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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继妹请接招,我是重生者!谢惜棠程淮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闹了这么一通,秦氏如何不知晓她是被谢惜棠这小蹄子给摆了一道。
谋划落了空,她们母女二人还成了跳板,成全了谢惜棠的美名。
秦氏已然可以预见,待寺中的这些官眷回府后,她经营多年的声名会跌到一个怎样的地步。
思及此,秦氏看向谢映容的眼神难免带上了怨怼。
“若不是你信誓旦旦,再三保证那药物的效用,我何至于大意至此,形势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谢映容揉了揉额角:“娘亲怨怪我?那药物娘亲也知晓,是我从千机阁求的。千机阁势力遍布天下,网罗奇珍异宝无数,于丹药一途更是奇绝,能让千机阁拿出来卖的药,怎会有暇?”
她顿了顿,娇憨的面容上蒙上一层寒色:“只怕是那婢女为了脱罪,说了谎。”
“她人已死,再追究也挽回不了什么,”秦氏愁容满面,“一计不成,再起谋划便难了,那小蹄子也不是个蠢的,只怕早就猜到了我们在背后的谋划。”
“母亲莫慌,”谢映容安抚道,“要换婚约,这其中最关键的人本就不是长姐,而是世子季驰。只要抓住了他的心,何愁换不成?”
“季世子不是个好相与的,”秦氏叹了口气,“谢惜棠跟在他身后,讨好他那么多年,也没见季世子给她半分好脸色。”
“她是她,我是我,她做不成的事,我未必做不成,”谢映容从荷包中取出一颗珍珠,递到秦氏面前,“母亲你瞧。”
秦氏借着烛光细细打量,脸上浮现惊色:“这是南珠?只有贡珠才能有这等成色了。”
“的确是贡珠,”谢映容脸上是胜券在握的微笑,“这颗珠子是当今天子赐给长公主的,季驰将它赠与了我。”
秦氏心中大定,脸上满是喜色:“不愧是我的女儿!谢惜棠十几年来收的世子生辰礼,都没有你这颗珠子贵重!”
“所以母亲尽可把心放回肚子里,季世子如今对我颇有好感,等我们再进一步,届时我再提婚约一事,定然水到渠成。”
母女俩秉烛细谈了近一个时辰,秦氏唤来婢女,问询:“大小姐回来了吗?”
“还未呢,”婢女答,“说是伯爵夫人与大小姐相聊甚欢,颇为投缘,想带大小姐明日去伯爵府游玩一圈再护送回来。”
秦氏方才好转的情绪又跌落了下去。
她气恨地拍了下扶手:“她倒是会攀高枝儿!”
谢映容垂眸,不悦地抿紧了唇。
伯爵夫人是少有的、能和长公主说上话的人物了。
两人在闺中便是好友。
她今夜本就打算与伯爵夫人搭上线,前面都发展得好好的,谁料最后被谢惜棠搅了局。
谢映容紧紧攥住了手里的南珠。
既然迂回的方式都不行,那就只能牢牢抓住世子季驰了。
想起那英气勃勃的少年郎,谢映容的面颊浮上一层粉色。
在这男子三妻四妾习以为常的古代,季驰拥有这般贵重的身份,却能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怎能不叫她动心呢?
而另一边,伯爵夫人李氏的确与谢惜棠投缘。
她闺中时便与长公主交好,嫁了人之后,两人也时常书信往来。
对于好友的未来儿媳妇,李氏也有几分关注。
知晓谢惜棠容貌出众,礼仪周全,是个堪为主母的大家闺秀。
今夜深聊,却让她打从心眼里怜惜起了这个孩子。
李氏自幼失母,在继室手底下过活,受过不少软刀子排挤委屈。
如今看见谢惜棠,就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谢惜棠乖顺地涂着李氏给的药膏,眼神在膏盒纹样上顿了一瞬,又不着痕迹的移开,转而落在了李氏腕间佩戴的珠串上。
想起关于这位伯爵夫人的传闻,她心中明悟。
李氏单手支着额头,轻声叹息:“我知晓你是个好孩子,心思良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夜若不是镜明大师替你作保,任你有三张嘴,只怕也洗不清这污名了。”
谢惜棠故作懵懂,怯生生地抬起脸:“夫人这是何意?母亲疼爱我,我与她说清便是,定不会有误会。”
“痴儿!”
李氏点了点她的额头:“若真是疼爱你,又岂会大张旗鼓寻找?派人暗中搜寻便是。就算寻不到、人手不足,同住持说一声,这寺中几百名僧人,又熟门熟路,岂不比我们这些贵女宗妇的仆从来的有用?”
“豺虎之心,绵里藏针,”李氏微微叹息,“你这继母,是想要你的命啊。”
谢惜棠微垂下头,眼眶有些酸。
她扣了扣手指,低声道:“夫人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物伤其类,想起旧事罢了,”李氏道,“再者,你与我阿姊的孩子有婚约,我本该照拂你一二。”
谢惜棠抬眸,望进了一双沧桑温柔的眼里。
那样平和包容,仿佛能接纳世间所有的苦痛。
也不知怎的,一股酸意直冲鼻头。
今夜其他的眼泪都是装的,唯有此刻,谢惜棠是真的有些想哭。
但她不习惯在旁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掩饰性地偏过头,转移话题道:“夫人今日可是为了来求子?”
李氏眼中掠过错愕,脸色苍白了些许。
她没有计较谢惜棠的冒犯,而是低声道:“你是如何得知?”
她上香祷告的时候,身旁并没有人。
“夫人给我的药膏盒上刻的是葡萄,手上戴的是石榴珠,”谢惜棠抿了下唇,“衣裙上绣的是观音莲,这些都是寓意多子的样式。”
李氏苦笑,沉默许久才道:“老蚌妄图生珠,你也觉得我可笑吧。”
谢惜棠摇了摇头。
或许是这个孩子给她的感觉太过亲切,李氏缓缓道起了自己的故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京中官员家眷,谁不曾听过伯爵府的旧闻?
李氏嫁入伯爵府近二十年,膝下无一儿半女。
安平伯的后院里足足有十二房妾室,都是李氏给操办的。
人人称颂李氏的贤良大度,可私底下免不了嘲笑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其实李氏早年是怀过孩子的。
将近七个月的时候孩子流产了,情况险恶,连李氏都是从鬼门关险险捡回一条命。
自此之后便再也没有怀上。
谢惜棠犹豫了一会儿,试探道:“夫人可愿让我替你诊脉?”
无论外表多么光鲜,无论身着的衣裳多么华贵,都改变不了内里糟污的事实。
他想起初见谢惜棠时的模样。
少女梳着百合髻,水青色的发带垂落,素手掀开轿帘,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望向他。
在她命人将他救下时,他还生出了一丝祈望。
这样面善的姑娘,或许是有着一副软心肠的。
可很快,他的妄想便被打破了。
他被带到了牙行。
自六岁起,少年便开始流浪逃亡。
他辗转过许多城池,数次被卖进牙行,又想尽办法逃出,他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可怖的地方。
似他这般皮相尚可的,会专门隔出,供给贵人们取乐。
其中不乏癖好吊诡、磨人性命的。
少年眸光暗淡,身体的疼痛已经不能激起他的反应,他像是被剥离了躯体,肉身还在痛苦,意识却缥缈了起来。
他忍不住想,接下来她要做什么呢?
先剜去皮肉,扯开伤口,看他鲜血淋漓,接下来该鞭打他了吧。
她好似没有带马鞭,只带了几瓶药。
少年漫不经心地想,可能是些烈性勾缠的药吧。
想看他丑态百出,像狗一样乞求。
上一个对他用这种药的人已经被他杀了。
她也不会例外。
等身上的麻绳解开,他会割下她的头颅,再悬挂在......
冰凉的触感将少年的意识拉回。
古朴的草药气味让他的脑子凝滞了一瞬,下意识偏头去看。
却被少女的声音喝止:“别动!”
娇娇软软的调子,即便是刻意压沉,带上怒气,也依旧没有什么威慑力。
少年的动作却奇异地停了下来。
那双雾沉沉的眼睛盯着她,似是要将她整个人看穿,剖析出她的真正目的。
她穿着身鹅黄色的襦裙,粉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举着手中的小刀在烛火上来回炙烤,素白的手指扒开泛黑的伤口,对准糜烂的肉块挖下。
泛着乌色的皮肉被丢弃在浅口小碗中,少女动作迅疾地抖出瓶中粉末,手臂呈环抱的姿势绕到他身后,掌中布条展开,围着他的腰腹包扎了起来。
少年垂眸,只能看见她毛茸茸的黑色头顶,鬓发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缀着的莹白珠子轻拍了下他的唇角。
清淡的香气笼在鼻尖,他睫毛颤了颤,漆黑的瞳仁涌动着复杂的幽光。
谢惜棠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湿润的发丝黏连在白色的颊边。
这是她头一次替人包扎。
她猜到这乞儿身上伤不少,可没有料到他上身就没有几块好肉。
新伤旧痕狰狞地盘踞在胸膛上,分外恐怖骇人。
谢惜棠看过许多医书,自然能从伤口的外形、疤痕的走向判断出是如何导致的。
正是因为她清楚,所以才心惊。
鞭痕、刀伤、烙印、烫疤,左胸往下的位置还有一处很深的贯穿伤。
若非运气好,避开了致命位置,只怕早就命赴黄泉。
她眸子在少年脸上转了一圈,心下微微一叹。
瞧着也才十四五岁。
竟然受过这般多的磋磨。
前世他虽然站在谢映容那边卖命行事,可总归是在她死去之后才出现的。
谢惜棠就算是再迁怒,这笔账也算不到小乞儿头上。
她暗自将‘不顺从便断掉手筋’这一念头消去,若他不愿效力,打发得更远些就是了。
谢惜棠脸上神情软和了一些,蹲下身子,去查看他的腿脚下肢。
王婆子随手找来的衣物比较宽大,少年又瘦得不剩二两肉,裤管空荡荡的,随手一捋便能将裤腿推至大腿根。
从她进来开始,就在角落里装木头的少年突然挣扎激动了起来。
他脚腕被麻绳牢牢捆住,自然逃离不开,但劲瘦的腰肢却扭动着,试图避开她的手。
那双阴郁的眸子陡然有了亮色,从脖颈到耳根皆被熏染成绯红。
谢惜棠看懂了他眼里的羞愤,手指顿了顿,柔声解释道:“医者心中并无男女之别,你不必不自在。”
但很显然,少年并不接受她的这套说辞。
这种反应也正常。
时人颇为在意男女大防,就连京都这等繁华地方之地,都没有女郎中,顶多有几个打下手的医女。
小乞儿只怕是头一次被女子疗伤。
只是令谢惜棠讶异的是,她处理小乞儿上身伤口的时候,他还一副任君处置、半死不活的模样,怎么现下突然在意起来了。
谢惜棠只好将他下面的伤暂时搁置。
“腿上的旧伤虽不致命,但拖久了会对往后行走有妨碍,我将你买来做护卫,自然不能由你任性,让银钱打了水漂。”
谢惜棠收拾了番地上的狼藉,用帕子将手指上的脏污擦拭干净:“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若你仍不自己处理,便由我处置。”
少年沉默地望着她。
骗子。
他烂命一条,面容淤肿,在牙行也是最低贱的货色,身价还比不上她手中的一瓶药粉。
若当真珍惜银钱,该对他不管不顾,只管打发他去干脏活累活才是,何必要耗费心思,用上这般多的药物,亲自来替他疗伤。
可如果不是为了银钱,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某种可能,少年眸光颤动,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胸口像是盈了一团滚烫的火,让他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少女柔美的侧脸,眼底暗色翻涌,两股念头在脑海中打起了架。
一股念头在说,别妄想了,低贱的臭乞丐怎么可能收获到他人的好心?这么多年的惨烈现实还不够自己清醒吗?
一股念头虚弱地挣扎,万一呢,万一上天垂怜呢......
他口中的布团突兀地被人取去,紧接着,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块糕点塞进了他嘴里。
他尝过最好吃的食物,也只是路人扔在他面前的半个烧饼。
里头裹着酱菜,面皮带着余温,口感粗糙,还有些剌嗓子,对他而言却有如珍馐。
而嘴里的这块糕点,软糯甜香,馥郁绵顺,入口便化在唇齿间。
是他从未尝过的好滋味。
等季驰回去的时候,宴席已然快到尾声。
郁嘉端坐在桌案前,一眼就望到了他唇上的痕迹。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即便还未通过人事,也已然对这种痕迹有数。
郁嘉手指蜷了蜷,想起那张白净明艳的脸,心中莫名不快。
即使搅起纷争的舞姬又坐回了他的边上,笑盈盈地喂他喝酒,也缓解不了他此刻的憋闷。
朝后望去,并没有看到谢惜棠跟上来的身影。
这算什么?郁嘉不由得想,哪有这般做人琴女的,主家还未走,她倒是先离去了。
虽说她之前是替他出了口气,可如今看来,他更像是二人之间打情骂俏的工具。
注意到季驰唇上咬痕的不止郁嘉一个人。
这群纨绔子弟里,有一小郡王与季驰走得较近,为人秉性风流,红颜知己无数。
他促狭地笑道:“还挺激烈。”
季驰本不欲搭理,但谢惜棠今夜的种种表现实在是怪异。
他琢磨不出来原因,场上又没有旁人比小郡王更懂女人,于是别别扭扭地问道:“这女子作风性情突然大变是为何?”
“你说的是谢大小姐?”
“......不是,”季驰板着脸,“是别人。”
小郡王心知肚明,笑笑没戳破,装作无知道:“这女子与你是何关系?她钦慕你?”
“......嗯。”
“那你呢,你倾慕她么?”
“自然没有,”季驰不假思索,皱眉,“我对她很厌烦。”
小郡王摇了摇扇子:“这男女之事最是简单,讲究的便是一个你拉我扯,那女子突然在你面前变了性情,自然是打着以退为进、欲擒故纵、改头换面的主意,引起你的关注。”
季驰凌厉的眉眼往下压了压,嘴唇紧抿:“投机取巧,故作聪明。”
“套路虽旧,但胜在有用,”小郡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瞧瞧,你如今不就因为她的变化上了心吗?”
季驰哽住了。
他还答应了莫名其妙的一月之约,要手把手地教谢惜棠马术。
小郡王说得没错,谢惜棠此举全然是为了创造两个人相处的机会,想要和自己多有亲密之举。
但很快,他的心又定了下来。
他不是那么好算计的人,既然赌注已定,他绝不会让她赖掉。
他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仅凭一个月的相处,绝不可能让他心软改观,主动放弃赌约。
谢惜棠会为她的算计付出代价。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谢府这头好端端一个大小姐,说出去吹风便没了人影,急坏了一屋子的人。
虽说能上画舫的都非富即贵,绝无可能混入宵小之徒,但谢惜棠毕竟是个妙龄女儿家,突然不见了怎能不让人心焦。
侍从婢女都派出去寻了,好在谢惜棠她自己回来了。
谢恒脸色难看,秦氏在一旁劝慰,谢映容神色探寻:“长姐去了何处?怎的也不遣人告知一声,父亲母亲都担忧极了。”
谢惜棠告了罪,脸上少有地在谢恒面前露出了小女儿情态,娇嗔道:“父亲莫怪,女儿本来只是就近吹风醒神,不曾料到遇上了熟人,多聊了几句这才耽误了时间。”
“熟人?何人?”
“父亲可曾记得来时这画舫侍从说三层被贵客包下,没想到贵客竟然是季世子。”
谢恒脸上的不悦彻底散去,大喜道:“竟这般巧合!世子与你说了些什么?”
谢映容在听到‘季世子’三个字的时候慌了神,手指拧着帕子,耳朵也跟着竖了起来。
谢惜棠娇羞一笑:“世子说秋猎在即,想起女儿马术不精,便想着亲自来教习我。届时他夺得男子组的头名,我取得女子组的头筹,不失为一段佳话,再般配不过了。”
谢恒畅快大笑,连说了几个好字。
他只觉得最近运势极佳,白日还在担忧两人感情不佳,晚上便有了转机。
谢映容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妙了。
她强笑道:“长姐连骑马都不会,一个月便要夺得头筹,只怕是有些困难。”
她就不明白了,画舫家宴这件事在原书中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男女主怎么还能搅和到一块儿去?!
难不成这就是剧情的自我修复能力?不管她再怎么插手,这两个人就是会产生交集然后相爱?
这显然是谢映容没有办法接受的。
她必须得夺走这份姻缘,她才不想像原文中的谢映容一样,最终嫁给一个不求上进的庸碌男子,一辈子被谢惜棠踩在脚底下!
谢惜棠柔柔笑道:“是难了些,但我会努力的。”
谢恒摆了摆手:“尽力便是,明日让人给你做几身骑装。”
同是男人他看得明白,学马术是假,小年轻谈情说爱是真,学得精不精不要紧,重要的是得穿扮得漂亮。
谢惜棠自然不会把赌注一事告知谢恒,任由他误会下去。
归家时已然到了戌时末,谢惜棠舒舒服服地沐了个浴,询问道:“他睡了吗?”
流溪知道她问的是谢星凛,当即摇了摇头:“奴婢来时看见他屋内的烛火还亮着呢,小姐寻他有事?”
谢惜棠随意擦了擦头发上的水:“在画舫上打包了些糕点带回来,你去给他送一盒,其余的由你做主,分给院里其他人。”
流溪面露喜色,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
画舫里的吃食精贵着呢,哪里是她们这些人能碰得到的。
“小姐对他真好,”流溪补了句,“当然了,对我们所有人都很好。”
谢惜棠笑笑没反驳。
屋内烛火轻晃,她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眉眼有些出神。
她好吗?
不是的。
谢惜棠知道,她并不纯粹,甚至算不上善良。
她关心谢星凛,只是因为他有利用的价值。
她想要这个少年为她所用,总得给点甜头,才能让他感念恩情,不愿离开。
十六岁的少年,即便满是防备,在感情上也浅得一眼能让人看透。
稍微触碰便会脸红,再亲密些,连背脊都抖得厉害。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也看得清他眼里小心翼翼的渴求。
给一些怜爱就能钓住他的话,那就给吧。
正如她一开始所说的,她早就不算个好人了。
后门僻静,加上此刻时辰尚早,人烟稀少,不会过于引人注目。
季驰将长枪扔回武器架,随手丢给门从一块银锭,脚下生风般往后门而去。
门从欣喜地将银锭收起,寻思着传言不可信,世子爷听到谢小姐来了这般愉悦,哪里是不喜欢她的样子,分明是在意极了。
今日的谢惜棠倒是穿戴得十分齐整。
天水碧的对襟长衫下束着月白色的间裙,淡蓝披帛搭在臂间,配上淡雅的钗饰妆面,整个人如同一泓清澈的湖水。
她清凌凌的眼看过来,澄净的目光像是兜头的一盆凉水,将季驰躁动的心思泼了个干净。
谢惜棠低头笑了笑,将提前准备好的食盒放在桌案上。
她当然知道季驰在期待什么。
马上到嘴的肉突然飞走,想必他抓心挠肝惦记了一夜,再次见面的时候定然想不管不顾地吞吃下去。
但谢惜棠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她的确在用美色吊着季驰,可并不想让季驰面对她的时候只想得起来欲求。
太容易得到手的食物,再美味也会失去渴盼。
轿子的窗帘卷起了一半,明亮的日光倾泻进来,空气中有细小的微尘在飞舞浮动。
她将一叠叠糕点小食端出来,最后是一碗松茸粥。
“我亲手做的,尝尝看?”
季驰压低着眉眼,默不吭声地吃着早膳,谢惜棠单手支着下巴,柔柔地看向他,目光扫过他凌厉的眉、挺拔的鼻、再到薄红的唇。
眸光专注又毫不遮掩,实在无法让人不在意。
季驰憋闷的心绪却在她的目光中渐渐被抚平。
最后一口粥被喝完,柔软的帕子抵上他的唇角,谢惜棠探出半个身子,神情认真地为他擦拭着边缘的痕迹。
季驰低眸,少女温柔的面容撞进他眼中,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一瞬。
“好吃吗?”
季驰可有可无地嗯了声,不自在道:“还行。”
谢惜棠状似失落地低下了头。
她有些漫不经心地想,季世子的嘴巴当真是挑剔。
连她从醉仙楼打包来的早点都只得了句这样的评价,还好没自己动手做白工。
只是可惜了她花费的银两,送吃食这一招看来是行不通了。
季驰见她不说话,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回答太过平淡,但他显然没有哄人的经验,也拉不下这个脸,只能转移话题道:“明日便能够带你学马术了。”
她这般爱慕自己,能有再次一同出行的机会,想必是高兴的。
可季驰预料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少女微蹙着眉,神色有些犹疑。
季驰顿了顿,又道:“我会提前预定好位置,这一次不会有外人打搅。”
如此便该满意了吧。
季驰等得有些烦躁,他向来不是一个有好耐心的人,甚至又开始觉得谢惜棠不知好歹,仅仅是因为他的一句平淡的评价,便开始耍脾气托大。
他甚至说的不是‘难吃’、‘一般’,而是‘还行’。
他说的本也是实话,她送的早点味道与他在外头食楼里吃的大差不差。
难不成要让他天花乱坠地夸一通吗?
在季驰再次出声前,谢惜棠开口了。
她声音软柔:“抱歉,明日我有约了。”
季驰:“......”
他下了马车。
谢惜棠并不是胡乱搪塞,她的确是有要紧的事情去办。
之前和谢星凛约定好的五日之期到了。
这把剑如今还是一块未经磨炼的铁块,她需要找人帮着锻造打磨。
季世子很守约,第二日一早便在谢府门外等候着,门从弓着腰三请五请,也没能让这位高贵的世子爷踏入府门一步。
他穿着身墨色的劲装,黑发用玉冠竖起,懒懒散散地骑在马上,一双狭长的眼斜睨着她,眸中是毫不掩饰的不耐。
看到谢府的马车从侧门出来,季驰挑了挑眉:“马车可跟不上我,届时人丢了可莫要赖在我身上。”
谢惜棠平静地看着她:“那依世子之意该如何?”
骑装还未来得及做,少女今日穿得是一身水青色衣裙,如云鬓发只用烟色发带做装饰,妆容浅淡,整个人如同俏生生的嫩荷,清丽明妍,分外脱俗。
季驰不喜被人算计,即便算计之人是出于对他的爱慕那也不行。
他有意为难她,疏朗清俊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既然是学马术,那当然是骑马去了。”
谢惜棠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好。”
说着她便从马车上取来小板扎,在季世子疑惑的目光中放到骏马边上,抬脚踩上去,踉跄着扒住了季世子的腰带,万分艰难地坐在了季世子身后。
边上的侍从皆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全然没想到素来端庄守礼的大小姐会做出这般举动。
谢府的下人都没想到,更不用说季驰了。
他一张俊脸染上了羞恼的薄红:“你干什么!”
这改性改得如此天翻地覆,倒像是中邪了!
他挣扎着要把人甩下去,以谢惜棠的身子骨,跌下去只怕得卧床数日,她自然不肯。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然将面子脸皮置于度外,两条藕臂牢牢圈住少年劲瘦有力的腰身,声音还有些颤:“不是说骑马去吗,我自当遵从世子意愿,流溪!”
流溪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对上自家小姐的目光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甩掌拍向马屁股,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
马儿受惊扬蹄嘶鸣,朝街口冲去。
季驰赔了夫人又折兵,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心里窝火极了,但事已至此,他只能认命地带上谢惜棠这个累赘。
虽说时辰尚早,但京都街市上早就两旁满是做生意的百姓。
季驰怕遇上熟人,绷着脸加快速度,以求最快抵达京郊马场。
谢惜棠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墨丝散乱狂舞,身下的马颠得她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只有面前少年的腰才是她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季驰看着不羁,但凌王府的规矩是很严的,府里但凡想媚主的丫鬟全被长公主发卖了,平素宴会,他顶多喝喝舞姬乐伎们递的酒,要是敢留宿或者养人在外头,只怕要被长公主打断腿。
是以感受到自己背后贴紧的热源,他不自在极了,那柔软的触感还随着颠簸一蹭一蹭,少年人何曾受过这等刺激,腮帮子都咬紧了,凌厉的眉眼紧皱,厉声道:“放开!”
“......不放!”
谢惜棠并非是跟他较劲,而是惜命,这会儿若是放开,她只怕要折胳膊断腿儿。
高高在上的季世子无论在哪儿都是被人捧着哄着的,哪里受得了这般忤逆,一大早开始便攒着的那把火气又蹭蹭冒了出来,将他仅剩的理智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他有心让这不知好歹的谢大小姐吃个教训,眼看马场已到,地上都是广袤的牧草,他当即脱开马镫,带着人从马上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不过如此。
草地与天空在她眼前不断变换,晕成了一片杂糅着蓝绿色泽的光圈,身体在地面上翻滚磕碰,失衡的恐惧感让她的心脏急速跳动着,涌上难受的窒息憋闷。
她近乎无措地圈住面前人的脖颈,如同溺水之人牢牢攀附住救命的浮木,双腿勾住他的腰腹,几乎是将整个人都嵌进了季驰的怀里。
惧怕摄走了她的全部心神,此刻她已然忘记了要去博得季驰的好感,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不想受伤、她不想死,试图将健壮的少年当成保护自己的肉垫。
翻滚终于停了下来。
吓是吓到她了,但与他的本意完全背道而驰。
季驰无语地看向牢牢扒在自己身上的少女,他试图起身,下一瞬又被她哆嗦着身体愈加用力地贴上,夹在他腰上的腿还紧了紧。
季驰:“......”
他胀红着脸,恶声恶气:“你还要抱多久!”
季驰用了狠劲儿,将她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拉了下来,斥责难听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少女如今的情态给堵了回去。
白净的一张小脸涌上潮红,濡湿的额发黏在白皙的颈边,纤长的睫羽濡湿一片,眸光涣散,乌润的眸子失神地垂着,湿红的唇瓣微张,急促喘息着。
像是一条渴水的鱼,勾着路过的人给她水意滋润。
季驰的尾椎骨突然窜上一股痒意,喉结滚动,眸光难以从她脸上移开。
谢惜棠终于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她不是傻子,季驰也从未想过掩饰自己的目的,很显然,这是季世子给她的下马威。
前世的旧怨,如今不得不讨好他的憋闷,以及方才受过的委屈惊吓,种种情绪堆积在一起,终于一朝爆发,谢惜棠扬起手,重重地给了季驰一巴掌。
“啪——”
少年被打得偏过了头,指痕在他脸上清晰地浮现。
这一掌几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手心红成一片,就连指尖都在发麻。
她对上季驰阴郁狂躁的眼神,脑中空白了一瞬。
她太冲动了。
京郊马场,人烟罕至,她与季驰力量悬殊,他有心收拾她的话,谢惜棠根本抵抗不了。
如果她发生什么不测,谢府也不会顶着冒犯凌王府的风险,来替她讨回公道。
季驰本来是很生气的。
他长这么大,顶多受受家法,挨过些板子鞭子,从来没被打过脸。
这种行为侮辱性极强,几乎是将季世子的尊严脸面放到脚底下踩。
若是换作往常,谁敢对他做出这种行径,他一定会不惜代价,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可是当他转头,当他对上那双隐隐藏着惧怕的、含着泪光的眼睛,他鼓噪叫嚣的情绪突然变成了一个被戳破的水球。
另一种隐秘的躁动从他腰腹缓缓攀起。
陌生、酥痒、却又克制不住地蠢蠢欲动。
少年干燥的指腹摸上谢惜棠湿漉漉的眼尾,用力将她的泪珠抹去,他面无表情,声音却有些哑:“明明是你打的我,你哭什么?”
少女的身子颤了颤,季驰不动声色地圈紧她纤细的腰肢,目光探寻地从她脸上一寸一寸刮过。
他好像从未这般仔细地看过自己的这位未婚妻。
白生生的脸,红艳艳的唇。
眼尾上翘的猫儿眼此刻怯生生地垂着,像是一枝被狂风骤雨浇灌过的海棠。
娇怜柔弱,也让人很想欺负。
他绷着一张脸:“喂,抬头。”
少年宽大热意的手掌抵在她的后背,她几乎是跨坐在他的身上,形成一个无处可逃的姿势。
“你不是想勾引我吗?给你一个机会,”他垂下眸子,眼神落在少女微张的红润唇瓣上,冷声命令,“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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