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缠绕的管子的人在一个二十平米的屋子里站着,我抬手他也抬手,我蹲下他也蹲下,我抬头……“是我!
这是我!”
“这是哪!
有人吗!”
我疯狂拍打着墙壁:“这是什么地方!
你们无权这么对我!”
突然一阵眩晕头痛,监控画面出现模糊的雪花。
办公室里面一扇门缓缓打开。
“谁在那!
给我出来!”
我打开门,是那个我闻过的特别的味道。
冰冷的不锈钢台子上,躺着两具尸体。
我颤抖地掀开上面的白布:“老婆……墨墨……你们怎么了……醒醒……我错了……我有罪……”打火机掉在盖尸体的白布上,尸体瞬间烧成黑炭。
不是水蛭怪,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趟旅途根本就没有终点……15我在厕所里点燃了一根烟,看着那燃烧尼古丁而升腾的烟雾,享受这久违的安宁时刻。
屋内呼叫铃的声音又响起:“叮铃铃……叮铃铃……”我并不着急,只是慢慢抽完这支烟,这是我应得的。
有时我真希望香烟可以做一米长。
我寻声打开门,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腐烂酸味和药水味,帮她清理了腰上的褥疮和排泄物,检查完氧气管和输液瓶,临走时还顺手关上了门。
相顾无言,麻木的脸对上的是另一张麻木的脸。
三年了,在医院待得时间比我睡觉的时间还长,我在里面看遍了被那没用治疗折磨的病人,认识了很多到处奔波的家属,最后也都像我一样,活着,也死了。
我现在很怕病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的状态或者挣扎痛苦的样子。
我有时觉得早点结束这种痛苦的人是幸运的。
从前我们那么好,有一个体面忙碌的工作,有着几位数的存款,还有一个市中心的小房子,我们年轻,我们相爱,我们还有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可爱的儿子。
直到那个人从楼上跳下来砸向了她,除了头和几根手指,她就再也不能动了。
那时我们还会沉浸在莫大的悲伤里,我还会鼓励她,照顾她,推着她到花园里看墨墨抓蝴蝶,给她讲述书里的一个又一个奇迹。
我们还会为医生带来的坏消息而难过,也为骗子带来的好消息得到片刻欢愉……直到,钱没了,痛苦没了,厌倦没了,一切都没了。
我恶心那呼叫器的“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