食堂的饭菜还可以,今天还有江倪喜欢吃的水煮肉片。
江倪口味偏重,工作的忙碌也会影响她的胃口,所以每次都喜欢点一些下饭重口的食物。
医护人员的工作忙碌,没有那么多时间出去,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食堂吃饭,今天食堂人也很多。
江倪和曾可思找到空位坐下。
一坐下曾可思就开始跟江倪分享新鲜事,她是仁和的小灵通,消息向来比人快。
“听说过段时间,我们医院会有新同事来。”
“嗯?”
“说是之前在国外发展的,挺厉害的一个前辈。”曾可思祈愿:“希望来我们科室!解救我们这群忙得跟陀螺一样的牛马。”
“估计会被安排去急诊。”江倪无情的戳破她的希望:“急诊缺人好久了。”
曾可思:“……”
无情。
还没再说两句,头顶有声音传来:“旁边的位置没人吧?”
江倪抬头,看到来人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
曾可思礼貌的喊了句:“高总。”
仁和在建住院楼,高子齐是投资方那边中途换的负责人,一来仁和就对江倪一见钟情,穷追猛打两个月了,整个医院都知道,投资方的高总在追医院的一枝花。
算是这段时间大家私下的热议话题。
食堂里有不少人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这边。
高子齐恍若未闻,很自然的在江倪旁边的位置坐下:“看你们聊天聊得挺开心的,在说什么?”
他直勾勾的看着江倪。
江倪保持礼貌距离:“没什么。”
高子齐不在意江倪的冷淡:“上次送的花,你喜欢吗?我让店员特地选的新鲜进口红玫瑰,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原来那天那束红玫瑰是高子齐送的。
江倪抿了抿唇:“高总,我不喜欢花。”
高子齐对她的冷淡毫不在意,笑着问:“那江医生喜欢什么?不然晚上我请江医生吃饭,我们细聊?”
江倪拒绝:“我晚上有事。”
“什么事?”
又被江倪拒绝。
高子齐笑着,语气却有了几分咄咄逼人:“我都约了你好几次了,江医生怎么样都该赏个脸吧?”
高子齐很难缠。
偏偏是投资方的人,若不是太过分,江倪其实并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
她笑着:“高总,我只是个医生。”
江倪大部分时候都是温和的、平易近人的,配上她那张古典温雅的脸总给人一种好说话的感觉。
而此刻,分明还是笑着的,却无端有种迫人的寒意。
“我想我没有义务陪你吃饭。”她别过耳边的碎发:“况且单独和男人吃饭,我老公会吃醋的。”
无名指上冷调的银质戒指在光线下折射光芒,抢眼明显。
高子齐脸色一变:“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才出差一趟,几天时间,江倪就结婚了?
曾可思也是震惊。
上次江倪的话她没当回事。
所以是真的?
江倪脸色不变:“领证没多久。”
她放下筷子:“科室还有事,高总你慢慢吃。”
说完也不看高子齐的脸色,江倪直接起身离开,曾可思立马跟上。
走远了才再次跟江倪确认:“真结婚了?没骗我?”
江倪点头:“真的。”
曾可思震惊:“真的有小妖精把你骗走了……”
从食堂出来没几步路就到了医院大厅,门口是救护车的警笛声,两个人感受到了紧急的气氛同时收了声。
桥东路发生了连环车祸事件,十几名伤员全部送到了最近的仁和医院。
像是平静的湖面扔进了石子。
各个科室瞬间都绷紧了精神,医务人员来来去去,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各种工作。
医生、护士各司其职。
手术室的灯灭了又亮。
时间在紧急的氛围下如水流过。
-
晚上7点半,周瑾序回到京华园。
在玄关处弯腰换了鞋子,他注意到江倪的小白鞋不在,那双粉色拖鞋整齐的放在鞋柜里。
她还没回家?
周瑾序走进客厅,张婶正好收拾了东西要下班,看到他喊了他一声。
周瑾序目光扫过客厅:“她还没回来?”
“太太说医院有点事,她今天会晚一点回,应该是赶不及吃晚餐了。”张婶又说:“您先吃吧,吃完饭碗筷放着就好,明天我会来收拾。”
周瑾序颔首:“嗯。”
张婶离开后房子里就剩下周瑾序一个人,他一个人吃完饭后上楼准备先洗澡。
这套房子的主卧很大,连着一个衣帽间,周瑾序所有的衣物全部都已经收拾妥当放在它该放的地方了。
主宅那边派过来的人是一直负责他衣食住行工作的管家,所以一切东西都是一比一复刻的放在他熟悉的位置。
唯一不同的是属于他的沉闷色系中,多了一排整洁干净的女性衣物。
那是江倪的衣服,和他不同,江倪的衣服都是浅色系多,不会太艳丽也不沉闷,和她这个人很像。
江倪的东西不多,在衣帽间里竟然连一面都没放完。
周家底蕴深厚,家族庞大,周瑾序母亲生了一儿一女,妹妹周绮雯跟江倪年纪相仿。
周瑾序记得周绮文的衣服首饰多得能可以原地开家店面出来。
江倪作为江家的千金,朴素得过分。
周瑾序目光掠过,在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自己居家服,走进浴室。
水声沥沥。
晚上9点,周瑾序在书房处理工作。
这个点国外的金融市场刚刚开始活跃,他需要处理分公司的业务。
屏幕那边是西装革履汇报工作的下属。
周瑾序瞥到时间,思绪有一瞬间的变化,指骨分明的长指摩挲着手机。
屏幕明灭,没有一条消息。
片刻,他划动解锁给毫无消息的妻子发了一条信息。
“周总,这个项目的进展暂时就是这样。”
屏幕那头传来下属的声音。
周瑾序扣下手机,面色极淡地颔首:“下一个。”
……
晚上9点37分。
江倪从手术室出来,整个脖子都是僵硬的,下午连环车祸的患者太多。
急诊人不够用,她就被安排了两台手术。
最后这台麻烦点,开放性创伤,肋骨骨折戳破心肺,大出血。
手术持续了四个多小时,长时间的站立让她腿都有些发麻,坐在长椅上缓了一阵子。
护士长看到江倪下手术了,给她送了瓶水:“江医生,喝点水吧,做那么长时间手术,什么都没吃。”
江倪没推辞,道了谢接过。
这个点早就过了白班的下班点,但手术结束后江倪也不能立马走。
她还要和值班医生交接完,处理好负责的工作事项才能走。
江倪回到值班室,上夜班的同事这会儿刚好也在,省得她还得去找他。
简单的交接完工作后已经到了十点,江倪这才有时间拿起手机。
几条软件的推送信息下面是微信信息,是周瑾序发的。
在47分钟前。
——还在忙?
10分钟前。
——?
江倪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应该和周瑾序打一声招呼的。
傍晚时她倒是记得跟张婶说晚上会加班,因为张婶会做她的饭。
至于周瑾序,她还没适应现在的已婚身份,根本没想到这一茬。
江倪:刚刚做完一个手术,现在准备下班回去。
手机叮了声。
在空旷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明显。
正在汇报上半年项目运营情况的项目经理一顿,只见屏幕上的大boss拿起了手机,神色凝重。
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工作。
项目经理很有眼色的停了下来。
周瑾序收到了江倪的回信,看了几秒。
片刻,长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我去接你。
已经晚上十点了。
深夜让新婚妻子一个人自己回家,要是传到母亲耳朵里,肯定又要说他不负责任了。
江倪在医院上班两年,加班挺常见的,也不是没有到这个点才能下班的情况,京市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城市,治安稳定良好,这个点也算不上晚,看到周瑾序说要来接她,她下意识就要拒绝。
我自己开车了,没关系不用那么麻烦。
周瑾序:我已经在路上了。
江倪看他这么说只能妥协。
盛夏的夜晚依旧带着几分沉闷的气息,江倪从医院走出来,还没走到路边的长椅,就遇到了自己负责的病人家属。
是那天那位休克患者的家属。
江倪对待工作向来认真,态度温和,所以家属对她印象很好,十分热情的跟她说话,又想给她塞小零食,江倪没收。
又说了几句话,对方才离开。
江倪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行驶来的车,车牌太标志性了,她一下就认出来了。
京A·8888,黑色的宾利在她面前停下,车窗同时落下。
江倪坐进了车里,她注意到周瑾序应该是洗过澡了,穿着简单的白T长裤,比起西装革履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少年气。
江倪这是第一次看他穿得这样休闲的模样,像大学时期的学长。
目光掠过时注意到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骨分明,如玉竹修长,很漂亮的手,绷紧时青筋明显,很适合扎针。
周瑾序注意到她的目光,声音低沉:“怎么了?”
江倪当即回神:“没事。”
她拉过安全带扣上。
周瑾序没说什么,发动车子往京华园的方向行驶。
车内很安静。
江倪接连几台手术,晚上都没时间吃饭,只在空闲的间隙吃了点东西,这会儿感觉胃有些不舒服。
医生这个工作忙到吃不上饭是常事,江倪身上喜欢随身带一些吃的。
她从包里拿出一块饼干,正打开想吃,就注意到周瑾序的目光看了过来。
“……”
“我晚上没吃东西。”江倪以为他介意,解释了句。
周瑾序这人是有点洁癖的。
江倪跟他接触时间不长,但也有所感觉。
密封的空间里吃东西,味道会有点重,想了想她还是收了起来。
反正很快能到家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瑾序看她又收了起来,制止她的动作:“吃吧。”
江倪动作一顿:“嗯。”
安静的空间里饼干酥脆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江倪吃了一块,实在觉得一点不自在,就没再吃了。
目光向车窗瞥去,她注意到街景似乎不太一样:“我们不是回家?”
“张婶下班了,家里什么都没有。”
江倪琢磨了下男人的意思,是要带她去吃饭?
他问:“云锦斋可以?”
云锦斋是京市一家历史悠久的私房菜,主要做传统的本土菜系。
江倪吃过一次,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点头:“可以。”
周瑾序要了间小包间,屋内是新中式的装潢,镂空的木质屏风遮挡住门口的视线,从两边进入屋内后是一张红木圆桌,正对着窗户,刚好可以看到路边。
“想吃什么。”
菜单被推到了江倪面前。
江倪也没客气,选了两个自己想吃的菜,周瑾序又添了一个。
“麻烦上快一点。”他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拿了单子退出包间,屋子里又剩下两人。
周瑾序从容地拿起茶壶:“喝吗?安神助眠的。”
江倪点头:“好,谢谢。”
男人敛眉,替她倒了一杯:“医生会经常这么晚下班?”
“偶尔。”江倪解释了番:“正常白班6点前都能走。”
不过医院不正常的情况多。
周瑾序好一会儿没接话,在江倪以为这茬过去了的时候,他又说了句。
“下次加班,跟我说一声。”
张婶都知道,他作为丈夫不知道,实在不合理。
“我们是夫妻。”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强调身份的意味。
大概是她的错觉。
江倪抬眸看过去,男人的眼眸深邃平静,如黑夜里的大海深不可测。
此刻两人视线交汇,江倪张唇,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包间的门被敲响。
服务生端着餐盘上菜了。
话题被打断。
开始用餐后,两人就没再说话了。周瑾序的餐桌礼仪很好,吃饭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包间里很安静。
云锦斋的菜色发挥如常,味道不错。
江倪咬着排骨,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她正在优雅用餐的新婚丈夫身上。
因为男人的那一句‘我们是夫妻’江倪的思绪有些飘忽。
这段婚事来得混乱,江倪至今不是很清楚周瑾序点头娶她的原因。
姐姐逃婚,妹妹替嫁,这件事太荒唐。
往大了说,江家可以说是把直接把周家的脸面按在了地上踩。
有头有脸的家族大多把名誉看得比命都重要,江泠逃婚,周家只退婚都是仁慈的作为了,就算是要整治江家都会被人说一句江家活该。
偏偏周瑾序答应了江仁山替嫁的提议。
很荒唐,但已经成为事实。
或许是江仁山答应了周家什么条件。
江倪想得有些深,吃饭的动作都放缓了,光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周瑾序很少吃宵夜,吃得也少,目光注意到江倪扒拉碗里那几粒米的动作。
“吃饭专心点。”
他出声,严肃的脸像是个纠正孩子不良习惯的长辈。
江倪猛然回神:“……嗯。”
吃完饭两人一起回到京华园。
已经十一点多了,江倪上楼洗漱,周瑾序又去了书房。
时间很晚了,江倪就没泡澡,洗完澡之后在浴室擦脸。
主卧里添了很多男士的东西,处处彰显着这是一个新婚夫妇的房间。
在这个瞬间,江倪终于对自己这段婚姻有了实感,未来她将会在这间房子里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
有点怪,她需要习惯。
江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拍了拍脸,将东西整齐放好。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周瑾序已经在床上了,他换了睡衣,倚坐在床头,手上拿着一本书。
听到动静抬眸,目光定在了她身上。
“要睡了吗?”
江倪点头,上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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