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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前夜,疯批帝王后悔了祁让江晚余全局

素律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晚余颤抖着,绝望如潮水将她淹没。她已经在这深宫熬了五年,中间多少苦痛辛酸无法言说,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就是到了二十岁可以出宫。而今眼瞅着就剩三天,如果因为被皇帝临幸不得出宫,那简直比死还让她绝望。如果换做旁人,她可以踢他,挠他,咬他,甚至和他同归于尽。可他是皇帝。天下主宰,九五至尊。反抗皇帝的后果她承担不起。她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无声滑落。这时,殿门外突然响起太监尖细的嗓音:“淑妃娘娘,您不能进去。”“滚开!狗奴才!”随着一声呵斥,殿门被人推开,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向内殿而来。祁让剑眉微蹙,起身下地。晚余慌乱地爬下床,来不及收拾自己的狼狈,身披雪白狐裘的淑妃娘娘已经到了跟前,二话不说,扬手先给了她一记耳光。“小蹄子,敢勾引皇上,看本宫不打烂...

主角:祁让江晚余   更新:2025-05-17 03: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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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祁让江晚余的女频言情小说《出宫前夜,疯批帝王后悔了祁让江晚余全局》,由网络作家“素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晚余颤抖着,绝望如潮水将她淹没。她已经在这深宫熬了五年,中间多少苦痛辛酸无法言说,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就是到了二十岁可以出宫。而今眼瞅着就剩三天,如果因为被皇帝临幸不得出宫,那简直比死还让她绝望。如果换做旁人,她可以踢他,挠他,咬他,甚至和他同归于尽。可他是皇帝。天下主宰,九五至尊。反抗皇帝的后果她承担不起。她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无声滑落。这时,殿门外突然响起太监尖细的嗓音:“淑妃娘娘,您不能进去。”“滚开!狗奴才!”随着一声呵斥,殿门被人推开,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向内殿而来。祁让剑眉微蹙,起身下地。晚余慌乱地爬下床,来不及收拾自己的狼狈,身披雪白狐裘的淑妃娘娘已经到了跟前,二话不说,扬手先给了她一记耳光。“小蹄子,敢勾引皇上,看本宫不打烂...

《出宫前夜,疯批帝王后悔了祁让江晚余全局》精彩片段


晚余颤抖着,绝望如潮水将她淹没。

她已经在这深宫熬了五年,中间多少苦痛辛酸无法言说,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就是到了二十岁可以出宫。

而今眼瞅着就剩三天,如果因为被皇帝临幸不得出宫,那简直比死还让她绝望。

如果换做旁人,她可以踢他,挠他,咬他,甚至和他同归于尽。

可他是皇帝。

天下主宰,九五至尊。

反抗皇帝的后果她承担不起。

她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这时,殿门外突然响起太监尖细的嗓音:“淑妃娘娘,您不能进去。”

“滚开!狗奴才!”

随着一声呵斥,殿门被人推开,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向内殿而来。

祁让剑眉微蹙,起身下地。

晚余慌乱地爬下床,来不及收拾自己的狼狈,身披雪白狐裘的淑妃娘娘已经到了跟前,二话不说,扬手先给了她一记耳光。

“小蹄子,敢勾引皇上,看本宫不打烂你的脸!”

晚余被打得一个趔趄,衣衫不整地跪了下去。

脸是疼的,心里却是庆幸的。

不管怎样,她总算逃过一劫。

皇帝再混账,也不能当着淑妃的面强迫她。

淑妃的父亲当年在战场上为了保护皇帝壮烈牺牲。

皇帝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对淑妃百般纵容。

只要淑妃不跟他抢皇位,把天捅破了他都不会怪罪。

淑妃看着跪在地上的晚余,被她暴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和红肿的樱唇刺了眼,抬脚就往她胸口踹过去。

“狐媚子,下贱东西,仗着这身皮肉就想爬上龙床吗,我呸!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眼看这一脚就要踹到晚余身上,祁让一把拉住淑妃,搂进了自己怀里。

“行了,别闹了,你嫌她碍眼,让她出去就是了,大晚上的,动了肝火又要睡不着。”

淑妃靠在祁让怀里,明艳张扬的脸上全是得意之色:“滚吧!看在皇上的面子,本宫饶你这回,再敢勾引皇上,本宫让你不得好死!”

晚余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一只手抓住被撕裂的外袍,慢慢退了出去。

祁让的目光追随着她,幽深眸底暗潮涌动。

“皇上,您怎么还看她,臣妾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你跟前呢!”

淑妃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臣妾气得心绞痛都快犯了,皇上快替臣妾揉一揉。”

晚余已经走到门口,听到祁让在身后低沉又轻快地笑了一声,不知说了什么,引得淑妃咯咯笑起来。

晚余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脚步虚浮地跨过门槛。

门外,大太监孙良言带着几个小太监候在廊下,见她衣衫不整地出来,都有些尴尬。

入冬的天气,夜风萧瑟,孙良言到底于心不忍,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在肩上。

“入冬了,夜里凉,姑姑快些回去吧,打一桶热水泡泡脚,再好好睡上一觉,明儿个太阳出来,又是新的一天。”

晚余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双手抓住披风,对他深深鞠了一躬,随即挺直腰背走进了夜色里。

她故意走得很慢,回到宫人居住的值舍,所有的房间都已熄了灯。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她的狼狈。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摸黑往自己房间走。

路过一个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并且提到了她的名字。

“那位晚余姑姑到底什么来头呀,怎么一个哑巴还能在乾清宫当差?”

“这你都不知道,她是安平侯府的三小姐。”

“不会吧,好好的侯府千金怎么沦为奴才了?”

“这事说来话长,当初咱们万岁爷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安平侯府还是安国公府,万岁爷和他们家大小姐江晚棠两情相悦。

结果安国公认为万岁爷没有潜力,硬生生拆散鸳鸯,把大小姐嫁给了最有希望继位的三皇子。

后来万岁爷逆风翻盘坐了龙位,安国公第一个成了他打压的对象,从安国公降成了安平侯。

无奈之下,安平侯就把外室所生的三小姐送进了宫,明面上说是服侍陛下,实际就是给万岁爷当出气篓子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她是天生的哑巴吗?”

“不是,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因为冲撞了淑妃娘娘,被淑妃娘娘灌了一碗药,从那以后就不会说话了。”

“天呐,淑妃娘娘好狠……”

屋里响起倒吸气的声音。

“可她都成哑巴了,皇上为什么还留她在乾清宫,皇上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怎么可能,皇上不过是心里有恨,把她当个替身,日日放在跟前羞辱罢了。”

“这么说来,也是个可怜人,好在终于熬够了日子,可以出宫了。”

“我看没这么顺利,她走了,皇上再找谁撒气去,出不出的,还是得看皇上的意思。”

晚余听了半天都没什么反应,唯独最后这句,像一把匕首直插她的心房。

祁让不会真的不让她走吧?

如果不让她走,她这一千多个日夜的煎熬,岂不都白熬了?

不行。

她不能留在宫里,她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出去。

可是,想什么法子呢?

在这个皇宫里,还有谁能让祁让改变主意?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里,坐在黑暗里苦思许久,直到身子都冻透了,才摸黑上了床,蜷缩成一团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她又爬出暖了一夜都没暖热的被窝,从墙角的水桶里舀了些快要结冰的水洗漱梳头。

原本她手底下是有两个使唤宫女的,那二人每天给她打水打饭很是殷勤。

听说她要出宫,二人都想接她的班,私下里相互给对方使绊子,结果一不小心叫孙总管撞见,当场发落去了掖庭,害得她没人使唤,干什么都不方便。

好在还有三天就要出宫了,回到家,父亲再怎么不喜欢她,也得给她拨几个丫头使唤。

她一面想,一面穿好了衣裳,迎着清晨的寒风去往乾清宫当值。

皇帝五更起床去上早朝,她的任务是收拾皇帝睡过的龙床。

经过昨晚的事,她不敢再和祁让打照面,特地算着时辰晚到了一会儿。

原以为祁让已经走了,一进门,刚好和满面寒霜的祁让撞了个正着。

晚余心脏突突直跳,忙跪下给祁让请安。

她是个哑巴,说不出吉祥话,只能将头深深埋下,用最谦卑的姿态表示自己的恭敬。

祁让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白若凝脂的脖颈上,好一会儿才幽幽道:“过了今天,就剩两天了,你是不是以为只要躲着朕就能平安度过?”


晚余双手紧握成拳,转回身,默默地走进了风雪里。

胡尽忠忙走到她前面,提灯为她引路:“好姑娘,这就对了,人得识时务,知进退,硬着脖子不低头,只会害了自己和家人。”

晚余不理他,跟着他往前走。

胡尽忠又为自己邀功:“你知道万岁爷为何突然驾临吗,是公公我心疼你,不忍心你在这里受苦,特地把万岁爷哄过来的。

好姑娘,机会难得,你可得抓住了,万岁爷可不会每晚都来,这掖庭却是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小命,你明白吗?”

晚余听得心烦,停下来,给他打手势:“你要再啰嗦,我就回去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胡尽忠怕她倔脾气上来宁死不去,只得闭了嘴,默默领着她往梅树那边走。

梅树下,祁让正等得不耐烦,听到远处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回头就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影里向他走过来。

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幽深的凤眸盯紧那抹身影,仿佛一错眼,那人就会像一片雪花被夜风吹走。

“皇上,奴才把人带来了。”胡尽忠上前说道。

祁让眼里装不下他,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胡尽忠把灯笼放在地上,识趣地退开。

晚余在离祁让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屈膝跪在雪地上给他行礼。

祁让看着她瘦小的一团跪在雪里,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半晌才道:“起来吧!”

晚余爬起来,就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祁让见她还是对自己如此防备,不悦地皱起眉:“你是怕朕吃了你吗?”

晚余摇摇头,单薄的身子在夜风里颤抖。

祁让那冷硬的心肠到底软了些许,主动走到她跟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她的下巴冰冷,被他火热的指尖碰触,像是被烫到似的,瑟缩了一下。

“你是怕,还是冷?”祁让沉声问道。

晚余垂着眼帘,长睫抖动,如同枝头颤巍巍的花蕊。

想到那个被冰溜子扎死的嬷嬷,心里对他又怕又恨。

祁让最拿这样的她没有办法,咬着牙,要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压制住想要拽进怀里揉弄的冲动。

“听说你伤得很重,现在好些了吗?”他又问。

晚余在他指间轻轻点了点头。

祁让松开她的下巴,伸手捞起她垂在身侧的右手,举到眼前。

尽管灯笼光线昏暗,他还是看到了她手背上红肿渗血的伤口。

曾经白嫩如春葱的手,不过两日功夫,就变得这般惨不忍睹,让他的心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他知道,这小哑巴倔强得很,就算是手废了,也不会向他求饶。

他想着,她受的这份罪到底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便主动放低姿态,给她一个台阶下:“后悔了没有,要不要跟朕回去?”

晚余一惊,没有片刻犹豫地抽回了手。

祁让手心一空,眼神也跟着冷下来:“你不愿意?”

晚余服侍他五年,知道他这是要生气的前兆,紧张地吞了下口水。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小福子却麻溜道:“回皇上,晚余姑姑早些时候被贵妃娘娘叫去了。”

祁让剑眉微蹙,小福子以为他要问晚余去贵妃娘娘那里什么事,他却突然冷了脸,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来:“朕说了是谁吗?”

小福子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奴才自作聪明,奴才该死。”

孙良言忙上前踢了他一脚:“狗东西,竟敢揣测圣心,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祁让冷眼看着师徒两个一唱一和,迈步进了大殿,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

他没提名没道姓的,怎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问的是谁?

孙良言见皇帝没说要罚小福子,又踢了他一脚:“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伺候!”

小福子回过神,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哈着腰跟在祁让后面进了门。

谁知他刚进去,祁让却突然一个转身往回走。

小福子吓一跳,连忙往后退,忘了后面是门槛,被倒着绊了一跤,仰面跌出了门外,疼得哎呦一声惨叫。

宫女们都憋着笑把头使劲往下低。

孙良言简直没眼看,一只手捂着眼睛来回搓。

“没用的东西!”祁让骂了一句,从他身上跨过去,“摆驾翊坤宫!”

孙良言一愣,顾不上小福子那个蠢货,一甩拂尘,扯嗓子喊了声:“摆驾翊坤宫!”

翊坤宫里,兰贵妃正在暖阁窗前画梅花,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跑进来:“娘娘,皇上的圣驾往咱们这边来了。”

兰贵妃手一抖,一滴墨落在不该落的地方,毁了一整幅画。

皇帝登基五年没有立后,贵妃代为打理后宫,人人都说她只要怀上龙种,皇后之位必定是她的。

可皇帝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一年到头也不来看她几回,这回好不容易来了,只怕也不是为了她。

殿里地龙烧得旺,暖阁的窗子开了一点通风。

她透过窗缝,看向外面跪在雪地里的单薄身影,实在想不明白,皇帝对这位江家三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要说喜欢吧,五年都没碰她。

要说不喜欢吧,别人碰一碰他就急成这样。

为了稳定朝堂,他登基五年也陆陆续续纳了不少妃嫔。

这些妃嫔们平时也是明争暗斗没个消停,可从来没见他为哪个吃了亏的妃嫔出头。

如今却为着一个快要出宫的大龄女官,顶风冒雪地找了过来。

他到底什么意思?

兰贵妃放下画笔,整了整衣裳鬓发,带着人出去迎接圣驾。

刚迈出殿门,皇帝的龙辇就到了。

抬辇的太监一直把人抬到抱厦前,祁让扶着孙良言的手下了辇,兰贵妃迎上来福身问安:“皇上这会子不该是歇午觉的时候吗,怎么想起到臣妾这里来了?”

“朕倒是想歇,铺床的丫头不见了。”

祁让一点都不打算拐弯抹角,锐利的目光直直投向雪地里跪着的江晚余。

雪早停了,风却很大,她跪在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海棠树下,风一吹,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而下,落了她满身。

她身上还穿着早上许愿时的半旧斗篷,本来就是白的,落了雪显得更白,一动不动的,像是谁在树下堆了个雪人。

“怪道找不着人,跑到贵妃这里当摆件来了。”祁让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语气带着嘲讽,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兰贵妃装傻充愣地撒娇:“皇上不是专程来瞧臣妾的呀?”

祁让不接她的茬,直接问:“她犯了什么错?”

兰贵妃的娇撒了一半,笑容僵在脸上:“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后天有一批宫女要出宫,按例要向皇后磕头拜别,聆听皇后教诲,宫中无后,太后娘娘就把这事交给臣妾来办。”

祁让说:“这个朕知道,你不必赘述。”

兰贵妃噎了下,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自己好歹是宫里最高级别的妃嫔,替他打理后宫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竟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听。

夫妻做到这份上,怎不叫人寒心?

“回皇上的话,因为江晚余也在这批出宫人员名单里,她就和其他人一块来给臣妾磕头,可她笨手笨脚的,不小心撞到奉茶的宫女,打碎了茶盏。

那套茶盏是去年臣妾生辰时皇上送的,臣妾喜欢得紧,谁知就这么被她打碎了,皇上说臣妾该不该罚她,若非看在她要出宫的份上,臣妾早就让人打她板子了。”

兰贵妃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去看祁让的脸色。

可惜祁让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也不打算断她这鸡毛蒜皮的官司,只冲着小福子扬了扬下巴:“去把人带过来。”

小福子领命,三步并两步往晚余那边走,还没到跟前,晚余突然身子一晃,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天老爷!”小福子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瞧。

廊下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祁让仍是面无表情,双手却在袖中悄悄攥紧。

“皇上,晚余姑姑冻僵了。”小福子大声喊。

祁让的目光冷冷看向兰贵妃。

兰贵妃吓得一激灵:“这也没跪多久啊,臣妾也没想到她这么不禁冻。”

祁让唇角勾出一丝冷笑。

兰贵妃自知失言,忙吩咐自己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抬到暖阁里去,你,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你去烧热水,赶紧的,人命关天……”

几个宫人在她的指挥下七手八脚地忙起来,晚余很快被抬进了暖阁。

兰贵妃谄媚地对祁让笑道:“皇上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进去瞧瞧吧!”

祁让原打算进去的,被她这么一说,反倒不好进去了。

他堂堂一国之君,对一个宫女有什么可挂心的?

“朕没空。”他板着脸吩咐小福子,“你在这里守着,人若醒了,就让她回去伺候,若是死了,就把尸首发还给江家。”

小福子躬身应是。

兰贵妃欢喜道:“这么说,皇上是不怪罪臣妾了?多谢皇上宽容,臣妾恭送皇上。”

祁让也没想立刻就走,可她已经恭送了,祁让只得上了肩辇,打道回宫。

“福公公要不要进来坐?”兰贵妃看着皇帝一行走远,回过头笑着问小福子。

小福子忙摆手:“奴才这一身的风雪,不好弄脏了娘娘的宝地,奴才在外面等着就行。”

“那好,那本宫就先进去了,等会儿人要是醒了,本宫让人告诉你。”

厚厚的棉门帘子掀开又放下,把小福子和寒风一起隔挡在门外。

兰贵妃进了门,径直去了暖阁。

躺在榻上的晚余听到她进来,忍着膝盖的疼痛,爬起来跪在地上给她磕头。




祁让拍拍她的手,拉着她一同走到主位落座,视线却不曾离开晚余片刻:“都到掖庭了还不安分,烫坏了主子的衣裳,你该当何罪?”

晚余跪了半天,膝盖处钻心的疼。

她心里明白,不管她说什么,祁让都不会相信,这样问她不过是拿她当个消遣,绝不会当真为她洗刷冤屈。

可她如果不回答,祁让又会说她无礼,从而迁怒于她,对她百般刁难。

她不想激怒这疯子,便磕了个头,跪直身体,两手比划道:“不是奴婢烫坏的,奴婢仔细检查过,确认无误才交上去的。”

“哦,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烫坏淑妃的衣裳来陷害你了?”祁让漫不经心道,“你如今的身份,值得别人冒这样的险吗?”

晚余自知自己如今身份卑贱,可她千真万确是被人陷害的。

她也相信香蕊的话,陷害她的人就是胡尽忠。

胡尽忠是祁让的狗,说到底还是受了祁让的指使,想逼她屈服。

祁让就是贼喊捉贼。

她恨毒了他,若非自己身单力薄,恨不得现在就扑过去和他同归于尽。

祁让望着她泛红的双眼,也读懂了她眼里的恨意。

她认为是他指使人干的?

笑话!

他堂堂一国之君,有必要这么做吗?

他的火气噌噌往上冒,却在看到晚余那双手时,又把火气硬生生压了回去。

昨夜灯光昏暗,他看得不是很清楚,此时再看,红肿得像胡萝卜的十根手指,加上手背上那块没了皮又泡在水里不能结痂的渗血伤口,竟是那样触目惊心。

他的心不自觉颤了颤,想起梅花树下,女孩子在他怀里短暂的哭泣。

她哭得那样伤心,那样彷徨,仿佛落入陷阱无路可逃的羊羔,绝望的泪水濡湿了他胸前大片的衣裳……

祁让深吸一口气,手臂轻轻碰了碰心口。

他今天忘了换衣裳,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女人的气息和泪痕。

他定了定神,捏紧手里的菩提珠串,开口仍是冷漠的嗓音:“那你说说看,究竟是谁陷害你?”

晚余自然不能说是祁让本人,伸手指了指香蕊和胡尽忠。

祁让沉着脸看向胡尽忠:“这里面怎么还有你的事?”

胡尽忠跪下来,装傻充愣地喊冤:“是啊,怎么还有奴才的事呀?奴才忙着伺候万岁爷,一刻都没离开乾清宫,奴才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香蕊一愣,刚要开口,淑妃指着她抢先道:“皇上,就是这个贱婢,臣妾问她为何让一个刚入掖庭什么都不会的人打理本宫的衣裳,她说是胡尽忠让她这么干的,因此臣妾才叫胡尽忠前来和她对质。”

说罢又一指胡尽忠,厉声道:“胡尽忠,你说,你是不是把手伸到掖庭去了?”

“冤枉呀娘娘!”胡尽忠看了眼香蕊,想也不想就矢口否认,“奴才根本不认识这婢子,也从未去过掖庭,娘娘切不可听信她的胡言乱语,平白冤枉了奴才呀!”

香蕊闻言脸色大变:“胡公公,我是香蕊呀,您怎么会不认识我,你明明……”


尖细的嗓音唤醒了祁让的理智,也让他本就阴沉的脸更阴了几分,仿佛暴风雪欲来的天色。

他深深地盯着晚余看了两眼,紧绷着下颌线,迈步向殿外走去。

晚余死里逃生一般,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晋王就是三皇子,晋王妃就是姐姐。

没想到紧要关头,竟是姐姐救了她一命。

看来祁让还是放不下姐姐,听说姐姐晕倒,就迫不及待地去看。

可是,姐姐为什么要跪在宫门外?

是为了给晋王求情吗?

小福子说姐姐惹皇上发脾气,也是这个原因吗?

她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等到手脚终于不再发软,爬起来又回到龙床前,把那条被子拿下来,重新换了一条。

不管上面是不是真的有头发,祁让都不会再盖这条被子,直接换下来,免得他又借题发挥。

她把龙床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这才走出大殿。

小福子和另外两个小太监守在殿门外,见她出来,笑着对她说:“晚余姑姑,皇上今儿个怕是睡不成午觉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晚上再来伺候。”

晚余点头向他道谢,回了值房。

乾清宫的司寝女官本是两个人轮值,这间值房也是她和另一个叫雪盈的女官同住。

前几日雪盈不慎染了风寒,吃了几天药不见好转,反倒越发严重,为防止传给别人,按宫规挪去了专供宫人养病的太平所。

因此,晚余只能一个人先撑着。

如果雪盈的病能好,等她走后,这几个新来的宫女中,只有一个能留下来。

如果雪盈好不了,就会留下两个。

谁学得好学得快,谁就有胜出的可能。

几个女孩子学得都很认真,晚余知道她们都想留在乾清宫当差,指望着有一天能被皇帝看中,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她们不知道,祁让从来不动身边人,越是近身伺候的,他越不会碰。

因为当年害死他母妃的容嫔,就是个爬了先帝床的司寝女官。

这也是自己在祁让眼皮子底下做了五年司寝女官,每天被他冷嘲热讽,百般刁难,却从未被他临幸的原因。

可祁让这两天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很反常,总是一副想把她占为己有的样子,让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眼下离天黑还有好长时间,她在房里枯坐了一会儿,索性往身上加了件半旧的夹袄,去往太平所探望雪盈。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入了冬,太平所里住的全是染了风寒的宫人,一进院子,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雪盈住在离门口最近的房间里,因是圣上跟前的司寝女官,这里的人对她还算照顾,汤药饭菜也都送得及时。

可惜喝了那么多药,病情却不见起色,几天下来,那么标致的人儿已经瘦得脱了相。

见晚余过来,她急得什么似的,拿帕子掩着嘴连声咳嗽:“不是不让你来吗,你怎么又来了,这里住的全是病人,万一过了病气,皇上跟前没人伺候不说,你自己也遭罪。”

晚余笑着在她床前坐下,打着手势告诉她不用担心,自己身体一向很好,轻易不会生病。

“哎呀呀,这话可不能乱说,好的不灵坏的灵。”雪盈连声制止她,“你还有两天就要出宫了,千万不能生病。”

晚余又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雪盈已经开始替她畅想出宫后的幸福生活:“到时候你阿娘会来接你吧,五年没见,今年终于可以和家人过个团圆年了。

等到来年春暖花开,让你祖母在春日宴上给你相看一个好女婿,小两口和和美美过日子,再生上几个胖娃娃,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晚余笑出两眼泪,手指比划着:“你也快了,明年这个时候你也可以出去了,到时候咱们在外面见面。”

宫女出宫不是按每个人的生辰,而是一年放一次。

之所以赶在年前放人,就是为了让她们和多年不见的家人过个团圆年。

雪盈想着自己明年就可以出去,病恹恹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神采。

“到时候你来接我吧,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我看看你有多幸福。”

“嗯。”晚余用力点了点头,朝她伸出纤细莹白的尾指。

雪盈笑起来:“你都多大了还拉钩,幼不幼稚。”

嘴上这么说,还是伸出手指和她勾了勾:“晚余,我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晚余怕自己失控,不敢再待下去,抱了抱她,就起身告辞。

雪盈也怕她染病,催着她快走:“去吧去吧,出宫那天再来看我一眼就行了。”

晚余点点头,依依不舍地走了。

日暮时分,天越发阴沉起来。

晚余回到乾清宫,伺候皇帝安寝。

经过这两回,她一想到祁让就本能地害怕,可是没办法,再怕也得硬着头皮去。

祁让就像专门让人盯着她似的,她这边一铺完床,祁让就回来了。

不等几个宫女下跪,祁让便摆手将她们挥退,只留晚余一人。

他看起来似乎很烦躁,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江晚棠的事。

晚余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过来,给朕更衣。”祁让在龙床上坐下,疲倦地捏了捏眉心,灯光下看起来竟是罕见的脆弱。

晚余犹豫了一下。

从前的司寝女官确实要替皇帝更衣,但祁让不喜欢被宫女近身伺候,继位后就把更衣的差事派给了太监。

可人家是皇帝,别说让她更衣,就算让她去死,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晚余膝行两步,挪到祁让脚边,跪直了身子去解他衣领上的金扣子。

皇帝的衣裳被褥用的都是天底下最好的料子,司寝女官的手必须精心养护,时常修剪,以免刮坏了那些金贵的布料。

晚余的手本来就纤细白皙,日日用玉肌膏涂抹着,养得如水葱般又嫩又白,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呈淡淡的柔柔的粉色。

比起后宫嫔妃留那些能戳死人的指甲,这种反倒更清爽,更赏心悦目,让人有种想握在手里揉一揉的冲动。

祁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

但也只是动了动,并没有实际行动。

可是下一刻,晚余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喉结。

那微凉的,柔软的,不经意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低头往女孩子嫣红的嘴唇凑了过去。

昨晚被咬的疼痛还记忆犹新,晚余本能地偏头躲开。

就这么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祁让的脸色蓦地阴沉下来。

“你在嫌弃朕?”


他裹紧身上的鹤氅,跟着胡尽忠拐弯抹角地走了半天,终于在夜风中闻到一阵冷冽的幽香。

那是梅花独有的香气。

“皇上您瞧,奴才说的就是这株白梅,是不是开得很好?”胡尽忠从一个侍卫手里接过灯笼,高高举起,照亮前方宫墙下一株梅树。

这株梅树看起来有了年头,枝干粗壮,苍劲虬曲,因为无人修剪,枝桠肆意生长,张牙舞爪地越过宫墙,朵朵梅花在枝头绽放,迎着风雪,颤巍巍开出一树骄傲洁白,比起御花园中精心修剪的梅树,更添几分野蛮的生机。

祁让看着看着,眼前不自觉闪过一张清雅脱俗的脸。

那女人的气质,倒是和这冰天雪地的野梅出奇的相似。

就是倔起来的时候,能把人恨得牙痒。

胡尽忠小心翼翼观他脸色,谄笑道:“万岁爷,如此良宵美景,奴才这没根的人陪着您实在煞风景,不如奴才找个应景的人来陪您赏梅可好?”

祁让睨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胡尽忠便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晚余睡得正香,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听这动静,肯定不是徐清盏,她第一时间从枕头底下摸出匕首握在手里。

“晚余姑娘,开门,是我。”门外响起一把尖细的嗓音,一听就是个太监。

晚余想到那个赖三春,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如果真是赖三春,自己就算不开门,他也能破门而入,这小小的一间房,自己躲都没处躲。

这时,外面又叫:“晚余姑娘,开门,我是胡尽忠。”

晚余愣住,细一品,确实是胡尽忠的声音。

她刚刚太害怕,没有听出来。

这个时候,胡尽忠来干什么?

总不会又来劝说她顺从祁让的吧?

晚余不想开门,奈何胡尽忠一直敲一直敲,她担心惊动了旁人又说不清楚,只得把匕首藏起来,摸黑穿好衣裳前去开门。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可急死我了。”胡尽忠提着一盏灯笼,见她出来,不由分说拉着就走,“快走吧,万岁爷召你伴驾赏梅,别让他老人家等急了。”

晚余心里咯噔一下,身子本能地往后撤,一只手抓住了门框。

胡尽忠拉她不动,急得直跺脚:“姑奶奶,这都什么光景了,你还犟个什么劲儿,我要是你,就赶紧去跟万岁爷服个软,求他把我带出去,这鬼地方,难不成您还住上瘾了?”

晚余甩开他的手,转身往屋里走。

胡尽忠哪里肯放她走,又抓住她的胳膊正色道:“行,就算你不打算离开掖庭,但皇上的口谕你能违抗吗?皇上叫你去伴驾,你能不去吗?你自己不想活,你宫外头就没有亲人了吗?”

晚余猛地顿住脚步。

胡尽忠又道:“我都听说了,你娘是个外室,你爹为了让你进宫,才把她接回家的,她在正室夫人手底下过的什么日子你也知道的吧,要是你惹恼了皇上,牵连到你爹,你娘还有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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