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鸣声骤然放大成蜂鸣声,审判长的全息投影彻底变成了马赛克。
我听见无数个电子音在虚空里重叠:“记忆即罪证……”3我瘫坐在证人席上。
数据牢笼的栏杆仍在融化,铁锈味渗进了牙缝。
“休庭三小时。”
审判长的机械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请被告……滋滋……补充罪证……”旁听席上的代码灰烬飘落到我的脚边。
蓝光一闪,我再度触碰到了实体法庭的木椅。
有人在我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是林宇。”
他白色衬衫的袖口卷到了手肘处,“负责公益诉讼。”
我抬头看向他。
他胸口别着一枚银色的检徽,手指在虚拟屏幕上滑动着:“他们用你的母爱数据来喂养商业人工智能——但系统不会告诉你这些。”
我的喉咙一阵发烫:“我只是按照流程工作而已。”
“每天佩戴八小时脑机接口?”
他调出了我的工牌记录,“把育儿记忆上传到云端?”
“公司说是进行情感模型训练……他们在制造人工智能子宫。”
他突然放大了某个数据节点,“看看这个参数波动——你的记忆被拆分成了3000份情感碎片,喂给了不同客户端的虚拟婴儿。”
我盯着那些锯齿状的曲线。
三年前的记忆突然刺痛了我的太阳穴,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在我的视网膜上闪现。
“能证明我不知情吗?”
“需要公司服务器里的原始协议。”
他关掉了屏幕,“你签的电子合同第37条,还记得吗?”
我打了个寒颤。
那些被我自动跳过的条款页面,最后有一个猩红色的指纹识别框。
“私自取证违反保密条款,要赔偿五百万。”
林宇把检徽翻了个面。
金属背面刻着一个天平图案:“明早八点,数据销毁倒计时启动。”
他起身时,投影钟显示的时间是02:47。
“你女儿的照片,”他突然说道,“在云端哭了二十七次。”
我摸到了手机的锁屏。
三岁的小女孩正在像素雪花中扭曲变形。
手机硌得掌心生疼。
蓝光在检徽表面流转,把天平割成两半。
“他们拿捏得很准。”
林宇的指节叩在证人席边缘,“五百万违约金,足够让你在监狱里坐到刑期结束。”
我蜷起冻僵的脚趾。
上个月刚续签的房租合同还在包里,电子墨水屏上浮着