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崔姒燕行川的女频言情小说《候春归崔姒燕行川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崔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崔夫人好悬没忍住扇自己女儿一巴掌。“你...你真的要气死我了!”原本这件事做得隐秘,只有她们母女和身边几分心腹知晓。待名帖送到了北燕王手里,一切尘埃落定,便是二房那边不肯让崔姒做陪嫁媵妾,为了崔氏一族的前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等到时候,她再推说是崔妘不懂事做的,崔妘身体不好,又要嫁过去做北燕王后,族里便是对她有意见,那也是打不得骂不得,还得乖乖送崔妘出嫁,日后俯首称臣,敬称‘王后’。现在好了,还不知名帖是否送到北燕王手里,她便一时得意,将事情捅了出去,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崔氏族人恐怕就要闹起来了。“母亲你怕什么。”崔妘洋洋得意,手指勾着一根打了一半的黄色同心结,“羡阳城去往平州城,若是快马加鞭,一日便至,人是昨...
《候春归崔姒燕行川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崔夫人好悬没忍住扇自己女儿一巴掌。
“你...你真的要气死我了!”
原本这件事做得隐秘,只有她们母女和身边几分心腹知晓。
待名帖送到了北燕王手里,一切尘埃落定,便是二房那边不肯让崔姒做陪嫁媵妾,为了崔氏一族的前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等到时候,她再推说是崔妘不懂事做的,崔妘身体不好,又要嫁过去做北燕王后,族里便是对她有意见,那也是打不得骂不得,还得乖乖送崔妘出嫁,日后俯首称臣,敬称‘王后’。
现在好了,还不知名帖是否送到北燕王手里,她便一时得意,将事情捅了出去,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崔氏族人恐怕就要闹起来了。
“母亲你怕什么。”崔妘洋洋得意,手指勾着一根打了一半的黄色同心结,
“羡阳城去往平州城,若是快马加鞭,一日便至,人是昨天夜里离开的,这一夜一天都过去了,想来这名帖早就到了北燕王手里。”
“就算是他们现在知道了,想派人去追,那也来不及了。”
崔夫人眼皮子直跳,总觉得心里不安:“消息还未传回来之前,一切未尘埃落定,凡事便皆可例外,你啊,就是太得意了,不知道忍一忍。”
“而且这等事情,能拖一日就是一日,不然二房的人知晓了闹起来,还不知该如何收场!”
“忍?为什么要忍?”崔妘听到这个‘忍一忍’,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
她是崔氏一族最尊贵的女郎,崔氏族人谁人不是忍让着她,也唯有崔姒嫁给了北燕王,反过来要她俯首参拜,便是心中有不满不甘,也不能表达出来。
忍一忍再忍一忍,忍无可忍还得忍。
可这一世不一样了,北燕王后是她,皇后是她,太后也是她,她将会将崔姒踩在脚下,崔氏一族所有人为她俯首称臣,她为什么还要忍?
“怎么可能有什么意外!”
崔妘坚信不会有什么意外,要知道上一世,这请帖送到北燕王手里,据说北燕王只是看了一眼,知晓自己要娶的王后姓甚名谁,便点了头。
今生买一送一,娶了崔氏最尊贵的家主之女,又得了另一房的嫡女做侍妾,这坐享齐人之福的美事,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母亲放心就是了,便是他们知道了,要来问责母亲,那又如何,很快我便是北燕王后了,母亲难不成还怕得罪他们?”
“母亲,今时不同往日了,崔氏族人,已经不足为惧。”
崔夫人头疼,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得意忘形,不将崔氏族人放在眼里了。
崔夫人正想说她两句,便听到有侍女匆匆来报,说是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还有族里的一些女眷来了,要见她与崔妘。
这是来登门问罪了,来得可真快啊!
崔夫人脸色有些难看:“来了多少人?”
“二老太太三老太太都来了,还有族中的女眷也来了十几人。”
“本夫人知道了。”崔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请她们在正院东厢等候,本夫人立刻就到。”
“是。”
侍女领命而去,崔夫人便对崔妘道:“你老实地在这里呆着,听到没有。”
“母亲,她们还说了要见我。”
“你给我老实地呆着!”崔夫人脸色微沉,“听话,你若是不听话,母亲就不管你了,到时候看你如何对付得了崔姒!”
她们母女俩算计着让崔姒给崔妘做陪嫁媵妾,等崔姒生下孩子,还得去母留子。
崔妘自己未必斗得过崔姒。
崔妘一听这话,果然就老实了。
崔夫人命人将她看好,这才转身带着人离开,去往正院东厢见崔氏女眷。
许老太太和沈老太太这一对妯娌这会儿已经坐在明厅中喝茶。
相比许老太太喜欢穿一身黑色黛色的衣裙,沈老太太这个自小富到老的老太太那叫一身珠光宝气。
她今日一身绣着金牡丹的魏红衣裙,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间簪满了各色簪钗,宛若那一架移动的首饰架子,连同那十指上,两边都各戴着两只宝石指环。
一张白皙的脸上还细细地抹了粉涂了胭脂点了朱唇。
不过今日,这两位相看两厌、觉得对方活在这个世界上连空气都是错了的老太太也没了争斗的心思,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沈老太太转了转手指上一个红宝石指环,觉得有些无聊。
她烦躁地喝了一口茶,然后皱眉嫌弃:“咱们家这位夫人啊,真的是越来越小气了,这茶都是前年的陈茶了,你看看,这茶叶都是碎沫了,竟然拿来招待我们。
这不知道啊,还以为我们三房这边赚了钱都进了自个的私库里头了。”
崔氏一族这三房嫡脉,长房这边往管着家里,再往仕途上使劲,掌的是权势,而二房这边,做的是崔氏的牌面,教书育人,扬的是名与德。
三房这边,那就是赚钱。
虽说三房赚的钱也不全然给了族中,私下肯定有不少赚钱的经营,但也因为有了三房,崔氏一族上下,才过得十分的富足。
许老太太抬起眼皮子看了沈老太太一眼,淡淡道:“或许咱们都是无足轻重之人,自然不必费心,有一碗陈茶已经算是给面了。”
沈老太太脸色登时就黑了:“她敢!”
“怎么不敢,咱们这位夫人啊,胆子大得很呢。”许老太太冷笑,
“弟妹,我今日不与你吵,今日她敢害我家阿姒,明日就敢害你家阿姚,若是我们忍气吞声,那她可就得寸进尺了。
这日后啊,咱们这子孙千代万代,都要被长房踩在头顶上撒野,被长房当成奴仆畜生一样,随意欺辱利用。”
沈老太太握紧了拳头:“你放心,今日之事,若是她不给一个交代,你便是要砸了这主宅,我也助你。”
“本夫人来迟了。”正在这会儿,崔夫人领着一众婆子侍女姗姗来迟。
进了屋子,她先上前去向两位长辈行礼,“见过二叔母三叔母,问两位安。”
崔五娘?
燕行川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又问了一遍:“你说谁,崔氏一族想嫁谁?”
亲卫又重复了一遍:“是崔五娘子。”
“那崔六娘子呢?”沈陌闻言也跟着急了起来。
要知道自家君主来了羡阳城两日了,也连着两夜往崔姒的闺阁跑,可见是极为喜欢的。
亲卫被问得糊涂了,伸手挠了挠头发:“这属下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你还不去查一查,再等下去,王后就要没了。”
“啊?”亲卫先是懵了一下,然后看见燕行川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王是看中了崔六娘子啊!
可是......
“那王,这崔夫人还有崔五娘子还见不见?”
燕行川脸色冷沉,但思虑了片刻,最终道:“那就请崔夫人进来坐坐,至于旁人,那就请她回去吧。”
这个旁人大概就是崔五娘子了。
亲卫心神领会,应了一声‘是’,然后便去请人了。
。
“什么?北燕王不愿见我?”雅园门口处,盛装打扮、还在幻想着一会儿见到了燕行川要将人迷得理智全无的崔姚听到这话,绷不住了。
“为何?这是为何?”
“北燕王为何不愿见我?”
还能为何,人家北燕王没看上你呗!
崔夫人心中冷笑。
“不对,北燕王为何不愿见我呢?你是不是没有通报?”
“崔五娘子,王请崔夫人入内。”
言下之意,人家只是不想见她,也没看上她而已。
崔姚僵住,那一张妆点得精致瑰丽的面容一寸寸褪去了血色。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北燕王还没见过她,怎么就看不上她了。
“你再去禀报一声,说是崔五娘求见,是崔家嫡三房的崔五娘,不是那个病怏怏的家主之女崔四娘!”
崔夫人又被正中一刀,脸都黑了:“五娘,北燕王不想见你就不想见你,你扯四娘做什么?”
“我扯四娘做什么?”崔夫人不高兴,崔姚就更不高兴了,“夫人还好意思说我,若非是夫人与四娘闹出了两封名帖之事,北燕王为何不肯见我?”
若不是前面已经有了一个名帖,递上去的名帖写的是她崔五娘崔姚,燕行川又怎么会拒绝,她早就是未来王后了。
现在好了,两封名帖三个人,这不是让他自己选吗?
“好了。”崔夫人脸色微沉,“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具体如何,待我先去见过北燕王再说,三叔母,你且带五娘回去吧。”
沈老太太被拦在门外,心里也很不高兴,这会儿正拧紧了眉头,听到崔夫人这话,倒是比崔姚冷静一些:
“那我就与五娘先走了,一会儿夫人见了北燕王,便请夫人问一问北燕王,为何没看上五娘,也好让我家这孙女死了心。”
“好。”不用沈老太太说,崔夫人也想问一问燕行川是不是不想娶他们崔氏女做王后了。
崔夫人说罢这些,便转身往门里走去:“请带路。”
“崔夫人里面请。”亲卫将崔夫人请了进去,将她带去了雅园外院招待客人的正院明厅。
崔夫人到的时候,燕行川还没来。
崔夫人端起亲卫送上的热茶,打量着屋中的摆设。
主位的案几上摆了一只白地海棠花瓶斜插几枝桃枝,春风吹来,桃枝微晃,露出的绘海棠花的花瓶,仿佛是一张隐在桃枝之中的美人脸。
真神奇。
旁人都用花瓶插花簪花,而这屋子里的主人却用花来衬花瓶。
喜欢花瓶吗?
还是喜欢海棠花?
崔夫人仍旧记得上一次陪同崔三爷和崔景前来雅园,去的是燕行川居住的院落。
那院中的海棠花开得正艳,他一袭白袍,坐在海棠树下饮茶。
看来是喜欢海棠花。
崔夫人正想到此处,便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转头便见燕行川一袭玄衣长袍,大步从容地往屋里走来。
沈陌跟在他的身后,仍旧是一袭白袍银甲。
崔夫人收回目光站了起来,见燕行川越过她往主位走去落座,她便走到厅中行礼:“崔谢氏拜见北燕王。”
“免礼,坐吧。”
“谢北燕王。”崔夫人谢过,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燕行川没有废话,直接问她道:“崔氏想将崔五娘嫁予本王?”
崔夫人答道:“正是,既然北燕王对四娘不满意,那五娘也是极好的。”
“说起来北燕王可能不知,崔氏不同旁的氏族门阀,族中的一切是三房共掌,五娘为三房嫡女,虽说在身份上比四娘稍微差了一些,但也不过是一些些而已。”
“北燕王不愿见五娘,不知是五娘有哪里做得不好?”
“崔五娘子并没有什么不好。”若是没有惹到他,燕行川还是很宽容的,也不想别人去推测是不是崔姚有什么不好,他没看上。
“只是本王有了更好的人选?”
崔夫人脸色微变:“敢问北燕王,是何人?可是我崔氏女?”
“自然是崔氏女。”
崔夫人听了这话,脸色又稍稍缓和了一些。
是崔氏女就好。
若是北燕王的王后不是崔氏女,崔夫人觉得她和崔妘估计要倒霉了。
尽管她是家主夫人,可崔氏一族上下族人的怒火也是很可怕的。
“也不知北燕王看中了我崔氏哪位女郎君,北燕王尽管说来,我崔氏一族定然会让北燕王如愿的。”
崔夫人的想法一变再变,要求也越来越低。
眼下她只觉得燕行川看中的是崔氏女就好,便是个旁支女郎,崔氏也愿意将人嫁过去。
燕行川道:“在此之前,本王且问崔夫人,崔氏一族定下崔五娘,是何人所定?二房那边可否同意?”
崔夫人被问得有些困惑,但还是如实答道:“是家主与二房三郎一同定下的,二房自然是同意的。”
崔二爷一生沉迷教书,只管羡阳书院的事情,府中的许多事情,崔景长大了一些,便交给崔景管了。
可以说崔景的意思就是二房的意思。
“崔三郎?崔景之?”
“正是他。”
“可以,那就让夫人和三叔祖母将五娘带去雅园看看,若是北燕王点头,崔氏便嫁五娘。”
既然崔姒不想嫁,崔景自然是赞同崔姚嫁的。
两人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定了下来,然后崔家主便去和崔夫人说明此事,让崔夫人去三房带沈老太太和崔姚去雅园。
崔夫人一听,脸色都变了:“真的要嫁五娘吗?那阿妘怎么办?”
“愚蠢!”想起崔夫人和崔妘闹出来的事情,崔家主脸色一黑。
或许是当时崔夫人在信中描述的事情太过美好,让他一时贪婪,从而做下了错误的决定。
当时他就该换一封名帖,直接让崔姒嫁过去,如此,保了崔氏一族至少六十年的风光。
二房封侯拜相又如何,随着崔氏水涨船高,他这个崔氏族长难不成还能差了?
“我看你真的为了四娘都要疯了,四娘做了太后就能比六娘好了?比六娘还能保崔氏一族长久吗?”
“我真的是恨自己听了你的,和二房那边闹了矛盾不说,现在六娘已经定亲,二房那边也不肯将六娘嫁给北燕王了你知不知道?”
“那一眼就能看得到的、都不用踮起脚尖就能得到的富贵荣华,现在好了,一下全都成为了梦幻泡影,崔氏一族原本已经看得到的将来,又开始一片茫然迷蒙。”
“北燕王是明摆着对四娘不满意了,不嫁五娘还能嫁谁?要是你再敢提四娘,北燕王一怒之下直接不娶崔氏女,到时候当真是白费了崔氏一番苦心筹谋。”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今日这事,你必须得办妥了,你莫要忘了之前北燕王要崔氏一族罚你的事情,你若是办妥了,到时候也有个将功折罪的理由,到时候惩罚便可以稍减。”
“我警告你,你身为家主夫人,做下如此错事,我定然是会严惩的。”
崔夫人脸色一变再变。
崔家主说得确实有理,可崔妘才是她的女儿啊。
不过事到如今,北燕王不肯娶崔妘,再拖延下去恐怕崔氏女的王后之位都要失去,眼下将这门亲事定下来是最要紧的。
想到这里,崔夫人也有些后悔,嫁崔姚还不如嫁崔姒呢。
“我知道了。”
崔夫人应下了此事,待崔家主离开之后,灌了自己一盏茶水才将心里的憋闷和不甘心压下一些,然后认命去了三房,见了沈老太太说明此事。
沈老太太冷嘲热讽:“哟,这是吹了什么风,夫人竟然想给我们家五娘说媒,还嫁给北燕王,怎么,不嫁你家四娘了?”
“哦,是你家四娘身体不好,北燕王嫌弃,不想娶呢。”
看看看看,这三房的人就是如此阴阳怪气、气焰嚣张,还敢笑她四娘身体不好。
崔夫人脸色微沉,有那么一瞬间就想掉头就走,但想起崔家主的交代,她又只能暂且忍下来。
她伸手抚了抚鬓边的秀发,压下心中的不快,却道:“三叔母何必如此阴阳怪气,您若是不愿,本夫人起身就走就是了,崔氏适龄女郎诸多,三房不愿,还是有其她人愿意的。”
还想换人?
沈老太太心中冷笑,崔妘身体不好,北燕王已经明摆这嫌弃,崔姒已经定亲,也不可能了,眼下唯有她的孙女崔五娘崔姚是最合适的人选。
崔夫人说这话,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罢了。
不过,若是崔姚能嫁给北燕王做王后,确实是一件大喜事,沈老太太想了想,决定暂且服个软,少生事端。
“夫人说笑了,我们三房自然是愿意的,便是五娘也十分愿意,我这就叫五娘好生梳妆打扮一番,然后咱们便去雅园拜见北燕王。”
“请夫人品一盏茶稍候吧,来人,将我珍藏的茶叶拿出来,给夫人沏一盏。”
崔姚原本就一直在等这个消息,听闻崔夫人要带她去雅园拜见北燕王,顿时心头一喜,命人将自己最好看的绣金牡丹石榴花衣裙都取了出来。
她的样貌原本就明媚瑰丽,宛若春日繁花,富贵荣华,配上这一身衣裙还有那一头镶宝金钗金簪和镶宝璎珞,更显得富贵逼人,宛若盛世牡丹。
就这么站在那里,不说是王后了,便皇后的架子都有了。
崔姚让侍女举着铜镜让她细看,最后又给自己的手腕上添上一对沉甸甸的金镯子,这才满意地离开。
崔夫人见到崔姚这么一身,嘴角抽了抽,倒是没说什么,便这样带着这一老一少去了雅园。
。
此时雅园之中,燕行川与沈陌正在商议杨御史吐出的话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
原本燕行川要渡江南下,朝廷打算带兵驻扎在平州,与燕行川在姜水与平州城开战的。
然而崔氏一族胆大包天,直接将平州送给了燕行川,迎了燕行川入平州。
而朝廷的军队只得留守在平州东边的原州,与平州遥遥相望。
聊完了朝廷军队的事情,便是连万事只知道听王的话的好小弟沈陌都忍不住提醒燕行川了:“王是不是该回平州城了?”
燕行川微顿,其实在羡阳书院选士之事根本就不用他亲自来,平州城更需要他主持大局,收复平州各地,对抗朝廷的军队。
原本就该是他坐镇平州城对抗朝廷,而手下的将领带着崔氏族人收复平州各地,有了崔氏一族出面,北燕军在平州几乎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复。
可如今他在羡阳城,崔氏一族只好留在这里陪同,简直是大材小用,令人可惜。
他确实不该继续留在羡阳城的,可崔家没松口让崔姒嫁他,他心里不安。
万一崔氏将崔姒嫁给了江辞年呢?
他上哪哭断肠去?
正在此时,有亲卫从门外走了进来,拱手行礼之后禀报:“王,崔氏家主夫人带着崔氏女前来求见,说是崔氏已经选出了要嫁给王的女郎君,不知王可否一见?”
选出来了?
难道是崔氏一族终于答应将崔姒嫁给他了?
“是崔六娘吗?”他问了一句,然后便坐直了身体。
亲卫答道:“好像不是崔六娘子,是崔家三房的嫡女,崔五娘子。”
“什么?”崔姒脸色都变了,“崔妘真的那么说?”
崔好使劲点头:“千真万确!阿姐,这可怎么办啊!若是名帖到了北燕王手里,北燕王同意了,那阿姐难不成真的要做崔妘的陪嫁媵妾?”
崔氏一族迎北燕王为主,俯首称臣,北燕王虽然也给崔氏一族面子,同意娶崔氏女为王后,可若是崔氏一族定了人选,送到了他手里,他同意了,崔氏一族恐怕就不好反悔了。
这刚刚奉了主上,好不容易得了一点情分,反复无常闹腾来去,惹了主上不快,崔氏一族这投诚岂不是笑话吗?
若是真的到了那时候,崔氏族人可能为族人的将来,咬牙认下这事,嫁一送一,真的将崔姒当作崔妘的陪嫁媵妾嫁过去。
崔夫人与崔妘这招釜底抽薪,想要借用北燕王将崔氏族人压下来,确实是将人打得措手不及。
崔姒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见崔好慌张得曾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也惨白惨白的,便劝她道:“阿好,你别太过担忧,事情也没坏到那种地步,我先去找祖母商议商议,你现在这里待一会儿。”
“去给你家娘子换一身衣裳,再让厨苑的人送一碗姜茶过来。”
崔姒嘱咐了这些,便出了门,接过松绿递来的油纸伞,便撑着伞冒着春雨,重新折回许老太太的住处。
许老太太用了晚膳之后便有些困顿,正打算洗漱一番准备歇一歇,见崔姒匆匆折返,有些诧异。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阿好匆匆来找我,说她在外头的时候遇见了四姐,四姐扬言说送去给北燕王的崔氏女名帖昨夜傍晚已经送出去了。”
“名帖送出去了?”许老太太皱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阿好说,四姐亲口承认,是她要嫁给北燕王,而我,则是添做她的陪嫁媵妾,写了上去。”
“什么?!”许老太太惊得险些跳起来了,“谢氏的小娘们是不是疯了?她要你做媵妾?
崔氏族人答应了吗?你父亲母亲答应了吗?我这老太太答应了吗?”
“不行!我得去找她问个明白去!”
“祖母,问是要问,可如今再去问,除了问责,恐怕已经没有别的用处,而且崔夫人甚至可能不承认,她不承认,我们没有证据,又不能将她如何,当务之急,便是派人去将名帖拦下来。”
“对对。”许老太太也冷静下来,立刻吩咐邓姑,让她安排府里的家将去拦截名帖,
“多派几个人去,还有,另外再派几人去寻三郎,将此事告知他,让在他在北燕王拿到名帖之前将名帖拦下。”
“记住,一定要拦下来!”
若是北燕王拿到了名帖,他同意了,便由不得崔氏不同意了。
这可是崔氏一族自己递上去的名帖啊!
到时候就算二房的人不同意,那也来不及了,除非真的敢豁出去得罪北燕王。
许老太太恨得不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四娘生了这等荒唐的心思迟早要出事的,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该死!真的是该死!”
“谢氏也是,她就没有半点脑子吗?女儿想要什么她就给什么,她这是将崔氏置于何地,将崔氏族人置于何地?”
她就想着她的女儿能做王后,也不想想崔氏一族的人心都散了。
“不行,我得去问个明白,阿姒,你先莫要怕,我先带着你的祖奶奶婶母们一同去主宅问问,对了,你父亲是不是死在书院里头了,来人,把他给我喊回来!”
许老太太吩咐完了这些,又拒绝了崔姒同去的建议,很快就带着人走了。
崔姒无法,只能回到青梧院中。
这个时候崔好已经换了一身衣裙,正在皱着小眉头喝着姜茶,那小模样,仿佛是遭了多大的罪似的。
见崔姒从门口走了进来,她豁然起身,问她:“阿姐,事情如何了?”
“祖母已经派人去拦截名帖了,还派人去找了三兄,让三兄在名帖送到北燕王手里之前拦下来。”
崔好还是担忧:“可是...可是送名帖的人昨日已经走了,这都过了一天一夜了......”
羡阳城距离平州城不算远,若是快马加鞭,一日便至,昨天夜里出发,恐怕人已经到了平州城了,现在去追,恐怕已经晚了。
崔姒脸色也有些不好。
实在不行,那只有两条路走了,一是送崔妘归西,她嫁过去做正室,重走一遍前世的路。
二嘛,便是嫁人,她赶紧将自己嫁出去,到时候她成了别人家的妻子了,难不成崔氏族人还能逼她和离回来做陪嫁媵妾?
至于后面的事情崔氏一族怎么收场,那就对不起了。
崔夫人和崔妘这样做,没顾及过崔氏一族该怎么收场,难不成还要比她这个受了委屈的人顾全大局,忍气吞声咬牙忍了?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的人生当中,可从来没有忍字,也没那么伟大为了家族奉献牺牲。
“实在不行,我便嫁人好了。”
“嫁人?”崔好愣住。
“是啊,我嫁了人了,便是名帖上有我又如何?难不成我嫁人了还要我和离去做妾?”
“是啊,阿姐可以嫁人。”崔好松了一口气,不过转瞬又皱眉,“可是阿姐,你要嫁给谁人呢?嫁给宋家郎君吗?”
“不。”崔姒摇头,“我不想嫁,宋家也不敢娶我。”
宋家如今还在崔氏一族的庇护下过日子呢,哪里敢得罪崔氏一族长房,指不定她的花轿都到了宋家门口,宋家都能将她送回崔家来。
如此,眼下再去找人恐怕也来不及了,而且估计也像宋家那样,不敢娶她。
如今看来,便只有...只有江辞年了......
他孤身一人,不求名利不求富贵,也没什么好怕的,再加上他与崔长佑之间的情谊,想来也是愿意帮她一把,助她度过此劫的。
“那是要嫁谁?”
崔姒也不好现在就将话说满了,只是同崔好道:“等定下来了,阿姐再告诉你好不好?”
崔好小脸微红,有些害羞:“那...那好吧......”
崔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心情稍稍好一些:“今日便在阿姐这里住下吧。”
我为妻你为妾?
谁为妻?她崔妘?
谁为妾?崔姒?
在场的人都被这话吓懵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连崔夫人的脸色都变了,她呵斥崔妘:“阿妘,休得胡说八道!”
崔妘是尊贵的崔氏家主嫡女不假,可崔姒同样是嫡支嫡女,父亲是嫡支二房房这一房的话事人,更是羡阳书院的院长。
崔氏一族人文出身,在羡阳城深耕六代,在第三代的时候权势抵达最巅峰,那时候崔氏出了一名天骄,为崔氏最优秀的儿郎,后来还成为天下名士之一。
大周皇帝还曾请他入宫教学,为当朝太傅,仙逝之后,大周皇帝还派人来吊唁,赐谥号‘文德’,称文德公。
眼下崔氏嫡支三房,皆是这位文德公的嫡出的子嗣后代。
长房主管祭祀、族人,三房管的是族中生意,给家族赚钱,而二房呢,虽说不怎么管事,但确实崔氏最端正光明的牌面。
管的是书院,做的是教书育人之事,在外人眼中,崔氏一族,二房房的名望最高,也最受人尊敬。
二房嫡女,崔氏敢让她去做妾?
饶是崔姒经过的事情不少,这会儿也是吃了一惊,被崔妘的无耻震惊到了。
原来这崔妘不单单想抢北燕王后的位置,还想让她做妾将她踩在脚底下,更甚至是抢她的孩子。
真是好胆啊!
“我怎么就是胡说八道了。”崔妘还在为自己的建议沾沾自喜,仿佛看到了自己将崔姒踩在脚底下,让她俯首跪拜,为奴为妾的模样。
到时候,她就是北燕王后,是大燕的皇后,是大燕的太后......
想到这里,她那张苍白的脸便激动得有些泛红。
“母亲,我可是崔氏家主之女,是崔氏一族最尊贵的女郎君,既然是崔氏女嫁北燕王,也理应是我才是。”
“我不能生又如何,崔氏一族的女郎可以生就是了,到时候生了孩子,便记在我的名下,同样是崔氏血脉,与我生的又有什么区别?”
“嫁我一个家主之女,再陪嫁一个嫡支嫡女做媵妾,北燕王娶一得二,他岂有不乐意之理?”
“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好一个两全其美!”崔姒还未开口,崔姚已经气炸了,“你倒是两全其美了,北燕王也两全其美了,倒是六娘,堂堂崔氏嫡女,竟然要委屈自己做妾!简直是岂有此理!”
崔姚与崔姒明里暗里斗了那么多年,对崔姒这个族妹也很讨厌,见了面,也忍不住阴阳怪气说几句不好听或是挑衅的话,但她也从未轻视过崔姒。
要崔姒做妾算是什么事?
是在羞辱崔姒,也是在羞辱身份与崔姒等同,将崔姒视为敌手的她。
再则,若是崔妘为妻,带一个媵妾一同嫁过去的事情若是能成,那她想做北燕王后的事情岂不是不成了?
相比崔姚的恼火,崔姒虽然被崔妘的无耻震惊,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听了崔姚的指责,只是笑了笑,伸手让松绿将绢扇递给她,慢慢地摇了几下,这才问崔夫人:“此事夫人如何看?”
夫人如何看?
独独一句话,便将崔夫人架在火上烤。
崔夫人是崔氏的族长夫人不假,可崔氏可不是族长一家的一言堂。
崔氏有嫡支三房,有诸位族老。
若是崔夫人今日真的偏心崔妘,敢点头答应让崔姒给她女儿陪嫁媵妾,崔氏恐怕都要闹翻天了。
一个家族,想要走得长远,想要团结一致,有力往一处使,那必然该是有福同享才是,你吃饭,但至少得把一碗粥留给人家是不是?
若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将家族其他人当作垫脚石,那谁还乐意?谁还服气?
崔夫人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只能道:“此事容后再议,今日的事情便到这了,你们就先散了。”
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就让大家散了。
崔姒眸光微眯,直直地看向崔夫人,笑了笑道:“六娘想问夫人一句准话,夫人这样含含糊糊的,六娘这心里实在是恐慌害怕,回去了,恐怕是睡不着觉。”
“六娘。”崔夫人脸色有些僵硬,“你先回去,此事,本夫人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不会委屈你的。”
崔姒不是那不谙世事的少女,更不是什么可以让人轻易哄骗的三岁幼童,怎么会听信她这等鬼话,于是又问她:“夫人所说的交代是什么交代?”
“若夫人觉得是四姐今日口出狂言,胡说八道,那便告诉众人,此事绝无可能,让四姐给六娘道个歉,这便是交代了,何需等以后?”
“还是说,夫人所谓的交代,便是回去好好想一想,如何安排我给四姐做媵妾的事情?”
“六娘!”崔夫人语气微冷,脸色也冷沉了下来,“我可是你长辈,有你这般同长辈说话的吗?”
“夫人是六娘长辈,可四姐还是六娘的族姐呢,一家姐妹至亲,四姐自己不能生,又想要尊位和荣华富贵,便算计着让我这个妹妹做她的陪嫁媵妾。”
“夫人指责六娘不敬长辈,六娘无话可说,可怎么不说说自己的女儿,不团结家族,不爱护姐妹,是不亲不善,是心肠狠毒之辈......”
自己的女儿被人如此指责,崔夫人险些气得背过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我还以为六娘是个好性子的,不曾想,也是如此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人呢。”崔姒将绢扇放在案几上,笑容淡然平静,“夫人也应该知晓,六娘我,也没什么优点,最是恩怨分明。”
“旁人对六娘好三分,六娘必还之十分,旁人对六娘坏三分,也必还之十分,而且也向来奉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旦报仇,那便是...斩草除根......”
“我敬夫人为长辈,眼下也忍不住想提醒夫人一句,夫人说话做事,可要当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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