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
镯子内侧刻着“杏”字,笔划里嵌着暗红的锈。
玉兰怀里的女婴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镯子,指尖在刻字处来回摩挲。
河面忽地刮过一阵小旋风,卷起几片柳叶贴在渔网上。
二十丈外的老槐树下,几个孩童正拿竹竿捅树洞。
最大的那个虎子忽然“嗷”一嗓子,竹竿头挑出团湿漉漉的红布条,布料上绣的梅花被蛀出星星点点的洞。
“快扔了!”
路过的孙屠户一脚踢飞布条。
那抹红色在半空划出道弧线,正巧落进李二狗的渔网里。
玉兰捡起来对着日头照,发现布条背面粘着片鱼鳞,边缘泛着奇异的珍珠色。
当夜二更天,村塾先生被窸窣声惊醒。
月光透过窗纸,照见蒙童临的字帖上洇开水痕。
最上头那张“天地玄黄”的“黄”字竟化成了女子的眉眼,墨迹在宣纸上缓缓游动。
砚台里凝着层薄霜,细看却是细碎的河沙。
张老三清晨路过祠堂时,嗅到供果里有股子腥甜。
三牲供品中的鲤鱼眼珠蒙着灰翳,鱼鳃里塞着根芦苇须。
他掀开神龛前的幔帐,发现王春杏的牌位裂了道细缝,裂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水珠。
“该来的总归要来。”
守林人往裂缝处抹了把香灰,转头冲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的村长说,“当年冥婚终究是差了半礼。”
惊蛰雷响的前三天,李二狗家的闺女发了场怪烧。
小娃娃浑身滚烫,脚踝的青痕却冷得像河底的石头。
玉兰半夜起来换凉帕子,瞧见闺女枕边汪着滩水,水面上漂着朵完整的野梅花。
张老三挎着药箱进门时,正撞见女婴伸手抓窗棂外的雨丝。
雨珠子在她掌心聚成个水球,映出个模糊的女人身影。
“把银镯拿来。”
他往水球里撒了撮香灰,“春杏嫂子,该收手了。”
镯子入水的刹那,满屋漫开潮湿的雾气。
玉兰看见雾里走出个挽髻的妇人,月白衫子下摆滴着水,发梢却缀满晶莹的露珠。
妇人伸手虚抚女婴的脸,指尖带起阵带着鱼腥气的凉风。
“让娃儿拜个干亲吧。”
张老三往门框上钉了块桃木牌,“逢初一十五,往河湾头撒把糯米。”
他顿了顿又说,“后山坳里有株野梅树,移栽到老槐树底下。”
谷雨那日,全村人看着李二狗背闺女过石桥。
女婴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