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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养大的疯批反派拔刀杀我全文免费

拉埃河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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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这只会在后代的明人身上,看到他的昏庸。幺幺突然想到了什么,寒毛直立。皇上的意思,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一直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幺幺后背冒出了冷汗,不知道如何回复他。正巧此时,门外传来公公的呼叫声,“皇上,六皇子觐见———”幺幺猛然松了一口气,连忙喊道,“进!”说完她又安抚的看向皇上,“都说父子连心,祈之受风寒晕倒的人这几天在梦里也一直念叨你。”“这不,身子好了就直接来看你了,可不能辜负祈之的一片好心哈。”幺幺笑着,手指放在衣袖里搅着。皇上心情平复了下来,静静的看了她两眼,然后闭眼点了点头。“父皇,母后。”萧祈之拖着还未好全的身体进来,走路一瘸一拐的。来到床前,正要下跪行礼。“罢了,你身子不好,礼就免了吧。”皇上又换成了一...

主角:阮幺幺萧祈之   更新:2025-06-14 0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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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幺幺萧祈之的其他类型小说《救命!我养大的疯批反派拔刀杀我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拉埃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却不知,这只会在后代的明人身上,看到他的昏庸。幺幺突然想到了什么,寒毛直立。皇上的意思,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一直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幺幺后背冒出了冷汗,不知道如何回复他。正巧此时,门外传来公公的呼叫声,“皇上,六皇子觐见———”幺幺猛然松了一口气,连忙喊道,“进!”说完她又安抚的看向皇上,“都说父子连心,祈之受风寒晕倒的人这几天在梦里也一直念叨你。”“这不,身子好了就直接来看你了,可不能辜负祈之的一片好心哈。”幺幺笑着,手指放在衣袖里搅着。皇上心情平复了下来,静静的看了她两眼,然后闭眼点了点头。“父皇,母后。”萧祈之拖着还未好全的身体进来,走路一瘸一拐的。来到床前,正要下跪行礼。“罢了,你身子不好,礼就免了吧。”皇上又换成了一...

《救命!我养大的疯批反派拔刀杀我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却不知,这只会在后代的明人身上,看到他的昏庸。

幺幺突然想到了什么,寒毛直立。

皇上的意思,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一直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幺幺后背冒出了冷汗,不知道如何回复他。

正巧此时,门外传来公公的呼叫声,“皇上,六皇子觐见———”

幺幺猛然松了一口气,连忙喊道,“进!”

说完她又安抚的看向皇上,“都说父子连心,祈之受风寒晕倒的人这几天在梦里也一直念叨你。”

“这不,身子好了就直接来看你了,可不能辜负祈之的一片好心哈。”

幺幺笑着,手指放在衣袖里搅着。

皇上心情平复了下来,静静的看了她两眼,然后闭眼点了点头。

“父皇,母后。”

萧祈之拖着还未好全的身体进来,走路一瘸一拐的。

来到床前,正要下跪行礼。

“罢了,你身子不好,礼就免了吧。”

皇上又换成了一副慈父的模样,好像刚刚说出那段话的人不是他。

幺幺一直垂着头,连两人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父皇的身体可有好些?”

皇上:“嗯,没有前几日那么严重了。”

萧祈之微微一笑,“那儿臣也可以放心了。”

“父皇身子一直不好,在父皇又病倒的那一日,儿臣自作主张的问了当日在宫中一同用膳的御医,他懂些道法,只说父皇您只是被那死鸟惊吓,需要转运罢了。”

“转运?”

此话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因为近日常常被气一下就病倒,身子骨的确大不如前。

萧祈之说:“不错,转运之法,便是以毒攻毒。”

“您被鸟吓住,便是被那鸟的亡魂恐吓,只需再寻几只比它凶猛的野兽,将其杀死,便可将那鸟的亡魂吓走。”

“虽然有些玄学,但是儿臣觉得,不妨一试。”

“那你觉得,要如何做?”

“打猎。”

皇上叹了一口气,道,

“也好,正巧你们兄弟几个也可以联络联络感情。”

“去吧,猎兽最高者,重重有赏。”

萧祈之垂下头,唇角弯起,“谢父皇。”

皇上闭上了眼睛,“下午吧,朕会拟旨,等你伤好的完全了再出发。”

萧祈之立直身子,“是。”

转身前,萧祈之看了眼还蹲坐在地上发愣的幺幺。

她看上去,似乎很害怕得样子。

萧祈之说,“对了母后。”

“啊?”幺幺抬头。

萧祈之:“近日都是你在操办儿臣要喝的药材,御医坊繁忙,我也不再好麻烦刘太医….”

“所以,可否麻烦母后助儿臣取药。”

幺幺瞬间反应过来,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自然自然!我陪你一同去!”

幺幺忙不迭的站起身,连辞里都忘记了。

“爱妃。”

幺幺转过去的脊背僵直。

她重新转过身,对上皇上满含笑意的眼,

“爱妃,方才说的玩笑话,切勿放在心上。”

幺幺生硬的回以一笑,“臣妾自然知晓的。”

皇上深深的看了她两眼,两眼一闭,轻声道,

“下去吧。”

“是。”

幺幺几乎要克制住逃也似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冷静的关上门后,她狠狠的松了口气,胸口起伏。

“怎么了?”

站在她身侧的萧祈之说道。

幺幺晃了晃脑袋,魂不守舍的往前走。

“父皇,可同你说了什么?”

幺幺手心都是汗,低着头看自己的脚,摇了摇头,

“害,就…就平日里那些事呗。”

“说谎。”

萧祈之一眼就看出了她拙劣的表演,四下无人,他将人带入一个角落。

幺幺反应过来时,撞到了萧祈之的胸膛。

她缓过神,不解的抬头看他。

萧祈之一直是笑着的,他卧蚕加深,目光含着柔意。


阮幺幺看了看四周,这院子冷寂,应当是萧祈之住的偏僻的后院。

雨水打在身上很疼,她收紧了手臂,抱紧了手中的孩子,

“刚刚我下手太重了,见他咳出了血,先前我听太医说过,咳血可是要命的!万一他死了,我们怎么向皇后娘娘交代不是?”

那几位宫女互相对视了几眼,有些狐疑的说,“咳个血这么严重?”

阮幺幺没什么强项,扯淡是一流,她神情严肃,“对,咳血了就证明肺被踢破了,你看他动都动不了,而且眼睛还出血了,眼珠子被我们打出来了都有可能。”她伸手就要去扯萧祈之脸上的布条,

“你们要不要看看?”

“啊!”那些宫女被唬住,立刻转过了身,唾骂道,“真是晦气,都要死了还脏了我们的眼。”

“…..这可不怪我们,是你叫我们来的。”

几人话语里面的意思非常明显。阮幺幺也乐得乖巧应下,“我懂我懂。”

见几人离开,她连忙俯下身检查小孩的伤势,双手开始解他的衣袍,“你是醒着的吗?她们走了,我.....”

“滚。”小孩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按住她的手,将之扯开,阮幺幺看见他咬牙切齿的厌恶,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对我。”

他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固执的抱住自己不让他碰。

阮幺幺努了努嘴,不动声色的蹲在他身前给他挡着雨。

接着,在内心倒数三个数。

三个数过后,萧祈之紧紧抱着自己的手松了开来,头一歪,无知觉的晕了过去。

阮幺幺抱起这小小的一团,朝房中走去。

剧情里就是这么一段,萧祈之被宫女们殴打,在房里躺了三个月,无人知晓他身上的伤有多严重,也就没有太医来看,只留了一口气给他,差点死掉。

阮幺幺给他打了一桶热水,水汽萦绕,她尝试了下水温,觉得差不多了,便开始脱这小孩的衣服。

萧祈之就乖巧的坐在那,不,准确的来说是晕着的。

这个时候倒是听话,比刚刚像刺猬一样好多了。

阮幺幺叹了口气,方才他不让自己脱衣服,现在溃烂的伤口和布料粘在了一起,倒是让她有些不忍心下手。

阮幺幺咬咬牙,“对不住了。”

撕拉一声,衣服扯着一些肉一起被撕了下来,萧祈之直接被疼醒,闷哼了一声,小脸煞白。

防止他误会,阮幺幺说,“我在帮你脱衣服洗澡,你刚刚在外面不让我脱,现在伤口和衣服连在一起才会这样的,不撕开会伤的更重。”

萧祈之疼的咬牙,女子的声音轻柔,但也无法抚平他内心的燥意,他冷冷的说,

“你...虐待的还少么?”

阮幺幺:“...以后不会了。”

似乎没想到她这样回答,萧祈之愣了愣,但那一丝思想很快又被疼痛所代替,他去咬自己的手腕。

阮幺幺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马上就好,再忍忍。”

给他脱完衣服后阮幺幺擦了擦额角的汗,开始给他脱裤子。

萧祈之拽住裤腰,“....不行。”

阮幺幺嗤笑一声,撑着脑袋揶揄的看着他,“怎么?才五岁长出来了吗你?”

她发出一个来自老母亲般的笑,就让他穿着裤子抱进浴桶,“挺好,倒是守男德。”

萧祈之没有说话,撇过了头去。

身体被热水给包裹,雨水打进身体的冷气散了不少,浑身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但他依旧隐忍,任伤口在水中绽开,浮肿溃烂。

这是什么?虐待他的新点子?

萧祈之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想冷笑一声。

看见他嘴角若有似无的嘲讽,阮幺幺拿着布给他擦拭,“你身上脏,伤口挨了不少污秽的东西,帮你擦干净就来上药。”

她动作很快,不一会萧祈之就被抱出了水桶,他此刻已经没有了别的表情,只是一贯的沉默。

擦干净脏兮兮的小脸后,幺幺才来得及仔细看他。

整张脸眼睛被盖住,鼻尖小巧未成型,嘴唇也是小小的,下面,似乎还有个小痣。

阮幺幺也不多说话,拿起他衣柜里仅剩的几条裤子扔在床上,“你自己换裤子,我去给你拿药。”

过了很久很久,门外也没传来动静,萧祈之本就不信她,裤子湿z了,便自己摸索着脱下,而又穿上。

他躺进薄薄的棉被里,伤口依旧在发疼,体内好像也受了伤,光是这么躺着,便让他疼出了声,像一只溺水的鹿,在死亡边缘疯狂挣扎。

哐当一声,门突然开了。

萧祈之僵住了脊背,今日在雨水中挨打的恐惧让他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又要开始了吗?这次他们会怎么对他?扔进水里?吊在树上?亦或者是,继续拳打脚踢?

“你睡着了吗?”

身后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声音,怕吵醒他似的,关门的动作也轻了。

萧祈之听得出来,是那个女子的声音。

阮幺幺轻手轻脚的过去,见他在发抖,便将人扶起,“你没睡?”

萧祈之没有躺在床上,反而躺在了脚踏上。

她去握他的手,“很冷吗?怎么抖的如此厉害?为什么不睡床上?”

萧祈之用尽力气将手从那温暖的掌心抽出,重重的呼着气。

看着那张床和他躺着的脚踏,脑中顿时浮现起了属于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

作为萧祈之的贴身侍女,他眼盲,所以她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包括晚上能够与他同住一屋,原主自然是不乐意的,可以这么说,宫里就没人在意这个病怏怏,不受宠爱,仿佛随时都能噶了的六皇子。

所以她更加有恃无恐,属于萧祈之的大棉被都被她夺了过去。

就连床也没给他留,直接将人赶在脚踏上睡。

……

啧,她真畜生啊…

阮幺幺扶额叹了口气,俯下身不顾他的挣扎,将人抱在床上。

萧祈之犹如惊弓之鸟,刺猬身上的刺猛的竖起,他张开了嘴,狠狠的咬在横在他身前的手臂。

阮幺幺闷哼一声,这只小刺猬像用尽了全力,她觉得自己的肉都要被咬下来了。

阮幺幺怕疼,

非常怕。

她迅速将手收了回来,他咬的太重,手臂上泛起了青紫,上面清晰的盖上了一个小小的牙印,还泛着水光。

阮幺幺吹了吹,微微蹙起了眉头。

萧祈之则是侧了一个身,身体蜷缩了起来,捂住了头和肚子。

挨打前的防备姿势。

阮幺幺心里变得更加难受,她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他身边,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想帮你,你的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感染。”

萧祈之身体细微的颤抖,依旧护着自己的头,倔强的不吭声。

阮幺幺咬咬牙,道,“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和那些人…和我作对,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意识到自己说这些话似乎不符合人设,阮幺幺决定靠硬的。

“所以,好好听话,等你有本领,等你有权力了,才能反抗,才能报仇。”

为了符合自己说的话,她强硬的将萧祈之拉了起来,把人圈进怀中。

果然,这回他听话的多,没有再进行任何的挣扎,只是身体依旧僵硬。

阮幺幺只觉得他手很冰,便搂住他,用被子将人盖好,双手环住他打开药膏的盖子,与他说着话,

“这药膏你猜我是哪来的?”

方才的强硬与冷淡一笑而散,不听他的回答,她又自豪的嘿笑了一声,“从路过的太医那抢来的!没想到吧?”

这种上好的药膏只有太医才会有,于是她费了好大功夫才从他的药箱的偷偷顺了几盒过来,倒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别学)


“我看时辰过得很晚了,便偷偷溜出来,想着来接你。”

幺幺将手中的东西拆完,萧祈之一看,居然是当时和她在市街里买的大氅。

幺幺将大氅盖在他身上,有些不悦他淋到了雨。

萧祈之突然抬起手,勾去她垂在额间的湿发,“你,一人前来吗?”

幺幺气不过,抬起自己的手给他看,上面有一些摩擦的痕迹,还破皮出了血,

“对啊,找你的时候还摔了一跤,痛死我了。”

萧祈之看着那鲜血,内心有种熟悉的躁动,他维持着镇静,说,

“脱离了侍卫,不怕再遇上劫匪?”

幺幺顿时反应过来,小脸煞白,张大了眼睛,

“哟...太着急,给忘了。”

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若是再遇上劫匪,可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好运了。

想到这,幺幺又凑近了萧祈之一分,警惕的看着四周。

萧祈之静静地低头看她,嘴角浮起了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容。

身上盖着的大氅和紧紧抓住自己袖口的手,令他觉得,好像不是很冷了。

萧祈之掀起大氅,盖了一半在幺幺的肩头,垂眸轻笑,

“我带你回去。”

幺幺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这种眼神是她没看见的,竟然有一些...诡异的温柔?

幺幺打了个寒颤,迅速躲闪他的目光,轻咳了一声,“那走吧,马车应该修好了,侍卫们定然在寻我,到时候很麻烦。”

萧祈之点了点头,和她在雨中行走。

幺幺觉得气氛太过奇怪,为了维持一下人设,别扭的说了一句,“我命令你,回去要给我上药!”

萧祈之语调轻柔,“嗯。”

幺幺:“.....找你找了很久,鞋被打湿z了进了水,你得给我洗脚。”

萧祈之一一接纳,“应该的。”

幺幺摸了摸鼻子,又悄悄的抬头去看他。

萧祈之则是唇角勾着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直看着前方。

找到马车后,两人身上的衣裳被雨水淋湿的差不多,幺幺眼尖的发现,萧祈之的左肩膀衣物颜色似乎更深。

那是被雨淋的。

幺幺也感觉到他撑伞时,自己没有感受到一丝雨水的灌溉。

这让幺幺大为震撼。

这小子.....居然有良心了?

回了宫殿内,幺幺一直扶着自己的腰。

萧祈之将她扶在床上,吩咐下人打了一盆热水,然后又遣散了他们。

直到热水端在了幺幺面前,萧祈之蹲下身抓住了他的脚踝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抽走,“我开玩笑的!你还真帮我洗?”

哪知萧祈之力道大,她一时的挣脱竟然没有逃离,反而被他拽了回去。

幺幺低头看他,对上他眼睛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令人恐惧。

他的眼神异常的偏执,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要出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以往也为母后洗过,母后忘记了吗?”

幺幺咽了下口水,莫名脊背发凉。

以前都是皇后逼迫他的,只为羞辱。

现在的萧祈之,却是心甘情愿。

这让幺幺摸不着他的心思,咽了咽口水,“自然....自然记得。”

她恐惧的眼神被萧祈之尽收眼底,笑意潋滟,他解开了她的鞋。

幺幺依旧觉得不适,当萧祈之灼热的手毫无阻碍触碰在她的脚背上时,幺幺猛地蜷缩了下,

“别别别...还是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好!”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小变态怪怪的是怎么回事?

萧祈之被打扰,手中白玉般的东西被抽走,放入了水中,幺幺不敢看他,自顾自的低头将脚放入盆中泡着。


“你曾说我像你一个旧相识,所以萧公子,你能告诉我,是谁吗?”

萧涎看她苍白而又虚弱的神情,慢慢垂下了眼。

幺幺见他不说话,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粉色的方巾,这是一开始萧涎交于她擦拭的。

她说,“这个方巾,若是仔细瞧的话,还是不一样的。”

“布料粗糙,色泽也不好,说是方巾,但是更像一块衣裳的碎料子。”

幺幺微微一笑,她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想让萧涎来说。

萧涎在她手中接过,指尖放在上面摩挲。

“你和她很像。”

萧涎自嘲的笑了一声,“明明只是一面之缘,明明我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但我依旧觉得你和她很像。”

“我一直很相信自己身体与情绪的反应,当年她离开的时候,和你在我眼前离开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和她并未有过交情,只是她救了我一命,后来我又被冉冉救了回去,她的父亲说,若是我的伤口没有处理的话,至少躺个一个月。”

“这和她跟我说的一样。所以冥冥中,我甚至认为她不存在,只是我心中的神佛罢了。”

“只有这一块布料和我身上笨拙缝针的手法在告诉我,她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记了她许久,只是后来,我一直找不到她。”

听完萧涎的话,这和幺幺猜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笑着看向萧涎,静静的听完后,才道,

“真蠢。”

萧涎抬头,有些听不懂。

幺幺摇头,“萍水相逢罢了,只不过救了你的命,你就记了她这么多年。”

萧涎只是淡淡的笑,“其实,在那之前我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报复心,素不相识的人,将我最后的唯一一个家人,平白无故的打死了。”

“而我与她先前从未见过,她却能够救我一命。也因此,保留了我最后的善念。”

幺幺看着他,目光渐渐散发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慈祥。

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也能影响他人。

萧涎看着手中的方巾,放在手心握紧,“于我而言,她不止是我心里的明灯,更像是,我的母亲。”

齐皇后善佛,从小便教他心存善念,要对世界充满感激,才培养出萧涎这么一个正道之人。

幺幺听到这话,柔和一笑,她说,

“你也救了很多人,若是她真的存在,亦或是神佛,定会为你高兴的。”

“凡事不要拘泥于过往,人人都要向前看。所以,坚持好你所坚持的一切吧,我想,你的母亲,或者是她,见到现在的你,都会很开心的。”

萧涎目光从方巾上移开,略含感激,“皇后娘娘的一番话,令在下,受益匪浅。”

幺幺不在意的摆摆手,说,“这有什么的,还有,不许再叫我皇后娘娘了!听起来蛮奇怪的。”

“你人很好,若是不介意我年纪大,你我做朋友可好?”

“自然!”萧涎说,“能与皇后娘娘做朋友,是在下的荣幸。”

“嗯?”幺幺瞪着眼睛。

萧涎没忍住一笑,“幺幺。”

“这才对嘛。”

幺幺扶着自己的老腰躺下,看着萧涎,越看越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好大儿。

这次幺幺有仔细观察他和张疏冉的相处,两人并不像相互爱慕的样子,反而萧涎对她,更像是哥哥。

萧涎身世成谜,灭族之事牵扯过大,他不想把张疏冉再牵扯进来,便刻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对张疏冉爱答不理,一直用着哥哥的身份待在她身边。

幺幺叹了口气,她这好大儿哪哪都好,就是太直男了。

幺幺说,“其实,方才让你做想做的事,不止是悬壶济世,闯荡江湖那么简单。”


在把萧涎养大的老奴死后,告诉了萧涎真正的身份。

皇家儿郎。

从小到大,他一直在锻炼自己,也一直在寻找真相。

她母亲之死,齐家被灭门的真相。

学武功,也只是为了复仇。

随着张疏冉来到靖国,便是他探寻真相的第一步。

而后来他查清了原因,便知晓,这一切都是皇上的计谋。

齐家势力是最大的,功高盖主,他便用一把火烧了齐家。

在皇上临死之前萧涎才看透了这皇帝的真面目。

在他想杀了皇上之时,被张疏冉给拦下。

他也将自己身上压着的宿命给拆下了。

他不愿成为皇帝一样的人。

这本书名字叫【江湖与皇权】,就是让男主选择皇权还是自由的江湖。

皇帝死后,他放弃了争权。

这个皇位一波三折,到了萧祈之手里。

萧祈之真正的面目,也才真正显露。

他的反派之路,也才刚开始。

他嗜血无情,有着自己的一套规矩,视人命如草芥,凡是阻碍他的,无辜的,迁怒他的,一个活口都没留。

靖国在他的手下,朝臣变成了行尸走肉,国民也活的心惊胆战。

他的兄弟全部被抹杀,皇子一个都没留,就是以防旁人篡权夺位。

而他,也不打算放过萧涎。

至此,反派和男主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帷幕。

“娘娘,坐稳了!”

张疏冉的声音响起,迅速拉回了幺幺飘远的思绪。

萧祈之和萧涎两人皆掏出了箭弩,看向前方。

幺幺顺着眼看过去,面前竟然站了几头狼!!!

“卧槽!”

她吓得直接飙了国粹,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埋在马背上。

“娘娘别担心,这狼攻击性不强,我会保护好你的!”

张疏冉的声音有些兴奋,幺幺依旧不敢看,只是疯狂的点头。

“咻咻”几声响起,身后传来张疏冉的笑声,“我杀了一只,涎哥哥和祈之各杀三只,好箭法!”

听着这话,幺幺才敢抬起头,“就....就结束啦?”

萧涎和萧祈之下了马,拎着狼放回马背上。

张疏冉看着自己的战绩道,“当然!娘娘若是想学,我现在可以教你!”

“不了不了不了....”

幺幺连忙拒绝,让她射箭,箭都射完了,狼还搁那活蹦乱跳呢。

几人架着马走了不少的路,一路上他们虽然收获了不少,但是像一开始那种狼,是没有了的。

张疏冉也觉得奇怪,她说,“为何越走到这山里,庞大的生物就越少呢?”

萧涎说,“这点我也甚是奇怪。”

萧祈之:“方才出现狼的时候就应该觉得奇怪了。”

三人朝萧祈之看去。

他接着说,“野狼成群的出没,定是林子里有什么更大的猎物恐吓着他们,且这一路上都是四散的小野兽,定然是被吓跑的。”

“哦?六皇子为何如此肯定?”

“不瞒萧公子,我的耳朵,向来灵敏,听见了许多小动物奔跑的声音,所以才猜测的。”

幺幺说,“那我们真的要去打那个野兽吗?”

萧祈之看向他,目光揶揄,“儿臣还不想那么早死。”

“我们只需去往林子的另一处守株待兔,抓那些剩下的逃亡的狼群野兽便好。”

幺幺受不住萧祈之的目光,嘟囔着哦了一声。

有了萧祈之的提议,三人赶往了前面林子的后山。

只是待在后山的,不止他们一队人。

还有三皇子。

萧祈之看见他并不讶异,主动打了招呼,“三哥?”

萧清润带着一队人马提着箭弩看守着丛林,见到萧祈之来,很是惊喜,“六弟!”


今天天气好,很适合跳楼。

“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那根本不是你的错,你先别激动,从那上面下来!”

身后传来消防员急切的声音,女子转过身看他,发丝被风吹起,她五官柔和,眼眶通红,在此刻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

“….真的吗?”

消防员如同看见了希望,一步步朝她走过去,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对,我们先下来….”

风吹着阮幺幺单薄的身影,她是那么脆弱,仿佛这阵风都有可能把她吹下去。

消防员和她周旋了许久,好不容易安抚好她的情绪,结果下方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1,2,3跳啊!都从五点到六点了,到底跳不跳啊?是为了博眼球?现在的小姑娘…..”

......

卧槽。

阮幺幺低骂了一声,收回来了差点交付给消防员的手,直接飙国粹,冲着下方喊道,

“你来跳呗?你他妈嘴怎么就那么欠呢你大爷的,还123123,我123送你去死要不要?小嘴跟抹了开塞露似的老往外喷,看电影都得买票你买了票吗你搁这瞎起哄,老子他妈现在跳下去第一个就砸死你个老欠登,你别走我现在就下去!你别走啊!”

讲到后面,天台上的几人全都愣住了,刚刚那位温柔如水静如处子的姑娘呢?

阮幺幺低呵了一声妈的,还提着裙子往后助跑了几步,嘿的一声就跳了下去,

“老子他妈现在就砸死你!”

……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众人眼前消失:?

刚刚发生了什么?

所见之人只浮现出了一句话,这姑娘能处,有楼她真跳啊。

—————

阮幺幺跳下去的时候感觉浑身突然被一道白光给包裹,紧接着,她进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前面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白球,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你好,欢迎来到穿书系统,主人。”

阮幺幺:“?别闹。”

系统假装听不见她说话,“我是系统001,接下来将为你分配任务,只要完成任务,您就可以回家。”

作为一个网络红文作者,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所谓穿书的事实。

阮幺幺挥了挥手,找了个平整的地方躺好,“你要不要猜猜我为什么跳楼?”

系统:“我们有一个你拒绝不了的条件。”

阮幺幺切了一声,显而易见的嘲讽,“我连命都不要了,还有什么条件能诱惑到我?”

系统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十个亿。”

阮幺幺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主人,请问我有什么任务?”

系统:“攻略你临死前匆忙完结的古言小说《江湖与皇权》中,那个.....”

阮幺幺苍蝇搓手,眼睛发亮,“谁?我那个正义凛然的男主,还是帅气多金的男二?”

系统:“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只有反派才是你的。”

阮幺幺嘴角抽搐,一下子就笑不出来。

系统:“谁让你的小说烂尾?”

当初阮幺幺不想活了之后,来自作者仅剩的求生欲,匆忙完结了这部小说,给了男女主一个随意的he结局。

而反派的存在则是为了突出男主的正义,加上那段时间她心态不好,把反派刻画成了心狠手辣,毫无人性,可谓是怎么坏怎么写。

最过分的是,她想死不是一天两天,又死的突然,男女主甚至男二都有了结局,就这个反派没有。

系统说:“因为你未给他一个结局,一切都会按照剧情发展,无法改变,但是反派过于强大,没给他结局,他将在平行世界进行摧毁,且没有一个人能阻止他,到时,整个剧情都即将分崩离析。”

“你的任务就是,让他爱上你,或者为你去死,he亦或者是be结局,都由您定。”

“给了他认为的一个满意或是死心的人生结局,您就可以回家。”

“友情提示,让反派拥有独立意识,有自己的心态,不走向毁灭剧情的主线,则是任务完成最快的办法。”

“目前反派独立意识:百分之0。”

阮幺幺瑟瑟发抖,“阿统,我还有的选吗?”

系统:“乖,自己造的孽自己还。”

阮幺幺扶额,低骂了一声,想到那十个亿,又妥协了,“人不为财天诛地灭,开始吧!”

系统声音轻松的起来,“好的,请宿主做好准备。”

一阵白光闪过,阮幺幺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

“娘娘说了下雨天必须得跪,你竟然敢忤逆?活该是个瞎子!”

“对!使劲踢!眼睛瞎成这样,无论如何也都是个废物,再无翻身的可能!”

耳边不断传来尖锐嘈杂的声音,阮幺幺不知怎么的,自己的腿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身体有了意识后,她直接一个滑跪摔在了地上,脚还按在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

察觉到身旁似乎有混乱的很多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被人拉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怎么踢个人也能摔跤?”

阮幺幺还没明白什么状况,便看见了躺在自己身边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小孩。

小孩发丝凌乱,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模样,身子瘦弱,恰巧在这时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血液。

天上不断的下起雨,他眼睛上蒙着的白布上沾满了污秽,也有鲜血从里面缓慢流出,突起的鼻山根上,有一处血涡。

“主人,现在是靖国三十年,萧祈之年方五岁,您进入的身体是皇后派在萧祈之身旁服侍的贴身宫女,请把握好机会,攻略正式开始。”

阮幺幺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求生欲的本能使她直接一个翻身护住地上的孩子,“等一下!”

怀里的小孩很轻,骨瘦如柴,似乎轻轻一捏就能碎,阮幺幺急的口不择言,“他可是六皇子!你们这么对他,就不怕皇上知道怪罪下来吗?”

讲完她就咬了咬舌尖,懊恼了自己说出个这么傻x的问题。

萧祈之从小就不受宠,母亲是一个宫女,和皇上有过荒唐的一夜之后才诞下了他。

他自生下来就双目失明,那宫女也不受皇上宠爱,养着他到三岁就死了,而那皇后也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宠幸,才收下了萧祈之作为养子。

因为双目失明,被判做了废物,又从小被欺负到大,皇上也不怎么待见他,皇后更是对他爱答不理,只在一些偶尔的宴席上带他出行,平日里只要萧祈之稍微犯了一点过错,便会被各种名义降下大大小小的罪。

有时候罚跪三夜,不给饭吃都是常事,对于皇后来说,能留住他的一条命,便是给予萧祈之最大的恩赐。

有了皇后的态度,萧祈之明明身为一个六皇子,偏偏这宫里的宫女和太监都能骑在他头上欺辱他。

而皇上这些年勤于政事,根本无暇顾及后宫琐事。

果然,那几个宫女听完都愣了好一会,然后大声说笑,“你在这装什么?不是你叫我们教训他的吗?刚刚打的最狠的人明明是你!你的脚印还在他脸上!现在来说要去告诉皇上?”

阮幺幺:.....

她居然穿成了欺负萧祈之的宫女头子。

系统,我恨你。

萧祈之躺在她怀里,什么也看不见。

只知道疼,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但又感觉很暖和,自己似乎....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


萧祈之躺在她怀里,可以清晰的听见她因剧烈运动发出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与身上散发的热气,还有些汗味。

并不难闻,反而还带着她身上自有的味道,让萧祈之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撇过了头,皱紧了眉头。

阮幺幺以为是自己身上的汗被嫌弃了,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将冰凉的药膏涂在他伤口上,“刚刚跑的太快没来得及擦汗,不好意思哈,忍忍,上完药我就走。”

萧祈之的手指动了动,唇紧抿着,依旧不理她,但也没再抗拒。

上完药后,她又仔仔细细的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见他不再皱着眉头,阮幺幺试探的说了几句,“以前打你,骂你是我不对,以后真不会了。”

“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是以后我给你上药,接触你,你不要那么抗拒行不?”

她声音放的很轻柔,像在哄小孩,“就当....给自己疗伤?”

阮幺幺抢来的药膏是有用的,萧祈之感觉没之前那么痛了,便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小傲娇。

阮幺幺轻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撑着脑袋看他,在心里召唤系统,

“如果我有罪法律会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去勾z引一个五岁的小孩,让他爱上我,这不丧心病狂?”

系统很快出来,简洁明了:“十个亿。”

阮幺幺:“......”

不得不承认,这系统很会拿捏她。

很早之前,她不会想过自己手中的角色会真的存在,而且,会感受她在里面赋予的痛苦。

但她只能尽全力,在她的小反派还没彻底黑化之前让他少受点欺负,至少,能够感化他也是好的。

她明白,对于童年不幸的人受过伤害的人,她要给的,是救赎。

要成为他生命中的一束光,让他变的离不开自己才行。

哪怕...是母爱?

统子只说让他爱上自己,没说是什么爱。

那母爱也行....吧?

捋了一遍逻辑后,阮幺幺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伸了个懒腰,躺在脚踏上,房里只有一床厚的和一床薄的,只是这小孩一直在发抖,想必是今日在雨里冷着了。

半眯着眼看着萧祈之,阮幺幺收拢了身上的衣物,把另一床薄被也盖在了他的身上。

明日....再去抢两床被子过来。

这么想着,阮幺幺睡了过去。

半夜。

萧祈之被噩梦惊醒,如同掉落万丈深渊,他脚下一抖,迅速坐了起来。

和睡着时没什么不同,他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从小到大他就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看不见恶毒的皇后,也看不见对自己视若无睹的父皇。

但是却能感受到他们所带来的伤害。

每晚他都会做这种梦,在冰湖上罚跪,在宴会上当其他皇子的调侃物,给他们射箭做靶子,他受了很多伤。

当一个人感受不到爱太久,他就不需要了,甚至想将这种画面扭曲,摧毁。

真该死。

他们都应该像他母亲那样,痛苦,挣扎的死去。

永远死去。

萧祈之抱着混沌疼痛的头,耳鸣一片,他看不见,也听不着。

很久很久,梦魇散去时,他听见了一个人的呼吸声,好像来自床旁边的脚踏。

萧祈之迅速拿起藏在枕头底下的小刀,循着声音,猛地刺去,只是受了伤,他无法用力。

“谁在那。”

脖子上沉沉的放着一个东西,压得在睡梦中的阮幺幺都要呼吸不过来了,她手一挥,萧祈之的手被挥开,刀砸在了床上。

阮幺幺皱着眉翻了个身,“别闹。”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萧祈之的呼吸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渐渐放松了。

是她?

萧祈之循着她呼吸的声音,“看”向她的位置。

好半晌,他才动了动手,将刀捡了回来。

触碰到刀身时,萧祈之摸到了一个黏糊的东西。

将刀凑近,他放在鼻尖闻了闻。

血?

不知为何,萧祈之内心突然有了些许躁动,这股躁动,不是烦,也不是恐惧,

而是,莫名的兴奋。

娘亲死的时候也流了很多血,一样的味道。

对,就该这样。

就该把这些伤过他的人,都让这把刀布满他们的血。

娘亲说过,让他痛苦的,都该死。

有人欺负他,他就要双倍还回去,即使是送他们去死,也是应该的。

萧祈之脸上,逐渐浮起了一丝丝笑意,他嘴唇咧起,循着呼吸声,慢慢凑过去。

杀哪里,血会流出来的最多呢?

好像是脖子。

他双手紧握,举起刀的时候,突然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身上盖着的重量也不对,似乎都在阻拦他。

那隐秘兴奋的躁动因为疼痛,陡然散去了不少。

萧祈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脑中突然想起了这女子说的一句句话,和给他换衣服的模样。

还有,和她血液一样温度的身体。

“她们走了,以后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

“你猜我这药膏哪来的?”

“以前打你骂你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

刀渐渐被萧祈之放下。

奇怪,很奇怪。

萧祈之不是个心软的人,但这个女子所做的,却是让他好奇。

人不会突然之间就变成另外一个样子,除非,她有求于他。

或者,在想到了新的惩罚他的方法?

萧祈之的嘴角逐渐扯平,刀,放回了原处。

手指触碰在身上盖的棉被上,萧祈之没有了别的动作。

以前他在后厨,听见过在追赶的老鼠和猫。

人和动物都是狡猾的,猫知道老鼠需要什么,便放了诱饵在他眼前,自己则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等待捕猎的成果。

后来,老鼠没能吃到诱饵,猫,却将老鼠的四肢扯断,肮脏的鲜血流满了一地,被那只猫拆骨入腹。

那时候萧祈之三岁,他听见了老鼠被猫咬下的咀嚼声,和惨叫声,从此,便深深刻在了他脑海里。

一场猫鼠游戏,他是旁观者,也可以是主导者。

她的诱饵是什么?对他好?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但她又想得到什么呢?

听着床边传来的呼吸声,萧祈之缓缓躺下,他面朝阮幺幺,静静的听着这房间唯一的声音。

不过,谁是猫,谁是老鼠,很快就会知道。


第二日早晨,阮幺幺是被冷醒的,她浑身冰冷,只有额头是烫的。

伸手去摸萧祈之的脑袋,果不其然,也烫的厉害,眉头紧皱在一起,汗水将脸上的白布也一并给打湿。

阮幺幺撑着乏累的身体坐起,裹上外袍,出了门。

所幸当时她写的靖国是一个比较富裕的时代,且没有真正的深宫那么严格。

冬天已至,她抱了两床大棉被和小袄子回来时,便看到跌下床,扑倒在地的萧祈之。

心中一惊,她连忙把被子和衣裳放在床上,将人扶了起来,蹲在他身前拍拍他膝盖上的灰,关切的问,“你怎么摔跤了?是不是因为发烧了?很难受吗?”

阮幺幺将人放在床上,根本不期待他能开口说话,没想到他却是动了动嘴唇,“看不见,是。”

简短的几句话,回应了阮幺幺的几个问题。

虽然简短,但这也足以让阮幺幺感到意外,能跟她说话,是不是算一个比较好的开始?

她迅速回过神,将拿来的袄子给他穿上,又将棉被拿下,换成了厚厚的一层,“你盖好,待会就不...阿切!待会就不冷了。”

“我去给你熬药。”

萧祈之坐在床上,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能让那些宫女太监知道自己在照顾六皇子,于是她好说歹说,只拿到了这一碗汤药,她擦了擦鼻子,吹了吹碗里的汤药,轻轻抿了一口,感觉没那么烫,才递给萧祈之,

“给,一定要喝完哦,这样身体才会好的快些。”

萧祈之难得乖巧的接下,那个碗几乎比他的脸都要大,双手艰难的捧着,整张脸都要埋在里面了。

这么看,倒是有些可爱。

阮幺幺痴痴地笑着,不一会儿,萧祈之抬起了头。

以为自己被抓包,完全忘记了他看不见,阮幺幺心虚的别过头去,咳嗽了一声,躲避他的视线。

萧祈之将药碗递了过去,阮幺幺垂眸一看,里面还剩大半碗,似乎察觉到了阮幺幺不解,萧祈之说,

“见你咳嗽,应当也感冒了。”

阮幺幺心脏突然悸动,无关其他,只是有种突然就有些自己儿子长大了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昨晚她说的话起了作用?所以他在刻意在讨好自己?

她看了眼萧祈之,摆了摆手,将汤碗递回去,“不了,此药苦的很,我不喝苦的。”

拙劣的回答,只能骗骗他这种五岁小孩了。

萧祈之唇角动了动,没有多说什么,将碗收了回来,接着埋头喝。

阮幺幺看着他那双眼睛,喉头滚动,抬手揉了揉他的头,“会好的。”

眼盲只是萧祈之黑化的第一个阶段,他什么也看不见,又没有背景和皇上的宠爱,此时对皇室的其他皇子构不成任何威胁,反而对他有好处,可以让他蛰伏,在之后篡位的路上,更加畅通无阻。

后来会有神医出现,使用换眼之术将他治好,至于是什么时候,她也只是一笔带过。

萧祈之没有听懂她这句话,头往她那边凑了凑。

阮幺幺失笑,“没啥。”

萧祈之身上依旧伤痕累累,阮幺幺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你在这等着,姐姐去给你采药!”

萧祈之刚喝完,把药碗放下,嘴唇上还沾了一些药渍,他说,“姐姐?”

人家毕竟是六皇子,阮幺幺觉得自己好像占了便宜,她捏起衣袖胡乱擦了擦他的嘴唇,“一个称呼罢了,就当我占你便宜,我先出去了,你伤的严重,一直抢太医的药也不是办法,所以咱得自力更生。”

“在这乖乖待着,哪也不要去,不然那些人又得揍你了哦。”

她恐吓着,因为她不在,有人又欺负了他怎么办?

萧祈之比昨晚听话多了,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阮幺幺嘴角浮起一个轻松的笑,轻轻的带上了门。

门内,萧祈之乖巧的模样瞬间消失,内心的戾气肆意生长,就像一只受伤柔弱的利兽终于扯下了柔弱的伪装,伸出了爪牙,他脸色越来越冷漠。

许久之后,他蹭了蹭嘴角,用力的想要抹去她触碰过的痕迹。

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嘲讽的勾起了唇角。

姐姐?

真有意思。

——

萧祈之宫里的侍女除了她其实还有其他人,只不过那些人不打他就不错了,根本不会想着来照顾。

这样也好,阮幺幺也比较自由,当她一个人背着小箩筐从皇宫后门的狗洞出去上山采药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意。

春雨过去,山上能采得东西很多,以前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阮幺幺对这些药材也都甚是熟悉,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装满一箩筐的药材后,箩筐把她的脊背压得弯了下去,整整采了一个上午,她连饭都没吃,阮幺幺已经累的大喘气,两眼昏花,扶着树木,“累死,累死老娘了.....”

刚想撑着树木继续走,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被拽了一下。

她直接吓到飞起,是真的飞起。

“卧槽!”她立马跳出来三米远,还不忘踹了一脚。

身后传来了一声男孩的闷哼声,阮幺幺惊魂未定的抚着心口,小心翼翼的看过去。

这里野草横生,高度及腿,于是她先前并没有发现躺在草丛里的人,此刻看过去,这人身着白衣,浑身血污的躺在草地上,摸着被踹疼的胸口,半睁着眼睛看向阮幺幺,朝她伸手,

“救救我.....”

男孩身体上传来了不同程度的剧痛,腹部由于方才女子的一踹,原本就被划开的伤口流出了源源不断温热的血液,眼前一片迷茫,他看见了自己身前,似乎站着一位女子,求生的本能令他想要抓住她,但是手却在触碰她衣角的那一刻,又滑落了,他再也支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阮幺幺不自觉的觉得这一幕有一些眼熟。

青山绿水,皇宫后山,受伤的男孩….

她慢慢的走过去,蹲在男子身前看了几秒,然后,不敢置信的,摸向他的腰间。

果不其然,他腰间别着一块金色的令牌,上面明明晃晃的写着一个大大的“齐”字。

在看到这个字后阮幺幺低骂了一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气运?采个药都能让她碰上她的另一个儿子,书中的男主?

男主是流落在外的靖国皇帝的儿子,萧涎。

萧涎是皇上最爱的妃子,已故的齐皇后所生的儿子,因为某些原因,一夜之间,齐家上下十几口人被一团火烧了个彻底。

那个时候她刚生下萧涎,死去之前拼死将儿子送出了宫,留给自己最忠诚的老奴照顾。

齐家只剩下了萧涎这最后一个孩子。

老奴年纪大,他们无法生存,只能靠乞讨生活,而老奴则是得罪了一个乞丐,谁知那乞丐凶神恶煞,拿出了刀,叫了好几个兄弟对老奴拳打脚踢,为了保护老奴,男主自然也受了伤。

最后老奴还是死了,此刻的小男主也被那些人所砍到,逃落在此处。

阮幺幺心虚的摸了摸鼻,不禁咂舌,这几个主角,怎么一个比一个惨?

她胡乱撕扯下自己的衣摆,围在他的腰间,止住了一些血液。

然后她将箩筐放下,迅速的跑回宫内,去膳房顺了几瓶太监们存的酒,然后又跑到针织坊拿了一些针线——昨日帮萧祈之拿药的时候,她特地观察了这宫中的布局,和她当时写小说想象的画面,一般无二,所以她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来到萧涎身边时,他已经彻底没有了意识,昏睡在那里。

阮幺幺看了看天色,抓紧时间为他上药。

看着他伤口溃烂的程度,她摇了摇头,“小可怜,若不是不能影响剧情发展,姐姐高低也把你整回房里好好养伤。”

看着那狰狞的伤口,阮幺幺咽了咽口水,“对不住了,将就下吧!”

说完,她闭着眼,将酒倒了上去。

环境实在艰苦,她只能用酒精来消毒了。

萧涎毕竟也才七岁,立刻被疼醒,他下意识想阻止,被阮幺幺一手握住,“别怕,一会就好了,现在不治,你得疼一个月。”

女子声音温柔的萦绕在他的耳畔,他艰难的睁开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是谁。

不知为何,她的声音像是能够镇定人心,萧涎不再挣扎,将手放下,重新闭上眼睛,紧紧的抿着唇。

阮幺幺拿起火油灯,将针烫了烫,用线穿进去,还在不停的安慰着他,“你伤口很大,需要止血,待会要是疼,可以喊出来的,别怕哈。”


萧涎没有说话,紧紧的咬着牙齿。

针线穿过伤口上的肌肤时,他身体不停的颤抖,手指关节被抓的泛白,喉间抑制不住的呻z吟。

阮幺幺也流出了汗,快速的看了眼萧涎。

明明痛成这样,却也一滴眼泪都没流。

倒是挺坚强。

缝好针线后,阮幺幺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针线被她缝的乱七八糟,但凭着很早之前在自己身上的经验,应当是没有缝错的。

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她随意的擦了擦,然后开始为他包扎伤口,撕扯下一块裙摆的布料,围在他腰间。

粉色的布料在男孩身上显得极其突兀,更加突兀的是,阮幺幺打了个蝴蝶结。

她满意的笑了一声,打算收回手,结果却被一双血淋淋的手攥住。

萧涎恢复了一点点,但依旧神智不清,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细小微弱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阮幺幺有些诧异他居然没晕过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从箩筐里拿出一朵花,捏着鼻子,应了一声,“唔...一个不重要的路人?”

萧涎还想再说什么,结果那朵花放在自己身前的时候,一股奇异的清香浸入鼻腔,他下意识撇过头抗拒,“你....”

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完,一股困意突然袭来。

萧涎突然有些慌乱,拽住阮幺幺裙摆的手越收越紧,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促使着他不能睡。

只是那花朵实在奇怪,不一会儿,他的手还是脱了力,松了开来。

连同意识,也一并沉沦。

阮幺幺轻笑,将那朵安神花扔掉,拍了拍手,开始收拾剩下的烂摊子。

给萧涎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躺下,她蹲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笑道,

“苦日子都过去了,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待夕阳西下,他会遇到下山历练的女主,女主的父亲是个绝世高手,从今日之后,他便会拜在女主父亲的手下,成为他唯一的徒弟。

他这一路上的历练之路,也才刚刚开始。

而女主救了男主也才是他们感情的开始,她只是不忍心他受到伤害,可不想因此被他记住。

不过统子说剧情不能改变,应当是没问题的。

下了山,阮幺幺已经四肢酸疼,浑身乏力。

肚子饿的咕咕叫,但她还是打算先弄好药材给萧祈之。

端着药碗来到门前,她兴冲冲的说,“我回来啦!”

在盲人的世界里,只有声音是他们唯一的安全感。

她秉承着这一点,总是会和萧祈之说很多话,只是今天出去了一天,不知道他会不会无聊。

屋里,萧祈之躺在床上,蒙着的眼睛令人分不清他有没有睡着,阮幺幺将药碗放下,放轻了动作。

“为何如此晚回来?”

房内冷不丁响起一句话,吓得阮幺幺一个激灵,差点将药倒出去。

“你没睡呀?”她回道,“今日去采药,所以去的久了点。”

萧祈之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神色淡淡,“是吗?”

阮幺幺被这一句话莫名其妙问的有些心神不宁,但她很快就将这一缕异样抛去,捣鼓着药碗里的热气,吹了吹,“对啊对啊。”

骗人。

萧祈之执拗的想,但是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明明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很重的鲜血味。

去后山的路并不远,他知道。

明明一上午就可以回来,为何会这么久?

难道,她杀了人?不然为何不告诉他?

阮幺幺不打算讲是今天已经很累,不打算多费口舌,就算讲了也没什么用。

但是这却让萧祈之认为他们是一路人,是一样的。

在阮幺幺看不见的地方,萧祈之一侧的唇角勾起,一丝丝冷笑扬了起来。

他对这个“对手”,越来越有兴趣。

萧祈之的笑意很快就散了下去,他说,“我有一些饿。”

阮幺幺睁大了眼睛,“他们没有把饭菜给你吃吗?”

萧祈之说,“给了,但是,我想等你一起回来吃。”

阮幺幺眨了眨眼睛,看向房内的唯一一张木桌,桌子上果然放着中午和晚上的饭菜。

但同时让她觉得惊讶的,还有萧祈之的态度。

明明昨天还像只小刺猬一样,碰哪扎哪,现在....在对她撒娇?

奇怪,非常奇怪。

阮幺幺吸了口气,眯着眼摸着下巴看他。

这小孩,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坏心思?

身为反派的创作者,自然知道他是有多坏的,只是现在看来,却和平常小孩一般无二。

或者说他现在年纪小,所以经过她昨晚的陪伴,被她感动了?

得不到回答,萧祈之抿了抿唇,低下了头,“先前,从未有人陪我吃过饭菜,只有我的娘亲。”

“今日,是我娘亲的忌辰。”

阮幺幺差点掉凳,立马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该死,原来他只是想妈妈了....

她咳嗽了两声,立刻将饭菜端了过来,把人扶起,“那我陪你吃,我们先把药喝了。”

萧祈之乖巧的喝着药,然后摸索着端起身前的碗,小口小口的吃。

阮幺幺本来就饿,吃起饭来完全不顾及形象,和萧祈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她吃饱后,萧祈之才只吃了半碗不到,嘴边都是饭粒和菜汁。

阮幺幺自然地从他手里拿过碗,夹起饭菜递到嘴边喂他,“呐,你看不见,吃饭也慢,我喂你!”

萧祈之一愣,下意识的侧过头去。

阮幺幺不依不饶的将筷子递进了一点,“吃吧吃吧,冷了饭菜就不好吃了,明日我去膳房拿个调羹过来,这样你就方便些啦。”

嘴唇触碰到温热的饭菜,萧祈之抿了抿,最终张开嘴唇,像小仓鼠一样,一点点吃下去。

阮幺幺笑了,“真可爱。”

萧祈之静静的吃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完饭后她给自己倒了一大壶热水,小口小口的喝,感冒药没有了,她昨晚也没有盖被子,不可避免的生病了。

给小祖宗洗澡的时候,他身上伤口依旧是溃烂的,不能多碰水,于是阮幺幺只能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擦拭。

她话比较多,问道,“以前你是怎么洗澡的?”

萧祈之说,“洗澡,用手。”

阮幺幺:好像很有道理。

她一时尬住,咳嗽了一声,接着问,“那我没照顾你之前,他们欺负你你没有药,伤口又是如何处理的呢?”

他身上的疤痕太多,阮幺幺都不知道他怎么用一种科学的方法活下来的。

萧祈之道,“熬。”

熬过去了,就好了。


幺幺擦身体的动作一愣,但也只是一瞬,怕他冷着立刻将人抱出来给他穿好衣裳,“虽然伤疤去除不了,但是我以后会尽量少让你身上留少一点的。”

她是认真的,看到萧祈之身上不同形状的伤疤,难免会有些心疼。

他才五岁啊。

萧祈之微微一笑,道,“好。”

若是幺幺看见了他的笑,便会抓到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

多可笑,赐予他伤疤的人,在这里信誓旦旦的保证,让他身上少留一点。

将人放在床上,幺幺坐在床边支着脑袋看他,“今日你娘的忌辰,唔...要不要烧点纸钱...什么的?”

她有些不确定,按照当时她写的这个朝代,应该是可以烧纸钱的吧?

肉眼可见的,萧祈之的身体僵住了。

幺幺以为触碰到了他什么禁忌,连忙说,“若是不用,那我们早些睡吧....”

“可以吗?”萧祈之突然问。

幺幺愣了一秒,狐疑的说,“你说烧纸钱?”

萧祈之:“嗯。”

幺幺两眼放光,“当然可以呀!只不过今日夜色已晚,要纸钱得随着外出的宫女出宫才能买到,嗯....用纸代替行不行?这样也算是个小心意了。”

萧祈之点点头,“可以,先前...从未有人会让我烧....”

古代人其实是比较注意这些的,幺幺了然的点头,道,“没关系,我们偷偷来,你这冷宫也不会来人,运气好的话应当不会被发现,我现在去找找膳房那些地方有没有纸啥的。”

临走前幺幺揉了揉他的头,笑容潋滟,只是萧祈之看不见,“等我啊。”

幺幺轻轻的关上了门,房内的萧祈之坐在床边,久久没有说话。

好半晌,他突然抬起了手,放在刚刚幺幺摸过的地方,从上面,取下来了一根不知何时掉落的发丝。

发丝轻轻落在他的指尖,萧祈之低头,没有表情的摩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轻微的踏步声从头顶响起,萧祈之耳朵动了动,但也没做别的反应。

早就腐朽只能堪堪挡住雨水进入房间的房顶被人撬开,一位黑衣男子从顶上跳了下来。

萧祈之指尖松开,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掉落。

男子在萧祈之身前跪下,“少主,神医,已经找到。”

萧祈之听闻这个消息,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在哪?”

男子说,“在赶来京城的路上,五日后的皇城宴会,他会来。”

萧祈之抬起的头复而又垂下去,淡淡的嗯了一声。

男子却是比他还激动,“少主,很快,你就能恢复光明了,到那时.....”

两人低语了几句,萧祈之唇角慢慢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不必,或许,我有个好的人选。”

倏而,他又道,“这几日,你帮我留意一个人。”

——

幺幺去膳房拿了生火的东西,找遍了后厨和其他的地方也只有几张纸,她叹了口气,认命的准备回去。

经过一个拐角时,刚好碰上了几个宫女。

幺幺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侧身礼让,谁知那几人却突然叫住了她,

“诶,你不是那小畜生的贴身侍女吗?怎样?他没死吧?”

几位宫女对视一眼,纷纷笑出了声。

幺幺皱着眉头,这才来的及瞧眼前的这人。

难怪有些眼熟,原来是当时她穿过来时一起打萧祈之的那几人。

幺幺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死了,我现在在冷宫给他守灵。”

几位宫女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纷纷惊慌失措起来,七嘴八舌的骚动。

幺幺翻了个白眼,轻声叹气,“傻逼。”

这也信。

听到她口出狂言,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那位宫女脸一热,“你!....”

“停,”幺幺伸手制止,“别说了,再不让我回去他就死了,他可是六皇子,若是真因为我们这些人的殴打出了意外,皇后娘娘还好说,你我,死了都没有埋的地方。”

幺幺心平气和的说出这几句话,堵的那些宫女你你你了好几回,也无法开口。

几位宫女面面相觑,最终哼了一声给她让道,“别以为照顾了六皇子就多了不起!他就是个废物!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幺幺头也没回,“那也轮不到你我这种下贱的奴婢去诋毁他。”

好一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身后的人都气的对她破口大骂。幺幺置若罔闻,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远处,在几人身后的一棵树上,一位男子手拿酒壶,姿态懒散的靠躺着,垂眸看着方才下方传来的动静,唇角漫不经心的勾起。

从她将萧祈之带回房间后,这些作为皇后分配的贴身服侍的侍女太监人果然如她先前所写的那样,未曾去冷宫管过他。

不过也好,这样也给她造出了很多与萧祈之独处的时间。

幺幺轻轻推开门,“我回来啦。”

房内只剩下了萧祈之一个人,他维持着幺幺离开的姿势,乖巧的坐在床头。

幺幺上前握住他的手将他拉下来,“走吧,我们偷偷的去!”

萧祈之突然被握住手,面色有些冷硬,想把手拿回来。

幺幺拽的更紧了,“你看不见,我们去的地方很隐蔽,有许多障碍物,牵着你才不会摔倒。”

萧祈之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也似乎觉得她讲的有道理,也没再挣扎。

幺幺很满意他的反应,两人跟做贼似的,来到了冷宫的后院。

虽然没有什么人,但还是隐蔽为好,在皇宫里烧纸钱可是重罪。

幺幺不知道在哪里找来的破锅,用着打火石,砰砰的点燃,拉着萧祈之席地而坐。

幺幺抬着头,孜孜不倦的说着话,“今天的月色很美,月亮也很圆,若是你能看得见就好了。”

“我们身后有一棵桂花树,靠着左边有一个清澈见底的湖水,虽然简陋,但是装潢还是不错的,就是破了点....”

萧祈之小脸被面前的火光照的通红,眼前的虚无也跟着亮了些。

他不知道这女子为何要跟她说这么多,但她好像一直如此,似乎是,很希望他真的能看见,感同身受般。

幺幺还在继续说,“你知道吗?虽然有时候你很倔强,也有些小傲娇,但是平日里还是很可爱的。”

“你的鼻子小巧,嘴唇也很好看,脸也都是肉嘟嘟的。”

幺幺仔细的观察着他,很满意当时自己写的时候把这位反派写成了病弱美人,现在才五岁便让人觉得五官精致。

“就是你的眼睛,若是你的眼睛能睁开,能看见,按照你的模样,照镜子都能把自己帅晕。”

幺幺尽情的拍着他的马屁,内心雀跃。

萧祈之的耳朵里,脑海里都是她的声音,许久许久,等幺幺认为这个话题过了,萧祈之才终于开口,

“我的眼睛,能好吗?”

“当然!”幺幺毫不犹豫的回答,“你的眼睛总会好的,我相信。”

她又往破锅里烧了一点碎纸,火光打在两人身上,透露出不少的温馨。

萧祈之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了紧,唇角慢慢弯了起来。

既然她相信,如此希望自己的眼睛好起来,那就成全她好了。

“好,只有你。”

焰火燃烧碎纸的声音中,萧祈之突然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幺幺有些没听清,“什么?”

萧祈之的笑容散去,稍微挺直了会脊背,淡淡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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