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
当新的颤抖从她的脊椎滚下时，她咬着顾一鸣的肩膀，让自己沉入水中。
假设：当我觉得自己跌入谷底时，有人会递给我一把铲子。那个人可能是张青。
第一次之后，夕颜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见了许多奇怪的荒谬的事情。多伦多的第一场雪，是她和母亲在一起的最后一年；顾一鸣的酒窝；张青的冷笑；顾一鸣用他独特的方式叫她的名字。
然后她感到床垫下沉了，还有床头柜上放东西的声音。她慢慢地眨着眼睛醒来，在房间昏暗的灯光下迷失了方向。顾一鸣斜坐在床边，把一绺头发推到她耳后。
“嗨。”她笑了。
“嘿。”
她伸出手穿过他，它仍然是温暖的。
“我睡了多久？”
“不久，大概三十分钟吧。”
“唔。”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双臂举过头顶，看到床头柜上一杯新鲜的水。“给我的吗？”
他点了点头，递给她，她用胳膊肘撑着喝了起来，微笑着表示感谢。她注意到他的眼神停留，然后又转移到他自己的手掌上。
他们做了——很好，夕颜想，不过谁知道顾一鸣呢？他需要自己的空间，也许他想要自己的枕头。
她把空杯子还回去坐了起来。“我该上床睡觉了。”
他使劲摇了摇头，他不想让她走，哪儿也不想，永远也不想。他那只空着的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好像要把她拴在他身上。
夕颜并不介意。
“你确定吗？”他拂去她额头上的一缕头发。“有人说，我看起来可能会打鼾。”
她假装愤怒地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怎么敢的？告诉我是谁说的，我要亲自为你报仇——他把冰凉的杯子抵在她脖子上，她大声叫道，然后大笑起来，抬起膝盖想挣脱他。“对不起——你不打鼾！你睡得像个王子！”
“非常正确。”他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心平气和，但夕颜仍然蜷缩着，脸颊发红呼吸困难。他在微笑，还有酒窝。同样的微笑，他早前对着她的脖子微笑，贴着她的皮肤，挠她痒痒，逗她笑。
“对不起，我穿着袜子。”她皱起眉头。
顾一鸣低头看着环绕在她小腿周围的彩虹色布料。“袜子？”
“有人说做时不该穿着袜子？”
“真的吗?”他耸了耸肩，“为什么会有人在乎呢？”
“也许他们不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脚趾畸形的人发生关系？”
“你的脚趾是畸形的？”他叹了口气，显然觉得很有趣。他一直在努力保持自己喜怒无常忧郁紧张的样子，夕颜很喜欢。“我好几次看过你穿人字拖，虽然这是不符合实验室要求的。”
“你看错了。”
“真的。”
“我不喜欢你这种含沙射影的说法，顾教授。我非常重视斯坦福大学的环境健康和安全指导方针，你在干什么？”
他的手比她大得多，当他把她从袜子里拽出来的时候，他可以用一只手按住她的肚子。她奋起反抗，也许明天他会有几处瘀伤，但当他终于把它们取下来时，夕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一鸣虔诚地抚摸着她的脚，仿佛它们是精致而完美的，而不是属于一个一年跑两次马拉松的人。
“你是对的。”他说。她胸脯起伏，好奇地看着他。“你的脚真难看。”
“什么?”她喘着气，挣脱出来，推着他的肩膀，他躺在她下面。“收回去。”
“你先说的。”
“收回去，我的脚很可爱。”
他的笑声温暖地拂过她的脸颊。“又可爱又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