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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水和冬儿一个趔趄,险些栽到地上。姜晏汐干咳一声:“三爷素日都吃些什么?”沈南洲用筷子点了那盘素炒白菜和几乎没有料的冬瓜汤:“这俩个。有时也会换成豆腐汤。家里穷,我又是庶子,伙食一直如此,能吃饱就好了。”说着,他还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姜晏汐碗里。
主角:姜晏汐沈南洲 更新:2023-04-11 07: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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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晏汐沈南洲的其他类型小说《姜晏汐沈南洲》,由网络作家“姜晏汐沈南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如水和冬儿一个趔趄,险些栽到地上。姜晏汐干咳一声:“三爷素日都吃些什么?”沈南洲用筷子点了那盘素炒白菜和几乎没有料的冬瓜汤:“这俩个。有时也会换成豆腐汤。家里穷,我又是庶子,伙食一直如此,能吃饱就好了。”说着,他还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姜晏汐碗里。
如水和冬儿一个趔趄,险些栽到地上。
姜晏汐干咳一声:“三爷素日都吃些什么?”
沈南洲用筷子点了那盘素炒白菜和几乎没有料的冬瓜汤:“这俩个。有时也会换成豆腐汤。家里穷,我又是庶子,伙食一直如此,能吃饱就好了。”
说着,他还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姜晏汐碗里。
然后看着她,等着看她发脾气,不料,她只笑笑,然后动作优雅地吃了下去:“炒得挺好吃的。”
沈南洲心里划过一丝讶异,这姑娘真是奇怪!
垂下头,沈南洲没有再多想,安静地用起饭来。
用过饭,沈南洲就离开了。
如水从食盒最后一层拿出一碟素炒白菜,冬儿小脸垮下来了:“这就是我们的菜?”
“连小姐都是这样的菜式,你还挑?”如水瞪她。
“也是。”冬儿委屈得直撇嘴。
第35章 拜见
第二天一早,姜晏汐徐徐醒来。
洗漱过后,便坐到饭桌前用饭。
桌上摆着几个馒头、一盆白粥和咸菜,看样子这是她们主仆三人的份。
经过昨天晚餐,姜晏汐对早饭已经没有期待了,所以看到桌上的清粥小菜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如水,你去叫叫三爷。”姜晏汐道。
“刚到厨房领早饭回来,经过墨玉居,正好看到三爷出门。我问了一嘴,说是去书院念书。”
冬儿回过头来。“可有念出什么名堂没有?”
“哪能啊!”如水摇了摇头,“若有名堂,早出头了。”
姜晏汐以前倒是听说过了,宋家虽然是文臣世家,但这两代都文不成武不就的。否则也不会在宋老太爷倒台后就立刻败了下来。
用过饭,姜晏汐就与冬儿和如水一起出门。
“宋夫人住的正院是走这边吧??”姜晏汐道。
“嗯,昨天我找小喜打探消息时,顺便让她带我认了认路。”冬儿点头,“但宋夫人……也许不太想见小姐。”
姜晏汐道:“那是她的事,但我得做好本份。”
主仆三人出了院子,顺着青石板路而去。
现在临近秋天,宋家原本就败落,衬着这秋色,整个府邸更显萧索。
直到出了西跨院,那景色才变得光鲜起来,各处花草都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
“小姐,那就是正院。”冬儿说。
姜晏汐只见那座院子颇鲜亮,上面挂着“金玉院”的匾额。
如水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个丫鬟开门:“哪位?”
菊香看到姜晏汐,不由一惊:“姜二小姐?”
“这位姐姐,请给母亲通报一声,儿媳今天给她请安来了。”姜晏汐浅浅地笑着。
菊香呆了呆:“你、你等一下。”
说完,便狠狠甩上门,过了一会,才回来,冷声道:“夫人说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就不见了,姜二小姐请回吧!”
姜晏汐听着“姜二小姐”这称呼,墨眉挑了挑,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了,姐姐一会进去给我问声好。”
说完,便走了。
菊香狠狠松了口气,关上门后便急急地跑了进屋,掀开夹帘,就见尹氏神情冰冷地端坐在榻上,尹氏的儿媳妇蔡玉兰坐在另一侧。
“她走了?”蔡玉兰道。
“是。”菊香点头。
尹氏端庄的脸漫上冷色,手狠狠在身旁的炕桌上狠狠一拍:“什么东西!一个低贱的庶妇而已!”
蔡玉兰和菊香身子一抖。
尹氏轻哼一声:“昨晚九方轩可有闹腾?”
“没有。”菊香摇头。
“晚饭时也没动静?”
菊香继续摇头:“厨房的丫鬟还说,看到姜二小姐的丫头叫三爷回去用饭呢!”
蔡玉兰和尹氏婆媳都皱起了眉,谁都知道宋文朝的伙食有多差,姜晏汐可是姜家的嫡房嫡女啊,以前的吃穿用度比她们都要高几个档次。
现在突然叫她吃糠咽菜,她居然不闹腾?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果然是个贱人!这样糟蹋她还能享受!”尹氏狠狠吸着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说明这现状她不接受也得接受呀!”蔡玉兰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薄凉,就算以前千娇万宠,但只要失去价值,就会被狠心抛弃。姜晏汐早就被姜家抛弃了,什么嫡房嫡女!”
尹氏听着,心情这才好起来。
对,她自己不就是那个例子么?
以前在尹家,她也是被娇宠着的女儿,出嫁后,是风光的宋家主母。回到娘家谁不捧着她!结果,宋家败落后,娘家恨不得没她这个人,不帮忙还会踩上一脚!
这就是人性!
“咱们就等着看笑话吧!现在先不理她。”尹氏说着,靠在榻上,放松身体。
姜晏汐回到九方轩,便歪在榻上看书。
直到中午,沈南洲才回来。
他走进九方轩,南风抱着一摞书跟在后面。
桌上摆着的,是跟昨晚一模一样的菜式。
“三爷回来了。”冬儿端着托盘走来,看到南风手中的书,冬儿便说:“三爷今天上了什么课?”
沈南洲坐下,连看也没看她:“不知道。”
冬儿噎住了:“难道不听夫子讲学么?那三爷打算什么时候参加科考?”
沈南洲不以为意:“不考。”
“不考?”冬儿瞪大了眼,“那还念什么书?”
“自然是为了应付父亲。”沈南洲打了个哈欠。
冬儿小脸僵住了,这姑爷一点志向也没有,烂泥扶不上墙啊,怎么办?
“盛饭!”姜晏汐瞥了冬儿一眼。
冬儿堵得难受,但哪敢多说什么,介把托盘放到桌上。托盘上是两个白瓷炖盅,打开便溢出一股鲜香之味。
姜晏汐笑道:“这是得福楼的野山参炖鸡汤,三爷快偿偿。”
他这么瘦,得补补才行。
九方轩没有设小厨房,吃的都是大厨房送来的饭菜。
所以姜晏汐一早让兴儿到得富福楼买了饭菜。
宋家太穷了,以至下人们都没啥赏。兴儿出门给门房几个铜板,门房行了个方便。姜晏汐倒不怕门房给尹氏等人打小报告,因为此事若被捅出去了,门房以后就别想拿到赏钱了。
沈南洲看着这炖汤,不由一阵诧异,只点了点头,默默地用饭。
饭后,沈南洲就回墨云居了。
姜晏汐瞪着冬儿:“刚刚你在干什么?”
“我只是替小姐担心。”冬儿眼泪汪汪的,“何子惟不但是侯门世子,而且才华出众,十三岁就中了秀才,京城都叫得上名的大才子!可姑爷……姑爷家势和身份说出去都要让人笑话,既然他在上学念书,那就拼个功名回来,如此,也能为小姐你争一口气。可他家势和出身都比不过何子惟也罢了,竟然连上进心都没有!小姐……这太委屈你了!”
冬儿是真的替姜晏汐不值!
好好的侯门世子、京城才子,结果被姜珍儿这不要脸的占了,还强塞进破落户家,嫁个庶子。这委屈,比海里的水还要多。
“够了。”姜晏汐小脸微板,“我嫁给他,不是为了改造他而去的。科考什么的,我一点也不稀罕!他能好好陪我吃饭就够了。”
她直到现在,还无法领悟夫妻之间该如何相处。
该是像她前生那样,与何子惟两看相厌?还是如父娘一样,一个满心都装着别的女人,一个痴痴怨怨独守空闺?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她所想要的生活。
也许,就如眼前这般就好了!只要他能平平淡淡地陪着她用饭,然后互不打扰。等时机成熟后,再分家过自己的小日子。
以后再熟悉些,就圆房生几个孩子。
让他纳妾?那是不可能的!
前生她被姜珍儿这个平妻算计了一辈子,这一世,她已经掌握了丈夫的生杀大权,自然不会为了所谓妇德或好名声而让自己添堵。
他现在这般碌碌无为最好,将来只能仗着她过生活,任她搓扁揉圆,不敢生事作妖。她负责挣钱养家,他负责在家貌美如花!
姜晏汐越想越开心,嗯,就这样吧!她就此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未来!
……
因为昨天宋老太爷的一顿教训,尹氏和花姨娘等都不敢生事作妖。
姜晏汐便变着法子加菜,换着花样给沈南洲进补。这小日子过得也是滋滋润润的。
每每看着自家夫君被养得越来越丰神俊逸了,姜晏汐便颇有成就感。
这样过了半个月,这天,冬儿拿着一封信进来:“小姐,家里的信。”
姜晏汐打开一目十项。
“家里有什么事吗?”如水和冬儿紧张地道。
姜晏汐冷笑一声:“这是祖父给我的,说我娘昨晚又请大夫了,让我回家看看。”
“啊,夫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如水急道。
“不会。”姜晏汐却摇头,“如果真出什么事,他们说不定懒得叫我呢!而且也会在信里说清楚出什么事了,生什么病了。”
“那这是……”
“不过是想叫我回家而已。”
“为什么?”冬儿不解道,“当时小姐拿回了那些嫁妆,老太爷恨得把小姐扫地出门,再也不让你回来的样子。现在突然又叫你回去,这是……”
“一定有阴谋!”如水急道,“对了,他们这是在挑衅!听说,荣国侯府昨天登门议订了,已经商定了姜珍儿和何子何的婚期。”
冬儿小脸立刻垮了下去,一百个不愿意回姜家,没得看他们那得意嚣张的嘴脸。
姜晏汐放下信纸:“这有什么!而且我该回去看看娘了。”
第37章 回去
这天一大早,姜晏汐与如水早早出门,冬儿留在府中看家。
回到姜家,主仆二人在往秋月院而去。
才过仪门,远远的便见朱氏和姜珍儿走过来。
姜珍儿穿着一袭大红牡丹马面裙,满头翠绿的翡翠,靓丽的小脸堆满笑意,柳眉高挑,别提多春风得意了。
朱氏同样抬头挺胸,腰板直直的,神气十足。
特别是看到姜晏汐,朱氏更是激动得“哎哟”一声,跑上前:“这不是二姑奶奶吗?”
“二妹妹。”姜珍儿柔柔弱弱地开口,眸子里满是挑衅,“我还以为妹妹再也不愿见我了。”
姜晏汐呵呵了:“一,我回来不是为了见你,二,你做出那种下贱无耻的事儿都敢见我,我哪会不愿见你!”
姜珍儿小脸一黑,贱人,现在不过是一个庶子媳妇而已,竟还敢嘲讽她这个侯门世子夫人!
“呵呵,二姑奶奶你回来就好了,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珍儿和子惟的婚期是在四月初五。”朱氏得意地说。
姜珍儿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带着得意:“妹妹,到时你一定要来。”
“对对!我们现在提前通知你,你可要空出时间,别到时突然说不能来了。否则,别人还以为你不敢来呢!呵呵呵。”
“放心,我等着呢!”等着看笑话!姜晏汐眸子闪过嘲讽,“不过,二婶你们担心这些之前,先想一下大姐姐的嫁妆吧!”
朱氏和姜珍儿笑容一凝,脸都黑了。
姜晏汐手中的团扇在朱唇上一遮,一双水媚大眼堆满笑意:“这可是要嫁作荣国侯世子夫人的呀,到时若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就要笑死人了。”
朱氏气得脚下一滑,姜珍儿满眼恨毒。
看到她们吃瘪,姜晏汐心情大好,转身而去。
“娘……”姜珍儿拉了拉朱氏的衣袖。
“这小贱人说得对,你的嫁妆是时间准备了。”朱氏看着姜晏汐的背影,满眼算计:“走走,咱们快去找老太爷。”
……
姜晏汐进了内仪门后,很快来到秋月院。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谈话声。
“当时我就说呢,你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西昌伯府的世子爷看中了呢!现在想来,是你娘帮着二房一窝作妖,装病好冲喜,让二房算计婈儿。呵呵呵!”
“嫂子,此事是我们对不起婈儿……可,当时我们真的不知情啊!”一个柔美着急的声音响起。
姜晏汐往里面一看,只见余氏坐在榻上,而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在她面前。穿着一身丁香色撒花裙,长相靓丽妍美。
小姑!
此女正是她那个继奶黄氏与姜守城的老来女——姜双双!
姜晏汐看到她,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少女时期,她与姜珍儿要好,偏偏跟姜双双不太对付,姑侄俩年纪相仿,但总是互别苗头。
后来她嫁入荣国侯府,生活艰难,家里也放弃了她。家里除了余氏,只有姜双双一直有来看她。
但以前她怨着黄氏和姜双双为了得到西昌伯府的好婚事而与二房合伙算计她!恨黄氏装病,才有了冲喜替嫁这一事,害了她一生。
所以前生姜双双来看她,她也不领情,觉得那是心虚或是看她笑话。
“大嫂,我说的都是真的。”里面的姜双双道,“当时二房找了我娘,让她装病冲喜,好把姜珍儿和宋家的婚事提前。说这是为了帮姜珍儿甩掉宋家。”
“当时我娘就问了,既然要退亲,直接退就好了。为何反其道而行,不但不退,还让她装病冲喜提前婚期。但二嫂却说,让我娘照做就好,她有她的办法。我娘念着她为我的婚事牵了线,哪好多问,就按她说的办了。”
“哪想,二房的方法竟然是算计婈儿,让婈儿替嫁这种歹毒伤天理之事。我当时……也不知娘是装病的,这些都不知道。我见她病了,又有道士说,叫我在冲喜那几天到庙里为她祈福半个月……我这才刚刚到家……就听得这事……”
姜双双一边说着,一边哭。
姜晏汐心潮起起伏伏,一时酸涩一时难受。
因为姜双双说的都是真的!
第38章 要见见
前生她病倒在床,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姜珍儿这才坐到她床边,一边剔着指甲,一边还原了所有真相:
“你也知道,我们那个祖母是个继室,连个儿子都没有,只得姜双双一个宝贝疙瘩。偏姜双双是七月十五中元节出生的,八字不好,人人都说她命薄!都十六了,上门提亲的人都没几个,就算有,都是些家世不好的。祖母哪里愿意!”
“这时,我娘为姜双双和西昌伯世子牵线。祖母便一直念着我们的好!后来,我娘求她装病冲喜,好把婚期提前。当时祖母倒是问了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没说,她看在我们帮过她的情份,倒是没有多问。”
“后来出了那事,她们母女竟然还抱怨我们利用她们算计了你。哼……真是没良心!不过,我们早就知她们是白眼狼,所以,西昌伯世子么……呵呵呵!”
那笑容诡异而阴毒。
后来,姜晏汐才听说了。
姜双双嫁入西昌伯府,生下了一个儿子。但她不知发什么神经,对亲生儿子不理不睬的,还虐待。人人都说她是恶妇,西昌伯府更是哭着骂姜双双,果然是中元节生的,命格轻,中邪了。
接下来,姜双双便被日夜关在一个小屋子里,不准外出。
后来不知怎的,居然一根白绫吊死了,等发现时,尸体都生蛆了。
姜晏汐想到前生姜双双的下场,不由拳头紧握,那个西昌伯府,绝对是个火坑!
姜珍儿和朱氏一定知道西昌伯府的状况,但为了让祖母欠他们一个恩情,便把姜双双推了进去。
“哼,到了这地步了,你何苦还要花言巧语的说这些哄骗我们?”屋子里传出余氏的冷笑声。
“娘。”姜晏汐走进去。
“婈儿?”余氏一惊,接着便喜道,“你怎么回来了?”连忙走过去,拉着她。
“娘,小姑说的都是真的。”姜晏汐道。
“这……”余氏满脸不解。“你可别信她!”
姜晏汐看了姜双双一眼,继续道:“不,我是亲耳听到的。嗯……就在刚刚……”
“刚刚?”余氏皱着眉。
“对!刚刚我回来时……碰到大姐姐和二婶在假山后说悄悄话。所以,祖母虽然装病,原以为只是能帮她们退亲。但却不知道会害了我。”
“真的?”余氏一怔。
“嗯。”姜晏汐点头。
“婈儿……我们真是对不起你。”姜双双上前,眼都快哭肿了,一脸羞愧。
“不怪你。”姜晏汐拉着她的手,“此事你本就不知情。至于祖母,她一心只是想报恩,并不知会害了我。”
黄氏这人,说好也不能说多好,但坏,也没有多坏。只是有些捧高踩低有自私。
“来来,快坐。”余氏拉着姜晏汐往榻上坐,“怎么这个时间回来?”
说着眉头便忧愁地紧皱。
前天,姜珍儿与何子惟的婚期终于定下来了。余氏正难受,自然不想姜晏汐知道,没得伤心难过。
“听说你病了。”姜晏汐上下打量她。
“哪病了?胡说!”
“不是说你昨晚请大夫吗?”
“不过是看一看寒腿。算不得什么。”
姜晏汐想起自己收到的那张帖子,眸子闪过嘲讽,哼,果然!
“夫人。”这时,高嬷嬷走进来,“老太爷那边有请。”
“嗯。”余氏轻皱着眉,拍了拍姜晏汐的手,“我去看看老太爷那边有什么要说的,你在这等着。”
“老太爷说,门房告诉他小姐回来了,说好久不见,让过去坐坐。”高嬷嬷脸色有些难看。
“上次不是喊打喊杀的么?现在怎么突然想见了?”余氏说着都有些想笑了。上次因为抢嫁妆一事,老太爷已经恨毒了姜晏汐。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姜晏汐黛眉轻扬,“走吧!”
“好吧!”余氏轻叹着,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姜珍儿的婚期前天才定下,不知是不是这对母女又要作妖!
第39章 你腿怎么弄的
“嫂子,婈儿,我也去。”姜双双上前道。
“那一起。”姜晏汐笑了笑,拉着她的手。
姜双双眼圈一红,她想不到姜晏汐不但不怪她们,还主动拉她。
三人一起出了门,远远的看到一对二十出头的年轻夫妇。
姜晏汐认得,这是小叔姜修合和小婶周氏,三房也是庶出的,平时老实巴交,极少惹事。
“大嫂。”周氏笑着走过来,目光一转,落在姜晏汐脸上,带着些怜悯:“婈儿回来了。”
姜晏汐福了一礼:“是。”
“大嫂也是去老太爷那边?”周氏轻皱眉:“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看看就知了。”余氏语气冷淡。
妯娌俩走在前面,姜晏汐与姜双双跟在后面。
很快,便来到了姜老太爷和黄氏住的院子——福安堂。
跨进院门,却看到一名十八九岁的俊美少年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源儿。”余氏看到姜源,便快步上前。
“娘……”姜源看到余氏,脸色微变,皮笑肉不笑地叫了一声。
“你的伤好点没有?”余氏上下打量着她。
“好了,呵呵。”
“你呀!”余氏狠狠一叹,板着脸便开始说教:“如果你安安份份地上学,怎会……”
“哥哥!”姜晏汐却跑了过来,挤开余氏,打断了余氏的话。
“呵呵,是妹妹。”姜源脸色又青了几分,两股战战的。
应付娘已经够呛了,现在又来一个妹妹……这个家真无法呆了!
如果不是伤了腿,他早逃了!不,应该是,他就不该来祖父和祖母这边的!但传话的丫鬟说,如果不来,以后都别想要月钱了!
姜源蔫头蔫脑的,一副视死如归的痛苦模样,已经做好了接受余氏和姜晏汐的双重攻击!
不料,姜晏汐却咯咯一笑,指了指他的腿,娇娇糯糯地开口:“哥哥,你腿是怎么弄的?”
“这……”姜源一噎,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他呀,也不知惹到什么人了!半个月前好端端的被人打了,沾着满头满脸的梅花酥回来,不用说,一定是跟人抢吃才弄了这一身伤。”周氏笑着说。
“什么抢吃,我当时明明好好地走在街上,突然跑来几个……”说着,姜源突然住了嘴。
如果他说自己是被地痞打的,娘一定会说个没完没了!想想都烦透了!
“哦,原来哥哥这身伤是抢吃抢回来的!”姜晏汐棱唇一翘一翘的,像只小狐狸。她眸子一转,突然一把抱着他的手臂,满是感动地道:“但我记得哥哥不爱吃梅花酥!我知道了,哥哥一定是买给娘和我吃的,是不是?”
姜源一噎,梅花酥是买给巧姨的……
“哥哥终于开窍了,竟然懂得买糕点孝敬娘。不过,哥哥你要记好了,娘喜欢的是玫瑰水晶糕。”姜晏汐哼哼两声。
姜源一怔,接着便羞窘难当,吭哧着点头:“我、我知道了……”
姜源心里一阵愧疚,原来娘喜欢吃的甜点是玫瑰水晶糕,他以前一直都不知道。
而且,他从没给娘买过点心,却常常给巧姨带……
第40章 手肘往外拐
余氏听到儿子受伤是因为给自己带糕点,便一阵感动,看着姜源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你这孩子,以后买东西时,抢不着可不要抢了!”
“嗯……”姜源更加心虚了。
“娘,到了。”姜晏汐拉着余氏,一行人便往屋里走。
众人走到福安堂的西次间,好些人都到了。
姜守城和黄氏一左一右地坐在罗汉长榻上,下首左右各一排椅子。
二房的朱氏、姜修志和姜珍儿早到了。
“娘!”姜双双连忙走到黄氏身边。
“来了!”黄氏拉着她坐到自己下首的一个小鼓凳上,又望向下面的人:“都坐吧!”
目光掠过姜晏汐和余氏,脸上划过尴尬。
要不是她配合二房装病,姜晏汐也不会沦落到嫁了个破落户庶子。她心中有愧,但她也不知情啊!当时只以为二房不过是为了脱身,哪想会拉了姜晏汐下水。
众人一一落座,姜晏汐往厅里一扫,现在连二叔姜修志和三叔姜修合都来了,但她爹姜修业偏偏不在!
不用说,一定是到他外室那里去了!
姜晏汐想想就觉得可笑。
这时丫鬟端上茶来,把茶盏一个个放到各人身边,姜守城才开口:“老二,你们说有要事商量,还不快说。”
“好好。那我就直说了哈!”朱氏笑着站起来,“珍儿和子惟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是四月初五!”
余氏听着,心里便憋了一口恶气!下贱胚子!竟然还有脸说!
周氏帕子掩了掩唇,遮住唇角的嘲讽。
这桩婚事来得这么肮脏和不要脸,如果是别人说不定直接一顶轿抬出门算了!没得丢人现眼!朱氏倒好,不但不遮掩着,还敲锣打鼓地召集一群人回来讨论商量,这脸皮真是厚得跟城墙有得一拼。
“珍儿现在要成亲了,嫁妆自然也该备上了。”朱氏继续道。
嫁妆二字一出,姜守城不由瞪了姜晏汐一眼,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原本呢,这嫁妆该是公中出的,但家里的钱也见底了!真不知大嫂以前是怎样当家的。”朱氏嘲讽地扫了余氏一眼。
以前家里的中贯是余氏管的,但出了替嫁换婚之事,余氏吐血便病了几天。朱氏趁机抢了中贯之权。
姜守城早就放弃大房了,便由着二房当家。
“咱们姜家家大业大,这么多钱财,但在大嫂手里转了一圈,愣是不知花到哪去了。弄得家里入不敷出,拆了东墙补西墙。”朱氏意思是说,钱都让余氏给贪走了!
“还有这事?”姜守城老脸一沉,冷瞪着余氏。
“弟妹这话什么意思?”余氏脸色微青。
家里本就进少出多,姜守城和黄氏又好排场,吃的用的差了点都要横眉竖眼地抱怨,根本就省不了钱。她都不知算了多少遍,才让家里收支维持着平衡。
余氏气道:“二弟妹,家里的花用帐册上写得清清楚楚,你看不懂吗?”
“呵呵,帐册是你写的,谁知你加了几笔帐上去。”
“你污蔑我之前,也得拿出凭据来!”余氏冷沉着脸。
“家里现在入不敷出,连份体面嫁妆都凑不到就是证据。”
“你——”余氏气得正要拍案而起。
姜晏汐却按住了她,浓丽的眸子折射出冷意:“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家里的收入,大到房租地税,小到庄头上贡的东西,哪一桩不是祖父亲自确认的?”
姜晏汐呆呆坐在铜镜前,细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少女清艳浓媚,粉颊桃腮,还带着一点婴儿肥。
就连搁在桌上的手,也如青葱一般水润,顶着粉白的指甲,个个娇嫩可爱。
这些年,看惯了自己枯骨一般丑陋的容貌,少女时的模样乍然映入眼帘,她竟一时恍不过神来。
“小姐,咱们动作得快点,迎亲队都来了。”如水在身后收拾着衣衫,“再不去,就赶不及看新娘出门了。”
姜晏汐怔怔的:“今天……谁成亲?”
“小姐,你怎么糊涂了?”如水好笑道,“今天出嫁的,当然是大小姐呀!难道还是二小姐你么?”
姜晏汐呆了一下,心中一阵狂喜,但马上,她便把这份激动压下来,生怕眼前这一切是梦,一碰就碎。
指甲一点点掐进肉里,痛楚蔓延,渗出鲜血。
直到如水惊呼一声,扑过来给她止血,姜晏汐这才终于相信,眼前不是梦!
她真的回来了!重生回到改变她命运的那一天。
“呵呵……”姜晏汐看着镜中稚气未脱的自己,这张脸,清澈明媚,满是娇憨与烂漫。
她指尖挑起浓稠的玫瑰脂膏,往唇上狠狠一抹,娇嫩的唇瓣瞬间鲜艳如血,把她整张脸衬得越发娇艳浓丽。
少女原本清淡的眉梢眼角,也染上丝丝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毒辣和狠色。
“小姐……”如水只觉得姜晏汐有些陌生,又见她越发媚艳绝色,不由惊叹:“小姐从没抹过这么艳丽的唇色,真好看。”
说着,又笑了笑:“不过,今天是大小姐成亲的大日子。小姐本来就长得比大小姐漂亮,若打扮过于精心,压了新娘子一头,到底是不好的。”
不想,姜晏汐却挑唇一笑,眼底带着无尽的嘲讽:“马上,我就会成为今天的新娘。”
“啊!”如水吓了一跳,“小姐,你说的是啥话?”
实在搞不懂姜晏汐为何突然开这种玩笑。
今天是大小姐姜珍儿的大喜日子,新娘怎会突然换成自家二小姐?
姜家现在的当家是姜晏汐的祖父姜守城。
姜守城共有三个儿子,分别是嫡长子、庶次子和庶三子。
而姜晏汐父亲是嫡长子。身为嫡房嫡女,她的未婚夫身份自然也贵重,是荣国侯府的世子爷。
而姜珍儿的父亲是个庶次子,身为庶房之女,姜珍儿的成亲对像也是个庶子。
所嫁之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谁要换呀!
“小姐,这种玩笑可不能胡乱开呀!”如水苦哈哈的。
姜晏汐媚艳的眸子掠过一抹嘲讽:“等着吧!好戏,要开演了!”
“什么?”如水怔怔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外面便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大门“砰”地一声,被甩开来,只见丫鬟冬儿铁青着小脸,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小姐,小姐。”
如水拍拍胸口,瞪了她一眼:“你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我……”冬儿气喘吁吁地道:“大小姐……落水了!”
姜晏汐眸子一眯!呵,果然!
“什么?”如水轻皱着眉,“大小姐可是今天的新娘,不是该在房里待嫁么?怎会突然落水的?”
“听说,不知哪来一个疯婆子,拿着刀冲进了大小姐的房间就是一顿胡乱挥舞,大小姐和丫鬟们吓得四处逃窜,最后,大小姐竟然失足落水,接着……”说着,冬儿脸色发白。
“接着怎么了?”如水急道,“大小姐可还好?没事吧?”
“没事……当时好几名贵公子在湖边,当即有一人跳了下去,把她给捞上来了。”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幸好没事。”如水狠狠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
“她在水里跟一个男人又搂又抱的,名节都毁了!嫁不出去了!”
“这……”如水这才回过味了,“真是飞来横祸,名节毁了……怪可怜见的。”
“她可怜个鬼!”不想,冬儿却瞪红了眼,几乎快哭了:“现在,她名节毁了,老太爷那边说大小姐嫁不进宋家!但婚事不能取消,所以,要让我们二小姐替她嫁!而且,救她的人,与她有了肌肤之亲的人,正是……何世子!”
“你说什么?”如水被冬儿的话砸得七荤八素的。
何世子……荣国侯府的世子爷何子惟,正是姜晏汐的未婚夫啊!
可现在,何子惟竟然与大小姐有了肌肤之亲!
老爷还让自家小姐替大小姐嫁?
谁都知道,大小姐的夫婿是宋家庶子!而且那宋家早就家道中落,穷得叮当响!
“怎么会!”如水声音颤抖,“老太爷不会这样对小姐的……”
正说着,“砰砰”两声,外间的门被甩开。
只见两名身材壮实的粗使嬷嬷笑意盈盈地走进来。
“二小姐。”其中一名嬷嬷笑着:“老太爷说,今天姜家办喜事儿,但现在场面不够热闹。所以,让二小姐换一身喜庆的衣服。”
如水这才见那嬷嬷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艳红的衣裙。
两名丫鬟脸色一变,什么喜庆的衣服,明摆着就是一套喜服啊!
真的要让二小姐替嫁?
“怎么可能!”冬儿急道,“你们休想!”
两名嬷嬷对视一眼,便冷笑:“不换也得换!”
说着,便凶神恶煞地扑过去。
如水和冬儿惊呼着,还来不及阻拦,一个花瓶狠狠地照着冲在前面的嬷嬷头上砸去。
“砰”地一声巨响,那嬷嬷瞬间头破血流。
“啊啊啊——”那嬷嬷滚摔在地,满头鲜血。
如水和冬儿倒抽一口气,另一名嬷嬷更是吓得僵在原地。
抬头,只见姜晏汐手里拿着碎了一半的花瓶,碎口上还沾着丝丝鲜血,以前娇憨软糯的二小姐此刻正勾着冷笑,目光薄凉地看着她。
“啊……”嬷嬷吓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嗤,走!”姜晏汐把手中半个花瓶往地上一扔,便快步往外走。
“好……”两个丫鬟这才怔怔地回过神,追着姜晏汐往外跑:“咱们找老太爷主持公道去!这事不用说,一定是二夫人干的!”
主持公道?
姜晏汐听着这话,眸中闪过嘲讽。
姜晏汐一口气跑到了大厅。
那里已经被宾客围得水泄不通。
姜晏汐拔开人群,走进去。
往里面一扫,只见祖父姜守城阴沉着脸,背着手站在大厅里。二婶朱氏正抱着她的堂姐姜珍儿哭得肝肠寸断的。
“呜呜……我不活了……”姜珍儿一身艳红的嫁衣,却浑身湿淋淋的,扑在朱氏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姜晏汐一时竟觉得有些可笑。谁也想不到,眼前这样一位惹人怜惜,被“无辜”破坏婚礼的新娘,将来会露出那样恶毒的嘴脸!
“我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命苦啊!”朱氏不住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姜守城纠着眉,一声不吭。
“新娘名节毁了……现在怎么嫁?”周围的宾客不住地低声议论着,“花轿还在外门等着呢,现在怎么办?把婚礼取消吗?”
“怎能取消,因为……”
正说话,一名丫鬟突然跑过来,跪在地上:“老太爷,老夫人吐血了。”
“什么?”姜守城回过身。
丫鬟道:“今天早上,老夫人眼看着就要好转了,可就在一柱香前,老夫人突然开始难受,现在,都咳出血来了。”
“一定是因为珍儿成不了亲。”朱氏痛哭着:“原本珍儿的婚期是明年春天的,因为老夫人病危,这才提前婚期,选在今天出嫁,好给老夫人冲喜。现在成不了亲,老夫人自然就……”
“呜呜,我没用,救不了祖母,我不孝啊!”姜珍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办,祖母……祖母她……”
“父亲,婚礼若取消,母亲怎么办?”朱氏一脸难过。
“自然不能取消!”姜守城说着,狠狠一叹:“来人,拿上备用嫁衣,给二小姐送去,让二小姐替大小姐出嫁。”
不想,此时一个清凌凌的冷笑声响起:“你们不是早就派人给我送嫁衣来了么?二婶和大姐姐何苦还要演这出?”
姜守城和朱氏母女全都一怔。
“二妹妹,你在说什么?”姜珍儿一张素白的脸泪水涟涟,“呜呜……我不活了!”
“婈儿。”姜守城看着姜晏汐微微一叹,“你姐姐名节已毁,再也不能嫁入宋家。但你祖母病危,需要冲喜!婚礼万万不能作罢。婈儿,家中只有你与珍儿年纪相仿。只能由你替她嫁入宋家!”
姜晏汐听着这与前生一模一样的话,唇角勾出一抹嘲讽。
“呜呜,都是我!”姜珍儿站了起来,痛哭着,“祖父,还是让我嫁吧!由我嫁!”
“珍儿,你疯了!”朱氏惊叫一声,“你被外男抱过,若嫁到宋家,那宋家一定不会好好待你的。”
“没关系。”姜珍儿抹着泪,笑得一脸悲凄,“若是运气好,大不了一辈子吃斋念佛。若是运气不好,大不了被一根白绫给勒死。只要能救祖母,我这条命算什么!”
“哎呀,姜大小姐真是孝顺!”周围的宾客个个同情地看着姜珍儿,接着又盯着姜晏汐,“姜二小姐只顾着自己的富贵,全然不管亲祖母的死活。”
“小姐……”冬儿铁青着小脸,拽着姜晏汐的衣摆,低声道:“眼前对咱们不利,小姐不如假装顺从,一会再想法逃吧!”
逃?
听着这个字,姜晏汐不由恍了恍神。
前生,她就是这样逃了!
可结果……
前生,也是眼前这情景。
她不甘,受不了这委屈。
她疯了似的挣扎和对抗,最后实在架不住,才假装答应,以回房更衣为借口,她逃了!
最后,姜珍儿与宋家的婚事自然黄了,姜家赔偿了宋家一大笔钱,祖母也没有病死,还康复了。
她在外躲了几天,回到家后,姜守城一个耳光就扇到了她脸上,骂她不孝,竟然不顾祖母的死活逃婚。
她据理力争,虽然保住了与何子惟的婚事,但却也背上了不孝的骂名。
而姜珍儿,最后以平妻之礼嫁入何家,姐妹共侍一夫!
姜晏汐与何子惟成婚后,何子惟连碰都不碰她,看到她就横眉竖眼,说她心思恶毒,不孝之人难有善心。
直到那时,她还不知哪里出问题了,明明自己才是他的未婚妻,明明自己才是受委屈的那个,却得不到他一丁点理解和怜惜
后来,看着何子惟与姜珍儿琴瑟和鸣,如胶似漆,她才恍然回过神来,这二人,早就暗通款曲!
什么意外落水,什么救人心切才有了肌肤之亲,不过是一场精心算计!
但那时,她已病入膏肓,手足溃烂成白骨。
姜珍儿得了意,便常到她床边“排解”心事:
“我说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你就该乖乖替我嫁给宋家那个低贱的外室庶子。逃什么逃?还死抓着子惟不放……你难道看不出,子惟爱的是我么?啧啧,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离死也不远了吧!”
“好,你想嫁,那就成全你!像你这种坏人姻缘的恶人,就该受尽折磨而死!我们须得把你困在侯府,再一勺勺把毒喂进你的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能解我们的心头之恨。”
后来,她就在姜珍儿和何子惟的折磨下病逝。
原以为,时间不可逆转,海水不可倒流。那些年失去的人,还有她曾经青春明媚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
哪想,再睁眼,她重生回来了!
看着与前生一模一样的情景,姜晏汐眸子掠过狠色,这一世,她不会逃,也不会再走上前生那条老路!
更不会背上忤逆祖父的命令,不顾病危祖母生死的不孝之名!
今生,她要向前走,走出属于自己的锦绣之路!
而且,害她之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娘,不用说了,让我去吧!”姜珍儿楚楚可怜的脸,带着大义凛然,“为了祖母,都值。”
“不准去!”姜守城急吼道,“这事决定了,就由婈儿去!这不只是你的婚事,也是为了给你祖母冲喜。你不幸落水,又被外男抱过,已经不吉。不吉之人,如何能冲喜,所以,只能由婈儿嫁!”
“就是,就是!姜大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周围的宾客不住地起哄,“姜二小姐怎这么不孝。”
“不孝?”不想,姜晏汐却冷笑一声,“我有说不嫁吗?”
“什么?”朱氏和姜珍儿惊道。
“二妹妹,你真的愿意替我嫁?”姜珍儿不敢置信,激动和欣喜都快溢出眼框了,但却生生被压制住,“妹妹,姐姐也不想这样。现在……只能委屈妹妹了……”
说着又委委屈屈地坠起泪来。
姜晏汐看着她这幅假惺惺的模样,眸子掠过一抹嘲讽和狠色,小脸却满是单纯软糯:“没关系。只是,在出嫁前,我想问大姐姐你一个问题。”
“你问!”姜珍儿生怕姜晏汐反悔,急道:“若是可以,我恨不得立刻上花轿……可事实却不允许!都是为了祖母啊!妹妹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只要姐姐能答的,绝不敷衍。”
“好!”姜晏汐眨巴着眼,娇嫩的小嘴却说出最狠的话:“我想问的是,姐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此言一出,原本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鸦雀无声。
怀孕了?
什么怀孕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姜珍儿身上,接着,视线滑落到姜珍儿的肚子。
姜珍儿可是今天的新娘啊,怎会怀孕?
如果真怀孕了,孩子谁的?是今天的新郎宋三郎的吗?
不,若孩子是宋三郎,姜珍儿就算死,也得嫁啊!怎会不愿意嫁呢?
反而被何子惟抱了一下,不但嫁不了,还得委身于何子惟……等等!
想着,众人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个个瞪大了双眼。
这这这……难道是,大姨子勾搭上了妹妹的未婚夫,珠胎暗结。但姜珍儿和何子惟,一个有未婚夫,一个有未婚妻,怎么成亲?
于是,就上演了今天这一出落水,姜珍儿不但能名正言顺地嫁给何子惟,还能把姜晏汐这个正牌未婚妻给挤出局!顺手送进宋家这个破落户!
“你胡说!”朱氏最先反应过来,尖叫一声,一张脸煞白。有孕?难道珍儿真的跟何子惟已经……
“妹妹、你你……你胡扯什么!什么怀孕!”姜珍儿吓得面无人色,“想不到……你为了荣华富贵,连祖母也不救,竟然捏造这种罪名,往我身上泼污水!”
“污蔑?”姜晏汐呵呵了,“好,姐姐和二婶既然觉得这是脏水,那就请个大夫好好验验!没得一辈子背着这污名!”
“你……”朱氏心中发晃。“姜晏汐,有你这样陷害自己的堂姐的吗?”
“对……你说得对!”不想,最应该惧怕的姜珍儿突然狠狠地咬着牙,接着便哭起来,“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这里……有没有大夫?”
“珍儿!”朱氏吓得一把拉住她,“你……”
“我没有,我跟荣国侯世子是清清白白的!我不怕验……呜呜……”姜珍儿只顾着哭。
朱氏见她如此,便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知道姜珍儿跟何子惟已经情投意合,但女儿竟敢叫大夫来验,看来她跟何子惟真的没做出格之事!更不可能怀孕!
“好,叫大夫!”姜守城老脸阴沉的可怕,瞪了姜晏汐一眼。
宾客们不由惊讶地交头接耳。
姜珍儿居然敢验,难道落水真的是意外?恶毒的是姜晏汐,不想嫁给宋家的庶子,又怕人说她不孝,所以故意污蔑姜珍儿?
“让老夫看看吧!”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夫。
“是李太医,请请!”朱氏一看那老人,便热情地迎上来,“快给珍儿看看,还她一个清白。真是对不起了,李太医,你原本是来喝喜酒的,还得让你工作。”
“呜呜……”姜珍儿委委屈屈的,“我跟何世子是清白的。妹妹,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就算她真的跟子惟已经……而且小日子也两个月没来了。
但上个月,她才看过大夫,大夫说她太累了,并没有诊出有孕,只让她好好休息。这个月……她昨天才在亵裤里发现一点点红,显然是她的小日子快来了!
所以,她敢肯定自己一定没有怀孕!
刚刚姜晏汐之所以污蔑她,不过是不想嫁到宋家,又怀疑她跟子惟串通好,试探而已。
想着,姜珍儿打了个颤,她刚刚差点中计了!
她与子惟有了夫妻之实,原本就心虚,姜晏汐刚才突然大吼一声她有孕,她都吓傻了,差点信以为真。
幸好她反应快,否则真要被这小贱蹄子套进去了!
“李太医,请。”姜珍儿一脸委屈,主动伸出手来:“我跟何世子,平时连话都没有多说,如何会……呜呜,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竟然被这样污蔑。”
姜晏汐看着她那自信的模样,红唇挑出一抹讥讽,烁亮的眸子全是狡黠和阴冷。
按前生的月份算来,姜珍儿的第一个孩子,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她又怎会错!
李太医手搭到姜珍儿的手腕上。
“呜呜……”姜珍儿用帕子捂着嘴鼻子,不住地啜泣着。
一双眸子在长长的流海遮掩下,骨碌碌地转着。
她已经打好腹稿,一会怎样哭诉,如何说,才能把姜晏汐踩到地底下,永不翻身。
李太医眉头一皱,朝着姜守城拱了拱手:“姚大小姐……的确是有孕在身!而且已经两个月!”
“呜呜……我就说,我跟何世子清清白白的,一点关系也没——呃……”姜珍儿正依着心里的想法哭诉着,不想,听得李太医的话,生生顿住了,眸子瞪得大大的,“你说什么?”
“姜大小姐你有喜了!恭喜!”李太医说着,一脸鄙视。
“不,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姜珍儿瞪大双眼,“上个月,我才看过大夫,也没说我怀孕,怎么可能!”
“孩子一个月的话,一般比较难诊出来。有些医术不精的大夫,就摸不着喜脉。现在已经两个月了,这滑脉还是很明显的。”李大夫挑着眉,“若不信老夫,可以另请高明!”
“不可能!”姜珍儿摇着头,“昨天我的亵裤才有一点血迹,小日子都快来了!”
“若最近过于操劳,会有一点点见红,还是好好保养吧!”李太医道。
天啊!姜珍儿头晕目眩的。她以为那一点点红,是小日子快来了,哪想,这是怀上了,所以才这样的吗?
“天啊!”周围的宾客全都倒抽一口气,“真怀孕了!”
“而且,她上个月还特意去看大夫,看有没有孕……看来,她果然跟何子惟通奸!”
“大姨子跟妹夫通奸!珠胎暗结!奸夫淫妇为长相厮守,所以就整了落水这一出戏码,啧啧。”
“不,不是的!”姜珍儿哭喊着,“我没有!我没有啊!姜晏汐,你不过是不想救祖母,不过是不想嫁去宋家而已!”
“谁说我不嫁?”不想,姜晏汐红唇一勾,娇媚的水眸掠过嘲讽,“祖母快病死了,需要冲喜才让你成亲。结果,你为了设计我,故意跳到水里。连祖母的死活也不顾,真是不孝。”
“对,不孝!”宾客们不住地点头。
姜珍儿和朱氏气得差点吐血。
刚刚被骂不孝的还是姜晏汐,结果,没一会功夫,不孝这罪名就死死扣到姜珍儿身上。
“但你既然怀上了,不干不净,的确不能冲喜!姜珍儿,你可以不顾祖母的死活,但我姜晏汐不可以!就算这是套,我也只能往里踩!”
“唉,真是可怜见的!孝女啊!”宾客们全都一脸赞赏地看着姜晏汐。
只见这小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芽黄色的小袄裙把她衬得娉婷娇嫩,楚楚可怜。
她潋滟的杏眸盈盈若水,顾盼之间让人心生怜惜,但瞳色却满是坚定和瘾忍。
只见她往袖子抽出一块红色的帕子,素手一翻,帕子便舒展开来。接着,她往头上一盖,便转身往外走。
周围的宾客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路来。
她莲步轻踩,体态曼妙娉婷,摇曳而过,缠枝百花的裙据一荡,便跨门而出。
“新娘出阁!”门外,响起媒婆高亢的唱报声。
宋家——
稀稀拉拉二十余个宾客站在大厅。虽然今天宋家有喜事,但新郎是家里最不受宠的庶子,所以婚礼办得极其简陋。
一名十八九岁的俊美男子正站在大厅中间,红艳的喜袍,把他冰冷雅致的脸衬得多了几分华艳之色,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此人正是今天的新郎,宋家的庶三子,宋文朝。
“吉时都过了吧!花轿怎么还不回来。而且,新郎怎么不去迎亲呢?”有不知事的宾客议论起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二人提前成亲是为了给姜老夫人冲喜。冲喜忌讳多,八字与姜老夫人相冲的人,都不能出现在姜家婚礼里。宋三郎八字刚好与姜老夫人相冲,所以不能去接亲。没得把老夫人冲死了。”
“原来如此。”问话的宾客点头,“不过,宋三郎真是占大便宜了,竟然娶到姜家大小姐!”
众人不住地点头。谁不知宋家现在的光景啊!
这宋家,以前也是名门望族,后来宋老太爷犯了事,被罢官了。自此,宋家便一落千丈。
再加之宋家子弟又不争气,没几年,家产几乎被霍霍光了,成了京城有名的破落户。
姜珍儿与宋文朝定亲是在宋家败落之前。
姜珍儿的爹个庶子,一个庶房之女,与宋文朝定亲,倒是相配得紧。
哪想,宋家居然败落了,而姜家在京城仍然是名门望族。
所以,宋文朝现在娶姜珍儿,简直是高攀了!
“花轿回来啦!”这时,外面响起媒婆高亢的声音。
随着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和喜乐声。
新娘被媒婆扶着走进来。
“新娘这是怎么了?”宾客们突然一阵惊呼。
宋文朝回头,也被惊住了,只见眼前的新娘一身嫩黄家常袄裙,如果不是被媒婆牵着进门,还有她头上红色的盖头,所有人都不会认为她是今天的新娘。
“这是怎么了?”宾客们一脸好奇,“姜大小姐为何不换嫁衣?”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一个丫鬟冲进来,大叫着扑跪在主母尹氏脚下:“原定的新娘姜大小姐,居然跟荣国侯世子通奸,有孕在身,嫁不了!所以,只能由姜二小姐替嫁过来!”
“什么?”尹氏和姜老爷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姜珍儿居然跟人通奸了?而且,通奸对象是谁来着?荣国侯世子?何子惟!对了,这不是二小姐姜晏汐的未婚夫么?
这大姨子怎跟妹夫搞一起去了?
尹氏简直是要笑死过去了。
她原本就看不得庶子能娶到姜家的千金,现在未婚妻竟然跟人乱搞,这绿帽子别提多丢人了!
也对嘛,一个低贱的庶子,而且还是家道中落的庶子,谁愿意嫁!
至于眼前这个姜晏汐,论起身份来可要比姜珍儿还要高贵些,毕竟能跟何子惟订亲的人,身份哪能低的!
可惜的是……
尹氏想着,不由啧啧两声,打量着姜晏汐,连嫁衣都不愿意换,一定是被逼嫁的。
回头可够宋文朝这贱种受的了!
“今天的新郎官唷,真是可怜,这么一大顶绿帽子盖下来!”
宾客们嘴里说着可怜,但语气满满都是嘲讽。
他们一点也不怕宋文朝听到,他不过是宋家最低贱的外室庶子而已,不怕得罪他。
“好好的,姜大小姐咋想不开,居然与人通奸有孕。”
“这还用说么!”不知哪个宾客道,“一个是宋家的外室庶子,一个是侯门世子,换了是我,也得选侯门世子啊!谁选宋文朝!”
“扑哧!”宾客们都笑了起来,“哈哈哈!”
一波波的嘲讽袭来,宋文朝清绝华美的脸却冷冰冰的,毫无表情。
这种嘲讽他早习已为常,他一点也不在乎。
“我选。”不想,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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